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放貸

張小花本來還挺害怕的，結果看着端木羽那副樣子，知道她擺明了是在吓唬自己，所以有些賭氣地撅了撅嘴便準備自己往前走。

可問題是……

這是哪？

怎麽不知不覺都離開王禦史的府上好遠了。

張小花有些茫然，明明是想負氣離開的，可又害怕走丢了，所以沒走兩步她又停了下來，然後有些不太情願地看向了身後的端木羽。

端木羽噙着笑，慢悠悠地走到了張小花的身邊。

“還回不回去了？”張小花鼓着腮幫子，有些不服氣地想要擺出點态度。可話一出口，她不僅沒有半點氣勢，甚至還有些軟綿綿的，好像撒嬌似的。

……

這不是她的本意！

張小花擺出了一副兇悍臉，可端木羽走到她的身邊，卻是揉了揉她的腦袋，随即笑道，“我們走回去。”

走……走回去？

張小花完全愣住了，“不坐馬車了？”

“嗯，我怕你又臭我一路。”端木羽有些嫌棄看了一眼張小花，然後扭頭就笑着捏住了張小花的手，緩步朝着不遠處的集市走去。

京都的城區并不大，從皇宮到王禦史府上，坐馬車也就一個時辰不到而已，可要靠走路的話，要走到猴年馬月啊！

張小花一陣腹诽的同時，她總覺得他們走的路好像和之前來時的路有點兒不太一樣。

因為之前來的時候，路上一直都挺清淨的，可這會兒周圍的環境竟然越來越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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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呀？”張小花這會兒全然忘了生氣的事情，就怕自己迷路了，還特意往端木羽的身邊靠了靠。

端木羽眸底劃過笑意，淡淡道，“時間還早，去街上轉轉。”

去街上轉轉？

那就是逛街咯？

張小花頓時開心地抱住了端木羽的手臂，端木羽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可随即張小花又耷拉下臉來。

“怎麽了？”端木羽問。

張小花有些失落道，“早知道要出來逛街，我就帶點兒銀子出來了。”

這會兒張小花摸遍全身，就從身上的小荷包裏掏出五個銅板。

在宮裏用不着銀子，張小花便只在身上放了五個銅板以備不時之需的。可要說逛街，就這點兒錢，還不夠喝口茶吧。

聽到這話，端木羽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張小花的頭，“放心，我帶了銀票。”

“你帶了？”張小花咧開嘴剛準備笑，可下一瞬她便擰起了眉頭，有些擔心地看向了端木羽。

以她對端木羽的了解，這種時候，端木羽一般都是挖好坑，在等她跳的。

而端木羽看着張小花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便忍不住道，“你若不想借，那便算了，我們逛逛就回去。”

……

“真的能借給我？”張小花有些猶豫地問。

端木羽沒說話，就只看了一眼張小花。

張小花心裏還是沒底，“不會有什麽特殊要求之類的吧。”

“你想要特殊要求？”端木羽挑了挑眉，“那我想一想，我——”

“沒有沒有！”張小花趕緊擺手，然後讨好地看着端木羽問，“能借我多少呀。”

“你能還多少，我便能借你多少。”

好說好說……

張小花仔細算了算，她宮裏存着的銀子，再加上她這個月的工錢，湊一湊估摸有二十兩銀子之多！

“我借

十兩！”張小花比了比手指頭。

端木羽卻是搖了搖頭，“銀票都是一百兩的，你借我十兩，難不成你還要我把九十兩銀子拿回宮？”

“那你借我一百兩的銀票，回頭我……我再找小太監換好了銀票還給你。”張小花仔細盤算了一下，了不得給小太監十幾文辛苦費而已，她并不吃虧。

可她并沒有看見，在她接過銀票的那一瞬間，端木羽的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等到了街上，張小花立刻釋放了她那壓抑已久的購物之魂。

這裏沒手機，沒電腦，沒淘寶，什麽都沒有。

她天天呆在宮裏面，都快被悶死了。這會兒難得出宮，她得好好逛逛，買許許多多東西回去。

還得給竹桃帶點，給蔡嬷嬷帶點東西。

張小花看着街邊的東西，這也稀奇那也稀奇。

她本來還以為古代人的東西都破破爛爛的，可沒想到放眼看過去，這些手工藝品各個精致，而且就連那些小東西上的手繪也分外細致精美。

“什麽都不買？”端木羽跟着張小花，就看着她好像小兔子一樣從東跳到西，從北跳到南，路過每一個攤位都一副很稀奇的樣子，可走了半天，她卻是什麽都沒買。

“我銀子不多，得省着點，逛逛再說。”張小花是個很謹慎的人。

端木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回宮以後，可不見得還有機會再出來了。再者說，你手裏不是有一百兩的銀票呢麽？”

張小花捏緊了銀票，“不一樣的，這一百兩裏只有十兩是我的，我可不能亂花錢。”

說完，張小花瞧見街邊有賣蜜餞的，便忍不住湊上前問了問價錢。

還好，只要十文！

張小花打算拿銀票付錢，結果攤販找不開。張小花糾結了一下，然後便在端木羽的點撥之下，去了邊上的天瑞芳買了一包糖。

別看只是一包糖而已，但因為天瑞芳是大召最有名的連鎖糖果店，所以裏頭的東西都比外面的要貴上好多。那些張小花之前吃的天瑞芳禮盒，一個動辄就要二兩銀子。聽說那些季節限定的更貴，一盒就得十兩。

這麽一盤算，張小花感覺自己之前吃了整整一座金山！

要早知道那麽貴，她就直接把那些糖拿出來賣了換錢，如今逛街的時候也不必那麽扣扣搜搜的，什麽都不舍得買了。

買了糖，又買了蜜餞，張小花晃悠半天，又去買了糕點。

銀子一點點被破開，一點點從口袋裏消失。而張小花的購買欲，似乎從她購買第一樣東西開始，便被完全打開了似的。一路從街頭走到街尾，她手裏的東西越來越多。

端木羽就默默跟着，臉上的笑容越發濃烈。

等到了一個首飾店前面，張小花又有點挪不動腿了。

她不愛什麽貴重的珠寶，就愛那些長得清秀可愛的挂件和鏈子之類的。剛巧那堆首飾裏頭，有個特別精巧的桃紅珠子。聽老板說，那是一顆碧玺。

仔細一問價格，老板笑容憨厚，“不貴不貴，也就五兩銀子。”

……

五兩？

不貴？

看起來，大哥你家財萬貫啊……

張小花肉疼地捂緊自己的口袋。剛剛她一時沒忍住，沖動消費買了好多東西，已經比她預計的十兩多消費了好多錢。如今要是買這顆碧玺的話，她可就真的沒錢了！

可……可這珠子真的好看，若是穿根細繩，再編個帶子，做鎖骨鏈的話，一定好看。

張小花真的心動。

“喜歡就買

。”端木羽在後面暗暗鼓動，“欠我的錢，最多以後慢慢還我……”

俗話說的好，有些東西買了後悔一天，不買後悔一年甚至一輩子，所以——

買買買！

“這珠子是一對兒的，若是姑娘喜歡，九兩銀子便宜賣給你了。”老板是真的會做生意。

張小花又糾結了。

九兩啊，便宜了整整一兩呢！

四舍五入一下，簡直不要錢啊！

怎麽辦？

買啊！

張小花手一抖，銀子都已經丢出去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唉！

捂着兩顆桃紅碧玺，張小花在心頭暗暗滴血，可倆珠子可抵了她一半家産吶！

……

張小花決定了，再也不買東西了，否則剁手！

“哇！這個布料好好看！”

“哇，這個戒指好好看！”

“哇，這個……”

為什麽在她把錢花光了以後，她總能遇到那麽多好看又好玩的東西呢？

奈何囊中羞澀，她只能——

在端木羽的鼓動下，張小花還是又買了好幾樣東西。權當是刷了信用卡，把下個月的月銀也預支了吧！

這街逛的，張小花又開心又難過。

就在她下定決心要拉着端木羽回宮的時候，卻是迎面遇上了兩個熟人。

“呀！是張尚書家的姐姐，還有……呃……”戚少齡是先看到了張小花，所以便笑盈盈地跑上來打招呼了，卻不想等她走近之後，她竟然瞧見了端木羽也在。頓時笑容散去，她有些害怕地向後縮了縮。

戚明月晚了兩步才來，等她看到端木羽之後，她也錯愕了一下。不過随即她眸光閃爍，噙着笑便要上前做禮。

端木羽卻是懶懶擺手，“宮外，免俗禮了。”

戚明月溫柔地點了點頭後，然後恭敬颔首，以當請安。

看着戚明月，端木羽盤算了一下，然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開口道，“既然巧遇了，不如一塊兒喝個茶？”

戚明月一愣，随即溫柔地點了點頭，極為輕聲地“嗯”了一聲。

“姐姐……”戚少齡有些膽怯地拽了拽戚明月，但戚明月皺着眉看了她一眼，戚少齡只能把話吞下了肚子。而她那雙靈動的眼珠子，則是怯怯地看着端木羽的方向。

一行四人，随便找了個茶樓，上了雅間，兩兩分開坐。

但比起隔壁的歡聲笑語，張小花眼前的氣氛卻是一片尴尬。

端木羽一個人悠哉喝茶，戚明月溫柔迎合也就算了，戚少齡這會兒吓的連杯子都握不穩，只能一個勁地在那玩手指。

看着這三個人，張小花實在受不了了，只能站起來道，“我去看看有什麽好吃的茶點。”

說完，她趕緊開溜，避開這詭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