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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飛的話讓牧老爺很是心動, 這下也顧不得牧輕塵已經被自己剔除繼承人的事情了, 樂呵呵的開始和容飛商量。

“能和容幫主合作是我的榮幸,不知道關于這個食鹽的定價……”牧老爺擺出了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幫主打算以着什麽樣價格給我們呢?”

“說了成本價就是成本價,每引給個一兩銀子就成, 但是其中路費人工費要由你們自己承擔。”容飛說着, 回憶了一下傅斐魚信件的內容又補充了幾句,“也就是說, 你們牧家自家派人來我的鹽場拉鹽就成,要多少你們就拉多少。”

這樣低廉的價格,牧老爺差點就說出全部都要了。但是他的理智還在, 在容飛面前還是不敢獅子大開口。

“不知道容幫主麾下在蘇州的鹽場有多少?”牧老爺笑眯眯的說着,一整個飛龍幫的食鹽他吞不下,但是一個蘇州府的食鹽還是可以的。

一兩銀子一引,這簡直就是暴利啊, 沒有哪一個商人不心動。

“多的去了, 大的有三個, 小的不計其數。”容飛說完, 詢問的眼神落在了林子青的身上,“子青, 我說的有沒有錯?”

“幫主說的都對, 小的鹽場目前是十二個,蘇州府的鹽幫基本都在我們的管轄之下了。”林子青配合的說道,往本就香噴噴的大餅上又加足了料。

在任一行業裏, 壟斷都是非常可怕的。如果牧老爺真的可以拿下在蘇州所有鹽場的産出,那整個蘇州府的鹽價就是他一人說了算了。

“容幫主,我鬥膽請求向你采購蘇州府境內所有鹽場産出的鹽,每引食鹽一兩一錢,另外各種費用我由我一己之力承擔。”牧老爺也是個有心眼的,主動退讓了一步直接把收購的價格提高了一成。

“好啊,那我們就立約簽字吧。”容飛也是爽快人,直接喊來了下屬文書,當場草拟好了協議。

“牧老爺,你看看這個協議可否。”文書很快就拟好了協議,向着牧老爺遞了過去。

牧老爺小心的接過來看了看,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好好好,容幫主果然爽快,來人,把我的印章拿過來。”

就在牧老爺拿着印章,滿臉笑意的要蓋下去時,容飛喊住了他。

“等一等,牧姑娘呢,這個協議我要和牧姑娘簽的。”容飛笑着說道,無視了牧老爺突然僵硬的臉龐,“畢竟我這次來是特意來報答牧姑娘的,這個生意我可以和牧老爺做,但是協議呢,要牧姑娘來領我這一份情了。”

容飛話說的客客氣氣的,但是牧老爺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牧老爺不知道容飛是不是故意這樣說的,明明都談妥了,偏偏在臨門一腳的時候給自己喂了一口屎。

放棄吧,牧老爺又不甘心。不放棄吧,牧老爺現在也喊不過來牧輕塵。

“小女最近有事外出,不如我這個做父親的代為簽一下?”擺在面前的利潤那麽到,牧老爺做不到無動于衷。就算是知道成功的可能性非常系小,但是他還是想試一試。

萬一成功了呢!

“這個不成。”容飛幹脆拒絕,但有給牧老爺留下了一些回轉的餘地,“不過我這個生意也是誠心要做的,這樣吧,我把這份協議留在這這裏,等什麽時候牧姑娘回來了,簽完了你再送到我這裏吧。”

牧老爺的臉色非常複雜,在這一刻他非常後悔把牧輕塵給趕走了。這可是蘇州府所有的鹽場啊,換算下來都抵得上他牧家一大半的産業了,早知道她這樣能幹,自己當時也不應該做的那樣決絕才是。

現在說什麽也都已經遲了,牧老爺不願意放過到嘴邊的肉,只能好聲好氣的恭維了一番容飛,約定好把協議留在牧家三個月。只要牧輕塵在這三個月內簽下名字,那這份協議就依舊作數。

送走容飛後,牧老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思考了很久,猶豫着自己要不要親自上門拜訪一番。

就在牧老爺糾結的時候,牧康寧就過來了。

“父親,孩兒明日和同窗有約,想要向賬房支些銀兩過來,”牧康寧恭敬地說着。

這些時間他一直把姿态擺的很低,為得就是和牧輕塵那個負氣離家的人形成鮮明的對比,讓牧老爺更偏向自己。

“有什麽約?再過幾天就是鄉試的時候了,你還出去幹什麽呢?”牧老爺如今正有些後悔把牧輕塵趕出去,這下看到牧康寧看可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牧康寧見到後也不在意,拱手說道,“父親有所不知,我這位同窗的父親認識禮部侍郎,明天就是帶着我們去拜見一下侍郎大人了。”

“哦?禮部侍郎不就是這一次的主考官?”牧老爺挑眉,心裏第一個想起來的是年後牧輕塵和自己說過的話,如果她沒有騙自己的話,這個禮部侍郎可是有那種癖好的人,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壓着牧子軒不讓他下場。

“你對禮部侍郎了解多少?”牧老爺問道。

“回父親,我大概了解了一下禮部侍郎的喜好,知道他比較喜歡收年輕有才華的學生當弟子。”牧康寧回答的非常謹慎,“不過孩兒怕是沒有這個機會得到侍郎大人的青睐了,只能靠着同窗和侍郎大人結交一番。”

牧老爺點了點頭,沒有深究禮部侍郎的問題,“那你去賬房支二百兩銀子去吧,務必和侍郎大人打好關系。”

“父親放心,孩兒心中都有數的。”

牧康寧雖然小動作不斷,但是在牧老爺眼裏他卻是一個聽話的孩子。

聽話就代表着好控制,牧老爺自認為有個十幾二十年可以活,所以就開始偏向牧康寧,認為他掌權自己才可以繼續當家裏的大家長。

至于當初勸說牧子軒下場的事情,既然現在什麽也沒有發生,那就當做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吧,指不定康寧也是不知情的人。

如此糾結了許久以後,牧老爺還是決定按兵不動,想到等到鄉試的結果出來再做決定。

如果牧康寧這次科舉失利的話,他就親自上門,如果牧康寧這一次考上舉人的話,那麽當地的知縣都要敬重自己幾分。就算傅斐魚那邊真的有什麽大靠山,到底也是比不上自己兒子有出息來的好。

鄉試當日,牧康寧信心滿滿的走進了考場,看到上面熟悉的題目後臉上的笑容就跟開了的花兒一樣,燦爛極了。

大抵是抱着一雪前恥的念頭,牧康寧在這一次鄉試上發揮的非常好,以着鄉試第三的成績順利的成為了舉人。

在得到消息後,牧康寧第一時間吩咐心腹手下,又挑選了幾名唇紅齒白的少年郎送到了禮部侍郎的府上。

“什麽?牧康寧考上舉人了?還是第三名?”傅斐魚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覺得手裏的葡萄也不香了,“他的卷子有沒有,拿來我看看。”

“前十的策論都有公布,這是屬下謄抄好的。”十三早有準備,說着就把卷子遞了上去。

傅斐魚拿過後展開,和牧輕塵腦袋挨着腦袋仔細的看着,很明顯,她們兩個都不太相信牧康寧有考上舉人的才華。

“這裏的遣詞造句确實有牧康寧的風格。”牧輕塵仔細的看了兩遍後,得出了結論,“不過也就是一部分有,有些東西他應該寫不出來才是。”

“科舉的時候都有士兵巡邏,他應該找不到機會作弊才是。”傅斐魚摸了摸下巴,大膽的設想,“你說牧康寧會不會是提前知道考題了?”

“有這個可能,畢竟去年他就可以打聽到禮部侍郎那種特殊的嗜好。”

“可惜我中秋的時候把派去監視的他的人撤回來了,不然就知道他有沒有搞小動作了。”傅斐魚有些懊惱的說着,有些時候還是不能放下戒心的。

牧輕塵想了想問道,“十三,你能不能去查下牧康寧最近幹了什麽?”

“牧姑娘需要查多少天?是近十天還是近半個月?”十三問道。

“就從禮部侍郎到蘇州的這一天開始查起,能有多詳細就給我調查的多詳細。”傅斐魚一下敲定了時間。

牧康寧的傷勢她是最清楚的,中秋前是別想下床了,如果他想搞小動作的話,那就只有在最近這半個月。

十三領命很快就去辦事了,留下心情有些不太好的兩人繼續窩在一起。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過不了多久牧康寧就會上門來拜訪了,估計是來炫耀自己的。”牧輕塵靠在傅斐魚的肩膀上,有些不開心的說着,“真是想不到,他的手段那麽多。”

“這個你放心,我早就吩咐過門衛了,牧康寧進不了的。”傅斐魚輕輕的啾了一下牧輕塵的小臉,安慰道,“而且他嚣張不了多久,等到我們查清楚了,他身上的功名就一點也不剩下了,到時候連個秀才也不是,連和你比較的資格都沒。”

牧輕塵沒有吭聲,只是有些不太開心的躺着。

傅斐魚摸了摸牧輕塵的腦袋,學着牧輕塵以前安慰自己一樣,好聲好氣的哄着。

“輕塵你放心好了,牧康寧已經失去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了,這樣東西就算是他位極人臣也是彌補不了的。”

牧輕塵動了動身子,有些好奇,“什麽東西?”

傅斐魚臉上露出了幾分壞笑,低頭在牧輕塵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當真?”牧輕塵不覺瞪大了眼睛。這樣的手段雖然有些下流,但真的是太解氣了。

“如今已經起效了嗎?”

“早就起效了,只不過這段時間他在養傷,所以遲遲沒有發現才是。”傅斐魚笑着說道,對付牧康寧這樣的人不用留什麽底線,不把他一劍砍死就已經很仁慈了。

“這樣一來你父親指望的就只有你和子軒了,你再也不用擔心有人和你争家産。”

牧輕塵笑了一聲,對于那些東西已經沒有那麽熱衷,“家産什麽的我不要也罷,反正斐魚你給我的這些鹽場已經夠養活我們兩個了。”

“那也好,以後我們就去京城做生意,我記得爹爹給了好多家在京城的鋪子。”傅斐魚說道。

牧輕塵沒有反駁,比起已經住了将近二十年的蘇州府,她心裏已經開始偏向定居在京城了。眼不見為淨,既然不想見到,那就幹脆住的遠一些好了。

“斐魚,等到我們成親了就在京城住着,到時候子軒要是考上舉人了,我就把子軒和娘親一同接過來。”牧輕塵說道,徹底的把牧老爺在自己的未來排除。

當然,牧輕塵不會斷絕什麽關系,畢竟牧老爺是自己的父親,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如果有一天牧老爺去世了的話,牧輕塵也是願意作為子女過來守孝的,畢竟,他在某些時候還算是一個好父親。

“好啊,京城可熱鬧着呢,伯母在京城應該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傅斐魚笑着說道,“伯母以前是不是一個才女?”

“娘親以前不僅是才女,而且還寫過話本呢。”提到兩人美好的未來時,牧輕塵臉上的笑容也燦爛了幾分,“如果娘親到時候願意重操舊業的話,我們就為娘親開一家書店。”

“可以,我在鬧市區剛好有一間店鋪,要是伯母需要我就直接改成書店。”

提到未來的生活後,傅斐魚和牧輕塵都來了興致,很快就把牧康寧中舉人的事情抛在一邊了。

你一言我一語的,勾勒着未來的藍圖。

與此同時,得到喜訊的牧老爺也很是開心,不僅給了牧康寧許多銀兩,還順帶添了好多東西在牧芊芊的嫁妝裏。

他牧家終于出了一個舉人了,舉人可是未來的官員啊,指不定哪天就被指派為一縣的長官成為知縣大老爺了呢。

“父親,我特意邀請了禮部侍郎來我們家做客。”牧康寧最近是春風得意,完全擺脫了前段時間的陰霾,“不如我們去請妹妹回來吧,多認識一貴人總是好的。”

牧老爺聽到後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兩分,如今他們已經搭上禮部侍郎這條線了,傅斐魚那邊的關系連帶着就被看輕了幾分。

“難得你還記得她,既然你有這樣想法就去走一趟吧。”牧老爺不鹹不淡的說着,“如今你已經考上舉人了,有空就多教導一下子軒,我牧家一門二舉人,那才是真正的榮光。”

“孩兒曉得,孩兒準備繼續攻讀,三年後去京城試一試。”牧康寧笑着說道,覺得大好的未來就在前方等着自己。

“好,有志氣,不虧是我的兒子!”牧老爺說着拍了拍牧康寧的肩膀,“我知道等到康寧你當官了以後,肯定需要錢財上下疏通一下,到時候庫房裏的銀錢你随便用。”

“多謝父親。”

看看這一副子孝父慈的場面,可真是令人感動的。

十三躲在暗處啧啧了兩聲,趁着牧康寧現在不在房間,三兩下就躲開了巡邏的護衛順利的進到了牧康寧的書房。

牧康寧為人非常謹慎,十三在翻箱倒櫃後也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就在十三有些失望打算離開的時候後,書房外傳來了一些動靜,估計是牧康寧和牧老爺談完話回來了。

斟酌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後,十三直接一躍而起,在房梁上挑了一個不見光的地方,放輕呼吸躲了起來。

橫豎現在也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線索,不如留下來監視一會。

所幸在自己書房的牧康寧并沒有什麽戒心,一來就帶着自己的心腹下屬來了。

“事情都辦妥了嗎?”牧康寧一坐下就問道,“那幾個人給禮部侍郎送過去了沒有。”

“大少爺放心,我都辦妥了,侍郎大人很開心的就收下了,還随手賞了我幾兩銀子呢。”下屬谄媚的說道。

牧康寧滿意的點頭,“一會下去領十兩銀子,我賞你的。”

“多謝大少爺!”下屬嘴都咧到耳後根了,開開心心的就打算去領賞。

“等等。”牧康寧開口把人喊住,說話的聲音瞬間壓低了幾分,“我吩咐你辦的事情你可不能落下了,以後我們要一直靠着禮部侍郎,那些相貌出色的少年郎依舊要好好培養。”

“我辦事,大少爺放心就好。”下屬拍着胸口保證道,“不滿大少爺,我已經和那些憐人館達成合作了,他們那邊一旦有好貨色,我們就提前收購過來。到時候加以□□,一定可以哄得侍郎大人開心。”

“不錯,你好好幹,到時候等到我當官了,就給你一個師爺當當。”牧康寧笑着許出承諾。

“大少爺放心,小的一定把事情辦得漂亮。”

在下屬退下後,牧康寧臉上的笑意一點點的撤下去,想到前段時間受到的□□後,拿出空白的宣紙開始伏案書寫。

十三的眼力非常好,加上躲藏的角度極為巧妙,正好可以看清楚牧康寧在宣紙上寫了什麽。

在清楚內容後,十三差點就忍不住直接下來把牧康寧打殘了。

但好在他的忍耐性夠好,一直在房梁上待着,等過了整整一個時辰,在牧康寧離開才一躍而下。

十三得到的情報再結合到十四等人查到的東西後,牧康寧最近幹的事情就被查的一清二楚了。

“真是禽獸!”傅斐魚聽到後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牧康寧怎麽幹得出那種事!禮部侍郎也真是夠大膽的,竟然敢把試題告訴他!”

十三小心的看了了傅斐魚一樣,舔了舔嘴唇後把今天在書房看到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十三,你再說一遍?”這下不淡定的人換成牧輕塵了,“牧康寧真的這樣寫信給禮部侍郎?”

“牧姑娘,屬下看的清清楚楚,牧康寧在其中還修改了三遍,不過每次都提到了要把二公子……”後面的話十三沒敢說第二遍,這搞不好可是要誅九族的啊。

傅斐魚這個當事人聽到後倒是笑了,“牧康寧還真的敢的,我倒是想看看禮部侍郎敢不敢收下這個大禮。”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己的頭上,只要禮部侍郎不是傻瓜,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一定會拒絕的吧。

“輕塵你不用的擔心,禮部侍郎是認得我的,指不定把信件送到後,禮部侍郎就直接翻臉了呢。”傅斐魚笑着安慰道,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會被打包送過去。

“我就是生氣,牧康寧他怎麽敢對你動手!”牧輕塵氣的眼角都紅了。

傅斐魚是個什麽身份她清楚的,禮部侍郎自然不會對傅斐魚下手,但是牧康寧今天寫的這一封信徹底的踩到她的底線。

牧康寧對自己下黑手也就罷了,畢竟兩人是競争關系,注定要争一個你死我活。

但這又和斐魚有什麽關系,斐魚只不過戳破了他的幾個計謀罷了,他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二公子牧姑娘,牧康寧的信件你并沒有言明二公子的身份,只是說二公子的相貌出色,身手矯健……”十三在一邊弱弱的補充道。

傅斐魚和官府有些密切的關系,這一點牧康寧心裏也清楚,所以在寫信的時候也留了個小心眼,只是着重的提到了傅斐魚的相貌和身材。

在牧康寧看來,一個正三品的禮部侍郎已經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了,就算知府什麽的知道了傅斐魚的境遇,估計也不會為了一個江湖人出手。

更何況經過了禮部侍郎的□□後,那一個放出來的敢鬧事?

牧康寧并不覺得傅斐魚會是這樣例外,所以他才會有這樣的膽子。

考慮到傅斐魚的身份後,牧輕塵很快就有了主意, “斐魚,你寫信把這件事告訴你阿姐吧,相信她會有更好的處理方式。”

“也好,十三,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傅斐魚淡定的下令,“至于其他人都給我注意了,一旦發現牧康寧靠近這裏,給我把他的兩條腿都打折了,讓他爬着回去。”

“往臉上也來幾下,最好是幾天都見不了人的那種。”牧輕塵在一邊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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