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分憂

因葉秋要走,董大伯便問,“不等連升他們了?”

葉秋派出去辦重要事的人,回來了兩個,還差兩個。

葉秋道,“之前就跟他們說好了,如果辦完了事,這邊不見我們,就直接回村子裏去。咱們走前去跟陳掌櫃打個招呼,到時他們去一問就行了。”

董大伯也安了心。忽見葉秋又拿錢給他,“這是幹嘛?”

葉秋答得天經地義,“勞煩您去買些東西,回頭分給辦事的人。”

董大伯老臉紅了,“那怎麽行?這是給全村人辦事,怎好要你出錢?”

葉秋卻是笑了,“放心,這錢算我墊的。回頭咱們村還要一起種棉花呢,到時公中掙了錢,再拿錢來還我就是。大夥既操勞了這麽幾天,總不能白吃了辛苦。”

這話好象有些道理,別說董大伯,人人都有些意動。

他們又不是白占村裏人的便宜,替全村人辦了事,那收幾個辛苦錢又怎地?

董大伯想了想,終于厚着臉皮做了一回決定,“若如此的話,不如一人給幾文錢,誰愛買什麽買什麽去。回頭村裏做個公賬,再有替村裏辦事的,也一樣拿錢,料來大家也沒話好說。對了,還有這回你給大家買包子吃食的錢,也得入進去。”

葉秋笑了,“還是您老想得周全,就這麽辦吧。”

只董大伯想了半天。最後決定一人發五文錢。葉秋是這回領頭的,出力最多,她十文。這話一說。在場除葉秋外的四人都沒有意見。

葉秋看給出去的銅板又回到自己手裏,淡淡的笑了。

她知道,這錢雖不,卻意味着一種全新的改變。她也不是要把村裏人的關系都用金錢籠絡起來,但有時候,有共同的利益,才能把大家更好的捆綁在一起。

如果在為村裏辦事的同時。可以得到少許獎勵,不也是激勵大家的積極性麽?

好比董大伯。不過拿了五文錢,就想着以後要建個章程,哪些事算公事應該收錢,哪些事只能算義務不能收錢。萬一村裏公中的錢多了。是不是還能給村裏修修祠堂,種幾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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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老頭子這麽操心,葉秋索性越發不管了,還說将來要把賬交給他管。

“這些事,我們年輕人毛躁,未必管得好,還得說你們老人家心細。”

董大伯一聽,更着急了。那他真得趕緊學會算賬,否則怎麽弄?

只是要走的時候。吳家溝的村長吳長生找了來,“葉姑娘,別怪我厚臉。你若能把你家的棉花種子分給北田村,能不能也勻些給我們?到時你若看上我們村什麽,咱們都好商量。”

這個憨直正氣的大叔,葉秋還是挺喜歡的,這回上縣衙請人,就是拜托的他。

“吳大叔你先別急。我們跟北田村的合作還不一定呢。”

“誰說不一定了?是一定,一定的。”話音未落。北田村的魏廣海趕了上來,“葉姑娘你別多心,回頭我就跟我爹說說,咱們的合作還是要的。”

那樣美好的前景,只要是聽說過的人,就不會願意放棄。尤其是熱情的年輕人,哪個不想着做出些改變?

其實,魏廣海對他爹這麽容易就對跟仙人村的合作表示疑慮,同樣心存不滿。

在他看來,不管這兵征不征,跟葉秋的合作都是可以進行,而且對全村人有百利而無一害的。為什麽要因為那些無法證實的流言,就畏首畏尾?

眼下好了吧,你不想跟葉秋合作,多的是人想跟她交好。這吳村長看着憨厚,實則也是個精明人,知道這時候賣人一個好,可比沒事時賣十個乖都強。

可魏廣海氣歸氣,為了自家,也是全村人的利益,還是趕緊上前說話了。

只葉秋臉上笑容不變,話卻委婉,“魏大哥說的哪裏話,只要你們村同意,咱們的合作當然要繼續。不過吳村長也是一番誠意,要不這樣吧,等到征兵的事弄完,我再上你們村來好生看看,到時再商議。”

吳長生得了準話,歡喜得直搓手,“好好好,到時讓你嬸子做幾個好菜。對了,把長富叔和嬸子,還有地瓜都帶來。那孩子上回在我們村受了驚,很該給他喝杯酒壓壓驚。你放心,我讓你嬸子釀些甜米酒,跟糖水似的,小孩子喝一點,不會有事。”

沒有家長不喜歡別人惦記自家子女,葉秋笑容也真誠了三分,“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客氣什麽呀,要是回頭有什麽事,只管打發人來尋我就是。其實你按輩份,叫我一聲吳大哥就行。如今管我叫了一聲叔,是給我面子,往後我可把你當侄女,你也別跟我客氣。”

葉秋笑着應下,吳長生這才喜孜孜的走了。

他年歲足可以做魏廣海的爹,行事自然比他沉穩許多。

在他看來,只要能達成意向,回頭葉秋在遇着事時多想着他,就是莫大的好處。

好比這回去縣衙請人,在別人看來是風險,可辦得好卻是榮耀。能在縣太爺面前挂個號,露個臉,回頭說出去不也有面子?

所以吳長生有耐心,願意慢慢等。

但魏廣海不行,他畢竟年輕,還是性急,所以幹脆的告訴葉秋,“葉姑娘,我是個爽快人,也不跟你兜圈子。不管我爹怎麽想,但我,還有羅勇他們一幫哥們,是打心眼裏願意跟你們村合作的。萬一此事我爹有些什麽想法,咱們私下還能再談麽?我們這幫哥們,養蜂幹農活,都是能吃苦,也有手藝的。”

這樣的誠意,葉秋再不能敷衍。她也正色道。“我也希望能跟你們北田村合作,但如果你爹始終存有顧慮,那有些事也實在難做。不過魏大哥你這樣坦誠。就是交個朋友,我也願意跟你合作。這樣吧,你回去問問你爹,他如果還願意跟我們仙人村合作,那三天之內給個準信,我們來把事情敲定。如果有些想法,那我們之前兩村談的就算作廢。往後再有什麽。咱們自己談。”

葉秋轉身問董大伯,和另一位朱姓大伯。“你們二位都是村中老人,覺得如何?”

“聽你的!”

董大伯果斷贊成,這不是兩家人的事情,而是事關兩個村子。該硬氣時就得硬氣。可不能軟了骨頭,讓人瞧不起。朱大伯當然也沒意見。

魏廣海知道人家也有道理,攥着拳頭走了。

葉秋不管他能不能說服他爹,她只想告訴他們,這世上沒什麽好事是會永遠等着你。你不努力,機會就跑了。就算再有合作的機會,但一定不會有現在這樣優渥的條件。

但願那魏正英能明白,但他若不明白,說實話。對葉秋來說損失并不算大。

魚路不通走蝦路,哪裏找不到合作的人?

轉頭到了客棧,跟陳掌櫃打了招呼。拜托他在連升找來時,說她們已回村,就要回村了。

陳掌櫃還不忘把這些時又收集的骨頭渣子給她,并私下告訴她,已經跟他大姐說了收棗子的事。

“我大姐說,不管事情成不成。都要謝謝你這番情意。等她回頭安排好了家裏的事情,必來親自謝你。”

聽這話就是個明白事理的人。葉秋忙道客氣,這才帶着人走了。

等到天黑,陳掌櫃悄悄去了鎮上的徐家老宅。

從後面角門進去,熟門熟路進到後院,就見一個年過四旬的婦人正挽着袖子,在親自打掃房屋。衣衫樸素,布裙荊釵,若不是雙目中自有一股富貴威嚴,看起來就跟尋常鄉下婦人無異。

“喲,大姐你怎麽又親自動手了?仔細手上的凍瘡又發了。”

陳家的大姑奶奶,徐家的長房媳婦徐陳氏微微一笑,“如果連自己家的屋子都不好好收拾,那人也快沒用了。我手沒事,葉家姑娘回去了?”

“是。”陳掌櫃才答應一聲,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同樣挽着袖子,從隔壁端着盆髒水走了出來,聽他們說話,在那兒站着不動了。

這是徐陳氏的獨子徐三思,也是她的幼子。

徐陳氏嫁進門後,頭三胎生的全是閨女,這也是後來徐家老大給自己招那狐貍精進門,鬧得幾乎家破人亡找的唯一象樣的借口。

不過徐陳氏後來雖得了幼子,卻并不嬌慣,相反十分嚴厲,從小就不許太多人服侍。象這次回來雖是小住,但他的書房和卧室,還是要他自己打掃出來,徐陳氏檢查合格才行。

看外甥站那兒想聽,陳掌櫃笑了,才要叫他進來,徐陳氏先開了口,“你今兒不是一直惦記着為什麽我來了,卻不去見葉姑娘麽?讓你舅舅跟你說說。”

她轉身去洗抹布了,陳掌櫃笑着嗔了外甥一眼,“又被你娘罵了吧?不過這個罵得應該。你想想,做人是錦上添花好,還是雪中送炭好?”

徐三思看他娘背影一眼,還是如實的答出自己的心裏話,“雪中送炭雖比錦上添花更讓人感動,但繁花似錦時無人捧場,那便如錦衣夜行,又有何益?所以兩者都好。這也是先生所教,人要在合适的時候做合适的事情,這便是君子須謀時而動,順勢而為。”

陳掌櫃笑着擺擺手,“你別掉書袋子,舅舅聽不懂。不過舅舅問你,眼下葉姑娘既不要人雪中送炭,也不要人錦上添花。她已經解決完了事情,讓你娘去,跟她談什麽?”

徐三思一怔,此時就見娘親轉過頭,教訓他道,“我給你起名三思,正是要你做事記得三思而後行。可你連眼下狀況都沒搞清楚,就急吼吼的要去見人,你這見人能有什麽意義?”

陳掌櫃點頭,“況且陶家既下這麽大的本錢鬧這麽大事,也未必會就此收手,咱們一動不如一靜,看看情形再說。你娘這次悄悄帶你來,不也是想讓你也長長見識?且不說別的,你先想想葉姑娘在此事中的應對和作為,等你真正想明白了,再去見人也不遲。”

徐三思受教,收拾幹淨回房去琢磨了。

陳掌櫃才道,“大姐你也別總是那麽嚴厲,外甥是個好的,你好好教,他會明白的。”

徐陳氏卻面露悲戚,湧上淚來,“旁人不知,難道你還不知我那些年受的苦楚?三思是我養的,我自然知道是個好孩子。可我真的怕了,我怕他跟他爹似的,犯一回糊塗,就差點要了全家的命啊!”

陳掌櫃勸道,“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大姐你也想開點吧,姐夫如今也算是老實了。”

徐陳氏冷哼一聲,收了淚道,“他敢不老實麽?算了,不說那些糟心的事了。你快跟我好生說說,這葉姑娘的事。”

陳掌櫃遲疑了一下,才道,“大姐,你別怪我多嘴說一句,你這回就算是要跟葉姑娘聯手,卻也不能急于一時,省得又吃陶家的虧。”

“可我都等了二十年了,還能不急?”徐陳氏悲憤的又紅了眼圈,“這話不用問,定是你姐夫說的。他這些年泡在酒壇子裏,人早沒了志氣。可我卻忘不了,當年公公走的時候,他死不瞑目啊!他那時一直拉着三思,把這所老宅和鋪子的鑰匙交到我手上,我就知道,他是要我帶着他孫子,替他報仇啊!”

她靜了靜,才道,“你不必勸我了,我心裏有數。如果這次沒機會也就罷了,如若有機會,就是拼得家財散盡,我也要把陶家弄垮!”

作者:下章,放某男。

某馬:那有我咩?有我咩?

作者:你去打滾要點票來再試試。

某馬:555,人家打滾好辛苦,轉圈圈可不可以?

作者:問讀者…(2更争取12點,不行就15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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