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劫難

溪水在不遠處嘩嘩流淌,狹而幽深的小山坳裏,閑花匝地,紛紛落落的紫色辛夷花片有的飄到了水面,有的飄到兩個人身上。樹稍上,偶爾幾處莺啼傳來,世界一下變得靜谧安寧起來,仿佛,剛才那被狗追的驚險和狼狽只是一場幻覺。

“完了,完了,今天回家又免不了一頓打了…”柔止仰躺在青草地上,眼望高天,滿是泥污的小臉寫着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看上去格外悲壯。

少年側過頭問道:“你娘常常打你嗎?”

“是啊!”說起自己的娘,柔止翻身坐了起來,掰起指頭數落着母親的不是:“她總是不許我這樣,不許我那樣,稍微做錯一點事情就打我,有時候我覺得她真的好過分,還不如我爹呢!我爹教我讀書,教我認字,卻一點都不像她那麽嚴厲的…唉喲,好疼!”越說越激動,一不小心扯到了小腿肚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痛竄入心間,柔止痛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你看你,叫你好好躺一會兒,又亂動,還不看看傷口有沒有裂開?”

柔止呲牙咧嘴地卷起褲腿,低頭一看,果然,血又從傷口處滲出來了,剛包紮的手絹瞬間染成了鮮紅。

“哎呀,這手絹也弄髒了,不包了,不包了,幹脆等它流算了。”柔止不耐煩一把扯開手絹,甩手一扔,染了血漬的白色小手絹随風飄到了沾着露珠的草叢中。

“這怎麽行呢?”雪白的小腿肚還在流着血,少年心中很是不忍,快速站起身,來回奔往小溪邊一點一點捧着水來幫柔止清洗傷口,末了,又使勁撕下自己的一塊幹淨袍角幫她輕輕包紮好。柔止看着少年專注包紮的模樣,心中很是受用,笑問道:“對了,我只知道你姓劉,但這麽久一直沒問你,你叫劉什麽呢?”

少年臉微微一紅,回答道:“我叫劉子毓。”

“劉子玉、劉子玉…很好聽的名字啊,對了,你家住在什麽地方呢?你爹娘呢?你娘也會常常打你嗎?”

劉子毓背上一個寒噤,表情像被什麽刺了一下,他輕輕擡起頭,山巒如黛的遠方,半輪如血的殘陽恰好映入他烏黑的眼睛,而他的眸波,被染得那麽血紅而又黯淡。

“呀,你、你怎麽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麽話了?”

“我娘親早就過世了,她打不了我了。”劉子毓低下頭,微微牽動嘴角,像是自嘲。

“額,對、對對不起…”

劉子毓淡淡搖了搖頭:“你不是要問我住在什麽地方嗎?其實,我就住在京城的皇宮。”

“什麽?皇、皇宮!”柔止吃驚地張大嘴,險些又要跳了起來,他住在皇宮?他為什麽會住在皇宮呢?她一臉狐疑地看着少年,半晌,才想起什麽似的,恍然大悟地敲了敲腦袋,笑道:“哦,我明白了,明白了,你爹是保護皇帝安全的侍衛或者軍官吧?如此說來,你們并不是什麽商人咯?”

少年抿了抿唇角,不置可否。

“子玉…”

劉子毓轉頭一怔,這聲脆生生又親切的叫喚從柔止的嘴裏叫了出來,他的心就好像被春風不經意刮了一下,一時間愣在當場:“唔?”

柔止托着腮,充滿好奇的烏黑雙眸盯着劉子毓:“你是皇宮裏的人,你說,皇帝究竟是長什麽樣子呢?”

“還有,皇宮是不是很威嚴,是不是比我們家要大一百倍,漂亮一百倍呢?”

“不是。”劉子毓看着眼前緩緩流淌的溪水,随手揀起一個小石子打了個水漂:“皇宮或許比你們家大,比你們家漂亮,可是,卻沒有你們家好。”他發自內心的認為。

“真的嗎?我不信!”

劉子毓轉過頭,問道:“果兒,你以後想不想去看看皇宮究竟什麽樣子?”

柔止心中一動,點頭如搗蒜:“想!”

劉子毓點頭:“那好,等以後我們再大了,如果我又回到了那裏,我就來接你到皇宮玩好嗎?”

柔止剛欲拍手說聲‘好啊’,卻又馬上失落地搖頭:“不對,我們長大了,樣貌也變了,說不定到時候誰也不認識誰呢!而且、而且說不一定你明天就要走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失落,因為,今天已經出太陽了,橋也應該修好了,所以,明天他就會走了,以後兩人再也不會見面。

“哎。”柔止在嘆息,劉子毓也跟着失落起來,想了一想,他從腰間解下一枚綴着珠子和流蘇的蘭花狀玉佩,遞給柔止:“諾,你拿着,若是以後你的樣貌變了,你只要拿着它,我就會認出你了。”

“真的?”柔止小心翼翼地接過玉佩,手指在上面撫了撫,最後,回他一個明朗的笑容:“好啊!我一定好好揣着!可是,可是我好像并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送給你…”她不好意思地摸着後腦勺,覺得有些難為情。

劉子毓想了想,正欲說話,柔止“呀”的一聲站了起來:“糟糕,你看,好像天又要下雨了,快走,咱們得趕緊回家!”

劉子毓站起身,眺了眺東北角的方向,果然,風吹雲湧,不多時,天邊的最後一絲暮霞已經被它遮去。他想起什麽似的,趁柔止沒注意的時候轉過身小跑幾步,匆忙從草地上揀起一方染了血污的手絹,輕輕揣入袖子,這才又跑到柔止跟前,蹲下身道:“上來吧,既然腿受傷了,我只好背你回去了!”

天色越來越暗,雖說是春天,但雨點卻如同盛夏般大顆大顆從空中灑落下來,眼瞅失蹤了大半天的孩子始終找不到蹤跡,屋裏的大人再次集結在一起,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真是的,到底去哪兒了?還有,我們家少爺一向規矩懂事,怎麽和貴府的小姐一玩到堆兒,就…”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高貴的婦人再也沒有之前的端莊淡靜,此時的她,嚴格說起來不只是焦急,臉上更多的是戰栗和恐懼!身為一個乳母,如果将自己的小主子弄丢了,種種後果,這不是她能想象的。

但她這口不擇言的話,聽在母親心珠的耳朵簡直很不受用。言下之意,他們丢了孩子,所有的責任都該歸咎于女兒的頭上了?而她的孩子不見了,自己又該怪誰去?心珠正待回婦人一句,一旁的薛定之趕緊道:“好了,大家都別擔心,我們再去找找看,說不一定他們馬上就回來了。哦,對了,這裏鄉民淳樸,一般都不會遇見什麽壞人,所以他們可能是小孩子貪玩,玩得遠了一點而已,別急,千萬別着急…”

“呵,鄉下人見錢眼開,鬼知道會不會幹出坑騙拐賣小孩的事情?”人群中不知是誰冒出這麽一句,薛定之回轉過身,見是一錦衣男子正在無禮冷笑,這下子,就連他的胸口也像吞了只蒼蠅般不舒服。

“走吧,既然這麽擔心,那還哆嗦什麽,咱們還不趕快分頭去找!”

于是,幾個人重又打着燈籠,準備再次分頭尋找。

然而,衆人剛走至院門口,遠遠地聽見有兩個小孩說話的聲音傳來,原來,是劉子毓背着柔止走回來了,兩個人渾身*的,模樣甚是狼狽。婦人‘阿彌陀佛’一聲,立即激動地沖上前跺腳道:“哎呀,少爺啊,你這到底是去哪兒了?去哪兒了?到處找不到你,奴婢們快被你給吓死了!啊,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弄成這樣…”

“我沒什麽,是她受傷了。”劉子毓蹲下身,輕輕地放下柔止,表情又恢複到從前的淡漠。

柔止低着頭,一瘸一拐走至心珠面前嗫嚅地叫了一聲:“娘。”

“你跟我過來!”心珠冷冷地丢下這句,頭也不回推門走進了廂房。

柔止癟了癟嘴,一步一回頭地看向劉子毓,那眼神仿佛在對他說,看,我說得沒錯吧!劉子毓隔着雨簾擔心地凝望着她,最後,想也不想地跟了過去:“你別打她,都是我…”話沒說完,房門已經“碰”地一聲被重重關上了!

“跪下!”

廂房內傳來母親心珠嚴厲的呵斥,緊接着,‘噼啪’的戒尺之聲穿透了整個黑夜,響徹劉子毓的耳膜。

“娘平時是怎麽跟你說的?就是要玩也不要超過方圓半裏路的距離,你說,你都跑哪裏去了?”

“娘,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跑那麽遠…”

戒尺一聲一聲傳來,女孩的哭泣求饒聽上去那麽悲慘,劉子毓聽得面頰抽搐不已,最後,當一聲犀利的戒尺再次重重傳了出來,他再也忍不住向一旁的婦人命令道:“嬷嬷,都是我的錯,是我讓她帶我出去玩的,你去幫我求求情,叫她不要打果兒了…”

“哎,我的少爺,這是人家的事情,咱們一個外人怎麽好管呢?再說了,小孩得管,小樹得砍,這丫頭也該教訓教訓一下了,好了少爺,慈母多敗兒,咱們走吧,走吧…”婦人一邊碎碎念叨,一邊拉着劉子毓向自己的房間踱去。

“嬷嬷,你…!”劉子毓急得跺腳,感覺氣得快要吐血了。

是的,慈母多敗兒,當心珠看見女兒渾身是傷回來,那種心疼與難過早已是非言語能形容,可是,女兒天性這麽野,又這麽倔,如果現在不好好收拾管教,難保将來不會給家裏惹出什麽禍事,今天的事情不是個例子嗎?想到此,心珠手上的戒尺再次重重落向柔止的小手。

“娘問你,你就這麽帶着別人到處跑,還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要是人家出了事,你爹和娘陪得起嗎?我們拿什麽才能去陪?”

“不是、不是還沒出事嗎?”

“你說什麽?說什麽?”瞧,這就是女兒,別人是知錯能改,她就是口裏認了錯還不知道改,心珠越發氣得不行,戒尺打得更狠了:“沒出事!沒出事你這腿是怎麽回事?是不是還嫌沒有把它摔斷?!還好今天是你摔傷了,要是別人家的孩子摔了怎麽辦?娘問你到底該怎麽辦?”

再也沒有反駁的理由,柔止不知該說什麽了,與此同時,腿上的傷和手心的痛感一波一波襲來,她再也忍不住縮回小手,揉着眼哭了起來:“嗚…我已經認了錯了。”心珠正待說什麽,然而,只聽“咚”的一聲,一樣東西在女兒擡手間掉了出來。

“這是什麽?”柔止正要彎身去揀,心珠已經搶先一步拾了起來。

是一枚玉佩,小小的雕蘭玉佩,流蘇飄飄,淡青色的色澤,質地溫潤,一看便知道是上好的羊脂玉雕成,它的下面還墜着一顆碩大的東珠…

東珠…

只有皇室才能用的東珠!

心珠足上一個趔趄,眼前驀地一片漆黑,她突然失去了臉上血色,再也沒有素日的沉穩平和,她掰着女兒肩嚴厲問道:“你這是從哪來的?”

“我在問你話,這東西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是、是那個小公子送給我的,娘,你能不能、能不能将它還給我?”柔止顫顫地望着着母親,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生怕她不還給自己。

仿佛早已預料到答案,心珠從胸口長長呼了口氣,是啊,她怎麽就沒發現呢,她在皇宮生活了那麽多年,瞧那隊人馬的着裝,瞧那小孩的模樣氣質,他們怎麽會是什麽商人?!真是天大的笑話!

心珠最後還是将玉佩還給了柔止,沒有辦法,柔止寧願被打死也要奪回手中的玉佩,看到女兒的這種反應,這夜,她失眠了。

燭光幽幽清清,心珠呆呆地望着帳頂,多年前的舊事像頂上的絲線一點一點纏上她的心頭,她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和害怕,情不自禁地轉首朝丈夫喚了一聲:“相公…”

薛定之已經睡了,燭光在他臉上輕輕搖曳,伴着均勻的呼吸聲,他的睡容看起來那麽安詳。

“相公,你知道嗎?”心珠輕輕握着薛定之的手,拿在臉上蹭了蹭,閉上眼喃喃自語:“在和你共度這十一年的每個夜晚,我都覺得這是老天爺對我的一種垂憐。我好害怕,怕有一天早晨突然醒來的時候,發現我所擁有的幸福都只是一場幻覺。”

因為珍惜,所以害怕。

因為害怕,所以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而多年前自己一腳進鬼門關之前,眼皮不也是這樣突突跳個不停嗎?

想到此,心珠猛地翻身坐起,撩被下榻,緩緩走出了廂房。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滿院子都飄着紅藍花被雨水洗過的新香。靜悄悄的夜晚,所有的人都睡了,柔止也睡了,可是,當心珠走進女兒房間,挂起帳鈎時,她分明看見女兒紅腫的小手還緊捏着那塊玉佩,生怕會被別人搶走似的,她将它放在胸前捏得是那麽緊,伴着時不時一陣睡夢中的抽噎,柔止的小臉上,還挂着一串晶瑩的淚珠。

睡着了都還在哭!看到這裏,母親的心揪成一團——

女兒啊女兒,不是娘想奪走你手上的東西,而是那些人,他們可都是皇室裏的人呀!這個世界上,你什麽人都能招惹,就是不能招惹那個地方的人啊!雖然你只有十歲,對于有些事情還不太懂,可是如果有什麽種子一旦在心中生根發芽,以後想要拔除,那就太難太難了!

“果兒,我是娘,手還疼嗎?起來和娘說說話好嗎?”

額間一陣溫柔的觸感傳來,柔止醒了,但當她睜開朦胧的睡眼,見是母親心珠走進來時,忙不疊地将手中玉佩捏得更緊,并轉過身一把将被子蓋在臉上,理也不理心珠。

這個倔孩子,心珠哭笑不得,她将柔止輕輕扳過來,笑問:“娘的乖女兒,還在生娘的氣嗎?”

柔止依舊将臉埋在錦被下,并不出聲。

心珠搖了搖頭,無奈地嘆笑道:“看來我的果兒如今長大了,也越來越有自己的主見了。這也難怪,今天娘打了你,難怪你會這麽讨厭娘,哎,娘只好走咯。”說着,裝作悻悻地離開。

還是沒有反應,心珠走至房門,笑嘆道:“哎,女兒不理自己的娘,娘覺得好傷心,果兒,娘真的走了?”

“娘…”突然,被子輕輕下移,一張小臉露了出來,柔止睜大烏黑閃爍的眼睛,委委屈屈地望着心珠。

雨後的夜晚,月亮剛剛升上天空,風時不時吹過天井的樹梢,屋頂的瓦片被刮得悉悉索索。薛定之打了個呵欠,朦朦胧胧中正要起身小解,忽然,一道黑影在窗前一閃而逝,他以為是自己眼花,忙揉了揉眼,再往前一瞅,沒錯,那道黑影在月光下輕靈如燕,目标就是飛入對面的廂房。

薛定之想也不想地追了出去:“有賊!大家快起來,有…”

聲音戛然而止,一把利劍電光火石般從後背刺入,接着,一股鮮血從薛定之胸口噴湧而出,薛定之睜大眼,還沒來得及慘叫一聲,“咚”地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