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邂逅
闵安打着尋找畢斯的名義才能走出行館,身後還得跟着世子府的頭號扈從厲群。厲群生得英武不凡,穿箭袖長袍,腰懸寶劍,抄手向客棧門口一站,就引得過路行人紛紛側目打量。
客棧石壇中院裏,吳仁替将軍上好藥,正抖着手臂訓練它的撲翅動作。一旁的花翠緊緊扯着玉米的小馬褂,生怕它一下子按捺不住,又沖上去要與将軍厮打。
花翠接到闵安的口信,想帶玉米來一趟清泉縣城,畢斯卻不準告假。耽擱了三天後,畢斯竟然也未返回黃石郡衙,花翠沒了顧慮,幹脆收拾包袱趕到了吳仁這裏,向吳仁打聽闵安的近況。
吳仁翻着白眼說:“臭小子怎麽好得了?三天兩頭挨世子罰,輕則跪重則打,這不背上吃了一頓鞭子還痛着,外出公幹一趟,腦殼後又撞出一個洞來!本來就是個呆子,停了藥,再撞一下,不曉得又要花我多長工夫去跟他講清楚,病耽擱不得,要時刻保持腦子的清醒,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做不得,比如說寶兒那樁……”
吳仁心底存了怨氣,趁着花翠打聽的這個當口,痛痛快快發作了出來,從李培南說到了蕭寶兒身上。花翠知道老爹的脾氣,像是雷雨天的暴風一樣,刮過去就算了,沒有後繼的危險,因此站在一邊不做聲不做氣地好好聽着。越聽到後來,她已經明白了世子李培南對待闵安的态度,是管教多于提攜,且從未手軟過一次,不由得也憤恨了起來。
花翠帶着憤恨之心走到行館門外,叉腰看着兩旁站立的威武侍衛,本想随便叫出一人與他理論,架勢才剛擺足,兩排侍衛就有預見性地抽出雪亮軍刀,齊刷刷的一響,硬是将她吓退了回去,連句口訊都沒捎上。
這之後,花翠便住在客棧裏,和吳仁一起等闵安過來。
第三天,闵安以尋找畢斯為借口外出,才能得空來探望師父,看到花翠和玉米也在,他喜出望外地跑上前去與他們嬉鬧了一番,舉止十分親昵。厲群咳了一下,将擡進去的腳又收了回來,然後站到門外去。
裝扮得極為嬌俏的花翠回頭看了一眼,撇嘴道:“安子幹嘛帶個山大頭來?”山大頭是楚州方言,形容武夫長得魁梧,出事卻無半點作用的意思。
闵安擺擺手:“總比帶着一個豹子強,要不我還出不了門。”
花翠扯着闵安的耳朵靠過來:“喜歡他跟着麽?”
“不喜歡。”
“那我們想個辦法支開他。”
花翠眼裏的山大頭厲群卻是定力如山,無論花翠扯着闵安的袖子鑽去哪裏,他總能不緊不慢地跟在旁邊。最後花翠咬牙使出了殺手锏,帶着闵安去了一趟布店,要老板家的繡娘趕制兩個肚兜,還拎着那塊遮羞布在厲群眼前晃,說道:“将軍認為這種花色怎樣?”
洞悉花翠心思的厲群扣手施了個禮,不說一句話就站到了門外。花翠趁機扯住闵安穿過中堂走後院小門,将厲群甩開。
闵安背着小竹筐走得踉踉跄跄,擔心颠簸到了正在筐裏睡覺的玉米,連忙伸手拉住了花翠,反客為主,将她帶往不遠處的長街。他邊走邊問:“那芙蓉肚兜,你怎麽做成大號、中號不一樣的尺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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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翠抿嘴一笑:“中號那件是給你用的。”
闵安愠怒:“我怎會用得上?”
花翠依然笑:“你那白面饅頭再不放開,就真的長成倆雞蛋了。”
闵安皺眉撇過頭,不去看花翠,以抿起的唇來表示他的不悅。花翠當然懂得闵安,知他堅持認為自己是個男人的想法,但她受吳仁老爹所托,要細細引導闵安想通其中的道理,因此她一把扯住他的手腕,站在彎彎曲曲的青石巷裏說:“這多年來我一直随着你的心意做事,幫你穿衣打扮,将你當成一個兒郎對待。可你的想法越來越糊塗,竟然要娶寶兒為妻,娶寶兒本也不是大事,可你們假鳳虛凰的過在一起,生不出娃娃來怎麽辦?你還說要給闵家翻案,延續闵家的香火,讓子孫後代能擡頭做人,在學堂孔孟夫子像前發下了毒誓,不重振闵家聲譽就不回去。別的不說,單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那一句,就讓你在夫子面前擡不起頭來了罷?”
闵安聽完一席話,将身子斜依在石巷牆壁上,一點一點撞擊着額頭,心思十分紛亂。花翠知他甚深,伴他多年,與他情同手足,由她來說出這番勸阻的話也是最有效的。
闵安想了一刻才回道:“寶兒喜歡我,我也喜歡她,更何況是我先提出要娶她的話,再去反悔就對不住她了。”
花翠噗嗤一笑:“我看你皺着眉半天不說話,還以為你在考慮什麽緊要處,讓你為難了些,原來是這個地方。寶兒那邊,我去幫你說,保準哄得她開心,不會轉過頭來怪你。”
闵安仍在猶疑。花翠收了笑臉,用纖指點上他的額頭,戳來戳去:“還想不通麽?那我來問你,你也喜歡我的對吧,有沒有生出心思要将我娶回家裏?”闵安搖頭,花翠就問為什麽,他想了想如實回答說:“我能天天見到你,即使分開,也知道後面會在一起。”
花翠嘆口氣:“真是個傻孩子,喜歡一個人,喜歡一個東西,就要撿到自己身邊來緊緊護着,跟玉米、阿花一樣的死腦筋。你找到一個好男人嫁了,生了娃娃,再搬到寶兒家旁邊住着,不也是天天能見到她,解開你的心疙瘩麽?”
闵安聽後眼前一亮,嘴角揚起了笑容。花翠一看他那呆模樣,就知道話已奏效,長舒一口氣。闵安過後欣喜地拉着花翠的手,繼續朝巷子外的長街走去,還突發奇想地問:“能不能不嫁人就生娃娃啊?”
花翠腳步一頓:“你平時溜到花街上去喝凍子酥奶酒,總聽過那些小娘子說的事情,難不成這點也要我來教?”
闵安臉紅地抓抓額頭:“聽是聽過,可沒親眼見過,總覺得很詭異,因為小娘子們老說,她們晚上叫得可大聲了,既然陪客人喝花酒要那樣痛,為什麽她們還要争着抛帕子引客人來呢?”
花翠端不住架子咳嗽了一聲:“這個問題,以後叫你相公告訴你。”
闵安嘀咕着朝前走:“我不就是小相公麽,還要找另一個相公麽。”
花翠一把拉住闵安的手細細叮囑:“亂七八糟的不要想,就聽姐姐一句勸,找個聰明的腦子正常的男人嫁了,後面娃娃才不會像你,頂着個破腦袋跑出來禍害人。”
巷子又深又長,待闵安走出來時,已成功被花翠說服。他解開了心裏的疙瘩,知道不能娶蕭寶兒,也知道必須嫁給一個聰明人的重要性,至于他想繼續裝扮成男兒模樣,花翠也沒有多加勸阻,畢竟跻身官場求得進仕路,男子身份還是方便一些。
闵安想起往事,跟花翠交代,他曾定過一門衣胞親。花翠聽後新奇不已,揪着闵安要他細細交代出所有事,闵安撿着朱家的案子說了說,要花翠不能透露出去,并解釋說,他也不知道朱家的情況,因為親事是聽爺爺及父親說的,他自小與朱家無交往,直到上縣學就讀才遇見朱沐嗣。
花翠兩眼放光:“朱沐嗣長得好看麽?”
“是個胖子。”
“那他讀書聰明麽?”
闵安不得不點頭:“夫子一直對他贊賞有加,稱他是華朝第二個頂尖才子,無人可以比拟。”
花翠怔了怔:“那第一個是誰?”
“朱沐嗣的爹爹朱佑成大人,唯一一個考中了‘書判拔萃科’的進士。”
花翠啧啧嘴:“爹爹是做官的出身,應該攢了不少人脈,小胖子未婚夫讀書又聰明,仕途前景一片亨通。你去查一查,如果未婚夫沒有參與爹爹的破案子,不如拐來嫁了吧,就當是拯救他出了火坑嘛!”
闵安的腦子雖然時常糊塗,不大懂得他為男為女有什麽要緊的分別,但是有關公務事,他還是有主張的。朱家的案子牽扯到彭馬黨,人脈關系錯綜複雜,有沒有拉朱沐嗣入夥,确實很難得預料。最關鍵之處在于,世子正在查辦這批人,手段雷厲風行,他是屬于世子陣營中的卒子,稍稍行差踏錯一步,其後果不堪設想。
闵安想起那日在書房裏,李培南當面抓起他的頭發,将他提到跟前說的那句話:不管你是男是女,不能壞我的事。那雙冰冷至極的眼睛,生殺予奪的意味,至今還浮現在他腦子裏。
闵安背着竹筐不禁打了個冷顫,玉米悠悠轉醒,抓着他的帽子吱吱叫。闵安伸手按住玉米,對花翠說:“這條街裏有一家食鋪子挺有名,做出的涼果瓜籃口味獨特,姑娘們都愛吃,我買來給你嘗嘗。”說着就帶着花翠走進昨天五梅光顧過的店鋪。
花翠聽後很高興,腰身笑得一陣輕顫。“喲,要一向窮到底的安子掏銀子出來買東西,可是稀奇事啊。有這份心,姐姐就知足了,不勞你破費了。”
闵安臉紅道:“我的銀子都被老爹搜去了,要不,我買給你的東西會更多。”他伸手摸進腰包,将五兩賞金裏的碎銀子捏得緊緊的,才帶着壯士斷腕的決心交給了老板娘。
老板娘卻不收,只擺手道:“忙着呢,今天的瓜籃要漲價了,你這點銀子先放放。”她徑直走向堂屋中央,細心去查看什麽。闵安這才發現,那邊的八仙桌旁還坐着一個年輕人,穿着青紗袍雪白底衣,頭頂氣窗滲落一絲陽光,撒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像是一株溫潤的玉芝樹,就這樣沐浴着華彩,靜靜地生長在一角古樸的天地裏。
年輕人拿着一把小刀雕刻果身,老板娘背對着門口站着,看得入神,根本不理會上門的客人。
花翠見不得這樣的待客之道,冷笑一下,準備發作,闵安一把扯住她說道:“別嚷嚷,自我們進門起,說話的聲音就大了些,是我們先失禮,再吵下去,會耽擱那邊的公子刻花紋。”
闵安走向八仙桌,借着天窗的光亮,将年輕人打量得很清楚。他最先注意到年輕人長了一雙幹淨而穩定的手,指節修長,握住小刀的動作很輕柔,像是在打磨一方胎玉。嫩黃的葡萄柚在他手裏徐徐挪動,經過刀尖镌刻,外皮已經落下幾枚蘭花草葉紋路。他的刀底似乎能生出花朵,一朵朵落在青紗袖口,将他的硯玉膚色襯得極清美。
闵安擡頭去看,被一雙柔亮的眼睛所吸引,裏面似乎藏着一股清泉,目光流動間,潤出了黑曜石眸子的光彩。他無需回望過來,也讓闵安感受到了一種寧靜的力量。
闵安随即站在一旁,安靜等待着年輕人做完手邊的活兒。
年輕人雕完花紋,将葡萄柚剖開,用小刀輕輕挑了些陳皮、山楂、蜜桔果醬,塗抹在果肉上,然後交付給老板娘。他細細說道:“先晾幹果肉,再墊上一層蜂蜜、麥芽糖皮,刷上果醬,如此三次後便能塞入幹果花末,封住頂口做成一顆花盞。将花盞拾出,與其他的甘草茯苓糕搭配,盛放在香橼瓜中,即可完成健胃脆口的涼果瓜籃。”
老板娘高興地接過瓜果,連聲道謝,稱贊年輕人手藝絕奇,從錢罐中取出一錠大銀子交過去。年輕人卻不接,用扇子隔開了老板娘的手,微笑道:“老板可将我這雕花果皮倒個模子出來,方便以後夾取。我不需要酬金,若想償報,可送一個涼果瓜籃給這位小相公了得。”
擅長烹菜的花翠一聽別人有奇門手藝,心癢不過,湊過去瞧了瞧。一聞到葡萄柚裏的清甜味道,她就撇了下嘴說道:“果真不錯。”
闵安還站在原地怔怔地問:“我見過公子麽?何以接受饋贈?”
年輕人擡手向老板娘施禮,以示告辭,再向闵安微微一笑:“我總聽五梅談及你。”
闵安仔細看着年輕人溫潤的眉眼,皺眉想了一會兒,不得要領。年輕人忽而擡袖遮住口鼻,并不說話,只露出一雙笑得和善的眼睛。闵安猛然醒悟了過來:“你就是那天補牙的大夫!”
年輕人躬身施禮:“區區正是在下,不敢忝辱‘大夫’二字,小相公可喚在下的表字玄序。”
闵安喃喃道:“玄序……玄序……難道公子也是冬天出生的麽?”就如同他的小字玄英一樣,帶着冬寒的氣息。
年輕人玄序微笑點頭。老板娘站在一旁,耐心等着他們寒暄完,才将涼果瓜籃交到闵安手上。闵安推辭:“無功受公子兩次饋贈,難以還報,禮節尚有往來,這次不能再貪拿東西了。”說什麽也不接瓜籃。背後看得眼急的玉米翻過闵安的肩,順溜地滑到籃子裏,伸舌舔了舔它最喜愛的麥芽糖皮,任闵安呵斥也不走。
老板娘笑道:“這小猴子多伶俐,不如送給它吧。”闵安只好收下果籃。待老板娘讨好了座上賓的歡心,就轉頭索要甘草茯苓糕的配方,玄序卻提出條件,若是日後闵安再來鋪子,老板娘就要奉送果籃,不得收取任何錢銀,以一旬兩次為例。老板娘為求得獨門秘方,自然會滿口答應。
玉米趴在果籃裏舔舔麥芽糖皮,再抓起脆瓜啃咬,吃得十分帶勁。玄序與老板娘說話時,總會溫和地微笑着,手上卻拈出一塊谷芽糖遞給了玉米,玉米嘗到熟悉的味道,将瓜果丢在一邊,伸舌舔食幹淨。它擡頭眼巴巴地看着玄序,玄序仍在持禮寒暄,沒有低頭看下來,卻能通曉它的心思,手腕在袖子裏動了動,用指尖夾着一袋炒熟了的糖衣玉米粒,放在它舉起的手掌裏。
玉米不客氣地抓過來大快朵頤。
花翠看着堂屋裏的一切,将闵安拉到一邊嘀咕:“他為什麽要待你這樣好?非親非故的,趕緊給我仔細想想!”
闵安搖頭:“我也不知。話說回來,我還欠他一份回禮呢。”丁緩所制的蓮花小香爐球還靜靜擱在腰包裏,滲出一絲隐隐的青梅香氣,陪他度過寂靜的長夜,他感激這份心意,卻又無錢銀償報。
闵安心下一動,在袖囊裏掏了掏,準備拿出他上次制作的細漆骨折扇贈送回去,卻發現不見扇子蹤影。他站着想了一刻,仍然記不起是在哪裏遺失了扇子。
玄序走過來向偷偷打量個不停的花翠作揖,笑道:“還未請教姑娘名姓。”他的笑容朗然如秋月,配着一副溫和的眉眼,令人有清滌于泉的感覺。花翠連忙側身蹲了蹲,回道:“翠湖莊花翠,闵安義姐,多謝公子對闵安的照顧。”
玄序微微一笑:“我并非有意來照顧小相公,實在是小相公心腸好,多次施以援手救助五梅,五梅心存感激,托我償報這份恩情。”說罷他再次向闵安拱拱手,從容走向秋陽下,背影落落,穩重的肩擔着一陣明光,極有君子風範。
花翠收回目光,朝闵安輕輕一嘆:“又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她想起了那個消失不見的非衣,也是這般聰慧,用簡短幾句就能打消外人的猜疑心。
闵安低頭揪揪玉米的耳朵,低聲道:“連小崽子都被他收買了,果然和五梅說的一樣,他家的公子學識高深,擅長多種手藝,甚至還包括很難學的動物言語。”
所以闵安推斷,這位溫和而獨特的公子,一定是五梅滿口推崇的人。看他随身帶着諸多小食、藝品,可見經常在外走動,是做了充分準備的行家。
玉米望着街外還挪不開眼睛,抓了抓耳朵,吱地叫了一聲。花翠笑道:“果真帶走了小崽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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