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愛令智昏

冷風簌簌, 鴉聲低回。

葉策打量四周,沒有任何多餘的建築物供他們躲藏,非常明顯地揭示了菊花老師的态度——他們必須直面僵屍, 迎難而上。

而這些僵屍寶寶, 也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思考時間。十三只僵屍,七男六女, 全部眼瞳泛白, 嘴唇青紫, 伸直手臂, 向他們跳來。

此時離它們最近的是胖子, 約莫有五米距離。

它們一蹦,腳尖擡起到落下,轉眼間就和胖子面對面,大眼瞪死魚眼。

胖子的眼珠子向下瞅,男僵屍那幹枯如雞爪的手指長着鋒利的長指甲,頂端猶如針尖,乍一眼看去仿佛清朝妃子手上戴着的指甲套,輕輕一劃, 就能割破皮膚。

它已經戳破校服, 抵住了胖子肚皮上的游泳圈。沒有勾出他的內髒, 是因為厚厚的脂肪和極高的膽固醇救了胖子一命。

胖子将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迅速從書包裏抄出一榔頭,大聲喝道:“吃你胖哥一錘!”

乓——

重重的一錘下去,将它的腦袋砸出一個坑, 好像籃球漏氣癟了三分之一下去,眼珠子也啵的一聲掉了出來,沒滾到地上,是因為上方系着一條白色的筋,就這麽懸在面前,于空中晃蕩着。

其實仔細看,刨去臉上的灰敗死氣,它的五官長得挺清秀。

有用異樣的萌感。

幾個人都呆住了,這僵屍實在年輕,個頭還不到他們的胸口,看起來就像是還在上初中的弟弟妹妹。

葉策趕緊推了李君一把,叫道:“愣着幹嗎?跑啊!”

“哦哦。跑!”李君慢半拍地從震驚中清醒,向空曠的地方跑去。

衆人都四散開來,僵屍也緊追不舍。它們也懂得分頭行動,兩只堵一個人,剩下的都去追葉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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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場地再大再空曠,這也是一個四方的盒子,終究有楞有角有死胡同。七只僵屍把葉策包圍了,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不遠處的胖子一榔頭砸開一個,沖他吼:“接住了!”說着從書包裏掏出一把鐵扳手,隔空做了一條完美的抛物線,丢向葉策。

李君小聲地驚訝:“你怎麽随身攜帶武器?啊呦——”他被李賜一把推開,摔倒地上,屁股差點碎成兩半。

李賜站在他原先的地方,擋下僵屍的一擊偷襲。夏天丨衣衫穿得單薄,他又生的纖細,沒胖子那麽富态,因此背部被鋒銳的指甲劃出長長的一道口子,頓時鮮血淋漓。

李君當時就想哭了,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吸吸鼻子,帶着哭腔說:“等出去了,我鐵定被校長打殘……”

“不會的。”李賜溫柔地笑了一下,安撫他。

“黑心蓮為什麽會生出一朵白蓮花?”葉策騰空跳起接住胖子扔來的防身武器,抽空問了一句。

胖子接話道:“這叫出淤泥而不染!”

葉策回身揪住一只僵屍的衣服拎到面前,高高舉起扳手就要一錘子下去。剛才他們跑得厲害,僵屍追得也瘋狂。長辮子都散了開來,頭發淩亂,遮住了臉。現在它被葉策揪住衣服提了起來,腦袋向後仰,露出稚嫩的眉宇。

葉策忽然就愣住了,手裏的扳手仿佛有千斤重,怎麽也敲不下去。

這是一只12歲的女僵屍寶寶。

她是因何而死?又為何被裝在教室的棺材裏。

僅僅遲疑片刻,另一只僵屍就伸長了指甲照着他的後心窩子就要來掏一下。胖子飛身撲去,猶如大鵬展翅,落下時就是天降一坨五花肉,将那偷襲的貨給壓扁了。

他朝葉策吼了一句:“你瘋了啊?”說完舉起榔頭,按住身下的僵屍脖子,狠狠地砸它的腦袋。剛才你追我跑的過程中,他發現只有砸它們的頭,才能讓它們暫時安靜。

袁白白陰陽怪氣的唱戲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他們是僵屍,你們是人。”

“不能因為他們看起來年紀小,就心生憐憫。”

“即使是你的同伴,當他變成僵屍時,該爆頭就爆頭,決不能手軟。”

李君搭着李賜的手,摟住他的腰,兩人相依為命地跑。和僵屍拉開距離後,他問:“本土僵屍不應該貼符咒嗎?”

袁白白說:“你以為這些僵屍怎麽動的?他們也是靠吸食靈氣而活。現在靈氣式微,就變得死氣沉沉,不會思考了。只是憑借本能,尋找蓬勃的生命力——你們的呼吸和鮮血。”

胖子捶得氣喘籲籲,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其實他們只是長得像僵屍,本質是喪屍吧?”

袁白白:“不。還是有區別的。你看,他們一蹦一跳的呢。”

一蹦三米高,一跳五米遠。必須要爆頭,否則不知疲倦。長相在僵屍一類中算是上乘,不曉得是哪裏弄來的品種。

葉策被胖子吼了一句,腦袋徹底清醒了。袁白白說得對,不管這些貨是13歲還是3歲,都已非我族類。

他一巴掌拍開僵屍湊過來的頭,朝天喊:“我需要一支豌豆槍!”

袁白白搖搖小扇:“只有菊花槍。愛要不要。”

“要要要!”

胖子一腳踹開僵屍,将它蹬飛三米遠,“現在還唱瘠薄歌啊?”

袁白白:“原本裝備要你們用金幣來換,今天破例一次。”

從天而降四把外觀酷炫的沙漠、之鷹,銀白色的槍身閃爍着冷冽的光芒。四人騰空跳起,人手一把。

袁白白輕搖小扇, “彈藥并不充足。四把槍加起來只有十三朵菊花,每一發子彈都是關鍵。聽我口令。”

“上膛。”

咔噠——

“瞄準他們的眉心。”

“射擊!”

砰——

從漆黑的圓形槍口噴發出一道閃電,擊中僵屍的腦袋,好像飛镖似的停在上方,綻放出一朵金燦燦的小菊花。

僵屍寶寶們緩緩閉上眼睛,向後倒去,從地面上升起一口口槐木棺材,正好裝下它們。

周圍的景象迅速後退,最終恢複成靈堂模樣的教室。他們仍舊站在原地,仿佛剛才只是一場夢。低頭瞅瞅,衣衫褴褛、傷痕累累,每個人身上都挂了彩,狼狽不堪。最慘的莫過于李賜,替李君活活挨了一爪子,背部的皮膚好像開花似地綻開了。

袁白白看得頗為心疼,小扇揮一揮就變出白色繃帶和金瘡藥,像叫小寶寶似地招呼李賜過去躺下。

當然仍舊是睡在棺材板上。

他給李賜上藥的時候,沒那麽不正經和猥瑣,眉間眼角難得充斥着一抹溫柔。

李君湊到葉策身邊小聲BB:“網上有個詞叫醜蘇。我覺得白白老師挺适合這個形容詞。”

他雖然長得醜,看久了也挺溫柔——當然,僅限于對待李賜。

葉策也小聲BB:“袁白白是不是暗戀舟祈豫?”

李君搖搖頭:“說來你可能不信。白白老師是直的。”

葉策:“你怎麽知道?”

李君:“教師入職時填寫個人資料,性取向一欄上他寫的女。”

袁白白将李賜包紮得像個木乃伊,繃帶末端打了個騷氣的蝴蝶結,“啪”得一聲拍在他挺翹的臀部上,“好了。滾蛋去吧。明天繼續上搏擊課。”

李賜從棺材板上爬下來,禮數周全地說:“謝謝老師。”

葉策将腦袋歪到李君耳朵旁邊,嘴巴不動舌頭動:“他剛剛是不是趁機捏了瘸子的屁股一把?”

李君的小臉皺成了包子:“我沒有保護好表弟的貞操,一定會被校長涮火鍋的。”

說道吃的東西,幾人的肚皮不約而同地“咕嚕嚕”一聲。

身心一放松下來,就容易困和餓。葉策和李君想着回去睡覺,胖子吵着要去食堂。

葉策瞅一眼他被血染紅的手,伸出一腳踹上他的屁股,“去洗洗,你也不怕吓壞女同學。”

四人一瘸一拐地往教學樓的WC走,胖子打趣道:“今天的校園頭條是殺人狂魔葉策又雙叒叕開工了。”

李君搖頭:“我覺得你比他更像殺人狂魔。敲僵屍腦袋的時候,那叫一個快很準,都不見你手軟。”

胖子忽然收起笑容,冷冷地叫:“那是僵屍!我不殺她,她就會殺我!”

猝不及防的高分貝令李君渾身一抖,一臉懵逼地嘀咕:“那麽激動幹什麽?又沒說你做的不對。”

***

風鈴系的教學樓比其餘專業的都顯得破舊。牆皮斑駁而卷起,看起來搖搖欲墜的,連人走過時帶起的微風都能輕而易舉地吹落。

簡而言之,別的教學樓看起來富麗堂皇,他們這幢像是電影裏的鬧鬼專業戶。一共有四層樓,但只有一間衛生間。此時門口挂着一塊牌子。

【維修中……】

從一個廁所都能看出學校有多不待見風鈴系。

葉策和胖子的眼神都染上殺意了。小李同學覺得脖子後頭涼飕飕的,中氣不足地為學校開脫,“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葉策一巴掌拍上胖子的肩膀,“我終于找到比你還會碎嘴的人了。”

李賜打圓場,“隔壁就是夜淩系。現在還是他們的上課時間,我們可以借用那邊的衛生間。”

葉策微微一皺眉頭,沒說什麽,雙手插兜,跟着李氏兄弟走。

胖子從書包裏拿出一包濕巾擦拭起來,問:“你是不是很久沒見葉姐了?”

葉策道:“每次一空下來就被卷入游戲副本裏。這地方也沒移動營業廳,補辦不了手機卡。想聯系她也沒辦法。”

李君扭頭對他說:“夜淩1班的學生都是資質上乘的修仙種子選手。他們也和你們一樣,大部分技能都在刷卷軸的過程中學習。即使你想找你姐,她不是在出任務,就是在出任務的路上。”

夜淩系教學樓的wc是噴香噴香的。好像五星級酒店,每一塊瓷磚都擦得光可鑒人。

李賜和李君整理好儀容就出去了。葉策在裏頭噓噓,拉拉鏈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他緩緩低下頭去看——

操!

幹淨的牛奶棒上還留着一個淺淺的牙印。

面紅耳赤地穿上褲子,匆匆地拉開門出去,走到盥洗臺邊,擰開龍頭洗手。大水嘩嘩地流着,也沖刷不去他心上的憂愁。

怎麽辦呢?

白忘陵到底在想什麽?

難道是想找他一夜情麽?

所以冰清玉潔的學長其實是一個深藏不露的老司機?

說不定在blued上還有熱門賬號呢……

可自己真不是亂搞的人啊!

雖然看起來花花公子了一點,實際是個初吻,好吧這個不在了,初戀還是在的國寶級好男友啊!

橘貓愁死了.jpg

浪費水是不道德的。雖然心裏頭亂成一團麻花,腦子裏成了一桶漿糊,他依舊記得及時将水龍頭擰上。

反倒是胖子不知道吃錯什麽藥,一個勁地洗早就幹淨的手。胖子是一個白胖子,手也是白乎乎的像只面團。但當他握住扳手、榔頭、錘子的時候,就變得厚實堅硬,好像游戲時握着一杆□□,砍天殺地,不見手軟。

葉策将手放到烘幹機下,随口說:“你洗什麽呢?再搓破皮了。”

胖子說:“這麽多血,你沒看到嗎?我洗幹淨點,省得吓到小姐姐。”

葉策:“哪裏有血?繼耳聾之後,你該不會眼睛也瞎了吧。”

“我去你的。”他笑着罵了一句。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喲,誰啊。大白天包得像個木乃伊。”

“我當是誰?原來是風淩雙殘啊。另外兩個殘廢在哪裏?”

“也難為你瘸着個腿,還跑這麽老遠來上廁所。”

“怎麽,風鈴系破到沒有廁所了嗎?你知不知道,你來的這地方,是誰罩的?你知不知道,你上了這裏的廁所,應該做點什麽?”

李賜彬彬有禮地問:“初來乍到,還望學長指點。”

“你占了別人的地盤撒尿。要不把臉伸過來讓我打一巴掌,要不就交錢。”

葉策走了出去,和胖子笑着說:“這找茬的話好像我初中收保護費時說的。”

李君聽見了,出于記者本能八卦地問了一句:“你還收保護費啊?”

胖子:“他向學校片區的流氓收保護費。你能想象一群街頭混混認一個初中生做老大的場景嗎?哦!他還帶着那群混混每周去敬老院打掃衛生!”

他們旁若無人地說笑,惹怒了幾名不可一世的學長,怒氣洶洶地叫:“喂,你當我們是空氣嗎?”

小李同學既氣憤又有點兒害怕,但一聽見胖子說的趣事,情不自禁地撲哧一聲,放了個屁。

“……”

胖子大拇指一翹,拉長音量:“好——!”

葉策笑道:“當你們是空氣太擡舉了,是屁才對。”

“你!”那幾人怒不可遏,手上掐出訣,好像要召喚什麽東西。

李君迅速拉着李賜躲到後頭,眼疾手快地從兜裏摸出一個魔方,嵌在牆壁上,飛快地說:“我啓動靈力壓制器了。十分鐘之內他們無法使用任何法術!”

“哦~”葉策輕快地揚起語調,“不能拼法力,那就肉搏咯。”

那幾個學長瘦得像根竹竿,長得也不高,在氣勢和個頭上都矮了葉策一大截,頓時緊張起來,指揮小跟班,“快去把魔方拆下來!”

一座大山烏壓壓地籠罩過來。

“吃你胖爺一錘子!”

菊花老師似乎有未蔔先知的能力。剛上完搏擊課,他們馬上就有了實踐的機會。将那幾個嘲諷李賜的學生都按進馬桶之後,葉策洗幹淨手,烘幹後離開廁所。

一邊走,一邊問:“夜淩系的學生這麽菜B嗎?”

李君搖搖頭,“他們是水鈴系的,資質也就一般。但是和谷弦雨走的很近,是他的跟班吧。”

胖子驚疑:“風紀團副會長縱容屬下濫收保護費?”

李君:“以前沒有這種事的。即使有,白學長也不會放過他們。谷弦雨一直和學長争搶正會長的席位,也不會做出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我倒覺得,這些人好像是故意來找茬的。”

胖子吃驚道:“不會是故意叫我策哥出手打人吧!剛才那走廊有監控錄像沒?”

李君點點頭,“有的。為了學生安全着想,教學樓四周都裝監控。”

胖子擦擦鼻子,“我嗅到了一絲陰謀兒的味道。”

“不用你嗅。已經來了。”李君看向前方。

許久未見的谷弦雨,依舊下垂着那雙陰險的三角眼,氣勢洶洶地迎面走來。他在葉策面前站定,冷冷地說:“你涉嫌毆打學生,我——”

葉策打斷他的話,“你要逮捕我?拘留我?關我禁閉,不給我飯吃?”

谷弦雨:“你違反校紀,我——”

砰的一聲,他被葉策用力踹飛了幾米遠。

葉策放下腿,對他笑:“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

他猝不及防地被踢了個正着,咕嚕嚕地翻着跟頭滾開去。直到咚一聲撞上柱子,才停下來。身邊跟着的人連忙去扶他,被他一把甩開。

谷弦雨鐵色鐵青地站起來,将手握上劍鞘。

胖子陰測測地講:“風雲之巅禁止校內暴力。風紀團副會長是要帶頭破壞校規嗎?”

李君接話道:“7月初就是新一屆的風紀會長選舉。”他指了指角落的監控,“這還拍着呢。”

緊緊握住劍鞘的手指骨節都泛了白,手背上的青筋繃起,仿佛要掙脫皮膚跳出來似的,足可見谷弦雨有多生氣。

然而他還是忍住了,惡狠狠地剜一眼葉策,從牙關裏擠出三個字,“我們走!”

似乎嫌他不夠火大,葉策澆油道:“你想關我也可以。但這學校,我只聽白忘陵的話。你可以叫他來找我。至于你這醜東西,就別來了!”

谷弦雨倏地轉頭,好像這句話踩住了他的底線。他眼睛裏像是要噴出一道熊熊火焰,将葉策這個讨厭精燒死,咬牙切齒道:“好!你給我等着。我這就去叫他!”

谷弦雨真的就這麽去了。

現在這個點,白忘陵一定在學工辦。

學校沒有不透風的牆,只一會會功夫,“葉策毆打谷弦雨”就被人發上學校論壇,成了一張高亮的TOP熱帖。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但凡與葉策有關的事,馬上就會成為萬衆矚目的焦點。

然而谷弦雨的人品似乎比“殺人狂魔”更差。一溜煙地看下來,沒有一個為他說話的。

帖子:鹵煮今天尿急,路過夜淩系,就去蹭了個廁所。哪知遇上風鈴四秀!沒錯,就是全校僅存的四名風鈴班學生。葉策、李君、不知姓名的美少年,以及胖虎。

有幾個長相猥瑣的水鈴系學生過來收保護費。當時鹵煮正在蹲坑,吓得差點便秘!

怎麽還有人敢在我們學校收保護費的嗎?不怕白學長的劍捅破你的菊花嗎?

然後葉策就把那幾個混混揍了一頓。這時候,鹵煮穿好褲子出去了,結果看到更精彩的一幕!

葉策把谷弦雨踢飛了2333

無圖無真相。

鹵煮冒着被封號以及輔導員上門做心理疏導的風險,錄了視頻并且上傳截圖。

1L:前排吃瓜。最近關于新生的瓜好多,都吃撐了。

2L:踢飛幾米遠也太好笑了吧233333

3L:樓主,你應該把那幾個收保護費的也拍下來啊。讓大家知道,好組團去請他們吃丨屎。

4L:那個美少年叫什麽名字啊?

5L :雖然校園暴力是不對滴。但是不得不說一聲,踢得好23333

6L:好煩谷弦雨。整天擺架子。

7L:我是樓主,那幾個王八蛋的照片我也拍了。等等哈。

鼻青臉腫.jpg,

倒栽蔥和馬桶親密接觸.jpg

哭爹喊娘,jpg

跪下唱征服.gif

8L:葉策君為民除害2333

9L:這幾個人好眼熟啊。

10L:我記得他們和谷弦雨來往密切。

11L:我陰謀論一下。7月份要風紀會長要重新選舉了。這個是主要原因。

谷弦雨讓跟班去找葉策麻煩,引誘葉策動手。葉策打人後,谷弦雨出來,要用校規懲罰葉策。然後這件事會不動聲色讓白學長知道,白學長為了葉策不受罰,就自動放棄選舉機會。谷弦雨終于得償夙願,不再做萬年老二,從此一手遮天了。

12L:霧草……心機婊,哦不對。心機屌!

13L:他還真是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雪姨冷笑)

14L:好煩谷弦雨啊!葉策為什麽不一腳踹死他?

15L:欸???已經蓋章學長和葉策在一起了嗎?(汪的一聲哭出來)

16L:強吻照片都po出來了,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17L:我覺得以學長的武力值,不存在別人強迫他吧。除非葉策是怪物。

18L:随便啦。只要學長開心就好。

19L:emmm……我現在比較想知道學長的态度啦。他會不會中計,為了葉策,就真的放棄競選了。

20L:不會吧。學長看着不像是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人哎。我是他的事業粉。不要這樣對我!!(喵的一聲哭出來)

21L:學長現在肯定在學工辦公幹啦。你們誰下午沒課的,過去竊聽一下?

22L:滿課啊……

23L:反正學長不競選,我也不投票給谷弦雨!

24L:加10086

25L:狗比聯盟會不會給校長施加壓力啊?畢竟他們厚顏無恥到現在都不肯承認,來風雲之巅搶資源的黑衣人,不是他們的人。

26L:我們集資請殺手做掉谷弦雨的老爸好不好?

27L:據說天榜500強,一半是我們的人,一半是他們的人。真打起來,雙方都吃力不讨好。只能祈求天降将才,把他們剁剁剁碎!

28L:我倒是覺得哦,以白學長“一擊必殺”的性格,谷弦雨再去找葉策麻煩,他會動真格的也說不定。

29L:突然想看學長發火的樣子,一定帥爆了2333

30L:我也想看!

……

論壇裏說得熱火朝天,學工辦的氣氛卻降至冰點。

李君生怕谷弦雨添油加醋,午飯也沒顧得上吃,餓着肚子趕到辦公室,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裝模作樣地打開電腦。實際兩只耳朵高高豎起來,不漏聽一絲細節。

由于風鈴系只有一位任課老師,并且其特立獨行到令人望而生畏,是以袁白白不和其他老師用一個辦公室,而是搬進學工辦,和白忘陵等人比鄰而居。

他輕搖屁股小扇,斜了一眼白忘陵,又轉回眼珠,看着電腦屏幕上的八卦版塊。

辦公室中央站着幾名鼻歪嘴斜的青年,斷斷續續地陳述葉策的暴行,時不時颠倒黑白一番。末了,像古裝劇裏演的那樣,對白忘陵哀嚎一聲,“學長,你要給我們做主啊!”

唐裕嘴裏叼了根棒棒糖,躺在藤椅上玩手機,腮幫子鼓鼓地,含糊不清地說:“大三學長被一個大一新生揍得屁滾尿流。你們不嫌丢人,我還要臉呢!以後別說是我校友!”

“我要是你們,早羞憤地自盡了!哪還有空來告狀啊?”

谷弦雨冷笑,“因為這名膽大包天的魔種同學,說他只服白忘陵一人的管教!”

“哦呀。”袁白白并不驚訝地驚呼一聲,笑着掩嘴:“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

谷弦雨咬牙道:“袁老師。這是貴班上的學生。你也合該出一份力,好好管教他吧?”

袁白白敬謝不敏,“不不不。我是臨時工。早和舟校長說好了,只教學生,并不管他們。他們做流氓,還是做英雄,都和我沒關系。”

他摘得可幹淨,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打定主意只看好戲不插手。

谷弦雨不屑地哼了一聲,打心底鄙夷這個陰陽怪氣的人,轉頭去看白忘陵,眼神譏诮:“那麽會長。你的态度是什麽?”

“是坐視不理,還是繼續包庇,或者公私分明?”

“我的态度。”白忘陵緩緩站起來,說:“一直很堅定。”

他突然拿起桌上的遂初,轉動手腕,卷起一陣雷霆般的罡風,将中間的青年都打飛出去,身影似電,快閃至谷弦雨面前,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向前疾奔,哐得一聲巨響,将谷弦雨狠狠撞在牆上,頓時将其撞得頭疼欲裂,眼冒金星。

白忘陵收緊手指,牢牢扼住谷弦雨的咽喉,眼神冷酷地看着他因窒息而面龐青紫,一字一句,冷然低斥:“要麽滾回你爸身邊,要麽安靜如雞待着。再讓我知道你找他麻煩——”

“我就廢了你!”

像扔垃圾似的把他摔到地上,垂下眼眸看着他狗似地劇烈咳嗽,冷冷地說:“你覺得不滿,大可以來找我。殺了我,是你的本事。殺不了我,就給我夾緊尾巴做人!”

“還有你們。”白忘陵持劍走到廊上,俊美的臉龐寒霜覆雪,眼神冰冷地看着瑟瑟發抖的青年,“做事的時候長點腦子,清楚什麽人不能招惹!”

“李君。”他叫了一聲。

“有!”正在十指翻飛發帖子的人被突然點到名,吓得差點按下删除鍵,

白忘陵:“調出他們的檔案,開除學籍。”

“是!”他中氣十足地點頭,正要操作,忽然為難起來,“這個……這個……這個懲罰是不是要經過校長同意?”

唐裕放下手機,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對他露齒一笑,“白哥的意思就是校長的意思。”

袁白白輕搖小扇,咯咯咯地笑起來,像是勺子刮在玻璃上的聲音,極其刺耳與幸災樂禍,“誰叫他們招惹太子爺呢。哦,我多麽乖巧可愛的學生啊~~豈是這些凡夫俗子可以嘲笑的?”

風雲之巅作為修真界第一高等學府,門檻極高。這幾人也是擠破頭顱,才在千萬競争者中脫穎而出,進入學校。

如今為了抱上谷弦雨大腿,卻惹到惹不起的人,被白忘陵輕飄飄的一句話開除了,真當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們立刻哭天搶地地嚎叫起來,現在回去會被家族恥笑不說,沒了學校定期提供星果,以後生存難度會大大加深。

早知如此,他們怎麽也不會為了讨好谷弦雨,而去找葉策等人的麻煩!

青年痛哭流涕道:“學長,我們知道錯了!我們去向他們道歉!求求你再給一次機會吧!”

白忘陵:“你要道歉,怎麽知道他願不願意原諒你?”

看着白忘陵走遠,李君按捺住熊熊的八卦之火,小心且矜持地打字。

1002L:鹵煮回來了。剛才得到正确消息,白學長不會放棄競選的。他說要誓死捍衛風雲之巅的風紀與和平。嗯,讓我們祝福他,事業愛情雙豐收。

1003L:霧草?真的假的。

1004L:學長事業粉一本滿足。

1005L:學長的顏粉按個爪。

1006L:那葉策怎麽辦啊?他打架了欸……

1007L:你倒不如問問,那幾個收保護費的現在如何了?他們竟敢公然向wuli花仙子校長的兒幾收保護費。

李君同學覺得自己要精分了。時而化身八卦樓主,時而化身理中客,時而是風鈴四秀的腦殘粉……他就想仰天長嘯,問一句:全場控評,把持風向的騷操作,六不六?

一千層高樓裏,他和他的小號就占了五分之一。

***

晚飯沒去食堂。

賢惠的小媳婦李賜同學負傷下廚,把葉策感動得熱淚盈眶,和胖子連吃三大海碗,表示謝意。

吃撐了後,胖子窩房間打游戲。

陽臺上擺着一臺跑步機,葉策閑着沒事就上去溜兩圈。

李君同學結束繁忙的工作後,累得跟條狗似地回來。那幾名被退學的同學如喪考妣,在學工辦嚎啕大哭,被袁白白賞了一朵菊花堵住嘴。然後他們又去騷擾舟祈豫,不知道校長說了什麽,總之是安分下來了。

把一切和葉策交待了,包括白忘陵發飙差點掐死谷弦雨的事,随後就拐進廚房,幫表弟洗碗。

“我再晚30秒就被鎖在宿舍樓外面了!”

“22點門禁。你下次提前5分鐘回來。”

“事情太多了!整理資料、注銷信息……”

消食完畢後,葉策回房間洗漱。将花灑擰到最大,任嘩嘩的水流沖刷走一身疲倦。他閉上眼睛,晶瑩的水珠從濃密的睫毛上滾落,滑過性感的鎖骨,一直向下,流經優美的人魚線,落入小樹林。

咯噔——

窗戶關上的聲音。

和嘩嘩的水流聲相比,這聲音細弱地微不足道。但因菊花老師課上提醒,他特意購買了聽力增強劑——此刻敏銳地捕捉到外面的小動靜。

葉策皺起眉頭,擰上花灑,從挂鈎上扯下一條浴巾包住下身走出浴室。一道颀長的身影立在落地窗前,皎皎月色傾灑下來,仿佛在他發上覆了一層霜華,連發梢都流光溢彩。

像極了那日冰天雪窯,那人擁他入懷,為他取暖時,發上落滿冰雪的樣子。

這個背影,實在太像唐淮星。

此時,回憶的大門打開,記憶猶如潮水鋪天蓋地湧來,那一點一滴的溫柔全部撲上心尖,盤旋不去。

他方才想起,原來小瞎子曾經對他這麽好。

葉策的眼眶突然熱起來,不由自主地擡步向前走,低聲喊了一句:“唐淮星……”

那人轉過身,眉宇比唐淮星更矜傲,容貌也更昳麗。

葉策站住了,驚訝地改口:“白忘陵,你怎麽在這裏?不對,公寓門禁,你怎麽進來的?”

白忘陵往前走了一步,将他摟入懷裏,低頭靠在他耳畔輕訴:“把眼睛閉上。”

他放低聲音時,既性感又磁性,特別容易蠱惑人心。葉策幾乎要照辦,忽然之間想起上次差點被親斷氣的經歷,理智當即回籠,叫道:“我不!你休想騙——唔!”

白忘陵不容置喙,伸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吻住他的嘴。

他又被強吻了。

然而也算不上強迫,因為兩人的唇舌一相貼,他就軟成了一根面條,偶爾還會反客為主。

實在是太可怕,太不像自己了。

這次又是被吻得全身酥麻,雙腿顫抖,才被餍足的白忘陵放開。他将葉策推到床上,自己側卧在旁,看着他緊閉雙眼,臉頰潮紅的俊俏模樣,輕輕說:“我明天搬進來,和你一起住。”

葉策忙着喘氣,陡然間聽見這個爆炸消息,差點跳起來,轉頭看他,“啊?不行!”

白忘陵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冷冷地問:“為什麽不行?”

“嗯……因為……”向來如簧的巧舌像打了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轉移視線,看天看地看牆紙,就是不看他。

白忘陵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兩人視線相對,“你以前不是說要将手伸進我被子嗎?我給你這個機會。”

那是開學時說的渾話,哪裏當的了真。葉策哀求:“我不想要了行不行?”

白忘陵輕輕地笑了一下,湊過去舔吻他的嘴角,再将舌頭伸進他嘴裏,勾着說:“不行。”

葉策又被他吻得暈頭轉向,迷迷糊糊地問:“你是想和我一夜情嗎?”

“日久生情。”

白忘陵為什麽要在“日”字上加重音節?

不會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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