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結局

*****

此時, 筋鬥雲的車門緩緩關閉,列車向前高速飛馳。列車上的小同學們驚魂未定,坐在原位一動都不敢動。

葉沐瑤已經冷靜下來, 除了眼眶微紅之外, 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傷的端倪。她走到飲水機的地方,陸續接水給座位上的學生送去。

當水流緩緩下降時, 突然停頓在空中, 好像畫面定格, 又好像是卡機了, 時間似乎有一瞬間的凝滞。但是下一秒就恢複了正常, 仿佛那停留在半空的水柱只是一個幻覺。

“喝點熱水吧。”葉沐瑤把一次性茶杯放在1號座位的桌子上。

“我想和我媽打個電話。”座位上的人生的白淨秀氣,說話輕聲細語,像個小姑娘。葉沐瑤湊近聽了兩遍才聽清楚。

“你等等。我去問列車長借手機。”

等葉沐瑤來到車長室,才發現駕駛筋鬥雲的人是李賜。

“造父呢?”

“我讓他去休息了。老人家疲倦駕駛不好。”

筋鬥雲的正牌列車長是造父,原先給周穆王趕馬的。因為周穆王在昆侖上和王母幽會,樂不思周了,導致後方造反。造父拉了八匹馬把周穆王送了回去平定叛亂,因為一夜跑了800裏, 江湖人送綽號:“一夜800”。

後來, 他被葉長箋請來做風雲之巅的學生的專屬司機。

葉沐瑤拿下挂在牆上的無線電話, 轉身回了車廂, 遞給那白淨的學生。

“謝謝學姐。”葉沐瑤年紀看着比他們大,那人以為她是大三、大四的學姐,葉沐瑤也不解釋, 繼續安撫受驚的同學去了。

徐裴播下爛熟于心的號碼,嘟嘟聲後,聽筒裏傳出一道中年女聲,“喂?誰啊。”

“媽——”一個字剛剛脫口,他就有無邊的委屈湧上心頭,眼眶瞬間熱了,哽咽着說不出話,又怕母親擔心,趕緊捂住嘴不讓嗚咽漏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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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媽媽聽見這帶着哭腔的叫聲也沒多想,絮絮叨叨地說:“你這傻孩子,是不是想家了?哎,你從小到大沒離開過媽媽身邊……你們高考那天,我看見新聞還吓了一大跳,怎麽偏偏挑這麽好的日子發洪水呢?還好你沒什麽事。隔天,上級領導就來了我們家,告訴我,你被選中了,要去偏遠地區上大學。你也是的,不告訴我,你去面試國防大學的特招生……”

說來也奇怪,從前覺得煩不勝煩的唠叨,在經歷過生死之後,覺得分外親切和溫暖,巴不得她說的再久一點,永遠、一直說下去。

這時候,車廂內的液晶顯示屏突然打開,跳出一個畫面。

那是葉策。

對于這位一入學就掀起腥風血雨的同學,徐裴也有所耳聞,因此一時間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沒再聽媽媽念叨了什麽。

擋在葉策面前的是一些廟裏、或者小說書上、玄幻電視劇裏經常露面的神佛。此刻他們不再悲憫衆生,而是青面獠牙,尤其可憎。

在他們身後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階,只有殺了他們,爬上天階,才能接觸到諸神之腦,

“我說過,我是唯物主義者。我不信什麽神佛,只信自己!”

徐裴看到葉策手裏拿着一柄刻字“龍牙”的刀,一刀劈下去,仿佛能開山破海,立刻讓一個擋路的神魂飛魄散。

中二少年,最不缺的就是一身敢于捶天碎地的狗膽。弑神,在別人看來是大逆不道,是遙不可及,是蜉蝣撼樹。

但是他的同胞們,不都做到了嗎?

徐裴不知道現在的心情是什麽,仿佛剛剛還亂成一團,現在卻漸漸平靜下來。

或許有些人,生來就戴着一頂負重王冠,生來就可以一呼百應,生來就能讓人心安。

葉策持刀浴血,神情從容,不緊不慢地說:“當年你們欺騙我,說只要我廢去法力,攀登天梯,就放棄諸神之腦的計劃。”

“我攀上天梯時,你們一湧而上,将我挫骨揚灰。”

“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們。廢物殺不死我。”

“我這人恩怨分明。當日誰捅我一刀,我一定客客氣氣地還給他十刀。”

贏得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的将軍該是什麽樣子?

徐裴想,或許是像葉策這樣,從容不迫,但又不掩飾眉宇間的驕狂和桀骜,每一刀都不拖泥帶水,帶着了斷恩仇的痛痛快快,帶着讓對方無從後悔的決絕狠厲。

可是把阻擋在眼前的障礙物掃清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他還得披荊斬棘,同布滿機關陷阱的天梯浴血奮戰。

自颛顼絕天地通後,除了神佛之外,不可亂登天梯。尤其是凡人。因此天梯對葉策的考驗更為苛刻。

跨過森然刀山,輪到烈焰火海,隆隆的雷聲不絕于耳,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已經見骨。皮膚也被燒得脫落下來,看不出原本俊俏的五官。眼珠子吊在眼眶裏,顯得滑稽又恐怖。身上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臺階上,每走一步,就铿锵有力地說一句話,像發誓,又像是承諾。

“我願成泥,為天地立心。

我願成刀,為生民立命。

我願成師,為往聖繼絕學,

我願成路,為萬世開太平,

天無窮盡,地無窮絕,鬥轉星移,此志不改。”

所有學生的眼神都恍惚起來,他們似乎看見了很久很久之前,也有這麽一個人。他穿着一身豔若丹楓的紅衣,握着一柄未出鞘的刀,挺直着一根倔強的傲骨,踏過刀山火海,越過千難萬阻,為了心中一個祈求攀登天梯,最後卻遭到出爾反爾的仙神誅殺,魂飛魄散。

許多人捂住嘴不敢聽,閉上眼不敢看,心裏喊着叫他停下。

葉沐瑤眼神欣慰地注視着那個桀骜孤單的身影,淚流滿面。

這時候,虛空中出現了一幅投影。一名身若玉樹,眼角下有一枚淚痣的俊美青年,嚴肅地說:“我是簡秋期。現在葉策正在摧毀諸神之腦。他必須爬完九千九百九十九級天梯。每一層天梯都有一個考驗。或者是刀山,或者是火海,或者是天雷,或者是冰封。你們是否願意助他一臂之力?”

“導致現世如末日的源頭就是諸神之腦。如果無法摧毀它,時空游戲即将面向全人類開放。屆時,你的普通人父母、兄姐、朋友,都将被強制參與進來。”

一個黑壯的學生問:“我們要怎麽做?”

簡秋期道:“再一次自爆靈力。只不過不是調和陰陽,而是與諸神之腦同歸于盡。”

徐裴手中握着的電話傳出母親擔憂的聲音,“喂?裴裴,你在聽嗎?你在幹什麽啊,心不在焉的。”

徐裴笑道:“媽,我在看你少女時期的偶像,簡秋期的現場直播。”

“你說的是錄像吧?哎,一提起他,我就心痛。紅顏薄命吶。”

徐裴想象母親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默默地流下眼淚,笑着說:“媽,你再生一個吧,給我生個妹妹。”

“你腦子瓦特了?是不是想家想的神智不清?早點定車票,我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獅子球。”

“好的。”

“我挂了啊。晚點還要去接你外婆。”

“媽媽。再見。”

徐裴挂了電話後,那個黑壯的學生搶過,熟練地撥出一串號碼,破鑼嗓子似的叫了一聲,“喂?媽,你現在快和我爸努力一把,生個妹妹!”

“臭小子,你發癫啊?早點滾回來!喂喂?人呢?”

黑壯的學生在眼淚流下來之前,把電話掐了,爽朗地笑着說:“還來得及。明年我還能投胎到他們家。”

一個學生小聲逼逼:“可是你剛才說的是妹妹……”

“卧槽?”黑壯的學生一臉懵逼,随後大徹大悟舨地揮手,“生男生女都一樣!”

此時此刻,車廂內所有聯盟的人,似乎能夠明白,當年跟着江淩晚去死的人心中所想,所求——現世安穩,親友健在。

為何要以最大的惡意揣度一個人?

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

他們看向車窗外浩瀚無邊的夜海,心裏有了答案。

所有人,目光不錯地看着電視機裏的葉策,仿佛自己也置身于冷若隆冬的天階,吹着宛若刀割的北風,踩着錐心刺骨的釘板,擲地有聲地說着永志不改的承諾:

“我願化作一陣微風,喚醒黃天後土。

我願化作一場細雨,澤被萬物有靈。

我願化作一抔紅泥,安立生民之命。

我願化作一塊厚石,堅守祖國故土。”

他們也終于從一顆需要被庇護的種子,長成了一株正義、無畏、勇敢的參天大樹,為所愛的人擋風避雨。

從每個人眉心蹿出一點靈光,直飛九重天闕,頓時華光萬丈,照破暗夜,照徹山河。

一輛疾馳在道路上的列車緩緩停下,車廂內空無一人,只有桌子上的水杯還冒着騰騰的熱氣。

上海,靜安區。

徐媽媽打開車門,心尖上被螞蟻咬了一口似的,鑽心得痛。她伸手捂住胸口,皺起了眉頭。

徐爸爸問:“怎麽了?”

“不知道。心裏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一塊。”她擡起頭,看見後座上的母親臉色難看,急忙問:“媽,你怎麽了?“

徐外婆說:“突然心痛得厲害。”

“啊呦,快去醫院看看吧!”

*****

諸神之腦被炸毀後,天宮成了一片廢墟。由于靈氣沖蕩厲害,宇宙又破了一個洞。蒼穹搖搖欲墜時,一枚鑲嵌在南天門鑰匙孔裏的赤色石頭飛了出來,duang的一下填上。

宇宙好像睜開了一雙眼睛。

沉睡許久的天道被一群小兔崽子背誦課文似的聲音生生吵醒了,背着手走出來,擡頭對補天石打了一聲招呼,“你回來了。”

“葉長箋那狗崽子,趁我不注意把你偷走。差點壞了大事。我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補天石不言不語。

“你下去一趟,學了點什麽東西回來?”

補天石:“奮不顧身之善,義無反顧之仁,不卑不亢之忠,不悖信義之孝。”

天道問:“那麽,你有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我願為石,永世堅守此地。其他別無所求。”

天道瞪了他一眼,“兔崽子學會撒謊了。”

補天石傳出溫厚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問:“如果可以,時間是否能夠倒流?”

天道:“……你現在撤回,我就當沒聽到。”

補天石閉上嘴,安靜地守天。

他好像寶二爺的那塊通靈玉,下凡塵游歷一遭,嘗遍酸甜苦辣後,又歸于原位,日日夜夜受着雷打雨淋、風刀霜劍,盡忠職守,填住那天窟窿。

但是在人間,碧綠的桑田卻逐漸化成一片滄海,夜空中星子變換,南北鬥倒轉。光陰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流逝,又悄無聲息地回溯。

……

“葉長箋!”

耳邊轟然炸開一句叫喚,葉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江淩晚放大的臉。他一個懵逼,脫口而出:“江校長,你怎麽還沒死?”

江淩晚那張美得像紅玫瑰的臉瞬間變得猙獰起來,當意識到有人進門後,稍縱即逝,擺出一副敦厚和善的神情說:“低血糖就去醫宗打點滴。學校的事交給我,你放心去旅游吧。”

“什麽鬼???”

葉策黑人問號臉。突然想起自己來到皎月峽谷,和葉長箋遺落的神魂合二為一,記起了前世的遭遇,于是一腔熱血地打上天,再後來,他摸到諸神之腦,與其同歸于盡。

他這是在夢中,還是幻境?

葉策坐在校長室的沙發上,擡起頭可以看見辦公桌上的臺歷,用印刷字體寫着2018年,12月1日。

俊秀的少年推門而入,笑起來時兩個酒窩令人陶醉,“老師從小就說什麽光陰似箭,歲月無情。假若世上有什麽東西能夠感動它,令光陰回溯,大概就是愛與仁義了吧。”

“歡迎回來。葉長箋。”

****

或許是那些學生一片赤誠的拳拳之心喚醒了沉睡已久的天道。世間萬物有靈,聽見了他們的心中所求,調和陰陽二氣,使這個世界又恢複了平衡。

一切井然有序,風雲之巅甚至聯合四大家族創立了一個環保基金助學會。

除了……

葉長箋抓住趕通告的舟祈豫,兇神惡煞地問:“唐将離為什麽不見了?”

舟祈豫邊掏鏡子補妝,邊撒丫子跑,“可能翻山越嶺的時候迷路了吧。”

還是有所不同的。

比如這個時間點,應該是葉長箋失蹤,但卻換成了唐将離。

比如江赴,他仿佛從未存在過。

任何人,除了葉長箋以外,都沒有關于他的記憶。

2032年,6月1日。風雲之巅醫學院。

“讓開,快讓開!”急救護士和家屬心焦火燎地推着一張移動床趕往手術室。

正好全校體檢,葉長箋剛抽完血,轉身就看見兩位三金影帝臉色不好跟在後面,問:“怎麽了?”

舟祈豫說:“簡涵摔了一跤大出血。你也知道她這個年紀懷孕不太容易。孩子估計保不住了。”

“我跟你們去看看。”葉長箋跟着往手術室去。在走廊上站着幾個人,分別是簡涵的丈夫唐憶,女兒簡唐,兒子唐簡。

這還是唐簡第一次正常人打扮出席,葉長箋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他長得非常陰柔秀麗,五官很像母親。簡唐就比較像父親,眉宇頗為英氣。

兩人都17、8歲的年紀,馬上就要高考了。

手術室的燈暗了下來,門一打開,唐憶和兒女就迎了上去,焦急地問:“怎麽樣了?”

小李大夫摘下口罩,搖了搖頭,“學姐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

唐憶拔高音量:“我是說大人怎麽樣!”

小李大夫被他吓了一跳,心有餘悸地說:“哦。麻藥過了就醒了。”

他瞬間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

唐簡擠眉弄眼,耍寶似的說:“爸,你再加把油,還是有希望的!”

聞言,唐爸爸氣不打一處來,怒氣沖沖地吼:“生什麽?她身體最重要。都是你們一個勁地撺掇,回去我扒了你的皮!”

唐簡吐了吐舌頭,擡頭看見簡秋期來了,說:“舅舅。我打算報考中央戲精學院。”

琴圓聞訊趕來,聽見了笑着說:“考什麽中央?風雲之巅滿足不了你嗎?是這裏的老師不優秀,還是學姐不漂亮?”

在他們聊天打屁的時候,葉長箋悄咪咪地溜進了手術室,默不作聲的看着簡涵。

舟祈豫也跟着進來,說:“以前的記憶,只有我、你、江淩晚、琴圓、簡秋期仍舊擁有。你被諸神挫骨揚灰後,唐将離找到我。他猜到你已經遭遇不測,将唐秀瑤和唐小芳托付給我,然後就兵解了。再後來,小鬼們終于長大成人。小芳追到木昭,兩人生了一對龍鳳胎,過繼了一個女兒給唐秀瑤,取名唐沐瑤。”

“這個時候,我又聽說白氏一族誕生了一個嬰兒。這個嬰兒很奇怪,每逢初一十五就變成小老虎。但他的父母都是人類,我當時就想要麽是個老虎妖奪舍,要麽是白虎轉世。我就把他接到了唐門。”

“江淩晚招募參與陰陽陣的人時,5歲的唐沐瑤說要代替唐秀瑤,結果當然沒讓她如願。過了一年,簡涵生下你。外頭的人瘋了,要殺你。簡涵只能作出抱着你跳樓自殺的假象。然後我把你藏在唐門,等你2歲的時候,讓唐沐瑤帶你去了人間。”

葉長箋:“唐裕為什麽對唐沐瑤沒有印象?”

“當時年紀比較小吧,記不住。再者,他那個腦子也就核桃大,能裝多少事?”

“你說唐将離去哪裏了呢?”

“可能他的身份比較特殊,靈力自爆後,即使光陰回溯,也無法拯救。”

葉長箋自暴自棄:“那我也不要活了。”

舟祈豫冷笑:“你說的是人話嗎?混帳東西。”他指着昏睡的簡涵,“你不如鑽進你媽的肚子裏重造吧!”

葉長箋擡起頭,突然對他露出了一個迷之微笑。

舟祈豫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想拔腿就跑,但是來不及了。他眼睜睜地看着葉長箋自行兵解,連條腿毛都沒留下,最後化成一點金光,鑽進了簡涵的肚子。

“卧槽!你個倒黴的熊孩子!” 舟祈豫趕緊趁着沒人溜了。

小李大夫好不容易安慰完家屬,心力交瘁地走進手術室,突然發現驚愕一幕。探測生命跡象的儀器滴滴滴的叫着,簡涵肚子裏的寶寶又活了。

……

2050年6月7日,早晨5點30分,杭州。

“阿策,你手怎麽冰冰涼?”今天是高考的日子,唐沐瑤特地請了假,從下沙大學城趕到西湖區,給唐策準備早飯。

這個弟弟雖然不是和她一個娘胎裏蹦出來的,卻也從小看到大,更粘她,比她那四六不着調的熊弟親多了。

“你是不是緊張了?”唐沐瑤見他不說話,溫聲說:“高考不是世界末日,不必害怕。而且杭州的卷子,一貫比我們蘇州的簡單。再者,你當初來這裏上學,一個人租房子住,想是很喜歡杭州了。既然那麽喜歡,一定不會失敗的。”

唐策喝完牛奶,一抹嘴巴,說:“手涼可能是有點貧血。回頭你給我炖個阿膠。”

“唐策!你他媽生孩子呢?考試要遲到了!”這時候,樓下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咆哮。

葉策抄起凳子上挂着的書包,奪門而出,“姐,晚上吃叫花雞。”

“朱弁來嗎?”

“你在,他能不來嗎?”

唐策跑到樓下,一個英俊逼人的少年雙手抱胸,冷冷的哼一聲,“三催四請才下來,你是閣樓小姐嗎?”

唐策翻白眼,“瞎幾把叫喚什麽?我發現你減肥成功後,人就有點飄哈!”

朱弁同學在高二暑假和劍三情緣面基失敗後,下定決心減肥,竟然在短短兩個月內,從肥貓瘦成了吳彥祖。

高三開學後,塞進他抽屜裏的情書數量就不亞于同桌唐策。可見每個胖子都是潛力股。但是朱弁大爺再也不是那個感情一頭熱的小年輕了,走起了高冷傲嬌路線,和他的好基友策策同學相依為gay,單身至今。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朱弁舉起沙包大的拳頭就要砸下去,這時候樓梯上傳來一串咚咚咚的細碎腳步聲。

“阿策,你的準考證忘記帶了!”唐沐瑤急匆匆地趕下樓。

朱弁一見到她,立刻放下了手,變成了一個乖乖學生,聲若蚊吶地喊:“姐。”

唐沐瑤把準考證塞進唐策的書包,擡起頭對他展顏一笑,“晚上給你們烤雞腿。”

朱弁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呆若大笨驢。

“傻逼!考試要遲到了!”唐策踢了他屁股一腳,撒腿就跑。

朱弁回過頭來,面目猙獰地追上去,“賤人!吃你朱爺一槍!”

緊張又刺激的三天高考逐漸落下帷幕。之後便開始長達3個月的暑假。6月底的時候,高考成績出來了。

別人都忙着打電話、上網查成績,只有唐策還在游戲裏攔路收保護費。

很快,第一批次、第二批次的錄取線出來,考生們填志願,忐忑地等待通知書……

大概是八月上旬的時候,朱弁按響了唐策家的門鈴。

門一打開,唐策就賤兮兮地說:“喲。這不是高考狀元嘛。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滾蛋!少來這套!”朱弁換鞋進門,“是不是你小子在整我?我收到了兩封錄取通知書。一份是北大的。還有一份是一只海東青送來的。”

唐策下意識回到:“霍格沃茨的啊?”

“那是貓頭鷹!”朱弁瞪他一眼,“嘿,你這人有沒有正經?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有訓雕的本領啊。”

“我哪有那本事啊?”唐策拉開抽屜,拿出一張紅色的紙拍在桌子上,“我也收到一封。”

封面上寫着:《風雲之巅錄取通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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