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別像個毛頭小子

在跟劉導簽約的時候, 合約上就有明文規定：拍戲期間, 除特殊情況外, 演員一律跟随劇組住在附近的酒店裏。

雖然很想念薛繼家裏那張軟得能把人陷進去的床，但唐旭不是個喜歡搞特殊的人，說到底, 一張床還是沒有工作重要。

白天拍完戲，唐旭回到酒店後洗了個澡，趴在床上複習劇本。在劇組裏呆了一個禮拜, 他每天除了背臺詞、跟薛繼對對戲以外就是一個人埋着頭一臉糾結地打草稿。

困擾他的無非就是情感上的一大世紀難題——如何把一張告白小紙條寫得真摯動人又清新脫俗。

他抱着這個問題去問了明興, 這位今年才二十出頭的小弟弟最近已經開始盤算起買房的事了，以他現在的工資, 省吃儉用攢個一年下來，首付完全沒問題。

唐旭當時問他：“你覺得要告白的話, 在紙上寫什麽東西對方會覺得感動？”

明興眨眨眼睛，一時嘴快地說了句：“如果是寫在支票上的話多寫幾個零就行。”

唐旭回去考慮了半天, 覺得這方法也行不通。

......用錢打通的愛情，一點都不清新脫俗，更何況薛繼家裏也不缺錢, 他寫多少個零也沒用啊。

唐演員苦惱了半天, 最後在刷到薛繼最新的一條朋友圈自拍動态後，對着那張帥氣逼人的臉做出了決定：明天就把小紙條送出去，免得拖得久了夜長夢多。

在關機睡覺之前，唐旭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令哥：我回來了。】

第二天拍戲的時候, 唐旭嘴格外地甜，片場所有人都明顯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

中午休息的時候，唐旭靠在椅子上打游戲，半個小時開了五局游戲，獲得‘落地成盒’勳章x5.

明興看他連輸五把游戲還一臉春風拂面的樣子，忍不住問出了大家的心聲：“旭哥，你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薛繼坐在一邊，化妝師正在往他臉上擦粉，聞言他不動聲色地往唐旭那邊瞥了一眼，下意識凝神去聽唐旭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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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旭嘴角上揚，滿臉都是笑，“令哥和菲姐明天回來，我打算去給他們接機。”

“令哥？”

兩個人同時發出疑問，不過薛繼這邊沒出聲，只是借明興的嘴問出這句，然後豎起耳朵打探情報。

明興問完後倒是自己想起來了，他長長地哦了一聲，“白令哥不是在國外拍戲嗎？他們那戲還沒殺青吧？”

他做了唐旭這麽長時間的助理，還沒有親眼見過這位傳說中和唐旭私交甚好的天賦型演員白令。也不知道白令這人私下性格怎麽樣，會不會擺架子。

唐旭拍拍他的背，一句話打消了他的顧慮：“放心，令哥人很溫柔，很好接觸的。”

明興這邊放下心了，薛繼的心卻因為這話被高高吊起。

他先是在腦海裏搜刮了一遍，然後發現自己對這個‘白令’居然有印象。

......好像就是當初那個和他一起被提名影帝大獎的男演員。

薛繼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瞬間将這個‘明天回國’的白令攔在黃色警戒線以外。

唐旭說完話，裝作不經意地偷瞄薛繼幾眼，雖然只看到一張分外冷峻的側臉，但有美人看，他整個人心情當下又好了幾分。

他拍拍自己的上衣口袋，盤算着今天睡覺前一定得找個好機會把兜裏的小紙條塞給薛繼。

等下午拍完兩個鏡頭，外面天都黑了。

唐旭和薛繼坐在休息室裏，兩人妝都卸好了就等着劇組收工回酒店。

劉導站在休息室門口，望了望時間，握着劇本的手朝他倆招了招。

劉導走到兩人跟前，同時拍着他倆的背，樂呵呵地問道：“七點以後沒活動吧？”

唐旭和薛繼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有。”

劉導不肯放棄，追問道：“什麽活動？說給我聽聽。”

“......”

兩人同時腹诽道：表白啊。

當然這話他倆只能在心裏嘀咕，不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見兩人都不說話了，劉導又樂呵了，“既然是不重要的活動，就先給我推了。”

唐旭眨眨眼睛，試圖曲線救國：“您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言下之意，您沒什麽要緊事的話就放我走吧。

“重要，有場戲我們今天先試着走一走。”劉導一句話堵死了兩位演員的退路，順手把倆人往休息室外推了一把，“那個小花，你過來，給他倆重新上個妝，衣服就穿第三十六幕那兩套。一個小時後，我們開始拍攝。”

劉導是出了名的有想法的導演，曾經有人送了他個稱號，叫‘獨裁者’。

顧名思義，天大地大，在片場他最大。拍戲過程中一旦産生什麽靈感或者新奇的想法，他随時都有可能付諸實踐。

這一點不少跟他合作過的演員都深有感觸，不過大家并不是真的反感他這麽做，因為往往劉導的一些‘奇思妙想’最後都態帶來意料之外的驚喜。

但唐旭拍戲的經驗不多，劉導這類随心所欲型的導演更是第一次遇上，所以他在被化妝師擡着下巴往眼睛上掃粉的時候還處于一種懵逼狀态。

等他的妝容化完，化妝師再去手速飛快地給薛繼上妝。

和唐旭比起來，薛繼就比較能适應劉導這樣的拍戲的模式，化妝師一邊給他上妝，他一邊抽空研究劇本，看起來兩者完全互不影響。

唐旭在邊上對着鏡子打量自己，嘴裏嘀嘀咕咕着：“這妝怎麽這麽......像女孩子。”

他臉頰上被打上了一層薄薄的腮紅，眼角也被化妝師用極輕的力道掃了些赭紅色的眼影，整副妝容特別精致。

唐旭開演唱會的時候，雯姐也給他化過類似的妝，但也沒像這個妝一樣......簡直把他往弱氣了化。

化妝師被他的形容逗樂了，忍着沒笑出聲，開口為自己辯解道：“唐老師別怪我，這妝是照着劇本上的要求來的，也就是化出來秀氣了點，不過化出來很好看的。”

說到劇本，唐旭才想起劉導說的生命‘第三十六幕’，他剛剛被按着上妝，根本沒想起來待會兒要拍這幕戲的事，現在回想起第三十六幕，總覺得格外耳熟。

等他拿起劇本翻到第三十六幕時，原本還想着要不要跟薛繼先對對戲的唐旭整個人從臉紅到了脖子。

這第三十六幕，正是劇本裏唐旭來找薛繼喝酒，兩人滾到了床上的戲。

唐旭拍拍自己的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要拍床戲了。

......媽的真刺激。

薛繼聽他們交談，只掀起眼皮打量了唐旭一眼，就立刻心跳加快地收回視線，脊背挺得筆直。

......媽的，這妝是要引人犯罪嗎？

他在心裏暗落落地進行了好一番活動，鬼知道他想親眼看看唐旭那次的舞臺妝想多久了，今天也算是如願了。

薛繼：感謝劉導。

再一想到過會兒要拍的第三十六幕，薛繼抿了抿嘴角，怕自己興奮得太明顯被人看出來問題。

正想得出神，唐旭從邊上拍了拍他。

薛繼斜着眼睛看過去，就見唐旭手裏抓着劇本，頂着那副精致的妝容，桃花眼一眨一眨地問他：“你晚上的活動重要嗎？”

薛繼內心緊張，面上卻一臉正經地反問：“你有事？”

問完他又覺得自己語氣不對，怕把人給吓跑了就趕緊又追加了一句：“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話直接說，我考慮考慮。”

唐旭心裏想着過會兒拍戲的事，絲毫不介意他什麽語氣：“有事，待會兒拍完了你等等我，大概就十分鐘的時間。”

薛繼眉毛一挑，正要說話，化妝師急急忙忙地喊了聲‘薛老師’，把他的頭扶正了給他描眉毛。

一個小時後，劉導按着兩人的肩，臉上露出了親切友好的笑容：“怎麽樣？臺詞都記熟了吧？”

唐旭點點頭，問道：“直接從坐下喝酒那裏拍嗎？”

劉導抖了抖劇本，“不，那段我們先跳過，今天直接拍後面的。”

唐旭下意識地低頭翻了翻手裏的劇本，确認按照劉導給的範圍，他們只需要拍床戲那段就能完事兒。

但在那一段戲裏他喝醉了，全程只給了幾個動作描寫，一句臺詞都沒有。

......

這麽明顯的安排，唐旭幾乎要懷疑劉導是不是故意的。

劉導倒是很大方地當着他們的面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我看你們倆現在氣氛不錯，正好趁着這個勁頭把這段走一遍試試，效果不好我們就後面重新拍，不要有壓力。”

唐旭這人，在娛樂圈混了幾年下來，進步最大的地方就是心比一開始放開了很多。

劉導說不要有壓力，他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躺床上去了。

直到薛繼穿着軍裝坐到床邊上的時候，唐旭才下意識地把自己繃緊。

薛繼原本還挺緊張的，他緊張得是唐旭會不會對這場戲覺得反感。

看到唐旭緊張得像只弓着背的貓一樣，薛繼就樂了，他翻身上床，一只手撐在唐旭的腦袋邊上，明知故問道：“哥哥，你緊張嗎？”

唐旭掃了他一眼，深呼吸兩下，努力找回自己作為演員的職業素養：“有點，還好我沒臺詞。”

他現在這個狀态，估計臺詞都說不順暢。

不遠處明興站在機器後面，努力張望着，毫不意外地看見了這兩人基情四射的一幕。

其實......畫面看着還挺和諧美好的，兩個養眼的人湊在一起做什麽事都養眼。

薛繼跨坐在唐旭身上，正要接着說話，就聽見劉導一聲大吼。

“你倆倒是脫衣服啊！怎麽跟沒經歷過事兒的毛頭小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