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賞花

張小花的臉上頓時燒了起來。

卻聽端木羽在邊上故作疑惑道，“我說肚兜做小了，你怎麽連脖子都紅了？”

……

什……什麽？

是在……是在說肚兜？

“咳！”張小花有些尴尬地輕咳了一下，“我……我……我可能着涼了。”

“哦。”端木羽點了點頭，收回手的同時，她點着頭囑咐，“那就趕緊去把衣服穿起來。”

張小花有些意外地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眯着眼，勾唇淺笑，“怎麽？還想這樣站在我面前？”

沒、沒有的事呢！

張小花一臉羞澀地抱着衣服跑進了耳房。

而在她伸手準備換衣服的時候，忽然看見自己的手□□了一下。

是因為冷嗎？

還是因為……因為太緊張了？

張小花忍不住伸出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感覺到那顆躲在胸腔之內的心髒正在噗通噗通狂跳之後，她的腦海中忽然劃過了端木羽的樣子。

一瞬間，她的臉又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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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

怎麽會一想起端木羽，她就感覺自己心裏好像……好像亂糟糟的……

張小花忍不住咬了咬指甲，但随即她就放下了手，然後趕緊把衣服都收拾好。

她肯定是昨晚喝酒喝多了，到現在還沒有酒醒，不然不會這樣的，一定不會的！

換好衣服後，張小花有些緊張地走了出去。本以為端木羽會躺回羅漢床，卻沒想到端木羽竟在那安安靜靜地疊着那堆剛剛被張小花換下來的衣服。

“我來……我來吧。”張小花趕緊走過去，結果一伸手，正好碰到了端木羽冰涼的指尖。張小花止不住地顫抖了一下，随即便趕緊開口道，“這些事，應該是我來做的，女皇大人歇着就好。”

端木羽也不多言，收回手的時候，她的指尖有意無意地掠過了張小花的手背。

張小花頓時感覺自己的心頭劃過一陣莫名的□□，她有些緊張地咬了咬唇，然後偷偷瞥了一眼端木羽。只見她單薄的背影寫滿了凄清冷意，遠遠看去，猶如一朵聖潔白蓮一般，有着一種不可亵玩的聖意。

可……可張小花卻覺得，端木羽本人，根本……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她根本就是個老狐貍，根本就是個食人花！

張小花實在不懂，為什麽端木羽平日裏一個人的時候，總帶着一種仙氣滿滿的樣子，可但凡一開口或者一靠近自己，她就變得……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這就是所謂的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焉，因為一靠近就會發現白蓮其實是食人花的事實嗎？

張小花一陣感嘆，忽聽端木羽道，“明日你就穿那身襦服吧，蜜合色的長裙，感覺和秋天挺配的。”

“哦。”張小花點了點頭，可随即想起了什麽，“明天？明天宮裏不是要辦蟹宴麽？我這麽穿不太合規矩吧。”

“你穿常服，跟着那群官家小姐去玩就行。”端木羽在自己的櫃子裏翻找了一下，然後拿出一根銀鑲珊瑚步搖遞到了張小花的面前。

張小花迷糊地看向端木羽。

端木羽溫柔一笑，“明天帶着這個出去，可別太素了。”

“我用不着這個吧。”

“那些官家小姐各個勢利，不帶點東西，怎麽和她們玩在一塊兒？”說着，端木羽伸手将步搖擺在張小花的腦袋後面比了比。

可張小花聽了這話就更加迷惑不解了，“我就是個宮

女，為什麽要去和那些官家小姐玩在一塊兒啊？”

“因為要幫我去打聽一些事。”端木羽噙着笑，伸手揉了揉張小花的腦袋，“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那……那可不一定呢。

張小花特別沒底氣地在心底暗想。

第二天，端木羽在宮中設宴，除了那些朝臣之外，她還将那些官家子女都請進宮，一同品嘗這入秋後的第一批新鮮螃蟹。

說起吃的，張小花很興奮，可這次的蟹宴她卻并沒有份。

因為入席是需要名帖的，而端木羽不想多生事端，就讓張小花直接等宴散了以後，去花園裏偶遇那些官家小姐就行。

說到底，就是不給她飯吃，還要她幹活。

張小花心裏一百個不願意，可想想之前喝醉了的事情，她頓時心有虧欠地心甘情願地被端木羽壓榨了。

“今日的螃蟹可真新鮮呀。”

再花園裏等了好半天，張小花總算是等到了人。只聽那人嘻嘻哈哈地稱贊着螃蟹的美味，張小花肚子一陣咕嚕，心有怨念，卻還是端起笑走了過去。

“往年君主只會宴請咱們的爹爹和娘親，沒想到今年竟然連咱們也一塊兒能入宮嘗嘗鮮。”一個穿着桃紅交領襦裙的女子，盤着雙平髻的少女，繞着一個高挑而又溫柔的女子，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在見到張小花後，那少女停了下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掠過一絲疑惑，“你也是來宮中吃蟹的姐姐嗎？”

“嗯。”張小花含笑走上前，默默點頭的同時，她的目光掠過那少女身邊的女子。這女人生的好看，一雙眸子裏盛滿了柔情，一看就是個端莊得體的大家閨秀。

許是張小花看的太過專注了，所以女子看了一眼張小花，不過随即她便別過頭，沖着身邊的少女道，“少齡，入宮之前爹爹吩咐了什麽，你可還記得？”

戚少齡攬着戚明月的手臂，甜甜笑道，“爹爹讓我們切莫多言嘛，我今天已經話很少了。”說完，她看向了張小花道，“這位姐姐我瞧着面生，就想認識一下而已嘛。”

“哦……”對上戚少齡的目光後，張小花反應過來，然後照着端木羽之前交代的說辭，自我介紹道，“我是張尚書家的三小姐，張妙。”

“張尚書？便是前些日子才被提拔入京的張尚書？”戚少齡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見姐姐面生呢……”

“嗯，是。爹爹才入京，所以也還沒有到處走動。”張小花端着竹桃平時說話的官腔，硬擠着笑附和。

戚少齡笑得很是甜美可愛，“不過也巧，我父親正是戶部的，回頭我們必然要多走動走動才好。”說完，戚少齡已經不顧戚明月的阻攔，直接走到了張小花的面前，“姐姐是與我們一樣，覺得宴會太悶，所以提前出來玩了麽？”

“嗯……嗯！”

“那正好，我聽說君主前些日子得了兩盆彩色牡丹，正想去瞧一瞧呢。”戚少齡很是自來熟地沖着張小花笑道，“姐姐與我們一同去看看吧。”

張小花本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正好戚少齡發出了邀請，她自是欣然陪同。

一路上，戚少齡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張小花得知，她們倆是戚曜的堂妹，只是宗系複雜，她們又是旁支所出，所以與戚曜并不是很熟悉。但不論怎麽說，她們的父親蒙受戚氏家族的庇佑，在戶部混了份閑差。

戚明月在邊上聽着，明顯對于戚少齡這話簍子有些無奈，但也不好直接出聲阻止，所以只在戚少齡說到一些不能說的事情時，她會推一推戚少齡，讓她別再說了。

戚少

齡還算乖巧，每次都會在戚明月的提醒下就收住話。

不多時，三人到了花園。

這些日子張小花天天和端木羽呆在一塊兒，許久不來花園了，不曾想，院子裏竟是種了兩株牡丹。只是這牡丹與平日裏看見的并不相同，這牡丹竟是同一株上長出了兩種顏色的花，一眼看過去，屬實神奇。

“哇！真好看！”戚少齡只是個十歲冒尖的小孩，瞧見這些新奇東西後的反應自然是要明顯一些。而一旁的戚明月則稍顯穩重，只是抿着唇靜靜笑着。

就當她們幾個人圍着牡丹讨論着為什麽會有兩朵不一樣顏色的牡丹時，花園的一邊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與說話聲。

看來，宴席是散了。

張小花正打算回頭看去，卻是忽聽一個略帶傲慢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喲，這不是我們戚氏廢物家的兩位大小姐麽？怎麽連你們都被請進宮裏了？”

這口氣，一聽便知道不是善茬。

張小花本着不惹事的态度便想走人，可擡頭看着戚少齡憋紅了眼卻不出聲的樣子，她便頓了頓，覺得有些奇怪。再定睛一看，原來戚明月偷偷扣住了戚少齡的手腕，戚少齡這才沒有跳出來。

而這時，剛才那道聲音變近了，“啧，好好的景致竟是被兩個入不了眼的髒東西給污了，真是掃人興致，我們還是去別處看景吧……”

“戚玥，你別欺人太甚了！”戚少齡終究是個孩子，一時沒忍住，掙脫了戚明月的束縛便要沖上去。

戚明月想去攔，可不僅沒攔住，她自己反而因為着急而一個沒站穩便向後倒去，她本能地想要扶住什麽，結果——

“啊！”一聲尖叫出現在了花園之中。

“彩……彩色……彩色牡丹被你弄掉了！”

張小花回頭一看，果不其然，有兩朵牡丹摔落到了地上。

此時，戚明月和戚少齡臉色皆是慘白，只有戚玥在一旁幸災樂禍道，“弄壞了君主的牡丹，你們倆就等着被責罰吧！就連你們倆的廢物老爹也會一并受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