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矛盾
車裏的氣氛有一點點的凝滞,不是周茉茉要給臣煜臉色看,她的心情實在是低沉的,從坐進了車裏開始就一句話沒有說,沉默中臣煜抿了抿唇,轉頭看了周茉茉一眼,帶着點小心翼翼的半開玩笑道:“老婆,你看今天這輛車,長得不像人民幣了吧?”
周茉茉沒笑,她微微的籲出口氣,垂下眼簾,聲音低低的,卻異常清晰的問道:“提前回來了?”
“嗯。”
臣煜收起了挂在臉上,帶着點不自在的笑意,老實的答話。
“工作都結束了嗎?”
工作當然沒有結束,他這是半道撂挑子回來了,臣煜是很有事業心、責任心的人,可他也不覺得事業比老婆重要,他頓了頓,回道:“我做了安排。”
周茉茉點頭:“這麽說是特意趕回來的?”
“嗯。”
“那麽……”周茉茉轉頭看向臣煜,“你是回來有話要和我說嗎?”
臣煜正了臉色,他一手把着方向盤,抿了抿唇,轉頭看了周茉茉一眼,正要開口,周茉茉搶先道:“先專心開車,等停車再說吧。”
周茉茉的态度弄得臣煜有些抓狂,心浮氣躁起來,不想再等下去,只想盡快把事情說清楚,問問她是不是不相信他。
偏巧正好路過一個酒店,臣煜想也沒想,方向盤一打就開了進去。
車子停下後,臣煜轉頭看着周茉茉,神色誠懇認真……還隐隐的透出了一點點的無辜,他道:“我真不知道她怎麽去了,忽然推門進來我也吓了一跳,我事先是真的一點不知道。”
周茉茉點點頭卻沒有說話,臣煜眉頭皺了起來:“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周茉茉聲音很輕,卻透着濃濃的低沉,她擡起眼,清白分明的眼睛,望進臣煜帶着點迷茫的眸光中,周茉茉啓唇,“可是,這就理所當然了嗎?”
臣煜沒明白周茉茉的意思,他有點迷惑的問:“什麽?”
見臣煜竟然還一臉“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樣子問他‘什麽?’”周茉茉冒出了一點火氣。
她帶着些怒火的質問:“因為你事先不知情,所以你們私底下的親密來往就都理所當然了嗎?”
臣煜愣了愣,周茉茉在他開口之前又道:“我知道你沒有想要和她有過多的來往,這不是你的意思,可是,不管你的意思是什麽,我只問你事實是怎麽樣的?你們之間的關系是怎麽樣的?”
周茉茉平複了一下情緒:“若是你們之間的關系疏遠,她會如此嗎?”
“我……”臣煜忽然無話可說。
周茉茉自嘲的笑笑:“在你心裏面和他們兄妹的關系,一直是理所當然的。”
“我,我只是……”
周茉茉打斷他道:“你只是覺得,你們那麽多年的感情,不能因為我說疏遠就疏遠。”
說到這周茉茉心裏特別難受,眼眶一熱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臣煜擰着眉頭:“老婆,我不是不在乎你的感受,只是當初趙秀年幼無知,他們也是真的認錯了,這件事就這麽嚴重嗎?”
臣煜還是不了解她,周茉茉淚意上湧,豆大的淚珠就滾了下來,她微微搖了搖頭帶着點鼻音的道:“不嚴重,那不過事件小事。”
“可是臣煜……你一直以來就真的以為我是因為被罵一句這件小事兒在為難你嗎?你摸着良心說,你真的不知道我是為什麽不讓你和他們來往嗎?”
臣煜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你不讓我和他們來往的原因是不想我和趙強一起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茉茉你相信我,他做什麽我都知道,這幾年他确實是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周茉茉氣極反笑,她道:“欺負酒吧打工的小姑娘都不算出格的事兒?臣煜,你是在偏袒,還是你心裏就這麽想的,你就覺得那樣的行為對你來說都是正常的?”
臣煜揉了揉額頭:“他不會真的做什麽?”
“我看到的都是假的嗎?”聽到他這麽說周茉茉是真的失望了,她道,“或者那都是在你能接受的範圍之內的。”
“他确實是有一些小毛病……”
“小毛病?”周茉茉打斷他,“如果我是那個女孩呢?你還覺得那不過是些小毛病嗎?”
“不要做這種無聊的比喻!”
“這并不是無聊的比喻,他就是個流氓,喜歡欺負女生,你怎麽就知道以前或者以後,我不是其中的一個呢?”
“臣煜你變了……”周茉茉眼眶又濕了,她道,“真怕哪天被我撞見欺負小女孩的不是他,而是你!”
“你就這麽想我的?你就一點不相信我嗎?”
“先別說我相不相信你,我問你,你相信我嗎?”
臣煜皺眉:“自然相信你!”
周茉茉搖頭:“我以前也覺得你是相信我的,可是事實并非如此,你非但對我的信任不夠,就是對我的在乎也沒有我以為的那麽多……我讓你和趙強兄妹斷了來往,不只是因為這些原因,至于什麽原因,我以前一直覺得沒有必要說出來,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并不需要做到那一步,我堅持的東西,自然有我的原因,而對于我的堅持,我以為你會相信我,并且尊重我。”
“到底是什麽原因?”
周茉茉道:“現在的問題不是什麽原因,而是你的态度,在我和趙強兄妹對立的矛盾面前,你選擇了相信他們,不相信我!這讓我……有些接受不了。”
臣煜有些頭大他道:“事情怎麽能這麽說?”
“怎麽不能呢?他們和你說,他們是坦蕩的,我和你說他們人品有問題,你相信誰了?”周茉茉苦笑,“不要說你是幫理不幫親,臣煜我問你,要是今天我堅持要你和錢豪斷了所有來往,你會這般陽奉陰違嗎?”
臣煜愣了愣,周茉茉的話對他來說有點小小的震動,以前他确實沒有想過這個層面,這會兒聽周茉茉這麽一說,他就有點愣住了。
“還有,”周茉茉吸了吸鼻子繼續道,“我的态度一直就很明确,當初我就說過,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若你覺得和他們實在是志同道合,那麽我無話可說,不會再為難你,你有你選擇的權利,我也有離開你的自由。”
周茉茉嚴重帶着質問的神色,她問臣煜道:“你有權利選擇,可你有權利騙我嗎?”
臣煜嘴唇動了動,忽然就覺得無話可說,周茉茉呼出一口氣,她道:“臣煜,我真的非常難過,我今天說了這麽多,你若還是原來的态度的話,那麽我真的是無話可說了,以後也不想再為了他們兄妹和你吵架了,我覺得很累。”
周茉茉腦袋往後一靠,和臣煜道:“你也別再說什麽了,你先想想,等想清楚了,有決定了再和我說,開車吧,回家。”
一路沉默着,周茉茉閉着眼睛,可心裏的情緒并沒有平複下來,這個時候特別想找個人傾訴,于是她對臣煜說:“送我去汪汪那。”
臣煜聽了心裏頓時有一點空落落的,他頓了頓才應了一聲,到了汪汪家樓下,臣煜把車停了,他微微抿着唇神色黯淡,周茉茉見他這個樣子心軟了,不想逼得他太緊,可是眼前的事情,她也不能退步了。
臣煜伸手順了順周茉茉的頭發,而後扶着她的後腦,探過身去輕抿着的唇瓣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聲音低低的說:“老婆,我愛你!”
周茉茉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臉頰回了一吻:“我也愛你!”
周茉茉打開車門,正要下車時又轉過頭來和臣煜說:“晚上來接我。”
臣煜好像微微的松了口氣,點點頭。
看着周茉茉走進了樓道裏,身影消失,臣煜點了根煙,臣煜煙瘾不大,平時不怎麽抽,這會兒想着心事接連抽了好幾根,直到接到了公司裏打來的電話才熄了煙開車走了。
周茉茉一進門,汪汪就從她臉上看到了故事性,直截了當的問:“吵架了?”
周茉茉沒吭聲直接窩進了沙發裏,汪汪在她身邊坐下,“說吧,讓我聽聽怎麽回事兒?”
于是周茉茉就把事情從頭到尾毫無保留的給汪汪講了一遍,本以為以汪汪的性格,聽完之後一定會義憤填膺的數落臣煜幾句,沒想到她卻是一聲不吭,面無表情的看着周茉茉。
周茉茉莫名:“你這什麽意思?”
汪汪道:“我在想,你的情商不會是負數吧?”
周茉茉不服氣:“我怎麽情商為負了?”
“你若不是情商為負,怎麽能做出這麽莫名其妙的事情來?我問你,要是現在我毫無理由的要你和臣煜離婚,你會離嗎?”
周茉茉愕然:“當然不會。”
汪汪又道:“要是我告訴你,你家臣煜曾經對我那啥,那啥侵犯,要你和他離婚,你會離嗎?”
周茉茉愣了愣道:“這怎麽能一樣,這個比喻不恰當。”
“那咱們換個恰當的,”汪汪道,“你家臣煜忽然要求你和我斷絕一切來往,你會聽他的嗎?”
周茉茉不服:“你和趙強他們一樣嗎?要是你想他們一樣欺男霸女,不用臣煜說,我自己就和你斷絕來往了。”
“可若是你不了解我邪惡的一面呢,而臣煜了解,所以他要求你和我絕交,可是他并沒有告訴你,我在你眼裏還是現在的我,你會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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