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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對方回答，啾啾就徑自哼起了小曲兒。

他的歌聲輕輕緩緩，帶有幾分想念，又滿是委屈。

一曲完畢。

電話那頭卻沒有如願響起檀州的聲音，反而傳來一個輕佻的男聲：“你就是檀州新養的小魚幹？”

小魚幹？

啾啾暗自搖搖頭：“我不是小魚幹，我是啾啾。”

“唱得很好聽。”男人誇獎完，轉念又問，“你找檀州？”

“嗯！”啾啾用力點點頭。

“他啊？他被漂亮姐姐帶走咯。”男人存心逗弄他。

“唔……”啾啾沉吟片刻，“不可能。”

“哦？”男人挑了挑眉，話裏的笑意更濃了幾分，剛要開口，卻被啾啾打斷。

“叔叔。”啾啾叫他，“你是不是偷了先生的手機啊？”

就像他剛來那會兒，手機就被惡鬼搶走了一樣。

男人似乎被他的話噎住，半天沒有回答上來。

直到喧鬧的背景音中，忽然混入了一道熟悉的聲線——“把手機還我。”

檀州不喜大聲說話，即便是發怒，他也會有條有理地與人争論，但今天的他有些不同，隔着電話，啾啾都能感覺到他的暴躁。

一陣奇怪的聲響後，手機終于回到了檀州手上。

看到來電，他的表情瞬間柔和了許多，湊近話筒輕聲道：“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

“睡不着。”啾啾抿抿嘴，“想先生了。”

啾啾這話說得直接，就連檀州，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先生，你在幹嘛呢？”啾啾聽他不說話，又主動地問道。

“吃飯。”檀州咬牙回道。

“這麽晚了還吃飯？”啾啾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不遠處的小挂鐘。

“嗯。”檀州言簡意赅，似是不想多提吃飯的事情，只轉開話題道，“讓你學的東西有好好看過嗎？”

啾啾想到被自己塞到了床底的書，驀地有些頭大。

不是他不想學，只是上面的文字他一個都看不懂，更甚是上面的人還要盤腿而坐，他一條人魚，尾巴又胖又短，怎麽都盤不成一圈！

“看了一點，不懂。”啾啾說得心虛。

“明天讓阿大教你。”檀州頓了頓，柔聲哄道，“現在很晚了，要睡覺。”

“先生，我失眠了。”啾啾直言道。

“魚也會失眠？”檀州笑他。

“當然啊！”啾啾點點頭，“先生可以給我唱歌嗎？”

檀州望了望四周熱鬧的夜市，有些猶豫。

“我唱歌不好聽。”

“……不可以嗎？”

“你，等等。”

說罷，檀州用手捂住聽筒，拐進了附近無人的小巷。

檀州不會唱歌，腦袋裏面唯一記得的旋律還是小學時候學的童謠。那時候要音樂考試，他五音不全被全班當做笑話記了許久。現下他的聲音低沉，唱出來卻是另一番味道。

啾啾沒聽過這首兒歌，自然聽不出檀州的跑調，只隐約聽他溫和的歌聲與輕軟的旋律，漸漸升起了困意。

“先生，我要睡了。”啾啾聽他唱完，乖乖地開口道，“你要早點回來哦。”

“我會，晚安。”檀州勾起嘴角，等到聽筒裏傳來忙音，他才放下了電話。

巷子外是喧鬧的大排檔一條街。

檀州剛走出來，就聽到不遠處的男人調侃道：“沒想到啊，剛剛還一直鬧肚子的人，轉眼就會給人唱歌啦。”

思捷就坐在他身邊，此刻的她戴着一只棒球棒，全身運動裝，看起來并不打眼。聽見男人的話，她也忍俊不禁地扭過了頭，不敢直視檀州。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們一同吃了當地有名的菌菇鍋。

不想才吃到一半，檀州就感覺肚子不舒服，一連跑了好幾趟廁所，以至于讓男人接到了啾啾的電話。

“檀先生，你好點了嗎？”思捷到底還需要檀州的幫忙，這會兒還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要不再吃點？”

眼看桌上的菌菇鍋還有大半。

檀州擺了擺手，拒絕道：“你們自己吃吧，我等你們。”

男人聞言大笑出聲，引來周圍許多人的注目。

“我和你認識這麽多年，還真是頭一次見你吃癟呢。”

“華禮，你怕是忘記了你前些年剛來這裏的時候，曾經食物中毒上醫院吧？”檀州冷笑地回擊。

“诶！大家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你怎麽當面揭我短兒呢！”華禮想起自己因為食物中毒長滿了紅疙瘩，最後住了半個月的醫院，不禁嚷嚷道，“我這是熱情好客，請你吃飯，誰知道你會拉肚子嘛！”

他倆打幼兒園起就認識，到現在也有十多年的交情了。

要不是當年華禮陪同檀州參加風水師大賽，遭人惦記而被下情蠱，如今也不會留在這地方。

“你男人又進山裏住了？”檀州索性換了個話題。

“他那一屋子的蟾蜍、蠍子和蛇，誰受得了啊？”華禮扁扁嘴，抱怨道，“他每天就想着蟲子，一點都不關心我！”

“如果沒有他，你現在可能就是某位五十多歲阿姨的壓寨小丈夫了。”檀州看向身邊的思捷，又道，“你明天帶她上山吧。”

“诶？你也知道他讨厭你？”華禮來了興趣，湊近檀州幾分。

“我還沒瞎。”檀州回想起華禮家的男人，嘆了口氣。

華禮家的男人性子悶，看似溫和，但占有欲卻是十足。

檀州敢說，若是華禮不在他身邊，那家夥養的毒蠱一定老早就進了他的肚。

“全都怪我魅力太強。”華禮撐着臉，笑容嘚瑟，“他的擔心也是有必要的。”

“确實挺強。”檀州附和，“他知道你幼兒園就開始收情書的感情史嗎？”

“喂！”華禮瞬間變了臉，這事兒如果讓他家那位醋精知曉，到時候可不得把所有寫情書的人全找出來！

檀州看他語塞，幹脆不再說話，扭頭看向了另一頭的思捷：“你明天跟着他，他對象擅長解毒蠱，對付你降頭，應該有用。”

思捷一直不敢插話，此時聽到檀州的話才放下了心，點點頭：“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