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五十五只小西

在裴木表明‘我是因為臉才跟小柒在一起’這個意思後, 邢柒出現在他身後。

按照狗血劇的經典劇本，接下來邢柒應該傷心欲絕的質問他, 或者留下兩行淚眼沉默而隐忍的跑遠。

然而男朋友揉了揉自己的臉，捏着腮幫子的肉把嘴角扯起來，做了個醜醜的鬼臉問, “男朋友, 我要是毀容了, 你還要我嗎？”

“乖, 你不會毀容的。”裴木把他折騰自己臉的手扯下來, 揉了揉他被捏出紅印的臉頰, “但是你要再胖下去…”

“我會瘦的，”邢柒怕自己被抛棄，連忙從口袋裏摸出跟棒棒糖放進嘴裏, 有模有樣的說, “我吃完這根糖就減肥！”

裴木：……

最近威脅這招對男朋友越來越沒用，他已經能識別各種套路了。

親愛的，你誠意在哪裏？

過完年還沒開學, 天氣回暖。裴木拉着邢柒出去放風，在外面遇到了熟悉的人。

“那個紅的怎麽樣？聽喜氣的。不然那個小仙女也不錯, 帶電池的, 晚上一閃一閃的。”買燈籠的小攤旁, 蕭貍蹲在一個紮小辮子看上去只有三四歲的女孩跟前，指着小攤上花花綠綠的燈籠問。

映象中蕭貍永遠是吊兒郎當，挺不正經的形象, 看到他這麽有耐心的對待身邊的小女孩，邢柒跑過去問，“蕭貍，你誘拐的一個小孩嗎？”

“…你當着孩子的面說什麽呢？”蕭貍揉揉小女孩的頭，指着邢柒說，“謝妞妞，叫哥哥。”

被他叫謝妞妞的女孩仰起頭望着邢柒，奶聲奶氣的叫，“哥哥。”

裴木聽到這名字，立刻反應過來，“謝春紅的妹妹？”

蕭貍扶着膝蓋站起來，揉亂小姑娘的頭發，“是啊，還上學前班呢，名字是不是跟他哥一樣俗？”

……簡直比他哥還要俗，裴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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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着孩子的面說什麽呢？”邢柒把他剛才的話原封不動的還回去，跑到燈籠攤前拿起紅色的紙燈籠和蕭貍看中的小仙女，握在手裏比較一番，“我覺得紙燈籠好看。”

“那就拿紙燈籠吧，怎麽樣？”蕭貍彎腰問小女孩，征得同意後讓店家把紙燈籠包起來，“我記得紙燈籠都是我小時候才有的，現在的小孩都是電動燈籠，因為最近流行複古嗎？”

“因為紙燈籠紅啊，吉利。”被裴木貫穿了一個月吉利思想的邢柒拿起紙燈籠不想放下，轉過去搖搖男朋友的胳膊賣萌，“阿木木，我要這個。”

“好。”裴木沒管旁邊蕭貍‘你這麽大還玩燈籠’的吐槽，翻出零錢付了賬，還買了一把燈籠裏用的蠟燭。

得到燈籠的兩個小孩在旁邊歡歡喜喜的玩鬧，邢柒蹲在小姑娘身邊，把兩個燈籠撐起來變成圓圓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把蠟燭放在裏面的小木板上。

可不知道為什麽，要提起燈籠時蠟燭總是因為失重掉到地上。

謝妞妞咬着手指把腦袋探過來，眼巴巴的望着他。

“你知道怎麽做嗎？”邢柒問。

謝妞妞茫然的搖搖頭。

邢柒雙手搭在膝蓋上，打算用自己擅長的方法解決，“我算算平衡點吧，根據地心引力系數，蠟燭的重心…”

旁邊兩個‘家長’沒注意到他們，正守在旁邊閑話家常。

“你去過他家了？”裴木問，“怎麽樣？”

“比我想的能好點，起碼我現在四肢健全，沒有被打出來。不過他家裏對我不算太滿意，因為我看着太沒正形了。”蕭貍聳聳肩，搖搖頭說，“要換成你，他家裏肯定沒話說。你呢？去小可愛家了？”

“嗯，我情況大概沒好多少。”裴木望着邢柒圓圓的後腦勺，“他家裏…”

“能夠想象，你前路真是艱辛。”蕭貍想幸災樂禍的嘲諷兩句，一開口不知為什麽有股惺惺相惜的感覺。

“各自加油吧。”裴木沒多說什麽，到邢柒旁邊聽到他的嘀咕，借來打火機把兩根蠟燭點燃，将蠟油滴在小木板上，再把蠟燭底端放上去黏上。

提起燈籠時，蠟燭左搖右擺沒有掉下去，兩個小孩崇拜地望着裴木，一副‘這麽難的事情你都知道’的表情。

已經在幼稚道路上一去不複返的裴木漸漸習慣，握住邢柒的手腕讓他跟蕭貍告了別，提着燈籠晃晃悠悠繼續逛街。

沒走幾步，又聽邢柒說，“阿木木，我要吃元宵。”

“想吃什麽口味的？元宵還是湯圓？”裴木問。

“元宵和湯圓有區別嗎？都是圓圓白白的蛋啊…”

蕭貍目送兩人離開，拉起選好燈籠的謝妞妞問，“你還想要什麽嗎？要不要吃湯圓？”

謝妞妞搖搖頭，握着正在燃燒的燈籠說，“剛才的小哥哥長得真好看。”

“你說跟你玩燈籠那個？他是挺好看的。”畢竟靠臉能吃飯賣萌圈粉的人，哪能不好看。

“妞妞長大想嫁給他！”女孩鬥志滿滿的宣布。

蕭貍不給面子的說，“那不行，他已經有男朋友了。”

謝妞妞露出失望的表情，退而求其次，“那我還是嫁給哥哥好了。”

“……”蕭貍跟謝妞妞相處幾天，已經充分認識到她的兄控屬性，磨着牙說，“不行，你嫁給誰都不能嫁給你哥哥。”

謝妞妞扁扁嘴，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壞人，我就要嫁給哥哥！”

不擅長哄小孩的蕭貍撓撓頭，不知道應該拿這種情況怎麽辦。遠遠的謝春紅跑過來，手裏拿着兩個剛做好的糖人，遞給沉浸在悲傷中的謝妞妞問，“怎麽了？”

見到親哥，謝妞妞的委屈瞬間爆發了，擠出兩顆金豆豆說，“兇哥哥不讓我嫁給你！”

兇哥哥本人沒辦法替自己争辯，翻了個白眼看向別處。

“嗯，你是不能嫁給我。”謝春紅沒有安慰她，把親妹晾在一邊，将手裏剩下那個糖人遞給蕭貍，“喏，給你的。”

蕭貍愣愣的接過來，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給我買做什麽？”

“行了，算是慰問你的。”謝春紅頓了下，不自然的說，“這幾天應付我家裏人，辛苦了。”

家裏父母親戚雖然接受了他的形象，可接受和帶男朋友上門畢竟是兩碼事。所有人當面對蕭貍沒說什麽，但臉色言語明顯別扭着，任誰聽了都會覺得膈應。

平常一點就炸的蕭貍這次特別能忍，見人三分笑，還主動幫着他家幹活，态度好的簡直不像本人。

他越是放低身段，謝春紅心裏越不是滋味。

“有什麽辛苦了，以後都是一家人呗。”蕭貍無所謂的笑笑，說，“以後你爹媽就是我爹媽，你妹就是我妹。我跟你一塊孝敬老的，養個小的。”

謝春紅抿着唇望向他，皺起眉頭說，“你真是沒事找事，閑得慌。”

“咋就成了沒事找事呢？我以前沒爹沒媽沒家人，現在啥都有了還撈個你，”蕭貍認真地說，“我這是賺大發了，就不知道你家同意我入贅不？”

“呵呵。”謝春紅聽到他說‘入贅’，理智立刻回來了，拉起謝妞妞說，“走，咱們該回家了。”

“喂，有話好商量啊！”

邢柒在街市上買了燈籠和風筝，挑着燈籠杆拽着風筝線到河邊的空地上，讓裴木舉着手機給大家直播放風筝。

為了能拍到全景，裴木站在河岸上，看邢柒舉着怎麽都飛不起來的風筝跑來跑去。

這會風不大，他跑的又慢，風筝沒有足夠的力量起飛，聳拉在半空中起起伏伏，偶爾想不開還一頭紮在地上。

“小柒，你真的沒問題嗎？”裴木看他累得都開始喘了，站在河岸邊問，“要不要我幫你？”

“我會放風筝的，”邢柒停下，眼睜睜望着風筝又一腦袋紮進河壩邊潮濕的泥土中。他仰起頭給裴木說，“我可以給它裝個永動懸浮牽引器嗎？”

“可以是可以，”裴木盡職盡責的舉着手機，把鏡頭對準他，“可那樣，你放風筝還有什麽意義？”

邢柒失落地垂着腦袋說，“也是…”

-心疼我西，他跑了多少圈惹？

-二十圈有了吧？隔着屏幕都感覺到累。好幾次只要再跑快一點就能起來了，看着真是捉急

-不瞞你們說，作為老粉我聽說小西要直播放風筝的時候，還以為他有了什麽酷炫的新發明，結果…

-我也是，結果看到我西無窮無盡的跑了一下午，好想抱懷裏揉揉啊。馬上天黑了，快回家吧我西

-啊！！！我西掉下去了！！！

裴木專注望着屏幕裏的直播畫面。突然看到邢柒跑着跑着，忽然左腳絆住右腳，身體整個失去了平衡，歪過去直直掉進旁邊的河水裏。

河水剛化冰，水裏的溫度相當冷。邢柒掉進去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慌的叫聲，就沉下去看不到人影，只能見到河面上露出一串吐出來的泡泡。

裴木心裏一沉，立刻扔下手機跑過去，想都不想的跳進河水裏，立刻感受到刺骨的冰冷。他更加驚慌，潛入河底尋找邢柒的蹤影。

可找來找去，都沒看到邢柒的蹤跡。裴木又浮上來，慌亂的叫着邢柒的名字。

旁邊傳來微弱地應答聲。

“阿木木，”只見邢柒依靠自身浮力飄起來，渾身濕透小臉煞白的趴在河邊，虛弱的叫，“阿木木，我好冷啊…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