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事後

聽到這話, 呂太後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而就在這時, 外頭傳來了兵刃相撞的聲音, 端木羽嘴角一勾,笑得有些瘆人,“戚錦文已經帶兵入宮了, 太後應該趕緊做出決斷才是……”

“你……”呂太後有些不死心地回頭看向了呂柏凝。

然而呂柏凝皺着眉,似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呂太後恨恨道, “都這種時候了, 你還在顧慮什麽!難不成我們姐妹這麽多年,你不信我, 而是信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嘛!”

“阿姐。”呂柏凝眼底的情緒不是懷疑而是茫然,她凝望着呂太後,過了好久之後才開口道,“湘兒死的突然,我心中的确存疑, 卻從未懷疑過你。我就想……想知道這件事具體是怎樣的……”

呂柏凝身為将軍, 不說戎馬一生, 那也是見過生死無數, 擁有強大定力的人。只是如今,在幽幽月色之下,暖暖燭火旁,她的臉上寫滿了滄桑與無奈,整個人更是透着深深的頹然。

她期盼着答案,可是又害怕那個答案,

“這種時候,湘兒的死還重要嗎?”呂太後怒道,“你別忘了,我們這一次賭上的可是整個呂家!若是敗了,呂家可就沒了!”

“我不在乎!”呂柏凝低喝,屬于将軍的那種威嚴頓時彰顯了出來。五十多歲的她,兩鬓斑白,眼渾蒼老,“我就只有湘兒一個孩子,你應該記得的,我生她時,吃了多少苦的。”

“柏凝!你怎麽這時候優柔寡斷了!一個湘兒難道能比整個呂家重要嘛!”

“不!”呂柏凝勃然大怒,“湘兒自小被我捧在手心裏長大,你說要讓她進宮時,我是一百個不答應的!可你當初答應我,會好好照顧湘兒,而且以呂家當初的地位,若是想要壓過戚家,便只能将湘兒送進宮!好……一切如你所願,可湘兒死了,說是難産死的。我心想是老天不開眼,是湘兒命不好,是我的命不好……”

“但我現在就想聽你一句話,湘兒到底是怎麽死的!”呂柏凝忽然瞪圓了雙眼,氣勢恢宏地盯着呂太後。

呂太後神色不改,铿锵有力道,“這事太醫早有決斷!你覺得,若她真是被毒死的,先皇會放過哀家嘛!”

呂柏凝冷笑一聲,“那好,你發誓,若我湘兒乃是枉死于你的手,那……那端木晴便不得好死!”

這話一出,頓時噎地呂太後臉色一陣難看。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根本不由得她去辯解和猶豫,所以她咬了咬,很是堅定道,“哀家應了你這句話就是了!”說罷,她眸光一沉,扭過頭看向了端木羽,“如今,你趕緊去将那端木羽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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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太後這是寧可不顧二哥的性命也要與孤鬥了。”端木羽負手而立,笑得坦然。

呂太後臉色難看,卻依舊強撐着道,“将你拿下之後,哀家自有辦法去救晴兒!”

“既然如此……”端木羽眸光一轉,看向了呂柏凝,“呂将軍,是定要與孤切磋了?”

話音剛落,呂柏凝已然躍身而起,她抽出佩劍,直逼向端木羽,“如今情勢所逼,就別怪我以大欺小了!”

端木羽笑,并沒有躲閃的意思。

這讓呂柏凝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知道端木羽武功高強,可她呂柏凝師承武林大家,武功造詣擺在大召也算數一數二。以她之力,就算不能殺了端木羽,但傷她三分也是輕松不過的事情。

這端木羽,怕是太過輕敵了吧!

呂柏凝如此想,便運功将所有氣勁彙入手中的那柄劍。

可眼看那劍尖都快要抵住端木羽鼻尖的時候,一根強勁的鞭子

從天而降,直接裹住了呂柏凝的劍。

呂柏凝微微詫異,擡頭一看,只見一個穿着勁裝的女子立在房梁之上,冷眼瞧着衆人。

“呂将軍身手好,那便先與紫蝠和鄧立玩一玩。孤……先喝口茶,歇會兒。”端木羽這個人就不愛鬧騰,說完之後,又獨自一人坐上了羅漢床,然後拿過一個嶄新的杯子,喝起了茶。

與此同時,鄧立與紫蝠二人,一言不發地朝着呂柏凝攻了過去。

呂柏凝大駭,後退兩步到了院中,她才穩住心神,繼續運氣。

端木羽端着茶,幽幽道,“你們好好打,就是別傷了孤院子裏的花花草草,否則孤會難過的……”

呂太後凝着端木羽,又看看正在外面與鄧立和紫蝠纏鬥的呂柏凝。她咬了咬牙,忽然暗暗捏着袖子,然後朝着端木羽走了過去。

“太後還有話說?”端木羽擡眸,沒有絲毫防備。

呂太後忽然放低了姿态,笑道,“羽兒,咱們這般鬧只會兩敗俱傷,不如……你我商量商量,可好?”

“太後有話便說,孤聽着。”

“你只要把皇位讓給你二哥,哀家什麽條件都答應你!”

端木羽垂下眼簾,擺着一幅思考的樣子,随後她彎了彎嘴角,笑了,“那讓呂氏一族給湘兒陪葬,你也願意?”

呂太後一噎,她在确認端木羽并未在說笑後,她頓時大喊了一聲,“你!你瘋了!你徹底瘋了!”

說罷,她從袖子中拔出了一把匕首,朝着端木羽刺了過去。

端木羽眼神平靜地擡了擡腿,然後她的腳尖不偏不倚地踢中了呂太後的手腕。

呂太後一個踉跄,眼睜睜地看着匕首從她的手裏脫離了出去,摔落到了地上,發出了格外清脆的聲音。而她則是因為重心不穩的關系,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你都這把老骨頭了,沒必要什麽事都親力親為吧。”端木羽彎□□,沖着呂太後笑了笑,“等着呂将軍打完之後,再趁亂刺孤一刀可能成功的可能還大一點兒。太後,你還是太心急了……”

聽到這話,呂太後仰起頭看向了端木羽。

而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養了這麽多年的小姑娘已經長大了,已然從一個只知道胡作非為的野丫頭,長成了一個心思沉穩甚至狡詐的人。

如今,她很是後悔自己當初竟然因為害怕端木晴得不到民心,而做出将皇位拱手讓人的決定……

那時候她以為手握解藥便萬無一失,可誰曾想,這丫頭就是個瘋子!

“為什麽?”呂太後滿眼不解,“你從小性子就野,根本不愛受到束縛。如今,你為何要自己把自己束縛在這皇權裏?”

“因為湘兒留給我的書信裏,寫了一句話。”端木羽平靜道,“她說,只有坐在最高的位置的人才有選擇的權利。而更重要的是……”端木羽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呂太後的面頰,她笑靥如花道,“孤就是不想讓你如意而已!”

說話間,外面纏鬥的三個人,已然分出了高下,紫蝠與鄧力二人武功雖然不低,但是呂柏凝到底是一位骁勇善戰的将軍,再加上她那高超的武藝,不多時便讓紫蝠與鄧力二人落于下風。

紫蝠用的是鞭,體力耗費極大,如今已然跟不上呂柏凝的節奏。

稍一失神,呂柏凝的劍尖直逼紫蝠的面門。

紫蝠大駭,連退數步,可身後是花壇,退無可退,且端木羽才說過不要傷了花草的花。

紫蝠咬了咬牙,眼看就要抗下這一劍的時候,一道白影猶如一把銀白色的劍一般,在黑夜之中掠過。

兩根修長,而又骨節分明

的手指,輕松夾住了呂柏凝那鋒芒畢露的劍。

呂柏凝大驚,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把長劍就好像紙一般,斷裂在了端木羽的指尖。

“好了。”端木羽收回手,淡淡地沖着呂柏凝道,“她已經棄械投降,呂将軍沒必要再在這裏拼命了。傷了孤的人,孤會生氣的。”

呂柏凝扭過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屋內。

可她什麽都瞧不到,而這個時候,她只覺得身體內有一股強勁的力道,她想宣洩出來,她不甘就此打住。

縱使手中只有一把殘劍,她依舊抱着殊死搏鬥之心。

所以收回目光之後,呂柏凝毫不猶豫地轉動手腕,将那柄殘劍平砍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似乎早就料定了呂柏凝并不會就此臣服,所以就在呂柏凝轉動手腕的一瞬間,她便一掌拍在紫蝠的肩膀上。

在将紫蝠推開的同時,端木羽點着足尖,運氣後移。躲開那殘劍的劍刃後,端木羽嘆息了一聲,“呂将軍,何苦如此?你應該知道,就算你用上全力尚且打不過孤,如今你體力透支太多,更不會是孤的對手。”

“不用你管!我便是死,也不會屈從!”她是如此的堅定,拼上了所有。

她不能屈從,她也決不允許自己去屈從!

否則,這些年她所付出的一切,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別的不說,單說湘兒的性命擺在這兒,她也絕不能做一個就此服軟之人!

呂柏凝眼神堅定地看着端木羽,端木羽笑了笑,了然于胸。

她一個躍身,撿起了地上那段殘劍,然後在與呂柏凝周旋了兩個回合之後,她側過身,看準時機,運氣将那半截殘劍沒入了呂柏凝的身體。

呂柏凝忽然失力,兩腿一彎,便跪倒在了地上,僅以殘劍支撐着她自己的身體。忽然之間,一股鮮血從她口中湧了出來。

端木羽瞧着,嘆息着走上前。

月光之下,呂柏凝的眼神顯得格外的不屈。她擡起頭看向了端木羽,沒有祈求,沒有怒罵,她反倒是笑了,好像格外輕松的樣子。

端木羽喉頭滾動,淺淺一笑,“若是瞧見湘兒,替孤與她說一聲對不起……”說完,她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呂柏凝的肩膀,“呂将軍放心,孤會讓整個呂家為你們陪葬,一路上不會那麽孤單的。”

話音落下,呂柏凝閉上了眼睛,整個身子往前一栽,直接摔在了地上。

鄧立走上前,探了探鼻息,禀告道,“已經死了。”

端木羽點了點頭,“讓人好好葬了。”

鄧立颔首會意,無聲退了下去。

端木羽回頭看了一眼紫蝠,“傷着了麽?”

“無妨。”紫蝠颔首,回答的簡單幹脆。

“帶人把太後帶去冷宮,讓人好好看着,另外派人把清河王給帶回宮,孤有些話想和他說說。”

囑咐完,端木羽回過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

一切,已然塵埃落定了。

“端木羽!你別忘了你剛剛答應哀家的!”就在呂太後被紫蝠架走的時候,她依舊不忘大聲叫嚣着,“你若出爾反爾,必然不得好死!”

“放心,孤從不騙人。”端木羽笑容淺淺。

她深知,端木晴的習性。他不壞,或者說他并不想那麽壞。

說他懦弱,到也不至于,只是越是容易多情之人,越是無法獨斷。他不願忤逆呂太後,這才将他自己推去這無盡深淵之中。

這麽多年,端木晴惡行昭彰,但那些多是呂太後指示所為,并非端木晴的本意。

再加上她與端木羽的兄妹之情,答應呂太後留他一條性命,實在是小事一樁。

夜深了,一切都結束了。

忙碌了許久後,鄧立進屋禀告的時候,只見端木羽躺在羅漢床上,閉着眼睛,似乎已經睡着了。

他猶豫了一下,正準備退下去。

結果端木羽睜開了眼睛,聲音略帶沙啞道,“事情辦完了?”

“是,旨意已經傳下去了。”鄧立止了步,恭敬道,“另外,君後來了,在外頭等着呢。”

“他怎麽來了?大半夜不睡覺,來這給孤不痛快?”端木羽懶懶地合上了眼睛,果斷給出了回複,“不見!”

“君後他……他……”鄧立猶豫了一下,“君後跪在宮門前,說是會一直跪到君主肯見他為止。”

“呵。”端木羽冷笑,“戚家的人知道他這麽沒骨氣麽?”

說着,端木羽從羅漢床上爬了起來,“行了行了,你去喊他進來吧,有話趕緊說完,孤乏了。”

“是。”鄧立恭敬地走了出去。

不多時,戚曜進屋,滿臉疲态。

“君後這是擔心孤的安危而夜不能寐,還是在擔心別人啊?”端木羽合着眼,一臉無所謂地問。

“微臣自然是擔心君主的安危——”

端木羽睜開了眼,“可是孤乏了,你卻不顧孤的身體,執意要來見孤。孤着實懷疑你的初衷。”

這話說的,戚曜一時語塞,有些尴尬。

端木羽瞧着他那副無言以對的樣子,覺得心裏舒服的很,于是輕笑了一聲,“說吧,來找孤到底有什麽事?”

“聽說君主已将清河王與呂太後軟禁了起來,微臣想——”

“想給他們求情?”端木羽掀了掀嘴皮,将喝到嘴裏的茶葉末給吐了出來,然後冷笑,“君後這一晚上還真是忙,先是要擔心孤的安危,然後又要幫着那群逆賊求情。君後這般善良,屬實讓孤感到欣慰啊……”

端木羽這話說的半真半假,戚曜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可是眼下這個時候,也根本由不得他在這裏故作矜持,所以戚曜想了想,便直言道,“清河王與呂太後此番行徑固然可惡,但他們到底是王爺與太後。望君主能夠思量再三後,再做出定奪。”

“你這是在教孤要怎麽做?”

“微臣不敢。”戚曜颔首做禮,“微臣只是覺得此事複雜,所以想給君主分憂,說出一些見地罷了。微臣覺得,這麽多年清河王與呂太後多有建樹,若是判的太重,怕是容易引起朝中衆大臣不滿。”說着,戚曜擡頭看了一眼端木羽。

端木羽噙着莫名的笑容,沖着戚曜點了點頭,“你且說下去。”

“微臣覺得,如今他們做出如此惡行,只需懲戒便可。将他們驅逐去邊塞封地,自是一個十分好的選擇。”

“戚曜。”端木羽忽然喚他。

戚曜擡起頭,有些不安地看向了端木羽。

端木羽勾着唇角,問,“你爹娘知道你這麽給他們兩個人求情麽?”

“……”戚曜咬了咬唇,“此事乃是微臣一人之見,與他人無關。”

“呵,倒也是。”端木羽笑着打了一個哈欠,“你爹要是知道你這麽做,估計會把你腿都給打斷的。不過你放心,孤沒打算要他們的性命,你趕緊回宮,別來煩孤了。”端木羽眯了眯眼睛,笑得有些冷,她輕輕問了一句,“行麽?”

戚曜渾身一震,立刻拱手做禮道,“既然君主乏了,那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說完,戚曜根本不敢停留,立刻就退出了朝日

宮。

端木羽看了一眼外頭,忍不住冷笑搖頭。

這人吶,多情與無情只在一念之間罷了。

如此一想,端木羽忽然就想起了宮外的張小花。

她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然後想都沒想,便從羅漢床上爬了起來。

“剩下的事情,你們兩個人去處理吧,孤要休息一會兒了。”端木羽說着,利用輕功,從一個屋頂越過了另一個屋頂,朝着宮外行去。

那一頭,農場內。

張小花看着天邊的魚肚白,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來到古代之後,她生活規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還是第一次熬通宵呢。

不過當真是十幾歲的年輕□□,熬個通宵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不舒服的地方。不像自己當初二十幾歲的時候,熬夜加班都足以要掉半條命了。

而董海寧,早就在後宮方向火光泯滅的時候,便因為喝光了所有的酒,而昏昏入睡了,直到如今都還沒清醒過來。

董海寧說,火光滅了便表示事情結束了。

事情結束的這麽早,肯定是一件好事。

可是張小花不放心,便一直等着。

而就在這時,她遠遠瞧着農場遠處的小樹林裏,似乎有人駕馬而來。

她趕緊站了起來,定睛一看——

是端木羽!

瞧見那身白衣之後,張小花高懸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她想都沒想直接從屋頂上蹦了下來,仰仗她多日的練習,如今身子骨輕,從那麽高的地上跳下來都沒有半點兒的事情。

等站穩之後,張小花立刻朝着端木羽的方向狂奔了過去。

而端木羽在見到張小花的瞬間,便立刻勒停了馬。

“你來了!”張小花仰起頭,心中本是有千言萬語想要說的,可如今卻只說得出這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端木羽淺笑着伸出了一只手,張小花便将自己的手擺到了她溫熱的掌中。

端木羽用力收手,便将張小花拽上了馬背。

她便圈着張小花,然後将下巴擱在張小花的肩膀上,輕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笑着問,“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我還想去你屋裏吓吓你呢。”

“聽說你在宮裏出了事,我哪裏還能睡得着?”張小花靠着端木羽,感受着她的溫度與存在,她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她平安了,真的平安了。

一夜的等待,終于換來了一個好的結果。

而端木羽在聽到張小花的話後,忍不住歪過頭,咬了咬張小花的耳垂道,“我能出什麽事?董海寧那老東西難道沒有和你說麽?”

“她只說那個呂太後帶人逼宮了,其他的什麽事都不肯說。”張小花委屈道,“我求了她好久,她說她說不清楚,讓我等你來了,問你呢……”

“是哦。”端木羽輕笑,“那老東西沒腦子,的确是說不清楚。”

嘲笑完董海寧之後,端木羽打了一個哈欠,“可是如今我也一夜沒睡,講不動了,怎麽辦?”

“那就趕緊睡吧。”張小花這會兒心裏安定了,睡意一下子湧了上來。在端木羽的哈欠帶動下,她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聽了張小花的話,端木羽忍不住收緊了懷抱。

而等到了農場,張小花想要去把董海寧喊起來,讓她趕緊回屋睡覺。可是她才邁開腿,便被端木羽給拽了過去。

張小花“哎呀”了一聲。

端木羽則是迫不及待地拉着張小花去了邊上的住處,她啞着嗓音道,“那老東西睡屋頂正合适,你

別去管她了。”

說完,進了屋,端木羽毫不猶豫地将張小花扔上了床,然後她整個人一下子松懈了下來,跟着張小花一塊兒躺到了床上。

“昨晚你傷到了嗎?”張小花有些擔心地摸了摸端木羽的身體。

端木羽笑着搖頭,“我怎麽可能會這麽容易受傷呢?”

“瞎說,上次在獵場的時候,你不就受傷了嗎?”張小花不放心端木羽,直到将她整個人上上下下都摸遍,沒發現什麽傷痕後,她這才放下心來。

端木羽躺在那,揚着嘴角,淺笑道,“上次那是因為你送我的鏈子掉在了地上,我彎腰去撿才會被人暗算的。平常時候,那些人就算站在我面前一塊兒上,都不可能傷我分毫。”

聽到這話,張小花頓時一陣心疼起來,“只是一根鏈子,丢了就丢了,回頭我再給你做就是了,何必賠上自己的身體呢?”

“那可不一樣。”端木羽摟緊了張小花,柔聲道,“那是你送我的東西,我不能丢了。連帶着你這個人,所有和你有關的東西,我都不能丢了。”

“你說什麽瞎話呀!”聽着端木羽的話,張小花心裏一暖。卻是忍不住臉紅着錘了錘端木羽道,“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其他都不重要,知道麽?以後你若再因為這些不重要的東西而受傷,我會生氣,更會難過的!”

“好好好。”端木羽靠着張小花,呼吸平穩,聲音卻是漸漸小了下去,“以後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緊繃了一夜的神經,終究在抱着張小花的一瞬間松懈下來。睡意襲來,她便安然閉上眼,毫無防備地睡了過去。

聽着端木羽平穩的呼吸聲,張小花扭過頭,噙着笑,在端木羽的額頭上落下了一枚吻。

“以後絕對不要受傷,知道麽?”

“嗯……”端木羽毫無知覺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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