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占有欲
自從兩人确定了關系,裴崇遠不止一次說過讓蔣息住到他那裏去。
說起來,這也算是壞了裴崇遠自己的規矩,在蔣息之前,他不帶情人回家,更別提同居。
可是這一切在他跟蔣息剛開始的時候就破功了。
既然就沒開個好頭,索性原則什麽的都不要了。
裴崇遠喜歡抱着蔣息睡,舒服,踏實,睡得安心。
但蔣息一直不願意,只是偶爾留宿,現在終于熬到了他放假,也總算等到了這小祖宗松口。
蔣息一答應,裴崇遠像是生怕他後悔一樣,什麽事兒都往後排,換了衣服就去接蔣息。
挂了電話的蔣息心情大好,吹着口哨回了宿舍。
“息哥,來一局啊?”
“不來了。”蔣息放下手機,從櫃子裏拿出了行李箱,“我等會兒走,你們自己玩吧。”
“今天就走?”室友驚訝,“你不下周呢嗎?”
“嗯,臨時改時間。”蔣息一邊往行李箱裏放衣服一邊說,“咱們成績哪天出來?”
“說是半個月之後。”室友嘆氣,“不能想,一想我都過不好年。”
蔣息笑笑,沒說話。
裴崇遠到音樂學院的時候,蔣息已經等了他好一會兒。
提着行李箱出門,剛好遇見佟野。
“息哥這就走了?”
“走了。”蔣息說,“年後見。”
“行啊,年後見!”佟野笑得特燦爛,“年後槍狗排練安排起來?”
“安排。”倆人擊了個掌,蔣息拎着行李箱下樓了。
裴崇遠的車停在學校大門口附近的停車場,為了不被人撞見,他沒去宿舍樓找蔣息。
站在停車場邊上抽煙的時候,有幾個學生路過,其中一個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男生眼睛一直往裴崇遠這兒瞄。
這種眼神裴崇遠其實挺熟悉的,他在酒吧沒少遇見。
裴崇遠這人,最不怕別人看,你看我,我就看回去。
那彩色雞毛撣子似的男孩明顯藏着花花腸子,沖着裴崇遠擠眉弄眼的,看得裴崇遠想笑。
裴崇遠始終站在那兒抽煙,給他兩個眼神兒,就像是逗弄一只小雞仔。
他是沒當回事兒的,沒想到“小雞仔”當真了,以為裴崇遠是在和他眉來眼去,都已經走過去了,又跑了回來。
“哥。”小雞仔捏着嗓子說,“來我們學校找人?”
裴崇遠後退了半步,不是他沒禮貌,實在是這“小雞仔”身上的味兒太沖。
那種廉價的香水味兒,熏得他頭暈。
“找人。”
裴崇遠的回應不冷不熱,垂眼看着這個個頭兒只到他下巴的男生。
“小雞仔”扭捏地笑:“找我啊?”
裴崇遠嗤笑了出來。
就在這時,蔣息拖着行李箱從遠處過來了。
聽見行李箱滑輪在地上滾動的聲音,裴崇遠扭頭看了過去。
跟他一起看過去的還有那雞毛撣子似的“小雞仔”,男生剛看過去,就聽見面前這大帥哥說:“找他的。”
那一瞬間,“小雞仔”懂了一個成語:自慚形穢。
怎麽說呢,走過來的人穿着低調,氣質沉穩,那長腿讓人移不開眼。
他這個花枝招展恨不得把所有流行元素都堆砌在身上的打扮,跟人家簡單的黑白色調一對比,誇張到有點兒好笑。
像是……
他低頭看看自己,在腦子裏往身上貼了個“小醜”的标簽。
自打蔣息出現,裴崇遠的眼睛就沒從他身上移開。
“小雞仔”看着,覺得沒勁,“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別走啊。”蔣息快步走上來,叫住了他。
“小雞仔”一臉不情願地回頭看:“幹嘛?”
“你們聊什麽了?”蔣息單刀直入。
“聊什麽?”“小雞仔”翻了個白眼,“還沒聊呢你就來了,帥哥,我截不了你的胡,你放心吧。”
“小雞仔”偷瞄了一眼蔣息,被對方那刀子一樣的眼神吓得直縮脖。
“比不了還不行麽……”“小雞仔”不情不願地撇着嘴走了,走出挺遠了還覺得如芒在背,好像那倆人還盯着自己笑話自己。
他偷偷回頭,發現是他想多了,人家早就走得沒影了。
裴崇遠幫着蔣息把行李箱放到車的後備箱裏,然後坐進了駕駛座。
“我的煙沒了。”蔣息冷眼看着裴崇遠。
裴崇遠趕緊遞上煙,自己也點了一根。
蔣息笑:“裴哥你還真是……”
“嗯?”裴崇遠把車窗開了個縫隙,然後叼着煙,緩緩發動了車子。
“走到哪兒都得撩到哪兒。”蔣息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應該是挺享受這種感覺吧?有我一個還不滿足,非要到處有人示好你才心裏踏實。”
雖然裴崇遠不大想承認,但他一直以來确實是到處留情的人。
他把自己的好感播撒雨露一樣沾染到每個對他有意的人身上,種下了一片森森草原,寂寞的時候,随便哪個都能成為他的情人候補。
這種情況是在遇見蔣息之前才開始改善的,主要原因是工作太累,直接把他累成了性冷淡。
而後來遇見了蔣息,嘗過了珍馐,再沒心思琢磨那些随處可見的家常便飯了。
這就好比,征服了叢林之王,誰還要去獵捕小白兔?
“今天我可真是冤。”裴崇遠無奈地笑着解釋,“我往那兒一站,他自己過來的,我可什麽都沒說。”
蔣息也笑,扭頭看着窗外,吐着煙圈。
他說話時,喉結上下抖動,裴崇遠覺得那是他最性感的時刻。
“哦?你的意思是,你太有魅力了?”
“我可沒這麽說,做人還是要謙虛。”
蔣息輕笑,轉過來瞥了他一眼:“你什麽時候能收斂一點呢?”
先是那個前任情人,之後又是不明身份卻敢接聽電話的“工作夥伴”,今天又來了個彩色的雞毛撣子。
蔣息突然覺得有點兒心累。
他屈服于裴崇遠的魅力,所以知道這人身上有種致命的吸引力,而且,這種吸引力不僅僅針對他。
蔣息看起來好像是個孤傲自負的人,但實際上,骨子裏那種自我懷疑始終無法被抹去。
他總是一邊信了裴崇遠愛他,一邊又不安于對方的各種舉動。
“裴哥。”蔣息說,“不知道這麽長時間你有沒有感覺到,我這人占有欲挺強的。”
裴崇遠笑:“是,看出來了,還挺愛吃醋的。”
“我承認。”蔣息直言不諱,“我的東西,別人碰都不能碰一下,我的人,別人看一眼我都能生氣。”
裴崇遠笑了出來。
“喲,還挺狠。”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蔣息把車窗打開,冷風“呼”地灌了進來,“我小時候失去了太多,後來長大了就告訴自己,只要是我的,誰也別想搶,敢跟我搶的,我不會讓他有好下場。”
蔣息的聲音冷得堪比這冬天的風,讓裴崇遠皺起了眉。
“當然,如果是我的東西背叛了我,就算我狠不下心毀了它,也會像是丢掉垃圾一樣丢掉它,人也一樣。”蔣息把手臂搭在車窗上,眯眼抽着煙,輕聲說,“裴哥,我在認真愛你,但如果你對不起這份愛,我們最後大概會鬧得很難看。”
他轉過來看向裴崇遠,眼裏帶着笑意說:“本來我這個人,你不招惹我,我是不會主動招惹你的,但既然你都來了,我們該做的也做了,我該愛的也愛了,你現在聽了這些話覺得不舒服,想提前退場,對不起,已經晚了。”
他抖了抖煙灰,抽了口煙:“裴哥,你只能好好愛我了,沒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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