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節
昨晚有沒有睡好,她揉了揉突突跳着的太陽穴,打開門先去過道裏打電話問常青,得知孩子沒有哭鬧睡得很好,她放心多了。一手撐着門框走回來,接着找藥片,但什麽也沒找到。她吃力的靠着櫃子站了站,想了一會兒,還是有些撐不住,轉身回房去,打算再躺一會兒,結果醒來時已過了正午了。
房裏一片安靜,窗□□進一道日光來,她滿腦袋隐隐作痛,還有些鼻塞,每呼吸一下都覺得喉嚨裏刀割一樣痛,她想她是傷風得有點嚴重。她一向很少生病,印象裏長大以後就沒怎麽傷風過,其實,像她這樣常常一個人住的人是不能生病的。
她動作遲緩的走出房門,給自己倒了杯開水,看到桌子上張嫂留下的一碗白粥,已經涼透了的,她此時什麽也不想吃,放着沒動。在桌子邊坐着緩了緩,人不生病的時候,覺得自己什麽都能做,萬事不求人的,但要是真病了,擡不起頭站不起身,先頭想的那些就都不作數了。她呆呆的在桌子邊坐了會兒,心裏估摸着,自己沒有力氣出門去買藥了,再回去躺着,真怕自己醒不過來。她頭一次覺得一個人有點凄涼,撐着桌子起身,又去過道裏打電話,她打給清芳,她說:“你要是空着,來找我吧,我在自己家裏呢,來的話給我帶點傷風藥來,我頭痛得快要裂開了。”
她這樣來回的折騰一圈,粒米未進的人,腳下虛浮,只好回到桌子邊趴着,頭重千金似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敲門,方惟料着是清芳來了,慢吞吞起身去開門,一拉開門,門外站着的是顧庭相,手裏拎着黑色的藥箱,正關切的看着她。
她有些驚訝,也沒回過神來,向他身後看了看,問:“清芳呢?”
“家裏來了女客,清芳絆住了,讓我來看看你,怎麽病了?”他朝她臉上看着,她臉色自然是不好的,潮紅退去了,只剩下慘白。
她仍有些糊塗的點着頭,把庭相讓進來,庭相虛扶了她一把,讓她趕緊坐着去,自己回身關上了門。
顧大夫十分認真的替方惟聽了心肺,做着檢查,方惟人偶般聽着他的指揮,她如今腦子慢了,總是不大通的感覺。庭相自顧自的忙碌着,眼中是醫生看病人的眼神,他聽到方惟忽然說:“顧大哥,我給你倒杯水吧。”
他忙伸手按住她,忍不住笑了道:“你快別忙了,你正在發熱你知道麽?”他說着一邊收着聽筒一邊在藥箱了翻檢對症的藥,又和方惟商量的口吻說着:“你最好是要打一針,在這不行,沒人照顧你,你看,我去雇輛車子來,帶你一起回去好不好?畢竟我們那邊醫藥方便,清芳和我母親可以照顧你。”
方惟遲鈍着,還沒說話,門突然開了,佟誠毅推門進來。他正看到他們兩兩相對坐着,方惟是柔弱的剛起床的樣子。他不自覺有點拉下臉來,用不大友好的态度同庭相打招呼:“顧先生怎麽來了?”
庭相倒是客氣的起身笑了笑,說:“方惟電話來說病了,我來看看,大概着了涼,正在發熱。”
佟誠毅一聽便轉過頭來看方惟,極自然的擡手在她額上試了試溫度,果然是發燙的。方惟呆呆的沒回過神來,只看到他一貫嚴肅的樣子,他說:“回房去躺着吧,起來做什麽。”聽起來不像是同她商量的口氣。
她有點進退兩難,她想此時回去躺着是不是有些失禮,片刻之前她這裏一個人也沒有,這時候卻人多得有些亂。
她其實怕人多,人多時她總要照顧別人的感受,自己非常累,她病了,也想任性的躺着不動不說話,清芳最合适,朋友要好到什麽程度,就是一間屋子坐着,你不理她,她也不覺得你怠慢她。
此時眼前雖有兩個人,卻都是需要她客客氣氣對待的人,她現在正有些客氣不動。她沒什麽情緒,因為鼻塞,聲音裏帶着些鼻音,有些氣怯的,她說:“我也沒那麽嚴重,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多謝你們來看我。”
她朝庭相伸出手去,把他才配好的藥片接過來,接着道:“勞煩顧大哥跑一趟,正過節呢,早點回去吧,清芳要是空了,叫她來看我,我替她留着好東西呢。”她勉力笑了笑,是慘淡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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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相看了看她,許多事情不能強求,同時也怕擾了她的清靜,點了點頭起身道:“好吧,原該靜養的。藥是一天兩次的,想着吃。我回去換清芳過來,你好好休息,不宜多走動。”
佟誠毅半天沒說話,此時他也跟着顧大夫站起身來,然而他是送客的意思,他把庭相送出門去,轉身回來了。方惟本是撐着桌子站起身的,此時她精神不濟,管不了到底該是誰送誰。
她見佟誠毅轉身坐回來了,她說:“你也早點回去吧,我覺得也還好,大概醫生總是願意把病情說得特別嚴重些。”她有些聲澀,說着這些話,擡手去拿開水瓶來,打算給自己杯中添些熱水,準備吃藥,本是一只手扶着杯子一只手來倒水的,她卻抓着開水瓶的把手沒有動,她有點擡不起手來,才說了不用人照顧的話,此時卻是自己打臉麽。她掩飾的又把開水瓶推遠些。
佟誠毅沉默着看着她,不知為什麽,心裏堵着一口氣,除了堵氣,還有一些自責,他自問昨晚已十分當心,還是把她凍病了,是他讓她和沈家有了牽扯的,勞她陪他去參加晚宴,害她醉酒着了涼,她卻從沒提過,似乎沒放在心上,甚至病成這樣,仍不用他幫忙。她這樣更平添了他心裏的這口氣,哽在他喉頭叫他說不出話來。
他欠身替她杯中添了熱水,微微皺眉看着她。她沒什麽力氣再解釋什麽,只淡淡看了看,試了試杯中的水,把庭相開的藥吃了。她本來還有些勸他先走的話,此時不知怎麽開口。
她正費力的想着要說點什麽,先聽到他關切的聲音,他說:“吃了藥,去房裏躺着吧。”
她還在猶豫,他已經站起身,伸手來扶她,她從前不太會拒絕別人的好意,常常被那些好意綁架着,着實辛苦,後來幾年十分認真的和自己較勁,學會了說不,然而對着他,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她當然沒有很多男女大防的意識了,上海的中學都已經男女同校。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手臂,是有心支撐她的意思,她微微側過頭去看他,正遇上他的目光,不說話便顯出含□□說的況味來,她忙着掩飾,開口道:“我能自己走。”
他聽了沒說什麽,只是也沒有松手。扶她靠在床頭上,拉過被子替她蓋着腿,用童童的小枕頭靠着頭,一樣一樣,十分稱手的樣子。方惟心裏有些局促起來,也許流言也不盡是流言吧,也許佟誠毅也不只是為了感謝她吧。他靠得這樣近,能看到他領口鑲了金邊的靛青紐扣,和衣領上一絲不茍的折痕。
他毫不避嫌的矮身坐在她床沿上,昨晚的故事像是一場夢随着日出蒸騰而去了。他此時真想問一問她,昨晚的事一點都不記得了麽?然而他說:“怎麽把張嫂遣回去了?一點東西都沒吃麽?”
方惟躺在床上,似乎清明了些,她搖了搖頭,說:“不想吃什麽,且由着我吧,我沒事,又不是小孩子了。”停了停,又說:“我大概這兩天不能回去,我想,你把童童挪到你那邊去吧,佟家人多,人心難懂,你早晚進出能看到孩子,我更放心些。”說到孩子,她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等他答應。
他抿唇不語,只點了點頭。他明白她的意思,他母親并不是童童的親祖母,本來就容不下茵茵,當然也不會照看她留下來的孩子。她信不過他們,只放心他而已。
很多時候,對于方惟和佟誠毅這樣的人,經歷了許多事,看過的看過了,錯過的錯過了,還能相互信任,是十分難得的。因為這點難得,佟誠毅把它想得深遠了,而方惟想的卻只是保持現狀。
他聽她繼續說着,她說:“再過一會兒,清芳會來的,你一向事情多,去忙吧,別在這裏耽擱了,多謝你來看我。”他聽了低頭看了看手表,她知道他今天約了二小姐一家來吃飯的,然而他說:“還早,我等顧小姐來了再走。”
她終究堅持不過他,她眯着眼睛調開視線,看了看窗外的日光,太陽很好,射進來的光線裏跳滿蒙蒙的灰塵,弄堂裏不時傳來孩子放鞭炮的聲音。大約是藥力開始發作了,她昏沉沉的,腦袋裏像有一個小和尚在敲木魚,一下一下,震得眼眶也疼起來。
第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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