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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睿給的信息太少,那個網站做的又挺隐秘的, 若非真正認識的人, 恐怕壓根不會知道老板是誰。所以蔣少明翻了半天網頁, 那個人怎麽個怪法,卻也毫無頭緒。好在他不是鑽死牛角尖的人,想想就放開了, 反正明天見了卓睿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卓睿就給他打了電話,接了他去了飛機場。
路上蔣少明就想聊聊, 結果發現,從上車開始, 一直到了機場,卓睿都在眯着眼補眠。而且是真的睡着了,挺熟的那種,會随着司機的轉彎而腦袋轉向,尤其是下高速的時候, 有連續的轉彎,甚至有次都直接靠到了他肩膀上。
蔣少明一下子就覺得肩膀上沉甸甸起來,而且卓睿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開始撲向了他的鼻子, 他吸了一口, 不得不說, 挺好聞的。
卓睿是挺警覺的人, 也就瞬息之間的事兒, 他就醒了。立時就把腦袋從蔣少明的肩膀上拿了開, 順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句, “抱歉。”
他倆這才說了早上第一句話,蔣少明瞧着雖然補充了睡眠看着還算精神,但眼底下有淡青色的卓睿,就忍不住說他,“你忙什麽呢,折騰成這樣,這是幾天沒休息了?”
“沒事,最近事情有點多。”卓睿并未多說。然後就看向窗外,“到了。”
他不說,蔣少明也沒覺得什麽,只當是他在防着自己,畢竟兩家公司還是競争者。不過蔣少明這人恩怨分明,他對周昌榮他們可是疾風暴雨,對林白卻是關心備至。若說原先卓睿是他的對手、競争者和偶爾合作的夥伴,那麽從卓睿半夜趕過去将他保釋并帶他去醫院,他就覺得,他倆起碼已經是朋友了。即便是單方面的。
所以下了車,司機在拿行李,蔣少明就伸手将口袋裏塞着的那盒牛奶遞給了卓睿,順便說了句,“我不是打探你們公司動向啊,我就是建議,有事分開做。熬夜容易猝死懂不?”
卓睿可沒想到,居然收到了蔣大少爺的好意。不過顯然,蔣少明是誤會了,他壓根沒隐瞞什麽的意思,不說不過是因為自己公司的事兒多,為了給行程騰時間,只能連夜安排。不過,卓睿沒解釋的意思,接過了牛奶,說了聲謝謝。
他們時間掐的剛剛好,到了直接就安檢,然後那邊已經可以登機了。
這句話落,兩個人也沒有更多的對話,就上了飛機。兩個人的位置挨着,蔣少明先上來,就幹脆坐到了靠窗的裏面,卓睿就坐在了他的外面。這會兒離着起飛還有段時間,蔣少明就想問問那怪人的事兒,好有點心理準備。結果一扭頭,就聽見輕微的呲的一聲,那頭卓睿插好了管子,把牛奶喝了。
蔣少明昨天回去就睡了,因為身上有傷,所以一夜未醒,到了早上就被急急忙忙的叫上了車,他餓的不得了,所以順手裝了盒牛奶。剛才關心人家,把牛奶給出了,可這會兒,實話實說,蔣少明他餓了。
可他也不好意思剛剛把牛奶給別人,自己就叫空姐來盤早餐,那不是告訴卓睿,吃了自己的早餐了嗎?
多不好意思!
所以蔣少明幹脆就往窗外看過去,用風景來抑制自己肚子裏的陣陣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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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他控制得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可卻控制不了身體內的精細器官。所以轉過頭去沒一秒,就聽見巨大的咕嚕一聲,從他的肚子裏發了出來。
蔣少明都沒敢扭回頭,不過從卓睿的方向看,小混蛋肉眼可見的,耳朵和臉都紅了。
卓睿可沒見過這樣的蔣少明,這家夥每次出現在他面前,不是算計他,就是算計別人,總是胸有成竹,沒半點疏漏,一點不像是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倒是如今這窘迫的模樣,才讓卓睿覺得,符合他這個年紀。
不過卓睿也沒戲谑蔣少明的意思,沒說話,幹脆招呼了一下空姐,要了一份早餐過來,拍了拍蔣少明的胳膊,遞給了他。
回過頭來的蔣少明一臉一言難盡,卓睿瞧着他那表情,以為是嫌棄飛機餐,就說,“你的牛奶我喝完了,湊活吧。”
蔣少明哪裏是這意思,他國外留學好幾年,哪次回來不是吃飛機餐的。他就是有點奇怪,忍不住問了句,“睿哥,你沒覺得你最近對我特別好嗎?”
又是開夜車來保釋他,又是主動送他去醫院,又是陪他去香港,如今還替他叫飛機餐。這怎麽看都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卓睿啊,也不是他聽過的卓睿,無論哪個,都是那種吃人骨頭不吐渣的家夥。怎麽可能這麽貼心?
卓睿可沒想到,蔣少明居然發現了。他其實自己也覺得,不知道何時開始,似乎對蔣少明有點寬容了。要說蔣少明做的事兒,對他好的,讓他感激的可真沒有,卓睿給自己的解釋是,大概是太合拍了,合拍到了舒适的地步。
就譬如說卓昊這事兒,從游輪知道卓昊在推特上發布不實信息開始,蔣少明就說事情讓他處理,結果樣樣合心意,都說最了解你的人是敵人,那麽卓睿就覺得,大概最合拍的人也是敵人吧。再說,他和蔣少明也沒什麽仇恨,最多只是過下手而已。他和緩點也沒什麽。
不過卓睿是不願意将自己這份心思說出來的,他覺得,小混蛋這種性子,就适合他橫眉冷對,但凡給點陽光,八成會順杆向上爬。
所以,卓睿有一絲的停頓,就為了怎麽說服蔣少明。
哪裏想到,蔣少明壓根就沒等着他回答,順手接過了飛機餐,插在他前面,一邊開包裝一邊說,“睿哥,我覺得你肯定有個大陰謀在針對我。特別大的那種。”
卓睿提了一半的氣就此放下了,點頭說,“對。”蔣少明拿着叉子的手就一頓,然後聽見卓睿說,“我這不是要把你騙到香港賣掉嗎?你已經上鈎了。”
蔣少明頓時就樂了,一邊叉了塊燒鵝吃,一邊沖着卓睿說,“睿哥,賣我可不值錢,你要是跟我好了,那才有錢呢。”
卓睿:……
他都不知道怎麽答話了,這是個董事長說出來的話嗎?卓睿甚至都往四周看了看,有沒有熟人,最近他可是被流言蜚語害慘了。
結果就聽見前面座位有個女聲說道,“大庭廣衆之下,檢點點。”
蔣少明還好,卓睿實在不是這種不正經的人,頓時就不好意思了,他往前看了一眼,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士,因為位置關系,只能看到側後面,看不到長相。打扮的很是……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種五顏六色的感覺,反正就算放到了菊花姨最喜歡的廣場舞中,也是出挑的。
卓睿就沖着她歉意的說了聲,“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大概這句話終于讓她聽着順耳了,那位女士終于回過了頭,露出了正臉。卓睿跟她面對面,正好看了個全部。這人哪裏是四十來歲啊,雖然她應該進行了全套的修整,面部皮膚都被填充的滿滿當當,一點皺紋都沒有,可實際上看,也能瞧出她歲數不小了,至于是六十歲,七十歲,甚至八十歲,還真不能分辨。
女人看他一眼,說了句,“卓先生吧,不客氣。”
說完,就回過了頭。
別說蔣少明,卓睿都愣了。這女人長相打扮都太不一樣了,他如果見過可真不會記不住。但顯然,他是沒見過她的,不是自己認識的人。那怎麽會認出自己來呢?他可不是有些企業主,習慣了上電視做訪談,将自己包裝成個明星,卓睿很是能分得清工作和生活,所以一向很少接受采訪,不是圈內人認識他還真不太容易。
卓睿當即就問道,“女士,我們見過嗎?”
這會兒飛機已經起飛了,對方卻戴上了耳機和眼罩,就跟沒聽見似的,睡着了。
有了這個插曲,一路上蔣少明和卓睿很有默契的再也沒說話,更沒有讨論什麽事。畢竟誰知道對方什麽來頭啊。等着到了香港,下了飛機,那女人很快就被一輛粉嫩嫩的特制版賓利接走了,卓睿和蔣少明則上了卓睿在香港分公司的派過來的車。
到了這兒,蔣少明抱怨了一聲,“那誰呀!好奇怪。”才将早就想問的那個問題問出口,“那個網站的主人,到底有什麽奇怪的?”
卓睿也是提前需要跟他解釋一下的,原本想在飛機上說,結果遇到了那個女士,這會兒都要去人家那裏了,連忙抓緊時間給他解釋,“最奇怪的是,他收拍品的方式。”
蔣少明一愣,就聽見卓睿解釋道,“一般人送拍品,雖然是送到公司,但東西的自主權是很大的,可他不一樣,因為拍賣的都是珠寶,他很喜歡改款,所以你看到東西被改成了王冠,并不奇怪。”
一聽這個,蔣少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那些東西都是價值連城,怎麽會願意呢?”
卓睿這就說了原因,“因為東西來源不正。他這裏的東西,都是國內出于各種原因,沒法拿出來變賣的。這裏交易隐蔽,不知道買家不知道賣家,連網站都不知道是誰開的,這就是好處。再說,只要他改過的東西,如果拍不出去,他都會按着心裏底價買下的。所以這裏能穩賣出去。”
蔣少明就說,“他恐怕不靠這網站賺錢吧。”
“的确。”卓睿講了他第二點怪處,“他似乎在尋找什麽,或者在發洩什麽。送來的每樣東西他都要聽一個故事,如果故事不打動他,再好的東西他也不賣。只是那些人究竟講過什麽故事,送拍人沒人說出來過。”
蔣少明都愣了,這怎麽聽着不像是現實世界裏發生的事情啊。卓睿應該看出了他的想法,随口答道,“這并不奇怪,有錢人的古怪癖好有的是,他們有錢也能做很多別人想不到的事兒,只是大衆并不知道而已。”
蔣少明想想也是,不過随即就想到,他家也不算沒錢,可也沒聽過這些,有過這些癖好,“難不成,這主人比我們還有錢多了?”他的意思是,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誰知道,卓睿居然點了頭,“沒人知道他是誰,不過,按我的分析,他對珠寶品鑒非常具有見地,而且他門路很廣,資金充沛,若不是家族從事這個行業,那麽這個人,就可能是極具底蘊的富人。你要知道,香港這地方跟大陸不一樣,我們發家歷史都短,這裏的富人有的都綿延數代了。”
的确是如此,蔣少明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問卓睿,“我們怎麽見他?他不是不見人嗎”
“他有助理。否則那麽多交易如何進行。”卓睿說,“他給了我一個地址,現在就過去。”
車子開了許久,然後上了一個山道,在一座別墅面前停了下來,卓睿和蔣少明随後就下了車,蔣少明左右看了看,這會兒車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別墅院子裏也沒人,他就上去直接按了門鈴。
對方倒是接了,卓睿立時就自報家門,介紹了自己和蔣少明。
結果沒想到,對方突然問了句,“你們是情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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