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生死契闊(前世)
綿延起伏的山脈,青翠欲滴,烈日下微風拂過,帶過了幾絲涼意。
邙山之南,便是長江,沒有船只無法渡過,再往南有座高山,被世人稱為淩雲。
孤雲烈日,山下一匹快馬,坐着兩人,急速奔馳。
剛從火刑架上被救下來的旬長清,覺得日頭比火燒還要熾烈,她抱着策馬之人,動蕩不安的心神緩緩沉澱,馬在山腳停了下來,策馬之人扶着她下來,并未再耽擱,擡腳便往山內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黑幕隐隐降臨之時,一條寬不見對岸的長江出現在眼前,旬長清低垂着頭,江邊水汽朦胧,景色讓人看不清,可她亦知河中并未有船只,她看向身旁之人,擡手拽下了她臉上的黑布,指尖不自覺觸上她的臉頰,指腹濕潤,該是淚水才是。
她笑道:“您不是不認我了嗎?為何來救我?”
衛淩詞望着波瀾不驚的江面,指尖兀自攥緊着搖搖欲墜的旬長清,眉心緊擰,“再等等,船快來了,相信我。”
避開問題,這慣是衛淩詞的作風,旬長清一把推開她,自己往後倒去,摔在了地上,石子尖銳,戳痛了她身上的傷口,她自小入淩雲拜她為師,數載感情,衛淩詞眨眼間便抛卻了。
平南王府謀反,世人皆知,她無可辯駁,皇帝抓了她,想套出她話,她嘗試了各種刑法,可惜帝王之算,無疾而終。
因為,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與衛淩詞日日相處,她知的事情,衛淩詞亦知。
衛淩詞與她斷了情誼,師徒相見是陌路人。
可是如今,為何來救她?
衛淩詞望着癱坐地上的人,素淨的衣袍沾滿血污,衣領處敞開,大片的血肉早已模糊,血痕之上再添鞭痕,裸|露出的雙臂亦是如此,鞭痕滿布,方才劇烈的運動下,鎖骨處的傷口崩裂,鮮血順着尖瘦的骨頭滴落,早已不複當日小郡主的風采。
岸邊一襲黑衣的她蹲下身子,指尖理順她亂糟糟的發絲,神色如故,眸中不見多餘之色,嘆道:“好好活着,便是最好。”
旬長清默默搖首,低頭後發絲再次垂落,阻攔了她的視線,低聲道:“你這般大張旗鼓地将我從火刑場上救下,可曾想過後果。”
Advertisement
“長清,最難都不是是否知曉後果,而是此時的你,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心了。”
旬長清揚手望着遠處山林中的點點星火,她凝神望着,雙眸中如同被人注進了一汪死水,她不在意生死了,周身生疼,她蹙眉卻又笑道:“我死了,你還會收徒嗎?”
衛淩詞亦是看到了那些星火,縱然眼下天色昏暗不清,她還是察覺到了旬長清神色微微變了,她同樣坐下來,伸手将人攬入懷中,如同幼時般拍了拍她的脊背,溫聲道:“不了,有你夠了。”
她埋入了衛淩詞的懷中,溫馨清香的懷抱,眼角酸澀,腦中愈發模糊,就算沒有火刑,她也活不了多久了,火刑死了,至少不會連累別人。
“師傅,你為何與我斷絕關系?”
衛淩詞沉默不語,二人就這般坐在江邊,看着浪濤激拍,黑色的帷幕漸漸拉下,聽着浪濤聲,她抱緊了懷中瑟瑟發抖的人,心思婉轉,千裏江畔,魚游沙灘,仍舊不見一只船只
。
汀州之側,重山阻隔,人煙寥寥。
刑法向來最是折磨人,旬長清傷重昏迷了半晌後,又睜開眼睛,秀眉舒展,精神比之方才好了很多,黑暗中雙手觸摸到了衛淩詞被風吹得寒涼的臉頰,指下肌膚細膩光滑,不知何處來的勇氣,她仰首吻上了衛淩詞同樣溫熱的嘴唇。
師徒禁忌,追兵在後,她顧不得了,哪怕衛淩詞此刻棄她而去,她也堅決不悔。
風驚枝雀,蟄伏在後。
今夜無月,亦無點點星辰。旬長清不再去揣摩衛淩詞的想法,将腦袋擱置在她的肩上,幹涸的唇角微彎,心中暖意更甚,被抛棄許久後的委屈不甘也緩緩消失,湊近她的耳邊,還未說話,呵出的氣息迷住了她的眼睛,聲音極輕極淡:“您為何不嫁人?”
這個問題,她問了很多次,衛淩詞從不回她。
為何不嫁?皇後的位置為她而留,可她從未給皇帝一句答話。謎題未解,她心不安。
衛淩詞依舊不言,聞及她身上的血腥味,四肢都已僵硬,心疼更甚,終究沒有推開她,再往山內看去,那些星星點點的火光愈發近了,刺得她的眼睛都睜不開。
旬長清忽而用力抱緊了她,指尖用力,摳得她背上的肌膚生痛,旬長清淺淺呼吸了幾下,放開了她。
禁衛軍統領竟親自來了,旬長清站起時,踉跄了半步,推開了衛淩詞,忽而撿起被衛淩詞扔于一旁的長劍,神思敏捷,手腕翻轉,刀刃直指衛淩詞,望着踏步而來數百禁衛軍,如狼似虎,她笑談:“大統領,衛淩詞被你們皇帝仰慕許久,我若殺了她,你如何交差?”
跳動的火光中,映照着衛淩詞默然的神情,刀刃在頸,她不發一言,神色如故,她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旬長清,平南王先不忠,陛下身為子侄,可更為天子,拿你祭旗不過是為了平息百姓怨怒,你休要如此執迷不悟。”
這番話出自誰口,旬長清已經無法辯駁了,握劍的手兀自顫抖,這些日子的刑法之下她身上的鮮血已經流失了很多,方才的動作一氣呵成,花費了她所有的力氣,眼下,她是強弩之末了。
刀刃晃動,割破了衛淩詞頸間白嫩的肌膚,血珠蹦出,染紅了刀刃,衛淩詞轉首看她一眼,火把上的光芒照亮了她的容顏,豆蔻年華,本是無憂的郡主,卻不幸地攪進了帝京的風雲之中。
旬長清眯着桃花眼望着義正辭嚴的禁衛軍統領,笑了笑,亦如往昔般明媚的笑顏,娴靜淡雅,下一息她湊近了衛淩詞耳邊說了句話,後者蹙眉不語。
又在衆人的驚呼之中,推開了衛淩詞,嘴角扯出一個釋然的笑容,疾步跳入了滾滾流動的長江水中,一個眨眼,便再也尋不見人影了。
無人敢下去追捕,一個浪濤即可能将人淹沒,數百人手執火把站了半個多時辰,望着波濤洶湧的江面,生命逝去,僅在一息間。
寂靜無聲的江邊似在回蕩着低聲細語的話:“生死契闊。”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主CP不虐,例行前文風格,不虐,別吓到了。
更文時間,老樣子,每天晚上九點,日更!
玩更或者不更,會在評論區裏提示!注意查看!
還有,此文不虐!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