26 雪中孤影又添誰

“宋妤,你問這個做什麽?”青杉開口問道,鮮有冷意,布上了他的眉心。

宋妤如實相告:“我在找他,有一些事情,想親口問問他,若是幾位師兄知曉,還請告知。”

“宋師姐。”範真難得再如初,叫宋妤一聲師姐,拉過她的手腕,笑着對幾位師兄道:“讓我和師姐說吧。”遂,不再多言,拉着宋妤離開池邊,一再遠走。

“宋妤,你怎麽能肆無忌憚的說你認識雪跡呢,即使那是事實,你也不能和他走的太近。雖然…可能已經晚了。”拉她到偏僻處,範真止步,神色認真的告訴她:“雪跡向來獨來獨往,和……總之,他,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你的意思是。”宋妤理解:“很多人都不喜歡雪跡?”

“沒錯。”範真了當直接。“不僅不喜此人,大有與雪跡為敵者,所以我從未當面與雪跡交好,不是我膽小,而是我要防着,防着想加害于他之人。但你不同,你是女子,雪跡名聲在外,你最好不要與他有任何關系。哪怕你們之間已經有了,可今早見你摸樣,想必一定不是你自願的,因你只要隐瞞此事,我不會說出去半個字的。”

“為什麽?”她不明白。“雪跡為人又不壞,難道是嫉妒?”

“為人不壞?”範真懷疑的睨了一眼,面前看似單純不知世事的宋妤,最後勸她:“反正,你離他遠點就對了。師兄那邊,我會幫你解釋。”

“不用解釋。”宋妤拒絕,開口告訴他。“無論雪跡在你們眼中是如何,他,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裝作不認識他的。”

“你這是憐憫嗎?”範真捉摸不透。

宋妤睜目凝視他半晌,并未答複,但她心中已有回應,這興許就是憐憫。憐惜雪跡一人于世,無親無友。

雪跡院落位處偏僻,算是離後門最近的一處上房,宋妤一人坐在他房門口一天,都沒有一個人路過這個院落,就連伺候的小厮侍女都沒有一個,冷清的令人膽寒。只因院中花草枯敗雜亂,根本不像夏季,好似秋冬那樣蕭條。

她以為,最多等到天黑,他總會回來了吧,誰知過了夜半,連個鬼影都沒有。她不知道自己這樣有何意義所在,但她今日什麽都不想做,只是想見雪跡一面……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不遠有腳步聲響傳來,若隐若現。頭也沒回,她開口問他:“你今天一天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整天,等到三更,你才回來。”

“找我做什麽?”雪跡覺得好笑,嗤之以鼻,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完全不理會坐在門前石階上的宋姑娘。

宋妤緩緩起身,拍了拍衣裙,幾步邁入房中,開口說道:“我知道我昨晚病了,多謝你的照顧,另外,我問你,我的…衣裳,是不是你給我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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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跡解開鬥篷,往座位上一扔,颔首笑應:“是我給你換的,從頭到腳。”

“你!”若不是她等的他渾身酸疼,沒有力氣,否則!“即使我病了!你不能将我送回去嗎?怎可留你房中。”

“又不是沒看過,你這麽激動做什麽。”雪跡仿佛當她不存在,卸下鬥篷,又開始褪去外袍,走向內室。

“果真是你!那日客棧,是你救了我嗎?”她想起來了,就在今早,她沐浴的時候,忽然有了這個念頭,只因他‘第一次’看她的那個眼神,他的一身白衣,他的所作所為。還有她逐漸清晰的記憶。

手中動作稍有停滞,他轉身看向她道:“你別誤會,那不算救,我只會殺人,不會救人。”

窗外月光将他浸沒,她伫足原地,凝視着他沒有一絲感情的面目,就這樣呆呆的看着站在不遠處的他,半晌,她想說話,卻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麽。只聽他開口道:“我要休息了,你可以走了嗎。”

有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感覺,攪在她心口,徘徊不去,她想她可能明白,為什麽雪跡這麽讨人厭。可偏偏,她想讨厭他,卻讨厭不起來,反倒心疼他一個人這般活着,會不會覺得很孤獨…寂寥……

一咬下唇,她不管了,疾步走到雪跡面前,睜眸注視着他漆黑的雙瞳。深深呼吸,果真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梅花香,緊握雙拳,鼓足勇氣,大聲問道:“我只問你一句,我和你昨晚,應該沒有發生什麽事吧,可我有模糊的印象,我感覺,你昨晚就睡在我的身邊!”

緊皺的眉頭,頓然一松,雪跡不由睜眸,審視着眼前總的來說有些糟糕的女子,不否認。“我讓你放開了,可你根本不放開我的手,我很累,我不是神,我也需要休息。你怎麽不想想你自己,昨晚上一直貼着我睡算什麽!不過你放心,我對廖世凡穿過的破鞋,可沒半點興趣。”說罷,一抹邪惡笑容浮上他的嘴角,輕蔑睥睨。

“很好。”宋妤點了點頭,終于有了厭惡他的理由,毫不猶豫從身側拔劍指向了他。“別人都說你厲害,我倒要看看你多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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