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就是個傳話筒
踉跄地跟着端木羽走了一段路之後,張小花伸出手,輕輕扯了扯端木羽拽着她的那只手的袖子。
“怎麽了?”端木羽走在前面,沒停下,只淡淡問。
張小花跟在後頭,小聲答,“我能……我能自己走的。”
端木羽想了想,便松開了手,然後下一瞬,她便掩着嘴,輕咳了起來。
張小花看了過去,結果撞進了端木羽的目光,她頓時瑟縮了一下。
“你就在邊上看着?”端木羽微微擰着眉頭,一點兒也不兇,只是看上去好像有些痛苦。
張小花趕緊湊了上去,可走到端木羽的身邊,她又有些無措,不知道要做點什麽才好。
然後她便聽見端木羽輕笑了一聲,再擡頭時,端木羽臉上的痛苦不再,只勾着唇,認真打量着張小花。
張小花縮了縮脖子,剛準備開口,結果端木羽拍了拍她的頭,“傻子。”
說完之後,她也不再管張小花,兀自超前走去。
張小花看着端木羽的背影,忍不住皺眉。
這人、這人怎麽這麽奇怪呢?
跟着端木羽到了鳳儀殿,只見屋裏擺着各種金燦燦的玩意兒,處處都彰顯出兩個字——有錢!
張小花這才相信當初劉招娣說大召國有錢的話,并不假。
“搞不懂你一個大男人怎麽就喜歡收集這些玩意兒。”端木羽走了進去,随手撚起一顆珠子盤了兩下後,便随手一丢,丢進了邊上的金鼎裏頭。
張小花默默跟着,心裏盤算着回頭離宮的時候要不要過來偷兩樣東西帶出去。因為感覺這裏随便一樣東西,都夠她逍遙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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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這時,戚曜緩緩從裏屋走了出來。見到端木羽後,他恭敬作禮,“不知君主今日要來,也沒好好準備準備。”
“說兩句就走的事。”端木羽繼續玩弄着戚曜收藏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漫不經心道,“之前讓你辦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已經查清楚了,那個和宮女私通的侍衛已經送去淨事房去勢,至于宮女……”戚曜将茶端至端木羽面前後,沉吟了片刻,“君主覺得,要如何處置。”
“唔……”端木羽接過茶,仔細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扭過頭看向了張小花。
張小花呆立原地,每次和端木羽對視,她總覺得沒好事。
然後下一瞬她就聽見端木羽含笑道,“上回聽你說的滿清十大酷刑倒是挺有意思,你說……選哪個好?”
……
張小花噎了噎,好半天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哆哆嗦嗦道,“鸩毒?”
這算是那些裏頭,最人道的方式了。
可端木羽卻是擰眉,“只是喝個毒藥而已,實在沒意思。”說完,她扭過頭看向了戚曜,“幽閉吧,既然要做出那樣不齒的事情,就讓她和她的想好一同去勢好了。”
“這幽閉是……”戚曜不解。
端木羽修長的指尖慢慢摩挲着茶杯的杯沿,然後懶懶掀了掀眼皮,瞧了張小花一眼,“這事你回頭問這傻子,她會告訴你的。”
說完,端木羽将站了些許茶水的指間在桌上畫了兩道,“對了。”她盯着桌上的兩行水漬道,“你叔叔要回來了。”
戚曜愣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君主召叔叔回京的?”
“嗯,今日得消息,你叔叔前些日子帶人巡視邊境的時候,遇到了賊人,受了傷,孤便讓他回京養傷。”端木羽擡起頭來,眼底一片平靜道,“等他回來了,你便出宮陪他幾日,好好勸勸他。邊境如今并無大亂,
無需他一直守在那,再者他與塞羅公主成婚這麽多年,尚無子嗣暫且不說,他把塞羅公主獨自留在将軍府裏,讓人等了這麽些年,也實在說不過去。”
戚曜點頭,他也知道戚錦文如此做并不妥當,家中人也勸了這麽多年,可到底也沒把他勸回來。如今他因傷回京,別說戚曜,戚家從上到下,從老到少都會勸的。
只是……
“他要還倔,你就與他說,賽羅的父親順達王要來大召做客,若是賽羅在他父親那說出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丢的可是咱們大召的臉面。”端木羽正色道,“他怎麽想的,孤管不着,但他身為臣子,可別給孤找麻煩。”
聽到這話,戚曜頓時明白,“臣知道了,會把話帶到的。”
簡單交代了幾句之後,端木羽便回了宮。臨走時,她還不忘囑咐張小花,辦完事趕緊回去。
張小花心中哀嘆,面上則是端着乖巧的笑容。
而等端木羽走後,張小花寥寥幾句将“幽閉”的方法告知戚曜之後,便準備離開。
說實話,要擺在幾天之前,面對戚曜的時候,她肯定會心情很好地欣賞欣賞戚曜那副妖裏妖氣的樣子。可如今她心事重重,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只想趕緊離開這裏,然後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誰知聽完張小花的話後,戚曜沒讓她走,反倒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等把張小花看到全身都毛了以後,戚曜才淺笑着開口道,“看來君主真的挺喜歡你的。”
這算誇獎?
經歷了最近的折磨後,張小花對什麽都産生了懷疑。
“你叫什麽?”戚曜起身走向旁處的時候,淡淡問。
“張小花。”
戚曜笑了笑,然後随手從旁邊拿了一個白玉蓮花擺到了張小花的面前。
這是……賄賂?
張小花擡起頭,然後她的目光不自禁地就落到了戚曜的淚痣上。
他笑,“君主難得有喜歡的奴才,她身子不好,往後還煩請你多多照顧她。”
說完,戚曜将手裏的白玉蓮花直接塞進了張小花的腰帶裏。動作娴熟,一氣呵成。
張小花忍不住心想這個君後戚曜對端木羽還真是深情。
而就在這時,戚曜已然含笑繼續道,“另外,有件事需要拜托你。若是能辦妥,本宮必有重賞。”
張小花心裏咯噔了一下,小聲問,“什麽事?”
“君主性情單薄,不愛與人親近。”戚曜淡淡道,“可到底還是一國之主,若是後繼無人,終究是個大事。”
聽到這話,張小花心裏一下子有譜了。
呵……
又是一個求着她,想要去睡端木羽的人。
端木羽是女皇,你們一個個想要睡她,那也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問題是,為什麽要拉她這麽一個無辜的人下水?
張小花在心底憤憤,想當年自己上學的時候,就是別人早戀期間的傳話筒。如今一朝穿越,她還得眼巴巴地當個傳話筒……
她怎麽就那麽衰呢?
可不管怎樣,戚曜是君後,她惹不起,只恭恭順順地點了點頭,将事情應了下來,“奴婢會盡力的。”
戚曜是當朝戚家的嫡孫,根據之前劉招娣所說。
戚家是當朝元老,戚曜的祖爺爺戚威名幫着端木家打下了這片江山,此後戚家兩代多是在朝為官,除了戚曜的小叔叔戚錦文從武之外,其他人多半入朝當了文官。
兩年前,先帝病逝,傳位于當時還是二公主的端木羽。适逢當時端木羽尚未成親,于是朝中
臣子商議之後,舉薦戚曜成為了君後。
傳聞戚曜和端木羽成親後,兩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可就之前所見,她們兩個人的關系,簡直就可以用生疏兩個字直接概括了。
……
張小花不想卷進這些人亂七八糟的事情裏去,可身在其位,似乎也根本由不得她。
磨磨唧唧地在外面晃了好半天之後,張小花這才回了朝日宮。
本以為會遇見端木羽,結果竹桃說,“君主有事,回了閱政廳。臨走時,君主吩咐,讓你在這候着。”
張小花點頭回應之後,竹桃便立刻退了下去,
沒了端木羽在,張小花倒是輕松不少。在屋子裏這邊轉轉,那邊轉轉的。
可屋子再怎麽大,來回走兩圈也就看完了。她坐在屋子裏,有些無聊地歪過頭,然後就瞧見邊上羅漢床上的東西有些似曾相識。
走近一看,可不就是之前被端木羽挂到樹上的包裹麽?
原來她還記得,還拿回來了。
張小花走了過去,抱着包裹想着先去自己屋裏收拾收拾。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住哪,而且……更主要的是她喊了好幾聲竹桃,可竹桃就好像失蹤了一樣,根本不見身影。
左等右等,等得饑腸辘辘,眼看太陽都升到頭頂了,張小花依舊沒見到端木羽回來。最後她實在吃不消了,再加上昨天一夜都沒睡好,于是便趴在桌上就睡了起來。
等端木羽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回到朝日宮的時候,一進門就看見張小花趴在桌上,睡得滿手臂都是哈喇子。
她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然後再看,張小花手邊竟然擺着一朵白玉蓮花。原來剛才趴在那的時候,張小花嫌這玩意咯腰,就給掏出來了,還沒來得及放回去。
端木羽頓時眸光一暗,輕咳了一聲,結果桌邊的人紋絲不動,睡得酣甜。
端木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她擡腳踹了踹張小花,結果張小花只是擰了擰眉頭,然後繼續酣睡。
“你是豬嗎?”端木羽忍不住搖了搖頭,推了張小花一把。
張小花用來枕着腦袋的手臂被推下了桌,然後張小花的大腦袋“咣當”一聲砸在了桌上。
“哎喲。”張小花迷迷糊糊的,捂着腦袋擡起了頭。
她剛剛夢見自己中了彩票,正在游艇上吹海風呢,結果——
一睜眼,她就撞進了一片陰沉不定的目光之中,一股沒來由的陰冷從她的腳底心一下子竄到了天靈蓋,凍得她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睡得這麽舒服?嗯?”端木羽湊上前,似笑非笑地捏了捏張小花的臉頰,結果就碰到一手指的濕滑。她有些嫌棄地擰了擰眉,然後伸手把手指在張小花的衣服上蹭了蹭。
張小花舔了舔唇,然後拿起袖子,胡亂擦了擦嘴巴和臉。
卻見端木羽還擺着那副嫌棄的樣子,她有些尴尬地咧嘴笑道,“你……你回來了。”
“這是我的屋子,我不回來,你打算讓我去哪?”端木羽邊說邊坐下,她的目光凝在桌上那朵白玉蓮花上,然後微微勾唇道,“剛剛你在戚曜那,他還與你說什麽了嗎?”
張小花抿了抿唇,剛準備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法則,想要說沒有的時候,她順着端木羽的目光看見了桌上的白玉蓮花。
她頓時意識到,端木羽怕是已經預料到了什麽,所以只好低着頭,如實道,“說了。”
端木羽揚了揚眉,對于張小花的誠實頗感意外的同時,她淡淡問,“說了什麽?”
“唔……”張小花有些為難,她咬了咬唇,好半天後才
小聲答道,“他……他想睡你。”
“哦?”端木羽擺着一副好像很意外的樣子,“那你怎麽回答他的?”
“唔……我說我盡量……盡量幫他。”
“盡量幫他來睡我?”端木羽的聲音忽然往上揚了揚,吓的張小花渾身一哆嗦。然後下一瞬端木羽的眼底便劃過一抹狡黠,她一手支着頭,淺笑着問,“那你倒是與我說說,你準備怎麽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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