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抽鬼牌

擡頭看了一眼大堂另一側悠然自得地用電烤爐靠着肉串的江戲精，以及生無可戀地站在旁邊的齊然。唐曜昀領着sweet走了過去：“我要雞翅。”

sweet這次沒有立刻沖着江清遠龇牙，因為它正在研究地上那個籠子裏的貓。唐曜昀也看了一眼，那應該就是江清遠在游戲論壇上發的白貓，只不過現在白貓頭上被戴了一個粉紅的蝴蝶結，還穿了身粉嫩的小裙子，難怪都不擔心這貓被他認出來。

江清遠站得離電烤爐有點遠，只偶爾在需要翻面的時候才會動動烤爐上的烤串，擡眼見唐曜昀走到自己旁邊，毫無預地突然湊上前，兩人面部間的距離頓時無限縮短。江清遠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似乎正要繼續湊近，就被唐曜昀一巴掌糊在腦門上，硬生生給推開了。

“別害羞啊，難道說你這還是初吻嗎？”

他嗤笑一聲，并沒有搭腔，只繼續攤開着手掌：“雞翅。”

接過江清遠遞來的烤雞翅，唐曜昀低頭看着那心如死灰地趴在籠子裏的軟墊上一動不動的貓：“這貓”怎麽看上去那麽絕望。

“可愛嗎？它是公的，名字叫旺財。”

“哦。”這好像是他聽過的第四個名字了。

“汪嗚？”sweet蹲在小籠子前，好奇地低下頭去看裏面的小奶貓，還伸出爪子撥了撥籠子的門，小奶貓不高興地試圖撓它的爪子。

唐曜昀嘗了一口手裏的雞翅，味道還可以，說不上多好吃，但至少沒到難吃的地步，再對比一下齊然拿着的垃圾袋裏烤得焦黑的失敗品，這已經非常不錯。

他們兩個就這樣坦然地站在大堂裏吃着燒烤，完全無視了大堂經理絕望的神情以及過路客人懵逼的眼神。溫涼一直都沒出現，也許是不想跟江清遠這麽麻煩的人多做糾纏。

齊然終于頂不住大堂經理無助的目光：“遠哥你是沒吃午飯嗎”

江清遠：“食不言寝不語。”

齊然，卒。

我的生活一直很美滿，直到遇見一個在別人店裏烤羊肉串還有臉說食不言寝不語的人——齊然

所謂成長，就是懂了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知道你請來的是友軍還是叛徒——溫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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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解決了幾個雞翅和肉串後，唐曜昀一低頭才發現sweet不知道什麽時候用爪子扒開了籠子的鎖。現在它正懶洋洋地趴在地上，而那只小奶貓正努力地往它背上爬，但總是爬到一半就會被光滑的皮毛滑下來。小貓掙紮了很久才終于成功地爬到sweet的背上，心滿意足地趴下，兩只小爪子還不忘小心地抱住sweet的脖子以免掉下去，也許是發現這個可以幫它開籠子的大家夥比自家主人要更靠譜。

“走吧，還是301，沒有預定不接受自選花樣。”把剩下的鐵簽放進齊然拿着的垃圾袋裏，唐曜昀拿紙擦了擦嘴和手，轉身向着老地方走去。sweet也立刻站起，邁着輕快的小步子跟在他身後，把背上的小奶貓颠得一顫一顫。

江清遠當然也跟着走了，只留下齊然哭喪着臉負責善後。

“所以今天來幹什麽的？”唐曜昀一邊開門一邊問。

他習慣打開門後讓sweet先進，這次也一樣，不過sweet在進門之後就站在一旁，等唐曜昀進去後就立刻沖着正要進門的江清遠龇牙，并發出威脅的低吼，它背上的小貓叛變得極其自然，跟着它一起沖着自家主人龇牙咧嘴。

“給你的狗相親呀。”被攔在外面的江清遠一指sweet背上的貓，笑得十分坦然，“你看它們相處得這麽好。”

唐曜昀：“”

他一時不知道該用物似主人形還是天道好輪回來描述這一幕比較恰當，只覺得當江清遠的寵物大概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

“讓他進來。”

他拍拍sweet的頭，sweet便乖巧地原地坐下，使得它背上的小貓一下子順着背部的弧度滑到了地上，委屈地“喵嗚”了一聲，伸出小爪子小幅度地戳戳無動于衷的大狗。

唐曜昀對動物的容忍度明顯高于對人的，看小貓委屈巴巴地縮成一團，便又對sweet囑咐道：“帶它去玩，別傷到。”

“汪。”得了指令的sweet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地低頭叼走了奶貓，帶着它一起到沙發上打盹。

打發好了寵物，唐曜昀又看向溜達着進了屋，一臉無辜地坐在椅子上的江清遠：“燒烤不錯，下次別這麽失禮。”

“我要是不失禮你就不會出來了。”江清遠這話說得理直氣壯，然後又笑盈盈地從上衣口袋裏抽出一個紙牌盒，“來都來了，陪我玩個游戲吧，抽鬼牌怎麽樣？”

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雖然唐曜昀明知道江清遠肯定沒打着什麽好主意，但他也沒拒絕。

見唐曜昀點頭，江清遠便拿出撲克，抽出一張多餘的牌，然後手法娴熟地開始洗牌，那熟稔的架勢給人一種經常進出賭場的感覺。

紙牌在指間快速翻動的同時，江清遠繼續道：“賭注俗套一點怎麽樣？輸了的答應一件事。”

“可以。”唐曜昀任由他洗牌，畢竟抽鬼牌這種游戲普通的出老千手段所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歸根到底還是打心理戰。

這之後兩人暫時停止進行交流，只安靜地抽牌、挑出成對的牌，待這一切準備工作結束之後，才各自握着手中剩下的牌，看向對方。

唐曜昀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鬼牌，平靜地道：“你先抽吧。”

現在雙方的手牌都還比較多，江清遠很随意地抽了一張牌，跟自己手中的湊出一對扔進牌堆。明知道鬼牌在自己手裏，唐曜昀就更放松了，看都不看地從江清遠那随便抽走一張。

興許是都存着節約時間的心思，中間的過程兩人都玩得很漫不經心，不管是抽中還是被抽走鬼牌都很淡定，一直到江清遠手中剩下兩張牌，唐曜昀剩下一張牌，才勉強算是認真起來。

他手裏的是一張方塊7，所以江清遠手裏肯定是一張鬼牌和一張7，只要抽中那個7就算是他贏了。

對面的人完美地保持住了身為一個戲精的職業操守，即使目前形勢對自己不利也依然笑得很燦爛：“稍微讓讓我嘛，玩個游戲而已別這麽認真。”

“你的花言巧語可以再有欺騙性一點。”

“可是我就喜歡這樣，那你什麽時候才能相信我的花言巧語呢？”左手撐着頭，江清遠的右手兩指并攏夾着那兩張撲克牌。

“等我愛你愛到要死要活的時候吧。”涼涼地回了一句，唐曜昀的視線依舊放在牌上，似乎在思考究竟哪一張才是自己想要的7。

在他陷入思索的時候，江清遠也肆無忌憚地用目光把他從頭到尾掃了一遍又一遍。今天出現在他面前的這個唐曜昀跟之前的截然不同，頭發沒經過打理，只是簡單地用皮筋綁在後面，服裝也并不是某些能勾起人特殊興致的特殊款，而是非常簡單的白襯衫配休閑褲，鼻梁上還架着一副深藍色的細邊眼鏡，遮擋住了那有時銳利得讓人戰栗的眼神。

他突然就很想看看倒退回幾年之前、還帶着點青澀稚嫩的小公舉是不是比這幅樣子還要可愛。

“別猜了，真想知道的話你來親我一下，我把牌亮給你看怎麽樣？”江清遠誘惑似的晃了晃夾着牌的兩指，“一個吻換我答應你一件事，這買賣只賺不賠。否則萬一猜錯了可能就是血本無歸啊。”

江清遠有三方面是他比較認可的，一是長相，二是使壞的手段，三是蠱惑人心的本事。

唐曜昀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指尖不經意地敲打着桌面，分析着自己收到的信息。

1.江清遠似乎非常自信自己能夠獲勝。

2.在交流中對方的視線有幾次不經意地掃過左側那張牌。

3.晃動手指的時候，江清遠下意識地把左側的牌偏向自己的方向

4.對面坐着的是一個戲精，而且是個偶爾有點小聰明的戲精

他一言不發地擡手抽走了右邊的那張牌。

“哎呀，看起來我運氣還是挺好的。”笑得十分開心，江清遠在他抽走牌的同時就将留在手上的另一張牌翻了個面——是紅桃7。

看着手裏多出的一張小醜牌，唐曜昀蹙起眉。

“我特別喜歡跟聰明的人玩賭博性質的游戲，因為他們總是比那些傻子輸得還要多。”江清遠惬意地伸了個懶腰，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你看吧，要是剛才過來親我一下，現在你就贏了。”

“那現在我要加價碼了，法式深吻，我就把小醜再抽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