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
要幫我擺脫她的糾纏,至于擺脫她糾纏的方法也非常的簡單,就是冒充我女朋友。事先聲明,只是冒充,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你可別趁機占我的便宜。否則小心我去法院告你。”
這種幼稚的把戲許糯才沒興趣陪他玩,所以擡腳便出了茶水間。無奈王律師這人別的本事不大,磨人的功夫卻是無人能及,許糯被他吵了一個上午,幾乎有沖動直接拿抹布塞住他的嘴。正無計可施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姓童的律師從外面走進來。這姑娘平日極度不茍言笑,許糯來律所這麽長時間,跟她說的話加起來也就兩句。但這一刻許糯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居然揚聲叫道:“童律師,王律師想請你幫個忙,他還說事成之後可以當牛做馬報答你。”
話一出口滿座皆驚,許糯自己也有點發怵。剛準備開口打破僵局,便看到童律師信步朝這邊走了過來,邊走還邊漫不經心的問道:“幫什麽忙?”
許糯一看有戲,也不顧一旁的王先生使勁給自己使眼色,非常幹脆的将王律師出賣了。童律師聽完許糯的話,沉吟半響,随即伸手拽住了王律師的手,“走吧老王,抓緊時間打發掉你的追求者,你好盡快開始你的當牛做馬生涯。”
王律師只來得及撲騰了一下,便被人高馬大的童律師拖了出去。許糯目瞪口呆地看着童律師的背影,一旁的同事應景的拿出餐巾紙抹了抹眼淚,明明幸災樂禍着卻故作同情的說道:“可憐的王萌萌,栽在童美男手裏,只怕是兇多吉少啊!”
許糯抽了抽嘴角,“王萌萌?童美男?”
同事耐心解釋道:“王律師大名王猛,原本這名字取得霸氣異常,無奈他個性實在不适合這麽陽剛的名字,所以大家私下都叫他王萌萌。至于童律師嘛,原名童美涵,不過你看她那長相,那身板,哪裏是什麽美涵,完全就是個美男,所以大家私下就叫她童美男……”
許糯繼續問道:“那王萌萌……額,不是,我是說王律師跟童律師之前是不是就認識啊?”
同事看着電腦顯示屏,頭也不擡,“哦,認識,不僅認識,還可以說是關系匪淺。簡單來說,童律師是王律師的前妻,王律師是童律師的前夫……”
許糯:“……”所以王律師之前是當着自己前妻的面在追她?她還一直以為童律師是個性冷淡,現在回想,人家哪裏是個性冷淡,根本就是在吃醋,搞不好這段時間一直在暗戳戳地紮自己的小人了。許糯立刻想起了罪魁禍首王萌萌,原本她還在為王律師“羊入虎口”擔心,此刻她簡直是通體舒泰,所以心情很好地揉了揉肚子,然後拿着錢包下了樓。
結果一下樓,便看到顧沛然站在車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估計是等了好一會了,整個人的神色都透出疲憊,而且因為天氣太熱,白色襯衣的袖口不僅挽到了手臂,而且還解了兩三粒扣子。許糯只掃了一眼,臉便紅到了脖頸。
顧沛然滿意地看着許糯的反應,心裏暗自得意,但面上卻露出愈發純淨無暇的笑容。有些人是心裏越黑暗,笑容就越醇美,跟酒一樣,顧沛然顯然就是這種人。
律所樓下随時都會碰上同事,許糯可不想因為顧沛然被同事傳八卦,于是自動自發地拉開車門上了車,然後縮在副駕駛座上拿眼瞪顧沛然。顧沛然被她瞪得莫名其妙,不過最終還是乖乖上了車。
車子開出了律所,許糯才坐直身體,正襟危坐的問顧沛然,“你要帶我去哪?還有,誰告訴你我在這裏上班的?”
顧沛然嘆口氣,“你不要一見我就跟見到仇人一樣,是阿姨告訴我你在這裏上班的,我今天剛好休假,又約了幾個朋友在這附近聚聚,所以便想順便帶你去吃點東西。你總是要吃飯的吧?”
許糯聽到顧沛然這麽說,倒是老老實實的安靜下來。結果剛跟着顧沛然走進一家西餐廳,便一眼看到了坐在窗邊的黎曦。當然不是黎曦一個人,神醫、路裳、飯桶菜桶都在,其中還有一個許糯沒見過的新面孔。許糯猜測他應該就是顧沛然之前提過的粟師兄。
讓許糯意外的是,那人似乎不僅僅是顧沛然的師兄那麽簡單,而且跟黎曦似乎也關系不錯。吃飯的時候一直耐心照顧着黎曦,不是主動替黎曦夾菜,就是耐心替黎曦剝蝦。一群人都見怪不怪,路裳還笑着沖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恭喜她掃清情敵。
許糯笑呵呵地将視線在她和神醫之間轉了轉,她立刻老實了,而且還紅了紅臉。許糯倒是好奇起來,下定決定吃完飯一定要逮個機會審審她,自己不過是離開了一個月,這丫頭居然紅鸾星動了,實在是可喜可賀。
顧沛然一直閑閑地将手搭在許糯的椅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吃點東西,不過其他人敬酒的時候他倒是來者不拒,基本上都是一幹到底。許糯看着都心驚,原本是下定決定不管他的,不過聞着顧沛然身上的酒味越來越重,終于還是伸手蓋住了他拿杯子的手,“夠了。
顧沛然擡眸看她,因為喝了酒的關系,眼裏亮晶晶的,看起來有一種觸目驚心的美。許糯不自然的咳嗽一聲,剛準備将自己的手抽回來,顧沛然便反手将許糯的手抓進手心裏,然後擡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輕聲呢喃道:“許糯,許糯,許糯……”
真是又煽情又讨厭,可是許糯聽着聽着卻不由得紅了眼眶。全桌的人都安靜下來,于是一時之間包廂裏便安靜得只能聽到顧沛然輕聲叫許糯名字的聲音。
因為午餐的這個小插曲,許糯下午上班的時候一直心神不寧,一會兒想着顧沛然喝醉酒回去之後會不會難受,一會兒又想着神醫等人有沒有把他照顧好……正胡思亂想了一通,就收到了路裳發過來的短信。許糯手忙腳亂的打開,發現居然是一張顧沛然睡覺的照片。路裳配的文字是,知道你擔心顧醫生,所以特意奉上美照一張,怎麽樣,還是姐們夠意思吧?
許糯咬了咬唇,最終還是點了保存。
快下班時許糯正猶豫着要不要去看顧沛然,便接到了許媽媽的電話。許媽媽在電話裏提醒簡蒹下班早點回家,簡蒹見她說得急,一時也忘了找理由推脫,只得乖乖地打車回了家。結果一進門,便看到許媽媽坐在餐桌邊發呆,而桌上則擺了滿滿一桌子的好菜。許糯放下手裏的包,興奮地走過去捏了一雞肉擱進嘴裏,含混不清的問道:“媽,今天是什麽日子啊?”
許媽媽似乎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許糯,笑着拉她在一旁坐下,略帶嬌羞的說道:“也沒什麽,只是今天是我跟你爸爸的結婚紀念日,雖然我們已經離婚了,以後估計也會老死不相往來,但至少曾經的幸福不是假的,所以就把它當成一個幸福的節日,我們母女倆好好慶祝一下吧!”
許糯扯出一抹笑,,“好!”
其實許糯真的沒什麽胃口,不過為了不掃許媽媽的興致,特意裝出胃口很好的樣子,大吃特吃。所以在許糯的努力下,一桌菜還是吃了個七七八八。飯後兩人一塊在廚房清洗了那一大堆碗碟,許媽媽洗着洗着,突然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上來來家裏的那個顧醫生,是不是喜歡你啊?”
許糯差點打碎手裏的碗,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正準備問下她時怎麽看出來的,就聽到許媽媽笑着繼續說道:“媽媽也是過來人好不好,別的東西都能隐藏,唯獨喜歡一個人的心意,卻絲毫隐藏不了。我覺得顧沛然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好孩子,你如果真的喜歡他,千萬不要顧忌我。”
許糯怔怔地盯着手上的泡沫,半響之後才反應過來,所以顧沛然這是得到未來丈母娘認可的節奏嗎?不過這話也就在心裏想想,出口的卻是,“其實我有點害怕。”
許媽媽好奇,“怕顧沛然?他看起來不像什麽可怕的人啊!”
許糯嘆氣,“不是,只是單純害怕開始一段感情。”雖然許糯一直不肯承認,但不得不說,父母離婚的事情再加上她自己的工作環境,卻是影響了許糯。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陪伴
23、所謂陪伴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許糯跟路裳單獨約着見了面。一見面,路裳便提議去吃火鍋,許糯仰頭看了一眼頭頂上明晃晃的太陽,最終還是決定舍命陪君子。
吃到一半的時候路裳興致頗高的提議叫幾瓶冰啤,雖然下午還要回去上班,但一兩瓶啤酒還是可以的,所以許糯欣然地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那就來兩瓶。”
說是說兩瓶,但兩人說着說着話,便不自覺的喝下了将近十瓶。倒不至于醉,只是兩人都比平時放松了一些,說起一點小事也能嘻嘻哈哈的笑很久。從火鍋店出來後,路裳堅持要送許糯回律所,美其名曰認認路,下次來的時候好直接來律所找她。
許糯懶得跟她廢話,直接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心下更确定了要趕快考上駕照,然後把許清弦送她的那輛甲殼蟲從洋海市開回來。
車子慢慢悠悠地在車流中滑行,許糯和路裳仰靠在後座上,說着近期彼此的生活。路裳突然話題一轉,說起了宋以寧,“我前段時間回了趟學校,碰到了宋師兄的輔導員,他說宋師兄的畢業證和學位證一直還留在學校,直到現在都沒去取,也沒有找人幫忙代領。”
許糯整個人都從後座跳起來,明明是最熱的七月份,而且車裏還沒開空調,可是她竟突然整個人從頭冷到腳,“怎麽會這樣?”
路裳見她着急,急忙安慰道:“輔導員說了,他會好好替宋師兄保管着的,只要宋師兄想領,随時都可以去學校拿,你不要太擔心了。”
許糯當時沒說什麽,但下午便跟公司請了假,然後買了高鐵票前往洋海市。一到學校,她便馬不停蹄的去找宋以寧的輔導員。輔導員一直對宋以寧很滿意,沒想到臨畢業了來了這麽一出,所以他心裏就一直憋着火。一看到許糯進來,便想起她之前跟宋以寧傳得沸沸揚揚的緋聞,立刻語氣不善的問道:“你是不是跟宋以寧吵架了?還是分手了?”
以前別人誤會她跟宋以寧之間的關系,許糯都會直接反駁,但今天她想着要替宋以寧代領畢業證和學位證,便絲毫沒有否認,而且還裝作懊惱的樣子輕聲說道:“只是随便吵了兩句,沒想到他居然直接不告而別,連電話都關了機……”
輔導員聽到這裏,火氣更是蹭蹭地往上冒,也不管許糯是不是自己的學生,劈頭蓋臉的把許糯說了一頓,“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吵架的時候你就不會少說幾句讓着他點嗎?不會勸着他一點嗎?知不知道這幾張證有多重要?沒這張畢業證和學位證,他這大學就相當于白讀了,找工作都受影響你知道嗎?”
許糯嘆口氣,不得不打斷了輔導員的長篇大論,“老師,您這裏有宋以寧的家庭住址嗎?”問完許糯自己倒是羞愧了一下,她跟宋以寧認識三年,自己居然連他家的具體地址都不清楚,只是知道一個大概的地名,确實該罵。
輔導員發了一通脾氣,此時早已冷靜下來,聽到許糯這麽問,立刻從抽屜裏抽出一張登記表遞給她,“上面有宋以寧的家庭住址和聯系人電話,但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為我試過他填的聯系人電話,是空號。”
許糯聽到聯系人電話是假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但她什麽都沒說,只是接過表格看了幾眼,然後小心折好放進兜裏,才低聲跟輔導員商量,“老師,宋以寧的畢業證和學位證我可以幫他代領嗎?等我有時間,我會去一趟表格上的地址碰碰運氣,如果能碰到他,剛好就可以把畢業證和學位證轉交給他;如果實在碰不到,我再拿來學校還給您,繼續由您保管着。”
輔導員毫不猶豫地從抽屜裏翻出一張代領表格拍在辦公桌上,示意許糯在代領人一欄裏簽了字,才站起來去櫃子裏翻宋以寧的畢業證和學位證。
因為手上還有幾個委托人的案子沒有完成,所以許糯回去之後并沒有急着去找宋以寧,而是抓緊時間處理手上的離婚案件。一直忙到十一國慶假期,許糯才跟公司要了半個月的假期,然後收拾行囊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宋以寧在表格上填的具體地址是G市一個叫源頭村的地方,沒有火車直達,只能坐火車到G市再轉汽車過去。跟許媽媽說的名義是去G市出差,許媽媽雖然不太放心,但也沒有懷疑。找宋以寧的事情她下意識的隐瞞了所有人,連路裳她都沒有告訴。
車子抵達G市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早已沒有去源頭村的汽車,所以許糯只好在火車站附近随便找了家酒店,準備将就一晚明天再坐第二天一大早的汽車去源頭村。洗完澡正準備入睡,就接到了顧沛然的電話。
這段時間顧沛然似乎也很忙的樣子,兩人三個月裏只見了兩三次面,還都不是特意約的,而是偶然碰到。許糯怕他問起什麽自己說漏嘴,所以直接挂掉了沒接,下一秒,手機便響起了短信鈴聲。許糯手忙腳亂的點開,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說,我剛到G市,你在哪?
許糯當時腦海裏轟隆轟隆地響了半天,最後彈出四個大字:萬裏捉奸。許糯自己先惡寒了一下,然後乖乖把酒店地址發給了顧沛然。
因為剛洗了澡,她身上已經換好了自己的睡衣,總不好這麽見人,這樣想着便走到自己的行李箱邊準備找套衣服換上。先是拿了條短裙出來比了比,不太合适,太露了;再拿條長裙出來試了試,再次搖了搖頭,太熱;換套黑色長袖試試,哎呀,好熱;最後拿了件普通的白色T恤配上牛仔短褲,行吧,就這個了。
剛折騰完,便聽到了敲門聲,許糯趿拉着拖鞋過去開門,門外果然站着風塵仆仆的顧沛然。他今天穿的是黑色T恤和深綠色的登山褲,腳上還蹬着一雙登山鞋,背上背着一個碩大無比的登山包。因為熱,頭發都打濕了,不過眼睛倒是越發濕潤明亮,紮眼得很。
許糯堵着門站了好一會,才後知後覺地往一旁側了側身,等顧沛然進了門,才順手關上了房門。顧沛然進門之後便将背上的登山包随意丢在了地上,然後整個人窩進了酒店的單人沙發,随意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許糯從自己的行李箱裏翻出兩瓶礦泉水,随手丢了一瓶給顧沛然,自己也握着一瓶坐在顧沛然對面,小口小口的喝。顧沛然顯然是渴極了,一仰脖便喝了大半瓶,許糯無語地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小半瓶水,正準備再拿一瓶給他,就看到顧沛然打開随身帶來的碩大背包,開始整理行李。
居然是滿滿一大袋的藥,許糯不懂這些藥的用途,只是覺得那麽多藥擱在背包裏肯定特別重。正胡思亂想着,就聽到顧沛然開口說道:“本來就想找個地方做做義工、當當志願者,剛好聽到阿姨說你來了G市,我便跟着來了,也算有個伴。”
許糯哦了一聲,心裏想的是,一次是湊巧,兩次是緣分,三次五次都這麽巧就肯定是某人的別有用心了。不過她雖然知道是顧沛然的別有用心,但心裏其實依然是開心的。無論如何,一個人肯對你用心思,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顧沛然将所有的藥從背包裏拿出來,原本鼓鼓囊囊的背包便瞬間空了,只有幾套他的衣服和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許糯看了一眼自己的箱子,再對比一下顧沛然的,忍不住感嘆道:“我不過是要出來半個月,卻恨不得能帶上半年的東西……”
顧沛然笑了笑,不經意的問,“你這半個月都在這裏待着,還是有別的目的地?”
許糯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決定實話實話,“其實我是打算來找一個朋友,順便給他送畢業證和學位證。我們在學校裏關系不錯,但他離開的時候卻選擇了不告而別,事實上我也希望可以找到他,哪怕是告別,也能真正的說清楚再離開。”
說到這裏許糯便停了下來,顧沛然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說:“你要去哪,我都陪着你!”
不知道是不是深夜獨處的關系,明明不是什麽甜言蜜語,但就是這麽一句樸實平淡的話,卻比顧沛然之前說的任何一句都要動人,也比之前顧沛然說的任何一句都讓許糯動心。
氣氛因為這樣一句話陡然尴尬起來,許糯只覺得本來就熱的天氣現在似乎更熱了,走到窗邊拉開窗戶,連灌進來的風都是熱乎乎的,吹得人血脈偾張。許糯頓了一會,剛準備開口說話,就聽到顧沛然笑着說道:“你這裏有沒有吃的東西?我餓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打架鬥毆
24、打架鬥毆
這天晚上兩人在一起的最後畫面是相顧無言惟有吃泡面,吃完之後顧沛然便拎着行李回了他自己的房間,據說他的房間就在許糯的房間隔壁,果然外出的時候酒店只有一間房什麽的都是騙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近期下了雨的關系,明明這麽熱的天酒店的床卻依然帶着一股潮濕的味道。許糯将被子和床墊全部抽出來擱在沙發上,然後合衣躺在床上強迫自己趕緊入睡。最後自然是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夜,折騰到最後不僅睡意全無,而且餓意又起,于是只好又起床給自己泡了袋方便面。等她徹底吃飽喝足準備睡下時,已經是淩晨兩三點鐘的事情了。
因為晚上沒睡好,第二天坐汽車去源頭村的時候,許糯一路都是渾渾噩噩的。去源頭村的路基本上都是盤山的泥濘石子路,入目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木,偶而也會經過冒着炊煙的人家。這是許糯第一次來這樣依山傍水的地方,一開始倒還能因為興奮抵制住困意,但慢慢的便靠在椅背上打起盹來。
因為車子一路颠簸,再加上車上的乘客說話聲音特別大,而且許糯一直能聞到不知道從何處飄來的惡臭味,所以一路都睡得很不踏實,甚至時不時會因為響動驚醒。重複幾次之後,一旁的刑如故終于看不過去了,強硬地将許糯的腦袋摁在自己肩頭,然後柔聲道:“睡吧!”
許糯下意識想挪開,剛動了一下,便聽到顧沛然笑着說道:“上次在醫院的時候你都沒躲,這次又何必躲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顧沛然的神色又像确有其事,所以許糯幾乎是立刻便坐直了身體,然後仔細回憶了起來。半響之後終于想起自己第一次陪路裳去洋海市中醫醫院檢查眼睛時,确實曾經在長椅上睡過一覺,睡到半夢半醒時曾感覺到有人将自己的頭挪了個地方。所以當時自己是枕在顧沛然的肩膀上睡的?所以當時她聞到的中藥味就是從顧沛然身上傳來的?
許糯當時就曾懷疑過有人給自己當了人肉抱枕,只是因為困意正濃,又料想在醫院那樣熱鬧喧嚣的地方不會出什麽差池,所以連看也沒看身邊的人便繼續睡了過去。現在突然知道當時身邊的那個人就是顧沛然,許糯一時倒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顧沛然顯然沒有繼續聊下去的耐心,只是伸手重新讓許糯靠在了自己身上,然後神态自若的轉移了話題,“睡吧,現在不是賭氣和撇清界限的時候。”說完便閉上眼睛不再搭理許糯,許糯微微擡起頭,看了一眼顧沛然的睡顏,終于安靜下來。
之後的一路許糯睡得出乎意料的好,最後快下車時甚至是被顧沛然喚醒的。兩人剛下了車,車子便呼嘯而去,汽車尾氣和滾滾的沙塵瞬間便席卷了站在路邊的許糯和顧沛然。等到車子過去,許糯看了一眼比任何時候都狼狽的顧沛然,笑得直不起腰來。
好不容易停住笑,便看到了遠遠站在顧沛然身後的宋以寧。估計是一早就站在那裏了,只是因為他戴了帽子,再加上帽檐壓得極低,幾乎遮住了他大半張臉,所以許糯一開始并沒有認出他來。因為見面得太過輕易和突然,一時之間三人俱是沉默。最終還是顧沛然率先打破沉默,主動向宋以寧介紹自己,“顧沛然,許糯的朋友。”
宋以寧擡起手把頭上的帽子往上頂了頂,露出一張燦爛的笑顏,“你好,我是宋以寧,許糯的大師兄。”然後偏頭看着許糯,語氣随意的說道:“你來啦!”
這話說得這樣篤定,似乎料準了許糯肯定會來找他。許糯聯想到行李箱裏的畢業證和學位證,瞬間便冷下臉來,“宋以寧,拿你自己的前途開玩笑,你覺得很有意思嗎?”
宋以寧張了張嘴,最終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顧沛然則雙手抱臂站在一旁,表情沉靜,看不出喜樂。許糯話一出口便有點後悔,但一時又拉不下臉來道歉,于是氣急敗壞地從背包裏拿出宋伊以寧的畢業證和學位證塞進他手裏,恨聲道:“東西送來了,我先回去了。”
走了兩步手腕被人拉住,許糯以為是宋以寧,回頭才看清楚是顧沛然。許糯擡眼瞪他,顧沛然哭笑不得地擡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背包,“這些藥我費了這麽大的勁才背過來,實在不想再原封不動的背回去。你就算再生氣,也得陪我在這裏多住幾天啊!”目光掃了掃一旁的宋以寧,才又繼續說道:“犯了法還能申訴了,更何況只是犯了錯,你總得給別人一個解釋的機會。”
宋以寧原本只是冷眼看着兩人互動,聽到刑如故開口替自己求情,先是詫異地挑了挑眉,随即才順着顧沛然的話往下說:“小師妹,你們坐了這麽長時間的車肯定辛苦了,有什麽氣等回去休息夠了再沖我撒,我保證不躲不避。”
許糯被這聲小師妹叫得心軟,臉色終于和緩下來。宋以寧識相地彎腰準備替許糯拿行李,許糯還沒開口說什麽,一旁的顧沛然便拒絕了,“不用,我來就好。”
宋以寧趁着彎腰的動作幾不可察地撇了撇嘴,心想顧沛然還真是個小氣的男人,不過轉念一想,若是此時在許糯身邊的人是自己,只怕自己會比顧沛然更小氣,所以很快便釋然了。等他擡起身來,神色早已恢複如常。
顧沛然很快就開始後悔自己當時将許糯留了下來。因為三人剛走進宋以寧家那棟氣派的三層小洋樓,許糯就被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捉住了手,而且老人還疊聲道:“孫媳婦诶,奶奶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聽以寧說你們最近鬧了點小矛盾,奶奶知道,肯定是我那兒子不争氣惹你傷心了。你放心,媽一定會給你做主的。”
許糯見老人一會叫宋以寧孫子,一會叫宋以寧兒子,便猜到老人或許有點神志不清,于是只是一個勁的笑着應和。倒是宋以寧在一旁表情漠然,絲毫沒有上前解救許糯的意思。
當天晚上許糯和顧沛然便在宋以寧家住了下來。顧沛然的父母都不在家,宋以寧也是一大早就出門天黑了才歸家,顧沛然又一直忙着在村裏給鄉親們看病,于是白天便只剩許糯和宋奶奶兩人在家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
這天許糯正陪着宋奶奶坐在院子裏曬着太陽聊着天,就看到小柱子從外面跑了過來,而且還邊跑邊大聲喊道:“糯糯姐姐,不好了不好了,沛然哥哥的藥攤被人給掀翻了……”
許糯聞言騰的一下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毫不遲疑地跟着小柱子往外跑去,跑出院子了才想起宋奶奶還在院子裏,又折回來将宋奶奶送回了屋裏,才繼續往外跑。還沒跑到顧沛然的藥攤附近,便看到那邊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許糯跑近了甚至能聽到村民們齊聲道:“打……繼續打……”
顧沛然的藥攤早已被掀翻在一旁,說是藥攤,但其實就是從宋家搬出來的一把破桌椅。顧沛然來源頭村的第二天便把自己帶來的藥全擱在了桌子上,然後自己從早到晚坐在桌子後面免費給有需要的村民發些中草藥、感冒藥、殺菌消炎藥等等。此刻這些發剩下的藥都完好無損的擱在一旁,顯然是有心人在沖突發起之前幫着收拾了這些東西。
許糯墊腳四處看了看,沒發現顧沛然的身影,只得貓着腰往人群裏鑽,完全沒想過這一行為在這種打架鬥毆場景裏有多危險。好不容易鑽進包圍圈,許糯立刻傻眼,因為被衆人圍在中間的并不是顧沛然,而是一個許糯從沒見過的陌生人。
就這犯傻發楞的一瞬,許糯就挨了好幾下。許糯怕大家沒個輕重鬧出事情,只得把中間挨打的那人拽上,然後拼了命往包圍圈外面跑。對方雖然瘦,但畢竟是個男人,再加上周圍都是人堵着,許糯努力了半天也只挪出了一小步。正覺得進退兩難,一件西裝便罩在了許糯頭頂,許糯只聞到衣服上的藥味,被猜到是顧沛然。
原本蹦跶得歡快的心跳君瞬間和緩下來,許糯乖乖的躲在顧沛然的西裝外套下,由着顧沛然護着她往人群外面突圍。可能只用了幾十秒,也可能是用了十分鐘,等許糯覺得呼吸不暢拿下頭頂上的西裝外套時,已經遠離喧嚣站在了人群外面。
顧沛然已經再次沖進包圍圈裏去勸說衆人了,原本鬧騰的人們面對顧沛然時倒是意外的聽話,于是紛争很快平息下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也終于得以坐在地上,重重地長舒了一口氣。顧沛然走到對方身邊大致檢查了一下傷勢,又低低說了幾句什麽,才擡腳朝許糯走過來。
許糯剛準備問一下究竟是怎麽回事,就聽到顧沛然用力戳了戳她臉上的傷痕,惡狠狠的說道:“許糯,你有沒有常識?剛才那種混亂的情況下你居然還敢往裏闖,你懂不懂得怎麽自保?有沒有一點應對危險的能力?”
許糯倒不覺得被顧沛然說一下是一件多麽大不了的事情,畢竟她知道顧沛然這麽說更多的還是出于對她的關心。再說就算重新來過,剛才那種情況下她也一樣會沖進去,但為了表現得知錯能改,她老老實實的回道:“我錯了。”
一旁的村民異口同聲,“顧醫生,家教夠嚴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友情愛情
25、友情愛情
兩人回到家裏時,宋奶奶已經睡下了。許糯正準備蹑手蹑腳地往自己房間走去,就看到顧沛然輕輕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神态自若道:“過來,我幫你擦藥。”
許糯摸了摸自己的臉上的劃痕,當時不覺得,現在才發現傷口一碰就痛,許糯本身是個非常怕痛的人,所以一看到顧沛然手上的碘伏酒精之類的藥品,便立刻驚恐地搖了搖頭,“不用麻煩您,我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顧沛然冷冷地看着她,輕飄飄的說了句,“沒關系,我不介意去你的房間幫你處理傷口,反正,家裏也沒外人。”當然了,就算有外人也不怕。
這根本就是赤果果的威脅,不過許糯相信顧沛然絕對做得出來,所以她只遲疑了一秒,便乖乖地走回到顧沛然身邊坐了下來。為了方便顧沛然處理傷口,她非常自覺地微微仰起了臉。此時正是一天當中光線最充足的時刻,許糯的臉浸透在柔和的光線裏,愈發顯得白皙通透,連臉上的微小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顧沛然看着這樣的許糯,一緊張,手上的動作便不由自主的重了起來。許糯痛得嘶了一聲,雖然是極小的一聲痛呼,但依然打破了滿室的暧昧和旖旎。後面的事情就變得輕松起來,顧沛然快速幫許糯處理好傷口,然後繼續出門當起了江湖郎中。
許糯閑來無事,只好回房間睡覺打發時間,哪知這一覺睡得異常香甜,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太陽西斜時分了。許糯匆匆忙忙洗漱好,蹬蹬地跑下樓準備做晚餐,結果一進廚房便發現宋以寧正彎着腰站在水槽邊處理着手裏的魚。
自從許糯來了源頭村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有機會跟宋以寧單獨相處。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兩人已經有一年沒見的關系,這樣的獨處竟然讓許糯略微有點不自在了。宋以寧看到她臉上的傷,幾乎是立刻便放下了手裏的東西,然後作勢要碰一碰她臉上的傷口,許糯下意識地躲開了,宋以寧瞬間就變了臉色。
許糯也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有點過激了,想解釋卻又無從解釋,于是只得尴尬的站在一旁,乖得就像一個不小心犯了錯的小孩子。
宋以寧繼續處理完手上的魚,才看也不看許糯的繼續開口說道:“小師妹,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雖然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但宋以寧說的時候卻頗費了一番精力,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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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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