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心難測

荒石廢墟、晦暗兩端,鮮紅的血漬嵌在青灰色的石徑之中,如同催命的圖譜,等待着将誰人拉入深淵。

薛玥仿佛聞到空氣中預謀已久的殺戮氣息,她心中卻再明白不過,這絕不會是顧勳會做的事情!

那人雖然一肚子詭計,卻也驕傲自負,就算他沒有把握勝得了左寒山,也會定下周密計劃,直接現身示警,斷不會使用如此手段。

那麽留下這信號的到底是誰?為什麽要躲在暗處?他以一腔仇血設下的這個陷阱,要誘入的到底是左寒山,還是自己?

薛玥覺得眼前如同蒙了一層迷霧,迷霧的出口決定着生死的方向,她內心躊躇萬分,一時竟難以移動半分。

突然肩部傳來一陣劇痛,左寒山冷冷的聲音自後方傳來:“小姑娘,你這一驚一乍的,到底在搞什麽鬼!”

薛玥心中猛地一沉,這行字果然設得巧妙,左寒山目不能視,剛才自己的幾次猶豫已經讓他心生懷疑,無法再裝作若無其事。可就算把這個陰謀如實相告,他又如何能信。

眼見左寒山已經越來越不耐,薛玥也只能賭上一把,于是咬牙道:“不能往右走,那邊有陷阱。”

左寒山雙眉一挑,道:“你又如何知道?”

“前面,前面石壁上有一排字。”

“哈哈哈,”左寒山突然大笑起來,“也就是說有人知道我眼瞎了,故意寫一排字告訴你在右方設了陷阱,那人是誰?他為何不敢親自現身?”

薛玥知他不信,索性執拗道:“信就信,不信就算了。我不過不想陪着你一起送死而已!”

左寒山面露沉思之色,似是在考慮這話的真實性,突然甬道左側傳來了一陣極其細微的聲響,仿佛有人按捺不住,準備提前殺上。

薛玥心中叫苦,藏在暗處那人果然狡詐,如此一來,左寒山必定不會再信自己,看來這右方就算有刀山火海,也得下去走一趟了。

果然,左寒山乍聽這聲輕響,只道是薛玥的謀劃被他識破,他立即押着着薛玥快速向右方轉去,口中恨恨道:“呆會再和你算賬!”

一走過那塊石壁,就是一段極為狹窄的通道,薛玥心中“咯噔”一聲,只怕這路口一封,他們就會如同甕中捉鼈,再難脫身。

Advertisement

但是左寒山腳步不停,也不容她再做辯解,一路将她推搡至通道後的一間石室之內,這石室其餘三面皆被封死,竟是一條死路!

薛玥一進石室就被狠狠推到地上,左寒山臉色鐵青,俯身狠狠揪住她的衣襟道:“說,和你合謀的是何人?你們的計劃是什麽?”

薛玥本就已經十分虛弱,被這一推攪得胃中一陣翻騰,左腿上火辣辣的痛感刺進心裏,可腦中卻不敢有半分松懈,只警覺的盯着那唯一的出口。

就在這一刻,一股濃煙夾着熱浪席卷進來,空氣中彌漫着焦灼的味道,薛玥被熏得呼吸一滞,忙大喊一聲:“起火了!”

左寒山也立即察覺,轉身就要逃出,可是已經太晚!

一個又一個的火把被扔了進來,猙獰的火光跳動着,瞬時吞沒了整間石室,滾滾濃煙如同翻滾的黑色巨獸,張牙舞爪的封住了唯一的那一線生機。

四周都被刺鼻的煙霧籠罩着,空氣越來越稀薄,左寒山和薛玥一個目不能視,一個腿不能行,如同困獸一般掙紮在鋪天蓋地的烈焰之中,感到心肺都被灼的生痛。

這時一個人影自火光中緩緩走來,他身材魁梧卻似受了重創,一身錦袍破爛不堪地混着鮮血,露出無數觸目驚心的疤痕。薛玥努力支起身子細看,随即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喃喃叫道:“鐵鷹!”

鐵鷹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十分滿意地欣賞着兩人在火中掙紮的模樣,暗啞的聲音如同陰魅的厲鬼,“沒想到吧,我不僅沒死,還能趁亂逃出。你們兩個害得我身敗名裂,武功盡失,今日就讓你們嘗嘗這烈焰噬骨的美妙滋味。”

薛玥自濃霧中望去,他的面容在火光中扭曲着撕裂着,已近癫狂的笑聲在烈焰中回蕩,至死不僵的*和野心在他身上流動,又随着火舌四處蔓延,如同毒蛇吐信,慢慢吞噬自己的身軀。

突然,鐵鷹那瘋狂的笑容在臉上凝固住,身軀如同殘破的布偶慢慢軟了下去,身後一襲紫色衣袂在火紅的烈焰中翻飛而起,終于讓薛玥松了一口氣,在她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聽到那熟悉的略帶諷刺的聲音道:“真可惜,你還差一點就成功了呢。”

再度醒來之時,薛玥被肺中殘餘的灼意激地猛咳幾聲,顧勳端坐在一塊石板之上,神色淡淡的遞過來一個水囊。

薛玥抱起水囊大喝起來,再低頭一看,腿上傷口已經被仔細地重新包紮過,雖不甘願,心中還是湧起幾分感激。

正待要說上幾句感謝的話,突然聽到身邊又傳來幾聲咳嗽,轉身一看,左寒山趴在一旁,滿臉被熏得黑炭一般,颌間白須已經被燒斷,看起來頗有幾分滑稽。

薛玥立即警覺地坐起身,顧勳察覺到她的緊張,淡淡道:“放心吧,我特意等他被熏得半死不活時才救他出來,又封住了他的穴道,他現在無法運功,等同廢人一個。”

左寒山正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劇烈的咳嗽聲打斷,顧勳接過薛玥手上的水囊,考慮一番,還是扔給了左寒山。

眼看左寒山灌下一大口水,終于恢複一些神志之後,顧勳理了理衣袍,起身對左寒山道:“走吧,帶我去找吳秋水。”

一旁的薛玥見他望都不望自己這邊,不由有些焦急,叫道:“顧大人,你好像把我給忘了吧。”

顧勳斜睨她一眼道:“薛姑娘不是處心積慮要逃走嗎,如今顧某一心成全、放你自由,你應該十分感激才是。”

薛玥嘿嘿一笑:“顧大人英明神武、智謀無雙,都怪薛玥不識好歹,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幫人幫到底吧。今日之恩,薛玥定當銘記于心,盡力相報。”她這話雖說得溜須拍馬,卻也帶了幾分真心。這番經歷兇險重重,總算讓她領悟到,還是得乖乖靠住顧勳這顆大樹,保住小命才有希望脫身。而且她心中一直惦記着玉面羅剎的下落,只怕到時候還得仰仗此人,在此之前還是忍辱負重,莫要得罪他較好。

顧勳看她這副谄媚模樣,莫名想到初見她時的情形,不由得嘴角輕揚,想到這丫頭倒是能屈能伸,忍不住再多調侃一句:“是嗎,不知道薛姑娘這次想怎麽報答。”

薛玥想到此前的那番場景,臉上又有些微紅,正待絞盡腦汁應付過去,就聽左寒山在旁輕咳一聲,悠悠道:“我們到底是現在就走,還是等兩位調完情再走。”

兩人乍聽這譏諷之語,一時都有些尴尬。薛玥腦中一轉,又道:“依他剛才所說,吳秋水現在應該在一處宮殿之內,那機關圖只有我最熟悉,呆會一定有顧大人用得着的地方。”

顧勳似是被她說動,俯下身來,将右手朝她一伸。

薛玥見他默許,心中一陣歡喜,随後又想起一件事,軟聲道:“顧大人,薛玥還有一事相求,能否扶我到鐵鷹的屍身旁邊。”

她在顧勳的攙扶下艱難走到鐵鷹屍身旁邊,掏出一把利刃,割下鐵鷹的頭顱,用一個包裹裹住捆在身上,又在心中默念:“葉大哥,若你有任何不測,薛玥就以這人頭顱,祭你和秋容在天之靈。”

顧勳看她做完這番動作,只冷哼一聲:“自身難保,還要做這些無用之事。”随後見她單足而立,顫顫巍巍的模樣,眉頭微微一皺,手上一提又将她背在身上。

三人一路前行,靠着鈴聲指引,順利走到地圖上那圓形宮殿之處,卻發現眼前只有一間再普通不過的石室。

石室中明顯有着打鬥過的痕跡,點點暗紅的血跡蜿蜒在地板中央。

薛玥看得暗自心驚,玉面羅剎此前被左寒山重傷,這血跡一定是他留下的,可他為何會和吳秋水在此發生沖突,他們又到底去了哪裏?

顧勳此時一把捏住左寒山的脖頸,手上不斷用力,冷冷道:“說,吳秋水去了哪裏?”

左寒山痛得面容扭曲,卻拗聲道:“我不知道!”

顧勳冷笑道:“他既然在牆壁上做下記號引你過來?又怎會不把這宮殿的秘密告訴你?”

左寒山咬緊牙關,并不作答,薛玥死死盯着這血跡,過得一陣,恍然大悟道:“在下面!”

她掏出機關圖仔細對看,又讓顧勳俯身在地上一陣摸索,終于有一塊石板自他手下松動,揭開石板,又見幾階石梯延伸下去,這地宮之下果然還有一層宮殿!

顧勳忙押着左寒山拾階而下,走了幾步,眼前豁然開闊,只見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有兩人正扭打成一團,正是吳秋水和玉面羅剎。

薛玥眼見吳秋水手中尖刀就要劃破玉面羅剎的喉嚨,急得大叫一聲,手中玲珑鎖立即抛出,卷上玉面羅剎的腰身,将他往這邊拉來。

顧勳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忙大叫一聲:“不可!”

可玉面羅剎已經借着這鎖鏈之力,如同一朵騰雲輕身而至,他突然發力,将薛玥從顧勳身上拉下,右手揮出一團毒粉,直撲向顧勳口鼻。随後自空中擰身,雙足一點,如一只翩飛的彩蝶,輕輕落在地上,再出手時,卻是解開了左寒山的穴道!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