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索吻

“有些熱罷了, ”旬長清還是乖乖端起了姜茶,如吃苦藥般一口喝了進去,只是還仍舊不肯穿中衣,光着腳丫踩在地板上,又道:“陛下最近又吐血了, 太醫讓賢貴妃心裏有準備, 這個消息都不敢說出去,就怕有人生亂。”

衛淩詞轉了一圈,見姜茶的碗空了, 才稍稍斂了冰眸,與她道:“賢貴妃擔心的也是常事, 袁頃名府上最近不□□順,府內進了刺客, 差點傷了袁夫人。”

袁頃名管着幾萬禁衛軍,若是在這種險要關頭出事,只怕禁衛軍會四分五裂,而且二皇子妃邀請袁夫人過府,請了數次, 袁夫人都不敢應。

旬長清喝了姜茶, 覺得更加燥熱,摸到了桌上的涼茶便往嘴裏送, 被衛淩詞奪了下來, 怪道:“茶涼了, 我命人送熱的過來。”

某人撇撇嘴, 自己理虧也不敢再和她犟,坐在一旁,扯過一本賬簿翻了幾下,便道:“我明日還得進宮,那些鋪子我沒時間打理了,你有空幫我看看,在宮裏人多眼雜,不好辦事。”

衛淩詞輕聲應下了,不過就是看幾本賬簿罷,又不用她親自下鋪子,她尋了中衣給旬長清,誰料旬長清伸開了雙臂,示意她穿,衛淩詞纖長的細指戳了戳她的腦門,“宮裏待了幾日,衣裳都不會穿了。”

話是說了,衛淩詞還是替她穿上了,将滿頭秀發撩至肩上,一直蜿蜒至腰際,仿似一段烏綢,撫之又動人心魄。

近了,旬長清聞着她身上的清香便覺得舒服,道:“懶得動了,宮裏與人說話事事留心,陛下的那些妃嫔時不時過來,趕都趕不走,還是賢貴妃那裏舒坦,我住了一日,沒人趕上門打擾。”

衣裳穿好,外衣出去時再穿罷,衛淩詞閑了下來,坐在一旁,想起了方才之事,“你說了民為貴,社稷次之,陛下可有說什麽話?”

這些話好似不是重點,旬長清盤腿坐在床榻上,回憶了半晌,才道:“陛下神色挺古怪的,只問我,為何想的不是朝堂的榮譽?我便回他:朝堂榮譽建立在百姓的康樂之上,他便下旨命刑部徹查此事。”

康樂二字,只怕是含着金鑰匙出身的旬亦然說不出的,皇帝也未曾想到旬長清會想到百姓而不是朝堂,朝臣觀之此事,定先看皇帝如何看待,他們再如何回話,而未涉朝堂的旬長清的回複才合皇帝心意。

衛淩詞顯然怔住了,當旬長清的腦袋湊過來的時候才回神,她笑着退了半晌,才道:“你這個回答有點大膽,但陛下愛聽,此事若查明,只怕陛下的病更重了。”

皇帝自打封了長樂宮後,便抑郁不振,想來自己的娶的正妻,卻正是禍害自己孩子的兇手,如此險惡的面目讓人憎恨,自己子嗣稀少,亦是難以面對老祖宗。

這些事穆塵查清後,自然一一告知衛淩詞,她理順了思路後,才道:“此事查出大半,這座鐵礦在找到後,并未上報朝廷而被私自開采,一半賣于商人,一半出了大齊,賣予他國,謀取私利不計其數,單單牽扯的官員就達多位,邵家是主謀,旬亦然是否知曉,尚未可知。”

“如果陛下知道,此事定會讓邵成翻不了身,想想其間的事,都知道邵成憎恨第一樓,又怎會知曉他在第一樓裏做着見不得人的買賣,只是我擔心此事一旦揭發,邵成與旬亦然狗急跳牆怎麽辦?”

衛淩詞一雙眼,似漆黑夜間暴風雨降臨,未說話反令旬長清秀眉一緊,望着她便伸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不安道:“你的眼神好可怕,帶着常人沒有的戾氣,母妃也曾說我戾氣太重,想想應該是心裏的怨恨太多了,現在我反而釋然了,你也該釋然才是,我們都活着不是嗎?”

近日旬長清愈發發現了在衛淩詞眸心深處,總有些傷感,戾氣不是善物,會毀滅人的心智。

其實不止旬長清,衛淩詞也漸漸喜歡平靜的日子,守着她,便足以。

但此時不是放松的時候,未将惡狗逼之跳牆,擾了一牆之隔的人,又怎會引起衆怒。

眼睛之上的那雙手微微發顫,衛淩詞知道自己吓着她了,将那雙冰冷的手拿下來,握在手心搓了搓,柔軟的掌心貼着她的手背,她笑道:“我以後控制好自己就是,吓不到你。”

如此溫馨的舉措,旬長清很受用,羞然蜜意輕漫心間,唇上難掩淺淺笑痕,樂道:“不是吓到我,而是戾氣重了,對身體不好,容顏也老得快,”

聞言,衛淩詞立即松開了她的手,觸及她眼中遏制不住的笑意,嘴角勾了勾,以前偶爾會說上幾句悅耳青澀的情話,自那次挑明心境後,旬長清便喜歡時不時挑上幾句刺。

眼下又是如此,衛淩詞睨她一眼,沒有效果,便将手伸至她的腋下,指尖撓了幾下,淡淡道:“現在就嫌棄了?”

二人相伴多年,衛淩詞自是知曉旬長清怕癢,雖未曾明言提及,但早已熟稔,一擊必中,旬長清翻了個滾,往內側躲去,隔着衣物揉着自己方才撞到床榻的肩膀,空前的緊張,又怕衛淩詞又偷襲,便道:“你知道我弱處,便這樣,不公平。”

方才挑刺的明明是她,眼下又言及公平二字,衛淩詞素來寵溺她,也不願再‘欺負’她,只道:“你方才就已經嫌棄我,難不成這也是你的公平?”

旬長清又是理虧,看着衛淩詞淡然的神色,便知她未曾生氣,又如不願被主子抛棄的貓兒般湊過去,躺在她的身旁,腦袋不忘枕在她的膝上,樂道:“最多你嫌棄我笨,我不會嫌棄,那麽多人喜歡你,我除非是傻子不然不會嫌棄你。”

這算哪門子情話,更像敷衍的話,旬長清頓了頓,又覺不對,忙認真道:“我方才是讓你少想些前世的事,思之無益,不如想想以後,我想着我的封地會在哪兒,到時我二人一道過去,誰也管不着了。”

“想的簡單,你做了這麽多,王爺又多年不見你,不會輕易讓你走,”衛淩詞覺得她認真的模樣有些可愛,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不過快要及笄成年,按照規矩,不用進宮去住的。”

“那便住在外面,就如現在一般,”旬長清眨了眨眼睛,覺得有些累,撐着沉重欲墜的眼皮,宮裏雖然吃住比外面好得多,可是時刻提心吊膽,夜不能寐,回來躺在衛淩詞身旁覺得愈發安心,不消片刻,便入了夢鄉。

衛淩詞沉思間,就只聞旬長清沉穩的呼吸,一低頭,人都已經睡着了,心中泛起心疼的情緒,賢貴妃命她進宮,不過是想讓平南王府的人在陛下面前晃悠罷了,如此才可提醒他,世上還有旬翼的存在。

二來,賢貴妃一人在宮內,總想着有人陪伴,彌補下喪子之痛,便看上了旬長清,一個半大的丫頭進宮,不會引人懷疑。

她輕輕将人移到榻上,蓋好了被衾,守了片刻見人睡的熟了,自己輕步走了出去。

外間風雨稍歇,開闊的庭院毫無遮蔽,盡被淋濕,廊下亦是如此,未點燈就看不清腳下的路,纖雲過來問可要用晚飯,衛淩詞搖首,旬長清一睡只怕半夜才會醒,等她起來再一起用。

可旬長清醒時,已是翌日清晨了,茫然不知身在何方,桃花眼含着迷離之色,純真的模樣讓纖雨樂了,笑道:“公主睡了一夜,莫不是睡傻了,這是郡主府,可不是您的王府,您趕緊起吧,要回宮了。”

聽到回宮二字,旬長清又歪倒在榻上,賢貴妃就給她一日假期,一覺便睡沒了,懊惱地在床榻上翻了幾下,一陣輕微的窸窣聲後,衛淩詞走了進來,狐疑道:“你醒了又裝睡?”

音落,便聽某人控訴她:“昨晚你怎麽不叫醒我?”

原來是糾結這個,衛淩詞彎了彎唇,放下手中的東西,走近她笑道:“我叫了,晚飯的時候喚你了,你不醒而已。”

原來如此,躺在被子裏的旬長清看不清衛淩詞的神色,不知是被人騙了,只好怪自己睡得太沉了,她起身抱着被子,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清香,不是屬于自己的,一雙桃花眼便含笑如水,昨晚好似被人抱着睡的。

她歪着腦袋望着衛淩詞,發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落在被衾上繡制的竹葉上,習慣性眯着眼睛,滿滿盛着心上人的容顏,“昨夜你也睡這裏的?”

衛淩詞淡淡道:“沒有,我睡在隔壁書房。”

又是口是心非,旬長清也習慣了,從背後抱住了她,鼻尖的芳香與她身上的香味是一樣的,雙手交叉着置于她的小腹上,腦袋還是喜歡貼在她的背脊上,蹭了蹭,語氣似長者一般:“聽說你要去接應穆師伯,我要進宮,幫不得你,我讓紫缙陪你去,萬事小心。”

衛淩詞按住了那雙手,拍了拍她的臉蛋,寬慰道:“紫缙還是留給你,我這裏有纖雲姐妹就夠了;宮裏不安全,還是跟着你為好,記住了除了昭仁宮的吃食,其他娘娘給的不準吃。”

前世皇帝的死期有待商榷,但衛淩詞知曉并不遠了,而她想做的便是延長皇帝的壽命,看似是逆天而為,可她做的事情皆是有違天意,報應與天道二字與她來說已沒有用了。

還有個更可怕的想法在衛淩詞心中産生,前世的旬亦然既然掌握了整個朝堂,而皇後掌握了整個後宮,陛下的食物中是否有古怪?

今生,旬亦然會不會仍舊選擇這條路?

衛淩詞低垂着眉眼,望着旬長清一雙手,她捏了捏,提醒她:“讓貴妃注意陛下的吃食,她會懂得。”

旬長清微微皺眉,但音色軟綿,聽上去很舒服,“師父,我都懂,宮裏的事情有我,外面你要注意些,就怕邵家反撲,還有徐恪也不知所蹤,你出去要注意些,有空傳信回來。”

朝堂上的事已經摻雜了很多江湖人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衛淩詞的武功是一流,但絕非沒有對手,旬長清不擔心不害怕便是騙人的。此次參與的是淩雲山,但一猜便可猜到與身在帝京的衛淩詞有些關系。

此時出京,定會惹人注意,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這就是衛淩詞了。

吃過了早飯,收拾妥當後,旬長清便要回宮了。

衛淩詞叮囑了幾句紫缙,便被旬長清拉入了屋中,她悶悶不樂,想來也知,回來後二人不過說了幾句話,便要離開,二人的未來愈發清晰了,她才更會舍不得眼前人。

衛淩詞瞧她扭捏的模樣,便猜到了她的心事,自己主動伸手抱着她,拍拍她的腦袋,笑話她:“昨夜抱了你一夜,還嫌不夠?”

旬長清不住搖首,嘀咕道:“不夠,你讓我不要拈花,你也是,離穆師伯遠些,還有你要注意他的徒弟,她不簡單的。”

原又是醋勁大發了,自己望不見,便想着叮囑她了,衛淩詞莞爾一笑,心中也有些甜美,不答話,便伸出手掌扣住她的後腦,低頭覆下唇來,黏住她的唇角,索了長長一吻,直到旬長清因氣息不順而紅了臉色,才舍得放開,貼着她的唇角而柔聲道:“現在不是夠不夠,而是你不會喘氣。”

旬長清怔了怔,未料衛淩詞的‘保證’竟是這樣,她癡癡笑了一聲,“我去找袁頃名,讓人派些好手跟着你。”

說着,掙脫了衛淩詞的雙手,推開門便雀躍地出了廊下。

人影消失後,衛淩詞才動身去了上饒。

鐵礦便在上饒,也是邵成精明之處,母親衛曉的封地亦是皇帝不會多加管問之處,二人多少有些情誼,皇帝不會派人去查看,才讓他這有心人得了天大的空子。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