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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認識這個男人, 但是聽他喝着酒跟人侃侃而談,跟飯館的老板說起家暴的事, 絲毫不覺得有任何愧疚,“我打她怎麽了?我他麽一個人撐起一個家,我容易麽我,我現在沒什麽錢了,她就開始說我沒用, 她一個月兩千塊錢工資,說我堕落?”

路梵坐下來看了會兒菜單, 老板催了幾次問他要吃什麽, 路梵沒吭聲,擦着醉酒男人的身側走了出去, 老板看着路梵的背影, 咒罵了起來,“一大早的給人添堵,不吃飯進來幹什麽真是!”

楊千裏跟着一起笑罵起來,等吃差不多了,掏兜結賬, 老板站在旁邊等着,這可是今天的第一筆入賬,做完今天就可以準備休業過年, 他也不用再聽楊千裏的抱怨。

楊千裏摸着口袋摸清醒了, 他的錢包不見了。

老板臉色變得特別快, 把人揍了一頓攆了出去, “來搗亂的吧!這可不是你家!”

還是街角那家花店,不過今天沒有向日葵了,路梵選了一大束康乃馨,獨自一個人往墓園走。

媽媽的墓碑上積雪不多,上面還放着水果和花,花瓣才打了蔫兒,一看就是時常有人來祭拜,給她換了新鮮的。

他以為自己不知道說什麽的,居然也說了很久,都有點渴,雖然得不到任何的回應,但是感覺到風吹過,墳前的花瓣微微顫動着,路梵就笑得格外的滿足。

回來的時候天有點擦黑了,常蔔寅也不耐煩地催了兩遍,說這種地方是小,但要真遇到什麽壞人估計喊破了喉嚨都不管用,路梵現在聽習慣了他總是這種語氣,也能開始理解他文字背後的深意。

楊冬家的燈是亮着的,被報紙擋住,路梵只覺得那燈光暗極了,長期處在這種環境裏,好好的人也得給廢了,何況還是個這麽小的孩子。

他站在牆邊,沒有聽到争吵聲,可能又從別的地方弄了錢去喝酒吧,路梵吃完了兩顆糖,慢慢往家裏的方向走。

姥姥怕大過年的,楊冬家裏沒有年貨,母子倆又要不好過,偷偷送去了一些,也不敢送貴的,不然小楊媳婦兒怕是也圓不出來。

好歹消停了兩天。

大年三十這天又下了大雪,常蔔寅跟姥姥一塊準備年夜飯,從中午吃過飯就開始準備,路梵就帶着常思玩,院門這幾天都沒有關,是路梵特意留的,怕那孩子再跑出來沒有地方躲。

下午的時候,路梵沒想到楊冬和他媽媽一起過來了,女人唯唯諾諾:“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就包了點餃子給嬸兒你們送過來嘗嘗。”經常挨打,怎麽可能好看,說個話還要小心兜住自己的傷口。

姥姥和姥爺從廚房裏出來,陪着母子兩個說了會兒話,路梵看常思要睡覺,和他在房間裏待着,等常思睡着了,把被子給他搭好,路梵端了水杯出來,發現那對母子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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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和姥爺小聲聊着她們,說這兩天應該還好,過年了楊千裏要去鄰縣的廟裏給他爹媽上香,好賴先過個好年。

路梵喝完水,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耳朵敏銳得又聽到一些動靜,剛要皺眉,他垂頭看着茶幾上的水果盤。

水果刀真的不見了。

路梵随便編了個幌子跟姥姥姥爺說出去買點東西,踩上鞋往外走,一邊大步走着,一邊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這麽短的時間過去,應該還沒有發生什麽,路梵剛跑到楊冬家門口,門自動打開了,一臉義憤填膺的孩子,手裏還拿着刀,就這麽和路梵大眼瞪着小眼。

路梵必須承認,小孩的眼睛真大啊,尤其那個瞳孔是烏黑烏黑的。

路梵領着小孩兒走遠了點,兩個人蹲在道邊的馬路牙子上,路梵伸出手問他要刀,小孩兒挺犟:“這不是,這是我我、家的。”還磕巴。

路梵擡手拍了他腦袋一下,“屁大點小孩兒,就學會說謊了,舌頭都捋不直,給我,我再說一次,不然揍你。”

小孩兒委屈巴巴又極不甘心地把水果刀還給了路梵,路梵把刀合起來裝進口袋裏,認真跟小孩科普,“就這水果刀,還有你這身板,”路梵随手拾了根小木棍,凍得邦邦硬的,戳小孩兒兩下,小孩兒跟不倒翁似的晃了晃,“不等你戳到他的肉裏,他一腳就給你踹飛出去了,到時候這刀還不知道用來對付誰呢?”

楊冬扒拉着膝蓋,抽了抽鼻子:“我不管,我要殺了他。”他恨恨地說,說完了抹了把眼淚。

路梵瞅他一眼:“然後呢?”

什麽然後?楊冬轉過頭來懵逼地看着路梵。

路梵棍子又戳了過來,小孩兒還傻傻的不知道躲,“然後你知道殺完人就沒事了?以後你媽帶着你,改嫁是不可能的,你們還不能待在本地甚至是附近的學校,因為就這麽大點地方,這麽多點人,到時候大家都知道了,你背着書包去上學,門衛都懷疑裏面是不是裝了炸彈,你一七歲小孩都能殺人,以後什麽事幹不出來?”

到底是個孩子,被路梵一說,眼淚跟決了堤似的成串子得往下落,手不停抹着,也抹不幹,“那怎麽辦?”他帶着哭腔,猛地站了起來,“我媽會被他打死的,我不想回到這個家,晚上都不敢睡,他逼我們的,他逼我們的!”

七歲的孩子,狠起來眼神裏也能帶着怒火,路梵看他胸腔一股一股氣得不輕,拍了拍旁邊的石臺子,“坐下來,我這不是跟你分析對策呢嘛,不然我閑得慌,外面這麽冷,我還不如回去睡覺呢……”

“你……會幫我嗎?”楊冬滿眼期待地看着路梵,仿佛看着天上的流星,能許願的那種,“大哥哥,你幫我的話,這輩子下輩子當牛做馬我也會回報你的,求求你救救我們吧!”

路梵把人拽過來,用自己的衣服給他擦幹了眼淚,威脅道:“不許哭了,再哭我現在就回去了。”

楊冬才不哭了,眨眨眼睛看着路梵,路梵從口袋裏摸出兩顆糖放到他手心裏,“吃吧,這個好吃,吃點甜的,就不覺得那麽苦了。”

楊冬将信将疑地吃了糖,甜的他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路梵看他一眼,“知道我為什麽來這裏嗎?”

楊冬擡頭,風吹過來,又迷了他的眼睛,他用手揉了揉,睜大眼睛,“為什麽呀?”

路梵把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才說:“我媽死了,我爸找了個新老婆,對我不好,我之前成績很差,”路梵選擇隐瞞了一部分事實,編造了另外一個故事,“我給你看我的考試卷,有一回只考了五十六分。”

小孩兒擡起腦瓜,拍拍自己的胸脯:“我能考一百分,我們老師可喜歡我了!”

“我現在不考五十六了,我這次期末沒考一百分,我考了一百五十分,”路梵說,“知道我為什麽有這麽大的改變嗎?就是忽然想明白了,老天給你關上了一扇門,是希望你能自己打開一扇窗,你自己能開窗了,撬鎖也行,以後再沒有任何困境能難住你,等你再大一點就會認識一個偉人,他說‘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就是說,老天會挑一些優秀的人給他們考驗,經得住考驗的人最後都會有一番大事業,你現在這樣也是,你如果用刀了,你一輩子在人前都擡不起頭來,為了他那種人,毀了你和你媽的一輩子,值得嗎?”

小孩兒清澈的眸子定定看着路梵,緩慢又堅定得搖了搖頭,“不值得,大哥哥,這真是老天對我的考驗嗎?”

路梵點頭:“是對你的,也是對你媽的,也是對你那個爸的,他沒經過考驗,所以你看,他變成了人渣,你想用刀捅他。”

路梵又從兜裏掏出來幾顆糖給他,楊冬拿在手裏,嘴裏吃完了就賽一顆進去,他不想讓甜味在嘴裏斷了,怕苦,嘗了甜頭就不想再感受那種苦澀,小孩兒趴在自己膝蓋上,悄悄跟路梵說:“我怕,我不想成為他那樣的人渣。”

“我還想上大學,我們老師說我聰明,以後一定可以考上大學。”

小孩兒嘴裏含着糖,說話囫囵不清的,“我還說長大了要給我媽買一棟大房子,就我們兩個住在裏面,省的總有人罵着讓我們滾出去。”

“我會掙很多很多錢,給我媽買新衣服,不用縫縫補補……可是,我還能繼續上學嗎?”說着他又垂下了頭。

“可以的,”路梵眯着眼睛看了看前方的路,“按照法律規定,你爸爸這種行為屬于典型的家庭暴力,《反家庭暴力法》就是為他準備的,《刑法》第二百六十條虐待家庭成員,情節惡劣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被害人重傷、死亡的,處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只是這種方式,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有另外一種方式,可能稍微麻煩點,但是能最大程度避免你和你母親再遭受暴力攻擊。”

楊冬小腦袋瓜垂着在認真聽着,有些不明白的他就問路梵,問完了繼續思考,思考完後,他問道:“還有另外一種方式,能讓他受到的懲罰會多一點嗎?”

小孩兒眼神認真:“他這樣的人,出來了也是禍害社會,我想着要是我們倒黴,他只判了兩年,我也才上三年級,假如他再找到我們,我和我媽還是會生不如死,最多七年,七年我也才上初二,我不怕疼,可我不想讓他好過。”

路梵嚴肅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記住,別人犯了什麽錯誤,如果你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也不要想着用自己的方式去懲罰他,今天你真的拿起了刀,你能弄死他?他是人渣,但罪不至死。”

“第二種方式,需要你配合,你做的越好,我們就能越省事地把他送進局子裏去,還有你媽媽,這次如果她在求情,以後全世界都沒人能救得了你們了。”

“不會的,”楊冬肯定道,“我會跟她說的,我寧願死也不要他再出來,我媽會聽的,就是他關進去以後,我們……那我不上學了,我去工地上搬磚,這麽小的,有人要嗎?”

路梵眼神涼涼:“就算有人要,你一天能搬幾塊磚,你個小孩兒,沒看出來,還挺精,以後的事先不急,慢慢打算。”

吃完了手裏的最後一顆糖,楊冬也不怕路梵了,眯着眼睛笑着,“那大哥哥你說我怎麽做?”

路梵跟他耳語了幾句,說完以後,楊冬手心朝上張着,歪着頭看着路梵的口袋,路梵伸手掏進去了,裏面空空如也,“都喂了你了,沒有了。”

楊冬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糖真甜。”

路梵看他那可憐勁兒,從家裏又拿了些別的糖給他裝了一口袋,把他送到家門口,知道楊千裏要過完初一才回來,路梵給他兜裏塞了二百塊錢,叮囑他千萬要和媽媽說清楚,并且無論何時別沖動,要想想以後。

吃晚飯前,路梵又出去了一趟,拿了一個姥姥平時買菜的大布袋,去了一趟附近的銀行,路梵先取了十萬塊錢,怕不保險,又取了五萬塊,全都裝在布袋裏,鼓鼓囊囊背了回去。

常蔔寅問他買的什麽,路梵随口說:“誘餌。”

常蔔寅:“你要釣魚?”

路梵:“釣牲口。”

常蔔寅心裏有疑惑,終究還是沒有再多問,這孩子是個有主見的,他不想插手太多,“洗手吃飯吧,你姥姥拿手的手撕雞要上桌了。”

晚飯其實都是随便吃點,正餐得等到夜裏十二點正時辰,看煙花吃年夜飯。戚塵給路梵發消息的時候他正抱着常思坐在沙發上看春節晚會,這玩意兒路梵好多年沒看了,好不容易看一回,看一會兒行,看久了也犯困想睡覺,常思也在他懷裏直晃腦袋。

路梵看到信息“在幹嘛?”給他回複:跟老頭老太太看春節聯歡,你呢?

戚塵:同。

他們四人群裏還算熱鬧,施一帆發了一天的信息,艾特這個艾特那個,忙的不亦樂乎,他百無聊賴拿手機玩游戲,玩一個什麽根據筆畫差測姻緣指數的小游戲,玩了幾下,随手給分享了出來。

楊子然:……

路梵:7畫,天作之合。

戚塵:七畫,天作之合。

路梵這面盯着手機,唇角一點點的勾了起來,施一帆在那裏哇哇叫着為什麽你倆算得結果是一樣的呢,一想不對,“哎你倆居然也有目标人物了嗎?”學霸不是都只忙着學習嗎。

快到十二點了,路梵聽到姥姥喊他去吃飯,路梵應了一聲,又看了眼電視表演的唱歌節目,是首情歌,路梵在心底算了算,和沈小七已經分開了整整五天。

吃完飯,姥姥姥爺給路梵發了個大紅包,挺厚實,路梵估摸着少說兩千塊錢,他看了會兒煙花回了自己房間裏,看着手機,不知道這時候戚塵忙活完了沒有,他想給他打個電話,親口說一聲“新年快樂!”

屏幕忽然亮了起來,唱起了歌,路梵只來得及看到戚塵的名字,手指已經按下了接聽鍵,他聽到戚塵問:“那邊有煙花嗎?”

路梵小心捂住手機,他聽到擂鼓一般響的心跳,都有些聽不清電話了,“有的,不過沒有C市那麽大的場面,你吃完年夜飯了?”

“沒,”戚塵說,“還在吃,我偷跑出來給你打的電話。”

路梵揉了兩下有些發燙的耳朵,腦海裏想着那個“七畫”的事,這幾天交織的想念蹦跶着蹦跶着忽然湧出來一股沖動,路梵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忽然張口說:“戚塵,我想跟你說,我喜歡你,我知道你也……”

砰砰砰砰!

零點的鐘聲響起來,也不知道是那一頭的煙花聲那麽大,路梵看着滿天的缤紛,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肯定被蓋了過去,而他現在已經是一個癟掉了的氣球,在眼花的間隙裏,戚塵問他:“路梵,你剛才說什麽,沒有聽清楚……”

“沒什麽,”路梵捂住臉,“沒事沒事,我就是說新年快樂!”

這回戚塵聽清楚了,只是略微有些小失落,“你也新年快樂!”

路梵火速把電話給挂了,路文清也打了電話過來,兩個人說話始終不對盤,路文清沉默居多,最後讓路梵代他向兩位老人家說句祝福的話,他那頭的氣氛聽不出來熱絡,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房間裏打的電話。

這裏有守夜的傳統,路梵本來有些困了,被姥姥抓着三個人玩鬥地主,人太少,除了這個也玩不了別的,常思又太小了,路梵趁機跟姥姥提了下想讓他們過去的事,他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但他說完之後姥姥姥爺沒有多大的反應,姥姥說,“你不說,我們也得想辦法過去你那裏,我們無所謂,但是思思還是跟在你身邊比較好,我們畢竟……”

路梵打斷她:“我希望你們都能長命百歲。”

路梵熬夜熬到三點多,姥姥姥爺也撐不下去了,回去和常思一起睡覺了,路梵反而清醒了些,不那麽容易睡着,後來戚塵也沒給他再發消息,路梵發出去的信息也石沉大海,可能睡了?路發想,他快睡着的時候得接近四五點。

這邊老人家多,年味兒重,路梵睡醒快到中午了,還沒睜開眼就聽到外面客廳吵吵嚷嚷的好多人在說話,他沒換衣服,先伸了個頭出去,發現來了好多老人,跟姥姥姥爺在聊天,路梵頂着一頭雞窩被誇帥氣誇到臉紅,縮回來換衣服捯饬自己,重新來了個亮相。

戚塵還是沒給他回消息,路梵東想西想的,看着朋友圈的那個紅點,無聊地點進去。

都是曬新年紅包的,只有何青山的,透露出濃濃的語文老師氣息,戚塵沒有發朋友圈,路梵翻到頭也沒看到自己想看的,往回翻得時候,又有了新的狀态,是沈繁星發的一張照片。

路梵本來沒當回事的,但是手賤,點了進去,點進去後不得了。

這應該是一張沈家過年拍的全家福,呼啦啦一大家子,有一部分路梵都是見過的,他一眼在這一大家子裏找到了戚塵,以及他旁邊的……長發波浪碧眼大美女?

大美女應該不是沈家的親戚,因為她故意挨得戚塵近了一點,但是戚塵的眼神又明顯有那麽一丢丢的嫌棄,別人看不出來,路梵能确定這一點。

路梵把圖片放大,把這個波浪美女圈了出來,發給戚塵,氣勢洶洶地盤問:這誰啊?

戚塵這會兒可能終于看手機了,給路梵回了六個點回來,戚塵:……

路梵心裏卧槽簡直了,我這都快醋流成河了,你就給我六個點的解釋,我是單相思你啊?你不是也喜歡我嗎?你怎麽不也得給我個正經八百的解釋,你給我六個點打發要飯的呢?

他這正惱火着呢,已經在心裏把這個大波浪美女打了無數遍的叉叉,那邊戚塵又給了發了兩張照片過來。

路梵氣焰消了一點,點開大圖想着什麽意思啊,他自己找答案,好啊,路梵找啊找,找到了戚塵……又和那個女的一起的合照?

還有一張也是,他倆位置雷打不動的定在那裏。

路梵:???

路梵:!!!

真是青梅竹馬?!

路梵要氣死了,手機又震了一下,戚塵:你先等我一下。

路梵:……

路梵:…………

我他麽要氣瘋了,你讓我先等一下?!感覺還沒談戀愛我就頂了一頭綠呢,路梵煩躁地扒拉着頭發,氣的不行,看着還在手腕上的皮圈,打開窗用力扔了出去。

太生氣了,還是大過年的!

※※※※※※※※※※※※※※※※※※※※

路梵:快!給!我!解!釋!她!是!誰!

戚塵:叽裏咕嚕嘛咪嘛哄。

路梵:……

戚塵:我說了,但是這個作者太壞,她給我打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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