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過往

“我的小花, 為什麽這麽可愛?”端木羽笑着又靠在了張小花的腹部, 軟軟的,看起來肉肉好像都長在這個地方了。

張小花伸出手來,她想摸一摸端木羽的頭,可是手僵在半空中, 卻是怎麽都下不去手。

之前張小花曾經主動抱過端木羽一次, 那時候端木羽的反應有些異常, 張小花沒明白。但是伴随着相處的越來越久了, 張小花才發現那是端木羽骨子裏的傲然。

她可以很主動,她可以很放縱, 可是對面張小花的關心,她又總會表現出些許無所适從。

雖然端木羽平時掩蓋的很好,可是張小花還是能夠發現端木羽每次身體微微發僵的小細節。

既然她會不适應,那這種時候,還是算了……

張小花就站在那兒, 任由端木羽抱着。

過了許久之後,端木羽深吸了一口氣後,她蹭了蹭張小花軟軟的腹部,悠悠道,“你想從哪聽,我說給你聽。”

張小花回過神, 搖了搖頭,“都是些不開心的事情,你別去回憶了。我……我就想問你一件事。”

“你說。”

“我……”張小花舔了舔唇, 下了很久的決心後,才道,“我是她的替身嗎?”

“她?”

“唔……算……就……”張小花越是猶豫,越是沒有勇氣說下去。

端木羽笑了笑,“湘兒,呂湘兒。”

張小花本就別扭,見端木羽還特意一本正經地告知名字,她心裏更是一陣不舒服。可還是咬了咬唇,勉強開口,可聲音确實有些顫抖,“你……你是因為她……而……而喜歡我的麽?”

“不。”端木羽笑着收緊了懷抱,很是堅定道,“你比她好多了,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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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張小花揚起了唇角。

畢竟,有這麽一句話就足夠了。

“可就算你不問,我也要說。”端木羽直起身子,仰頭看向了張小花,“你可不是大度的人,我怕我不說,你今晚就睡不着覺了。”

“我才……我才不會。”

“不會嗎?”端木羽伸出手捏了捏張小花的臉頰,“那我晚上倒是要看看了,你到底會什麽時候睡。”

“不和你玩了!”張小花一臉心虛。

可就在張小花推開端木羽打算溜走的時候,她卻反被端木羽拽進了懷裏。

“幹什麽呀!”坐在端木羽腿上,張小花掙紮着瞪了瞪腿。

端木羽懷抱着張小花,輕輕地将下巴擱在那個柔軟的肩膀上,然後淺淺笑着,“你個小笨蛋,怎麽好意思在我面前說謊的?”

“……”說了能咋的,你打我呀!

“她是呂柏凝的女兒。”端木羽枕着張小花的肩膀,兀自開口,“呂柏凝你應該知道的,之前在朝堂上常和郎振山吵架的那個老太太。”

“哦。”張小花回答的敷衍,可是耳朵卻是伸得尖尖的,仔細聽着端木羽說的每一個字。

“她和我一塊兒長大,我對她動了心,但她拒絕了我,而且最後還嫁給了我的父皇。”端木羽語氣平淡地說着,就好像在說一個根本和她沒什麽關系的故事似的,“後來我一氣之下離開了京都,而她則是在嫁給我父皇的第二年死了。就這樣。”

“哦。”張小花回答的敷衍。

端木羽立刻捏住了張小花的手掌,揉了揉,問,“你要打要罵都好,偏偏擺着這副生疏模樣,是要與我鬧脾氣麽?”

“我才不和你鬧脾氣呢!”張小花扭過頭,望着端木羽的側臉,冷哼了一聲,“

我雖然不、大、度!但是也沒必要因為一個死人和你置氣吧。”

再者說了,誰沒點兒過去呀。

如果端木羽活了二十幾年,幹淨的猶如白紙一樣,那張小花反倒是有些懷疑端木羽是不是難言之隐了。

“你肯說給我聽,便已經很好了。”張小花歪過頭,靠着端木羽。

端木羽笑着摟緊懷裏的人,“你這丫頭,不吵不鬧的,反倒讓我心裏有些慌。”

“……賤骨頭啊!非要我和你吵鬧你才開心?”張小花扭了扭,用手肘頂了頂端木羽。

端木羽趕緊笑盈盈地抱緊了張小花,“我只是怕你覺得我一直瞞着你——”

“你也沒瞞着我什麽啊,只是我沒問過你而已。”張小花怕端木羽亂想,便扭過頭親了親端木羽的面頰,“有些事,本就無關緊要,不是非說不可的。”

“那你有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沒和我說麽?”端木羽扭過頭,然後将額頭抵着張小花的額頭,溫柔似水地問。

張小花咯咯笑了兩聲,“有啊,只是怕你不信我呢……”

“你大可以說與我聽聽。”

張小花眨了眨眼,随即她伸出手,捧住了端木羽的腦袋,然後望着她,一臉鄭重道,“我說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來自其他世界,你信麽?”

“其他世界?”

“是啊,就是一個……沒皇權,卻又是五光十色的世界。”

端木羽眼中滿是茫然,但随即她卻是笑了笑,“好像是一個很不錯的世界。”

聽到這話,張小花反倒有些不解了,“我還以為你聽說沒有皇權,會生氣呢。”

“沒有皇權是件好事,有何好生氣的?”端木羽低頭玩弄起了張小花的碎發,不是揉一揉,便是吹一吹。

張小花忍不住拍了拍端木羽,随即笑道,“你這人怎麽和一般的帝王不一樣啊!難道你就不想一直手握無上權利嗎?”

“無上權力?”端木羽冷笑,“能夠随便殺個無辜的人就是無上權力了?其實屁都不是。”

“你這人……好奇怪的。”

“那難道貪戀皇權才算正常?”迎着着月光,端木羽凝望着張小花,然後忍不住湊上去咬了一口張小花的下嘴唇。見張小花擰了擰眉頭後,她心滿意足地笑笑,“那如果我将皇位讓與你,你可願意?”

張小花舔了舔唇,随即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肯定不願意的,但這世上肯定有大把人願意呢。”

“那我問你,你為何不願意?”

“懶吶。”張小花吐舌頭,“你每天那麽早起來,害的我之前也天天跟着你早起,好累哦。我現在可是想什麽時候起就什麽時候起,日上三竿了照樣輕松沒人管。”

“你呀……”端木羽感嘆着,雙手忍不住就在張小花身上揉了揉,随即她便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懶了以後,身上的肉也多了。”

“哎呀,你這人怎麽這麽讨厭的!別亂摸呀!你……你幹嘛呀!”被端木羽鬧得實在難受,張小花小聲求饒了起來,“小姐姐,求你別鬧了,這要是有人路過瞧見了,多不好看啊。”

端木羽一下子停了,張小花松了一口氣,可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事情。

她背脊發僵,抿着唇,絞了絞手指,想了很久。

她想要開口問,可又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過了一會兒,端木羽蹭了蹭張小花,問,“怎麽不說話了?”

“沒……只是在想,為什麽我每次喊你小姐姐,你就……唔……”張小花擰了擰眉頭,好半天後她還是嘆了一口氣,“沒什麽,我就是在

想今天張尚書帶我入宮的時候——”

“沒有。”端木羽忽然開口打斷了張小花的話。

張小花愣在那兒,眼巴巴地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伸出手指,刮了刮張小花的鼻梁,随即笑道,“她沒喊過我。我也沒有因為這個稱呼,而将你和她聯系起來。我只是覺得這個稱呼會讓我——”

“端木羽!”張小花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端木羽的唇上,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

端木羽有些不解。

張小花笑,“你怎麽求生欲這麽強的?我都沒問你什麽,你就一股腦全給抖出來了。”

“那還不是因為擔心你會胡思亂想嗎?”端木羽捏了捏張小花腰上的小肉肉。

張小花頓時撲在端木羽身上,胡亂掙紮道,“我才沒有呢!你可別瞎說!”

“是是是,你沒有,全是我自己多事,是我自己想要說與你聽,行了?”端木羽摟緊了張小花。

張小花不再掙紮了,她轉身,伸長手臂摟住了端木羽的脖子,摟住了端木羽,糯糯道,“你不用太緊張,我不會和你鬧脾氣的。”

“我不是怕你和我鬧脾氣。”端木羽靠在了張小花的胸口上,聽着她穩健的心跳聲道,“我是怕你明明介意,卻不願意開口說,也不願意開口問。你我之間不必如此拘謹,我是不想你不開心而已。”

端木羽的話聽的張小花心裏一陣起伏,眼眶更是不自禁的紅了起來。

她低聲喃喃道,“其實……其實我……我也只是不想你不開心而已。”

“我沒什麽好不開心的。”端木羽揉了揉張小花的背,“你無需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好像很大度的樣子來讨好我,我就是喜歡你小氣,喜歡你鬧脾氣的樣子,知道麽?”

“你這個人真的好奇怪呀!”張小花将腦袋埋進了端木羽的發絲中,而她眼眶裏的淚水已然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這般溫柔,這般慣縱。

張小花心裏又是欣喜,又是惶恐的。

端木羽柔聲道,“你不用很懂事,也不用很能幹,更不用強迫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情。我願你一生平安喜樂,餘下的我來便好,知道麽?”

聽到這話,張小花眼底的淚更是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曾幾何時,她努力萬分地讨好,只為了得到些許認可。

而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來的福氣,竟然遇到了端木羽……

可也正是因為端木羽對自己來說是如此難能可貴,所以她越發戰戰兢兢。從往日的胡鬧到如今越發不敢表達自己的內心。因為她害怕,害怕自己會失去眼前的一切。

“我想為了你,變得更好。”張小花貼着端木羽的脖頸,小聲喃喃,“我不想……不想成為一個累贅。”

聽到這話,端木羽輕笑着搖了搖頭,“傻子,你能與我在一起便已然很好了。我可是被世人唾罵的暴君!世上能有你這份膽識,願意和我在一塊兒的人可不多。你已經很好了,從來都不是一個累贅。”

“你是哄我的。”

“我沒哄你。”端木羽笑,“你很好,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那我問你,若是那呂湘兒沒死,你還會與我在一起麽?”張小花本不想抛出這麽要人命的問題,可既然話趕話到這個份上,張小花實在憋不住了。

聽到這話,端木羽不僅沒露出惱怒的神情,反倒是輕松一笑道,“自然是要與你在一起的。”

“你……當真?”

“自然當真!”端木羽直起腰,然後擺正了張小花的身子,鄭

重道,“我對她雖有情有義,但她對我卻并無半點兒情愫。與她比起來,我自然要與你在一起。”說完,端木羽忍不住輕笑道,“我又不是傻子,硬和一個不喜歡我的人在一起做什麽?”

“那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嘛!”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端木羽忽然眯了眯眼睛,“張小花,你這是得不到誰,又覺得誰是最好的了?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歪理出來?照你這話,我是不是應該趕緊追去陰曹地府去?”

“哎呀……”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後,張小花揉了揉鼻子,有些慌亂道,“這話……這話不是我說的,我聽別人說的,是別人說的。”

“誰說的?又是董海寧那個老東西?”端木羽沉下臉,“你別總聽那老東西瞎胡說行嗎?她連她自己的事情都鬧不明白呢,能說出什麽真有用的道理啊……”

“是是是。”把鍋推給董海寧之後,張小花立刻點頭,“我以後再也不聽幹娘瞎說了,我就聽你的,就聽你一個人的。”

看着張小花那副狗腿樣,端木羽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黑暗之中,忽然走出來一個人影,把張小花吓了好大一跳。

就當張小花慌亂起身時,那人颔首恭敬道,“君主,郎君妃過來了。”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鄧立了。

他……他難道……難道一直在邊上?

張小花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站在端木羽邊上更是扭捏臉紅到連目光都不知道該擺去哪兒。

端木羽卻好像沒事人似的,沉聲應了一聲後,便站了起來,然後淡淡吩咐,“把這裏收拾幹淨吧。”

鄧立低着頭,默默走上前收拾起了周圍的狼藉。

張小花走到了端木羽身邊,有些尴尬的湊上前問,“那個……他……他就一直在邊上麽?”

“怎麽了?”端木羽回頭,故意輕松調戲,“你害羞了?”

“……你不覺得怪怪的嗎?有……有一個人在邊上唉。”

“身為君王者,本就沒那麽自由。再者說鄧立以前是青樓的龜公,他什麽場面沒見過,就咱倆這樣的,他可不在乎。”

聽到鄧立曾經的身份後,張小花頓時對鄧立好奇起來,“是青樓生意不好麽?他怎麽這麽想不開要來當太監啊?”

“這事你自己問他去,我可不好替他說什麽。”端木羽笑了笑,随即領着張小花款步超前走去。

不多時,她們二人便遇上了朗溪。

張小花在看見朗溪後,有些刻意地往端木羽身後躲了躲。

雖說今日她在紫蝠的幫助下畫了比較不一樣的妝容,可到底不是什麽重度易容,若是遇到眼尖的,說不定就認出來了。為了免去麻煩,還是不要迎面對上才好。

朗溪見了端木羽,很是恭敬,“君主,太後來了,正尋君主呢。”

“尋孤做什麽?”端木羽冷漠,“她兒子和準兒媳不都在那兒呢麽,讓他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就好,孤就不去打擾他們了。”

聽到這話,朗溪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無奈了,“太後說她已經許久沒見君主了,有些想念,便讓微臣來——”

“行了。”端木羽不耐煩地打斷,“孤知道了,你先回去,孤随後就到。”

朗溪點了點頭,然後在小太監的攙扶下,轉身朝着宴會的正廳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張小花隐約感覺朗溪看了自己一眼,然後還笑了笑。

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我想起一件事來。”等朗溪走遠了,張小花忽然拽住了端木羽。

端木羽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了張小花。

張小花舔了舔唇,然後點着腳尖,湊到端木羽耳邊,小聲地将順達王可能去過郎家的事情說給了端木羽聽。

端木羽聽了,全程漠然。

“你是早知道了麽?”張小花撅了撅嘴。

本來她還以為自己一不小心得知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想和端木羽邀功呢,結果——

“知道是知道,但沒想到你竟然會知道。”端木羽饒有興致地看向了張小花,“你怎麽會去郎家的呢?”

“唔……”這個問題,有點兒複雜。張小花猶豫着将董海寧和鳳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這話,端木羽立刻冷笑了一聲,“老東西果然是個欠收拾的玩意兒。”

這話聽着,怎麽有點兒……怪怪的呢?

“對了。”臨到正廳,要分別的時候,張小花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她便暗暗拽了拽端木羽的袖子。

端木羽停下,懶懶瞥了一眼張小花。

張小花擺出了殷勤的笑臉,端木羽頓時正色,“怎的?又有什麽不好的事情?”

“沒有沒有,就是……就是想你等會兒幫個小忙。”張小花眯着眼睛,暗暗有着自己的小算盤。

……

與端木羽分別之後,張小花又回了宴席。

都不用她開口,光是坐在那兒,她就已然八卦到了有關于太後的事情。

說實話,跟在端木羽身邊這麽久,她竟然連宮裏有位太後這件事情都不知道。由此可知,張小花跟在端木羽身邊有多宅,而這個太後又有多沒存在感了。

話說先帝死翹翹之後,宮裏的那群妃子什麽的,不是拉去陪葬了,就是因為子女奪位的關系而一并被賜死了,再不然那群沒生出孩子的呢,就被丢去宮外當尼姑了。

烏泱泱的一大票人,最後就留了一位呂太後在宮裏。

為什麽呢?

因為呂太後是曾經的皇後,是端木晴的母後,是當朝大将軍呂柏凝的妹妹!

呂家和戚家并肩,但很玄妙的是。曾經的戚家都是武将,如今卻都從了文。而呂家世代書香,卻偏偏在最近幾代都入了武。

呂柏凝更是一路做到了大将軍的位置,她手握的兵權,足矣撼動整個大召。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時朝中許多人都覺得端木晴會憑借呂家的勢力坐上皇位,但讓人驚詫的是,端木晴并未舉兵,而是讓端木羽安安穩穩地坐上了皇位。

此外,端木羽對端木晴也十分奇怪。她不僅沒有殺了端木晴,沒有驅逐端木晴,反倒對端木晴十分友善,此前更是一度幫着端木晴忙活婚事。

這倆兄妹的事情,着實讓很多人都看不明白。

那麽多人都不明白,張小花就更加不要說了。

不過有一件事兒她倒是覺得有些微妙——

說起呂家,那呂湘兒,可不就是呂家的麽?

奇妙奇妙,真奇妙。

彼時,正廳。

端木羽一臉慵懶地回了座兒,她端起酒,有些不着調地沖着邊上的呂太後做了一個禮,“兒臣見過太後。”

呂太後生的秀氣,再加上平日裏總吃齋禮佛,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慈眉善目,十分和藹。

她看了一眼端木羽,随即笑道,“久不見羽兒了,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

“兒臣這身子能好起來,全仰仗母後日日在佛堂內為兒臣誦經呢。”

“呵,羽兒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呂太後噙着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她瞥了一眼呂太後,随即将手中的酒杯一擲,朝着旁邊的那群伺候太監道,“這酒臭難聞,去給孤泡壺茶來!”

得了令,小太監趕緊畢恭畢敬地退了下去。

而端木羽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後,她扭過頭,擺着一副愧疚的樣子,沖着呂太後道,“兒臣真是喝多了,竟是在母後面前失了儀态,還望母後切莫怪罪。”

“呵,大過年的,是該放松放松的。”呂太後眸光微深,沖着邊上的人使了個眼色,“去,去給君主煮一碗解酒湯。”

聽到這話,端木羽勾起唇角,笑得不屑。

夜微涼,宴會散去,衆人都去外頭守歲看煙火了。

朝日宮內,呂太後捧着暖手爐,懶懶擡眼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躺在羅漢床上,一副小懶貓的樣子。

呂太後皺了皺眉,“你這樣,哪裏有半點兒君王的樣子!”

“那依你所見,要怎樣才算有君王的樣子?”端木羽忽然睜眼,眸底滿是冷意,“要學着你兒子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還是應該學着你這副假惺惺的樣子?”

“端木羽!你別太過分了!”呂太後手上的指套劃在羅漢床上,“吱吱”作響。

端木羽絲毫不屑,“孤過分了又怎樣?為你們擔下所有惡名,還幫你們鏟除異己,難倒還不能有點兒脾氣了?”

聽到這話,呂太後暗暗咬碎了牙,可随即卻要換上笑臉道,“羽兒說什麽傻話呢,本宮只是關心你罷了。”

“你關心孤?關心孤便早點兒把解藥交出來給孤多好?”端木羽沒空演戲。

呂太後含着笑道,“不是母後不肯給你解藥,而是這所謂的解藥需要三年的條理。你瞧瞧你,如今的身子骨可不就越來越好了麽?”

端木羽冷笑,懶得搭理。

呂太後也不多做解釋,只道,“三年之約就要到了,戚家的勢力,你到底有何打算?”

端木羽嗤笑一聲,“迎娶了戚明月,再借着她栽贓戚家這事兒,難道二哥沒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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