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總欺負我

這問題一下子問住張小花了，她鼓着腮幫子，努力地在想答案，結果目光不自禁地落到了桌上，看見桌上好像有一灘瑩亮的液體，看起來好像是……好像是她剛剛睡着的時候留下來的。

張小花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她舔着嘴唇，一臉無措地捏緊了袖子，想要去擦桌子，可奈何端木羽正直勾勾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可誰知道要怎麽幫他們啊……

當初張小花答應高陵的時候就有些糊弄的意思，如今面對戚曜，她更是随口敷衍，至于其他的……

“聽說，身為女皇大人随身宮女的我，是有權幫女皇大人選侍寝對象的。”張小花勉強想起了昨天高陵說過的話。

“哦……”端木羽拖長了尾音，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張小花偷摸斜眼看端木羽，結果正好看見她在看自己，張小花趕緊收回目光，然後有些緊張地搓起了袖子。

心想：端木羽她……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結果卻聽端木羽嗤笑了一聲，“你這人怎麽這麽便宜？”

嗯？

張小花擡起頭，結果就看見端木羽弓起食指，然後輕輕一彈，将桌上那多白玉蓮花彈到了角落裏，摔了個稀碎。

“竟然拿這麽個破玩意就把你給收買了。”端木羽有些嫌棄地看向張小花，“你能不能有點兒骨氣？”

……

張小花感覺有些無語，“我……我也沒得挑啊……”

“那下回他要再找你，你記得要他屋裏那顆絕世夜明珠！”端木羽舔了舔牙齒，一副賊勾勾的樣子，怎麽看都像是在打什麽壞主意。

張小花有些好奇，“那是不是只要他把絕世夜明珠拿出來，女皇大人你就願意讓他侍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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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端木羽弓起食指，“蹦”的一下子，彈向張小花的大腦門。

張小花吃疼，捂着額頭，淚眼巴巴地看着端木羽。

端木羽眼底刮過一層笑意，“小小年紀，成天想點亂七八糟的事情，小心以後長不高。”

……

這都哪門子擠兌人的話？

張小花嘟着嘴，一臉不滿。結果這時候肚子很不争氣地“咕嚕”了一聲，一下子就讓她的氣勢矮了一大截。

而這時候張小花才想起來——

她餓了。

一大早到現在，她就喝了兩口水，啥都沒吃呢。

張小花眼的嘴巴頓時撅得更高了，她的眼珠子忍不住轉了轉，然後目光不自禁地又落到了桌上那一小灘口水上。

她臉上一紅，趕緊捏着袖子抹了抹桌子。

然後她就聽見端木羽的聲音輕飄飄地從旁邊飄了過來，“豬果然是除了睡，就只知道吃的。”說完，也不等張小花反應，端木羽便扭過頭沖着外面道，“竹桃，布膳！”

消失良久的竹桃，瞬間就出現在了門口，速度之驚人，讓張小花瞠目結舌。

“去讓膳司房多做點菜過來。”端木羽仔細想了想，“對了，順便把我的藥也端上來。”

“是。”竹桃很是恭順地推了下去。

端木羽回過神，看向張小花，卻見張小花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便忍不住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

“咚咚咚”的敲擊聲，讓已經餓昏了的張小花回過了神。

“好好學着點！”端木羽很是認真道，“以後這些事，可都是你要做的。”

“哦……哦……”張小花乖巧地點了點頭。

看着張小花聽話的樣子，

端木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豬。”

“嗯？”張小花忽然意識到端木羽是在說自己。

可問題是，她什麽時候又換稱呼了？

而且她一點都不像豬好不好！

張小花的腮幫子一下子又鼓了起來，邊上的端木羽看着忍不住就笑了，“怎麽？不服氣？不過倒也是，哪有你這種細胳膊細腿的豬……”

說着，端木羽伸手就要去捏張小花的手臂。結果張小花一個靈活閃身，躲過去了。

可還沒等她得意呢，結果一擡頭就對上端木羽陰測測的眼神。

呃……

好像、好像不應該躲的。

張小花趕緊忍辱負重般地擺正身體，可端木羽也不動，只直勾勾地看着張小花。

張小花癟了癟嘴，實在猜不透端木羽到底又想搞什麽鬼。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眼看竹桃要回來了，張小花眼底劃過無奈，她伸手拽着端木羽的手腕擺到了自己的胳膊上，然後硬拗端木羽的手指，認真地捏了捏張小花她自己的手臂。

捏嘛！

你捏嘛！

端木羽的手指微微彎曲，很好地貼合在了張小花的手臂上。

細細的一根小麻杆，果然沒什麽肉。

端木羽米了迷眼，噙着笑剛準備擠兌兩句，結果一擡眼就看見張小花把嘴撅得高高的，擺着一副憋屈模樣，她忍不住輕笑，“你幹什麽呢？”

張小花沒說話，松開手後，便一言不發地扭過頭看向了院子外頭。

看那樣子，是生氣了？

“和你說話呢……”端木羽擡起腿踹了踹張小花。

張小花紋絲不動，宛若磐石。

端木羽失笑，又擡起腿踹了踹張小花。

還不動。

她接着踹……

“幹什麽啦！”這把張小花急的，連臺灣腔都冒出來了。

端木羽在邊上止不住地笑。

張小花又羞又惱，“你老欺負我幹什麽呀！”

“我欺負你了麽？”端木羽一臉無辜，把張小花氣的夠嗆。

而且就在張小花沒來及反應的時候，端木羽又伸手捏了捏張小花的臉頰。

張小花鼓起腮幫子，擰着眉頭，剛想發怒。結果這時竹桃端着一碗藥，緩步走進了屋，她便只好抿着唇，扭頭看向別處。

只是那股屬于中草藥的苦臭味熏得人夠嗆，張小花的目光忍不住就落到了那碗黑湫湫的藥碗裏頭。

“怎麽？你想嘗一嘗？”端起藥碗的端木羽注意到張小花的目光，她的嘴唇貼着碗沿，便忍不住調笑。

張小花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別過頭，不說話了。

然後端木羽含着笑，一口飲盡手裏的藥後，她将碗丢回了竹桃的手裏，竹桃便安安靜靜地退了下去。

竹桃走後，張小花這才偷偷回頭看端木羽，就見到端木羽眉頭輕顫，似乎是皺了皺眉。

“很苦？”張小花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端木羽壓着眉，卻是勾了勾唇角，“不苦，反正已經習慣了。”

聽到這話，張小花卻是忍不住将眉頭皺在了一起，然後她伸手在自己的包裹裏頭翻了翻。最後翻出一個油紙包着的東西，她小心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塊東西出來，擺到了端木羽的面前。

端木羽掀起眼皮，懶懶看去，“什麽東西？”

“糖啊。”這是昨天劉招娣偷偷給她的。

身在後宮，這種零嘴不易得。劉招娣心疼張小花，便把

她才剛剛托小太監買的小糖塊一并都給了張小花。

嘗過現代的糖之後，張小花對于這種古代的小糖塊沒什麽太深的喜好，只是她不想駁了劉招娣的好意，便都留下來了，如今倒也正好派上用場。

端木羽掃了一眼張小花指間上的糖塊，扯了扯唇角，拿起一塊嗅了嗅，然後放到了嘴裏。

甜絲絲的，只是味道沒有宮裏那些來的純正香甜，甚至吃着吃着還有些澀口。

“這糖哪裏來的？”端木羽問。

“托小太監買的。”張小花随口答後，忍不住又補了一句，“可貴的。”

“小氣。”端木羽睨了一眼張小花後，伸手又從張小花手裏拿了兩顆糖過去。

……

算了算了，不要和病人計較。

張小花心裏腹诽的時候，竹桃再一次出現。

“君主。”竹桃颔首做禮，端木羽淡淡點了點頭後，竹桃便領着兩個小太監，安安靜靜地将菜端上了桌。

放眼看去，雞鴨魚肉樣樣俱全。

等竹桃退下後，張小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餓了？”端木羽看向張小花。

張小花抿緊唇，咽下正在肆意泛濫的口水，她滿眼乞求地看向端木羽。本以為端木羽念着自己剛剛給她吃糖的好，能讓張小花也跟着吃點兒，結果——

“可只有一副碗筷。”端木羽故作為難地擰了擰眉，手上卻是毫不猶豫地拿起了筷子，夾起一塊肉就吃了下去。

……

張小花嘴裏空空如也，卻是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

“咕嚕……”

肚子還不争氣地叫了。

端木羽頓時大笑。

張小花看出來端木羽故意笑話自己，于是氣鼓鼓地站了起來。

“幹什麽去？”端木羽頭都沒擡，只餘光瞥了一眼，就瞧見張小花背影抖了抖。

“給你倒壺熱茶，怕你吃多了，嘴裏膩得慌！”張小花一字一頓地說完後，便憤憤地走了出去。

拐個彎，進了一旁的耳房，張小花就瞧見竹桃在裏頭。

“有茶水麽？”張小花看向竹桃，小聲問。

竹桃不言不語，默默起身朝着邊上的小廚房走了過去。

張小花默默跟上竹桃，直到竹桃将茶水灌滿遞給張小花了，竹桃也沒說一句話。

“唔……你不喜歡我？”張小花抱着茶壺正準備離開，卻是因為好奇而停了下來，扭過頭看先了竹桃。

竹桃微微錯愕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解釋道，“是君主不愛別人多言之人。”

……

“那她不在的時候說說，又沒什麽關系。”張小花無所謂的聳肩。

可竹桃卻是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比了比耳朵後，她又搖了搖頭。

“你是說……她耳朵很好使嗎？”張小花壓低了聲音，小聲說。

竹桃有些無奈，臉上寫滿尴尬的同時，她苦笑着點了點頭。

張小花頓時一驚，回頭看了一眼主屋的方向。

都這麽遠了，不應該吧……

她端木羽又不是順風耳轉世，能這麽厲害的？

張小花一臉狐疑地回了主屋，結果一進門并沒有見到端木羽。張小花正好奇呢，端木羽的聲音從邊上冒了出來，“回來了？”

張小花瞥了一眼桌上的東西，然後舔了舔嘴唇，快步走進裏間。

只見端木羽躺在羅漢床上，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我乏了，睡一會兒。對了，外頭剩

了不少東西，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端木羽當真合上了眼。

張小花瞥了外間一眼，她又舔了舔唇。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耐着饑餓，将手裏的茶壺擺到了羅漢床的小桌上，然後慢慢地倒了一杯茶擺在那兒後，她才抑制興奮，強行讓自己緩步走了出去。

等到了正廳，面對滿滿一桌的菜，已經好幾天沒吃到肉的張小花感覺自己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可等她要動筷的時候，她動作一頓，望着已經被用過的筷子，露出了糾結的表情。

……

唔……

她用過了。

可是再看看桌上的菜，張小花的腦袋裏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

然後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夾起面前的紅燒肉就塞進了嘴巴。

真香……

而等張小花吃了好幾口，緩了最開始的饑餓感之後，她才忽然發現，剛剛端木羽似乎根本沒吃什麽。放眼看過去，七八道菜好像每道菜都只動過一兩口的樣子。

端木羽這胃口也太小了吧。

張小花探頭探腦地往裏間瞥了一眼，裏頭沒啥動靜，看來端木羽已經睡着了。張小花便越發大着膽，一邊腹诽君王奢靡，一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結果就在張小花吃得正開心的時候，端木羽的聲音輕飄飄地從裏間傳了出來，吓的張小花一個激靈，差點沒被噎死。

“還問你，你叫什麽呢？”端木羽問。

張小花拍着胸脯，将堵在喉嚨口的東西好不容易咽下去後，她才大喘氣地回答，“張……張小花……”

裏間安靜了一會兒，随即便傳來了端木羽的輕笑聲，“張小花，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了，知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