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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端木羽來說，她固然是不相信有鬼神存在的。

畢竟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計其數, 若當真有鬼魂的存在, 那找她報仇的人, 早就已經排到京都之外了。

何以她能平安地活到現在呢？

端木羽在心中對此不屑一顧，可是當她看到戚明月那一臉認真的樣子後, 她卻又覺得自己內心當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撼動了。

真的會有鬼魂的存在嗎？

端木羽在自己的心中不斷地問着自己……

不！

就算會有鬼魂的存在，她也并不在乎！

“王妃應該知道，怪力亂神之說雖未被禁止，但你眼下提及的人，乃是過世的皇妃。論輩分，她是你的長輩，你怎可直言其名諱！ ”

“我…… ”戚明月斷然沒有想到端木羽在聽到自己的話後, 竟然會把關注點放在名諱的事情上。

就當戚明月準備解釋的時候，端木羽已然冷冷起身, 負手而立，漠然道, “孤不管你到底在搞什麽把戲, 但是孤希望你明白, 不論是你自己又或者是你身後的戚家, 你們的陰謀是永遠都不會得逞的！ ”

聽到了端木羽的話後戚明月的眼底劃過了一抹驚詫。

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 可是端木羽絲毫不給她機會，是一字一頓地狠狠道，“還有！別讓我再從你的嘴巴裏面聽到呂湘兒這三個字，她的名字不是你可以随便說的！ ”

說完端木羽再沒看戚明月一眼, 兀自轉身朝外走去。

“君主當真不念往日舊情了嗎？ ”戚明月看着端木羽的背影，有些着急地站了起來。

端木羽身形一頓，過了許久之後，她才緩緩轉身，目光冷清的在戚明月身上打量了好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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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知道了什麽，但你記住，你要好好管住你的嘴巴，不然—— ”

“讓我留在你的身邊不好嗎？讓我替她好好的照顧你…… ”戚明月幾乎祈求道，“我真的看到她了，不然你以為，我會怎麽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呢？ ”

端木羽在聽到戚明月的話後的确猶豫了。

戚明月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她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了端木羽的面前。

“我與戚家不合，縱使是死，也斷然不會與那些人為伍。為了父親，我以身犯險幫君主在清河王身邊做了不少事情，我心昭然，斷然不會做出危害君主的事！也正是因為如此，呂湘兒才會托夢與我，她希望我能代替她陪在君主的身邊，好好照顧君主。”

“胡言亂語！ ”端木羽大喝一聲，不再聽戚明月說任何話，直接甩袖而去。

半路上，端木羽的腳步忽然越來越慢……

“主子。 ”鄧立小心翼翼地伺候在端木羽的身邊，他看得出來端木羽心中的煩亂，所以小聲道，“王妃那兒，要不要奴才…… ”

長久的默契，讓端木羽一下次便明白了鄧立話中的意思。

她沉吟片刻，最終搖了搖頭。

“你去查一下戚家的人和戚明月他家最近的關系怎麽樣…… ”端木羽負手而立，深入陷入了深思之中。

張小花覺得端木羽最近幾天的精神不太好，便去風蕭蕭那兒抓了幾帖藥。

只是臨走的時候，風蕭蕭有意無意的一句話，讓張小花陷入了長久的迷惘之中。

風蕭蕭說，“就當聊勝于無吧。 ”

這是什麽意思呢？

給端木羽吃一些補身體的藥，怎麽就變成聊勝于無呢？

張小花隐隐

地覺得有些不對勁，終究在幾日之後爆發，“端木羽，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

這一日端木念去學馬術不在宮中，張小花一見端木羽回來後，便立刻沖到了她的身邊，劈頭蓋臉的給了一堆問題。

端木羽愣了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張小花本是随口詐一下端木羽罷了，卻不想端木羽的反應竟是如此的反常。

這倒讓張小花有些無措了起來。

“你……你還好吧…… ”張小花有些擔心地伸出手，拽了拽了端木羽的衣袖。

端木羽回過神，她看着張小花望着自己的樣子，想到了許多許多。

“我有話與你說。 ”端木羽忽然伸手握住了張小花的手，将她拉到了桌邊。

端木羽忽然正經的樣子，讓張小花心中有些不安，不過她還是乖巧地坐在了端木羽的身邊。

端木羽凝望着張小花，許久過後，她認真道，“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與你說。 ”

看着端木羽鄭重的樣子，張小花正襟危坐，同樣擺出了嚴肅的樣子。

“戚明月她…… ”端木羽提及這個人，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而她突然的停頓，讓張小花的心一下子揪在了一起。

良久的沉默讓兩個人都陷入了不安之中。

最後還是張小花開口問，“ 她怎麽了？ ”

“她說她想留在宮裏。 ”

“留在宮裏？ ”張小花還以為端木羽會說出什麽嚴重的事情，結果竟然只是這樣一件小事，她忍不住笑了，“我也是這麽主張的，畢竟她懷着身孕——”

“她想一直留在宮裏。 ”端木羽知道張小花誤會了，便解釋了一句。

卻不想張小花一直都沒弄明白端木羽的意思，只傻乎乎道，“她一個婦道人家，帶一個孩子去那麽遠的地方的确也有些不太方便，讓她留在京都，倒也是挺好的。 ”

看着張小花這天真爛漫的樣子，端木羽不忍心改口打破她的美夢，但……有些話她必須告訴張小花。

“ 戚明月的意思是，是呂湘兒給她托了個夢，希望她能夠留在我的身邊照顧我。 ”

端木羽已然讓紫蝠和鄧立兩個人去核查過，戚明月家與戚家依舊沒什麽聯系，所以不存在戚明月會幫着戚家來刻意設計這些事情。

排除了幫着戚家來刻意接近自己之外，端木羽實在不明白戚明月搞出那麽多事情的目的是什麽。

而且當初自己和呂湘兒之間的事情，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戚明月能夠清楚的說出其中的過程，已然讓端木羽感到了難以置信。

如今端木羽也忍不住懷疑，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鬼魂的存在。

而張小花在聽到端木羽之所以會留戚明月在宮中的理由後，她沉默了許久。

端木羽以為她生氣了，便解釋道，“我留她，并不是—— ”

“我明白。 ”張小花目光澄澈地看向了端木羽，“ 我知道你心裏面已經不再惦記她了，我明白的。”

在那天端木羽說出不論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的時候，張小花便清楚地知道了自己在端木羽心中的位置。

人這一輩子的感情是不可能簡簡單單的只有你喜歡我，我喜歡你之類。

更不可能說，在一段感情過後，所有的情感便清空歸零，不再有任何波動。

眼下呂湘兒已經死了，如果這些事情當真是呂湘兒所願，端木羽會将戚明月留下，也不過是出于尊重罷了。

張小花是明白的。

她反握

住端木羽的手道，“ 我知道你的心意，切莫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才好。 ”

看着張小花乖巧懂事的樣子，端木羽反倒倍感壓力。

而與端木羽相處久了，張小花自然明白端木羽此時心中所想，便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道，“你是不是又在希望我最好哭一下，鬧一下才好，不然你總覺得對我有所虧欠了？”

……

端木羽沒說話，畢竟話都給張小花一個人給說了。

張小花搖頭嘆息，“你不用覺得心裏有壓力，我也不是什麽寬宏大量的人，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和一個死人去計較而已。”

反正也計較不出什麽結果。

不過讓張小花感到意外的是，“如今，你是當真舉得有鬼魂的存在了？”

說起這個，端木羽将戚明月之前說過的一些話告訴了張小花。

張小花聽了，也覺得稀奇，便将之前戚明月與她說的那幾個夢說給了端木羽聽。

沒想到，戚明月所描述的夢境，竟是端木羽真真切切經歷過的過去……

頓時，二人皆陷入了深思之中。

除去鬼神的可能，她們也實在想不明白戚明月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東西。

最後，端木羽找了個借口，直接免去了戚明月回封地的事情，直接将她留在了宮裏。

為此，端木羽還特意将宮中的芳蘭殿直接賜給了戚明月居住。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在猜測端木羽此番作為的意圖。

是想拉攏戚家，還是為了以防戚家會利用戚明月腹中胎兒，所以想方設法将戚明月扣留在了宮中。

總之，一時之間，衆說紛纭。

……

眨眼之間，一年便過去了。

這一年，端木羽心情大好，便讓張小花特意好好操辦了一番。

而張小花正好能夠通過國宴，好好推廣一下自己西餐廳的新彩色，所以她自然是不遺餘力地準備一切了。

一時之間宮裏熱鬧非凡，而戚明月的肚子也在最近幾個月裏漸漸長大，而長大的趨勢一發不可收拾。

等張小花在國宴當天，再一次見到戚明月的時候，都已經認不出她了。

“王妃近日可還好？”張小花知道戚明月如今行動不便，便主動上去攙扶。

戚明月看了一眼張小花，眼底深處的情緒波動的有些厲害，不過随即她便笑着眯起了眼睛道，“還不錯……聽說君妃這些日子忙着國宴，都沒有好好休息，如今瞧着似乎的确有些憔悴呢。”

“沒事沒事。”張小花為了這次國宴的事情，連着幾天都沒有睡過好覺，不過還好今天已經到了驗收成果的日子，“等國宴結束，我便能好好歇息了。”

說話之間，端木羽默不作聲地出現在了她們兩個人的身後。

戚明月在宮中這段時間，不遺餘力地往端木羽送吃送喝的，說是為了要感謝端木羽将她留在了京都，此外她也要謹遵呂湘兒在夢中之托，要好好照顧端木羽才行。

端木羽起先還拒絕，不過到最後也不在管她，只任由戚明月送這送那的，最多便是背着戚明月，她又将所有的東西都賞給鄧立了而已。

如此往複，戚明月在宮裏越發自如，漸漸便沒有了以前的拘泥。

或許正是如此，她心情大好之後，人也越發圓潤，整個人精神煥發，瞧着也動人了許多。

戚明月因為是王妃，身份尊貴，再加上有着身孕，所以張小花在安排座位的時候，直接将她安排在了端木羽的邊上。

如今衆大臣見到坐在端木羽身

邊的戚明月竟是如此光鮮亮麗，絲毫不像是被端木羽囚禁宮中的樣子，衆人頓時打消了當初對于端木羽的許多無端猜測，忍不住感慨端木羽心情豁達，竟是對清河王妃如此禮遇。

一時之間，一派祥和。

對于這種場景，端木羽素來是沒什麽興趣的。

她喝着茶，兩只眼睛一直瞧着張小花的方向。而張小花倒好，她的一雙眼睛則是直勾勾地瞧着在場的所有大臣們。

她試圖通過大臣們的表情來判斷自己的新菜品到底有沒有成功，這倒是苦了端木羽一個人坐在那兒實在無聊。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端着酒杯的手出現在了端木羽的面前。

端木羽擡頭看去，只見戚明月笑容溫柔地看着自己。

戚明月道，“今日是國宴，君主該高高興興才是，妾身敬君主一杯。”

端木羽看了一眼戚明月手中的酒杯，她的眉毛不自禁地聚在了一塊兒，“孤已經許久沒有喝過酒了，而且王妃有孕在身，實在不應該亂飲東西。”

說完，端木羽直接扭過頭沖着鄧立使了一個眼色，“去！扶王妃回去坐，另外讓人準備些別的喝的給王妃。”

戚明月一臉的尴尬，而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忽然腳一別，手一松，整杯酒都潑到了端木羽的身上。

眼看端木羽擰起了眉頭，戚明月趕緊拿出手帕，慌忙在端木羽的身上胡亂地擦了擦。

但端木卻是冷冰冰地推開了戚明月，與此同時，她扭過頭和張小花交代了幾句，随後她便站起身，獨自一人去偏廳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