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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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女士在後面追道，“一笑一笑，我是你媽媽，你不能這樣對待我，這錢真的不夠……你再給一點吧，好不好？”

袁一笑沒有停留。

他突然想起了以前的歲月。

袁家當時條件非常好，生活闊綽，袁一笑在自己的房間裏面做作業，突然聽到了開門聲，他知道是他的酒鬼父親回來了。

袁先生一回來就鬧得家裏叮叮啪啪的直響，吵得他無法做作業。

鄭女士小聲問道，“回來了，吃飯嗎？”

袁先生暴戾道，“吃什麽吃！沒看到都這麽晚了嗎？沒看到我酒喝多了嗎？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辛辛苦苦，你在家裏就只會問吃飯了不？”

鄭女士哭哭啼啼道，“我在家裏辛辛苦苦的照顧孩子，為你支撐起一個家，你就這麽想我嗎？難道我不辛苦嗎？難道我就不累嗎？”

“是，你很辛苦，每天出去就是花錢花錢花錢，你照顧孩子，你照顧什麽孩子了？是喂他吃個飯還是給他洗個澡？”

袁一笑每次聽他們吵架就很不開心，心裏很煩躁，很想發脾氣。

鄭女士越哭越大聲，道，“我花錢弄得漂漂亮亮的，還不是為了讓你有面子。”

東西摔得噼裏啪啦的，兩個人一個吼一個哭，緊接着是袁先生開門離去的聲音，估計又是到他在外面的女人那裏去了。

袁一笑走出房間，來到鄭女士前面，道，“媽……”

鄭女士嚎啕大哭，有孟姜女之勢，道，“一笑，媽媽苦命啊，媽媽怎麽會遇到這樣的男人……這個家沒法呆了……”

袁一笑抿緊嘴巴，道，“媽，他這樣對你，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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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女士的哭聲停了一下，而後搖頭道，“一笑，你不知道，外面的日子不好過呀，很辛苦的，我養不了你，我不能離婚，我怎麽能夠離婚呢？我就要纏着你爸爸！就要纏着他！這樣他才能夠給錢我，才能養活我們……”

袁一笑當時還不理解，袁先生都這樣對待鄭女士了，為什麽鄭女士還是不離婚。

漸漸的更大了一些，他就明白了。

鄭女士她想過優渥的生活，這他能明白，很多人都想過優渥的生活，但是他的母親一旦有錢，就會出去花銷，而且越花越多，一旦沒錢了，她就會在袁先生面前哭泣，“老袁，你給點錢吧，給點錢吧……我們沒錢過生活了……”

袁先生不耐煩道，“我前幾天不是給錢你了嗎？”

“可是兒子要花錢，我也要花錢，學費、生活費、書本費，哪樣都要花錢吶……”鄭女士說得小心翼翼。

“你別當我不知道，這些能花多少錢？了不起就是一兩萬！”他在外面的兒子也在讀書，知道得一清二楚，道，“我給了你幾十萬，你就這樣花完了？”

鄭女士期期艾艾的，道，“兒子讀的是貴族學校，而且在外面交際，怎麽會不用錢呢，你就給點錢吧……”

那個樣子，沒有一點自尊，讓袁一笑不忍直視。

等袁先生走了，鄭女士又換了一副尊榮，對袁一笑道，“反正他的錢是誰花也是花，花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身上，還不如花在我身上！”說完拿着錢走出了家門，留下孤零零的袁一笑。

再到後來，小三小四登門，私生子進家門，鄭女士和小三小四鬥，和私生子鬥，其樂無窮，耍起賴來，居然讓小三小四也甘拜下風。

袁一笑受夠了，當時他正處于叛逆期，膽大包天，在學校裏鬧得沸反盈天，在家裏和袁先生鄭女士吵，他選擇遠離這個家庭，最終袁先生登報，斷絕關系。

袁一笑畢竟16歲的孩子，還未成年，他大膽靈活，很快在外面為自己找了一份事情做，剛開始的确很辛苦，但過着竟然也活得下來，後來去找鄭女士，奈何鄭女士懼怕袁先生不給錢，對于袁一笑這個兒子居然是躲都來不及。

他還記得當時鄭女士怯弱的對他道，“你爸爸說，你現在已經不是我兒子了……”

如今想來，太可笑了。

所以直到現在他都十分厭惡心性懦弱的人。

駕着車離開之後，手機響了很久，他都沒有接。

羅林居然還來看過她幾次，居然還幫她裝修房子，不過想一想也知道，肯定是鄭女士要求的，之前的裝修太簡單了，大概嫌棄得很吧。

這種人有什麽好去看的，給她一點顏色就蹬鼻子上臉。

袁一笑身上有錢，最剛開始的時候，他是打算多攢點錢，将他欠給羅林的錢給還上，欠的人情再慢慢還，但是漸漸的，感情越來越好之後，他還是想還錢，但主要是希望兩個人能夠平等對待，他不在乎錢的多少，只要能把生活過下去就行，想把錢給誰花就可以給誰花，但是一想到她對于羅林的诋毀，以及如今面目卻非的自私性格，他覺得沒必要。

袁一笑回到家裏，張姨開口問道，“怎麽樣，沒什麽問題吧？”

袁一笑淡淡道，“沒問題，她過得很好。”

張姨道，“那就好，總歸是你的母親。”

袁一笑想了想，問道，“張姨，羅林是不是曾經去過幾次？”

張姨點頭，道，“對啊，他沒告訴你嗎？他去過好幾次吧，以前沒有結婚的時候，他會一周回一次祖宅，主要是陪陪他的母親，因為他母親的精神……”

袁一笑微頓，道，“不怎麽好？”

“也不是不好，就是像個十幾歲的女孩，想法很單純。”

怪不得……當初他在祖宅看到羅林母親的時候，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過羅先生挺愛她的，小林他母親和常人無異，也不影響生活，就是想得少，後來小林結婚後，就一個月去看她一次，他覺得看了自己的母親之後，也去看看你這邊的比較好，所以每月一次，兩邊都走走。”

袁一笑有點沉默，原來羅林無意間還做了這些事情。

張姨嘆道，“本來就過得不容易，趁着人在，不要留有遺憾。”

袁一笑懂了張姨的意思，也明白羅林的做法。

也許鄭女士是不太好，但是終究是他袁一笑的母親，如果她一個人出了什麽事情，受到傷害的只會是袁一笑，所以羅林知道鄭女士的性格，知道鄭女士不喜歡他，但仍舊每個月去看她一次，把她的生活給安排好，只為了讓他無後顧之憂的進行自己的事業，讓她對他的傷害降到最低。

羅林去看的是鄭女士，但同時也是為了撫平他的傷痕。

袁一笑閉了閉眼。

而後一個人躲在影音室裏默默的吸煙。

手機叮叮咚咚的響着，袁一笑不看手機就知道是誰。

雙木林：這裏下了一場暴雨，溫度降得好快。

雙木林：【圖】

袁一笑把圖片按下，緩存了幾秒，出現了半個傘檐，還有一只手，這只手正伸着接雨水，落在手掌中的雨水有點昏黃，映襯着手掌格外的白皙。

但是袁一笑沒有關注這個，他關注的是手腕處的半個袖子。

袁一笑：你身上穿着的是我的衣服？

雙木林：……

雙木林：咳咳，有點冷。

袁一笑冰冷了半天的心逐漸回暖，翹起腿，笑吟吟的打字。

袁一笑：還有我的味道嗎？

雙木林：……

袁一笑：都這麽久了，還留有我的氣味？是天天穿嗎？

雙木林：沒……

袁一笑：拍一張自拍的。

過了一會兒，對方老老實實的發過來一張圖。

袁一笑點開，是羅林自己拍的，一張精致的大臉出現在屏幕上，這是有多近才能拍出這種效果？

不過仍舊能夠看到熟悉的眉眼就行了，沒怎麽變，皮膚微紅，瘦了很多，那雙眼睛欲語還休的，讓人看得就想親吻上去。

袁一笑：沒有好好吃飯？

雙木林：有，但是吃不習慣。

袁一笑：挑剔，回來讓張姨做給你吃。

雙木林：好。

袁一笑：衣服大不大？

雙木林：大。

袁一笑：夜晚是穿着我的衣服睡呢？還是抱着我的衣服睡？

雙木林：……

雙木林：信號有點不好。

雙木林：诶，怎麽發不出去……

袁一笑挑眉，現在裝傻不回答，以後有的是機會回答。

宣傳小哥：【圖】

宣傳小哥：袁總，您看看，這是當時吃飯的時候拍的照片，剛好我今天在整理照片，發給您。

袁一笑點開來看，看着這張圖，久久無法說話，餐桌前，他和羅林露出一半的側臉，嘴唇對着嘴唇貼在一起，緊扣的手指訴說着他們的感情，美好得不可思議，小哥抓拍得不錯，袁一笑的手指在照片上觸摸着，仿佛能夠通過照片摸到真人一樣，然而實際上卻是冰冷的屏幕，圖片在他的動作下縮小，變成了聊天的界面。

袁一笑：麻煩幫我洗兩張出來，一大一小，大的用相框裝起來，放在我辦公桌上，小的直接給我。

宣傳小哥：OK，沒問題袁總。

袁一笑想了想，把自己網絡上所有的頭像換了，換成了最新的這張照片。

瞬間，袁一笑的通訊系統癱瘓了。

羅林不是喜歡宣告主權嗎？挺好的，這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有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