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親自驗證一番!
銮駕早已經在宣德門備好, 銀霜月扶着新帝的胳膊出去, 實際上手上卻緊張地拉着藏在他袖中繞在他手上的絲線。
她剛才話說的倒是不假, 若是新帝但凡有一丁點的異動, 她肯定會第一時間, 便用絲線割破他的手腕, 和他同歸于盡。
但銀霜月确實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想死的,況且她還沒見着她的小冬兒, 她不親眼看到銀冬, 怎麽也不能夠安心, 那個孽障,也不知道這些天有沒有受委屈,銀霜月心裏着急,扶着人走路也就加快了一些。
身後跟着一群婢女, 銀霜月并不了解新帝的性子,但是基本上已經斷定這人是個假的“長公主”, 只是不知道這幕後推手,到底是向來便明着和銀冬過不去的左丞相,還是時常暗地裏耍陰招的太尉大人。
銀霜月又有些後悔, 若是她手裏這個人也是個傀儡, 有要命的把柄拿捏在他人手中, 一會說不定到了車駕的旁邊就要發難,她不應該把所有人都遣去營救銀冬,應該三管齊下, 既然不能夠知道到底是誰搞的鬼,索性就一起拉着去見閻王評斷的。
只是這種猜測不近身新帝也猜不出,銀霜月到底也只是個女人,她的小聰明有些,卻有認知,她真的算不上什麽智者,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能為那小崽子絞盡腦汁地想到如此地步,剩下的路無論如何艱難,便也要他自己去走了。
她一路沉默,思緒亂飛,手上卻半點力度沒松,她能夠感覺到越是接近宣德門,越是能夠感覺到新帝的緊張,他已經側頭看了銀霜月好多次了,眼神很怪異。
銀霜月突然轉頭和他在明暗交錯的宮燈之下對視了一眼,從他的眼中卻捕捉到的不是慌亂害怕,而是一種詭異的疑惑?
她不由得又開始疑窦叢生,這種怪異的感覺從今天進宮之後,就一直在伴随着她。
到底哪裏不對,她又一時半會的想不清楚,宮道再長仍有盡頭,銀霜月扶着新帝越來越湊近宣德門,遠遠的已經能夠見到銮駕,以及銮駕周圍已然早早整肅待發的護衛們。
銀霜月從前也曾在這樣的深夜和晨曦的交彙時,陪着銀冬宗廟祭祖,她了解這些禮儀,自然也知道哪些大臣們早就等在了宗廟,新帝若是發難,必然就是在此時。
她的心不住地狂跳起來,這輩子,經歷過許多次這樣的生死邊緣,但是每一次,都有她的小冬兒陪着,這一次若是真的無緣再見,銀霜月真心的希望,下輩子,可別在遇到這孽障,她從他身上汲取了一點點的虛假姐弟情,但是為此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半生颠沛,名聲盡毀,還要在這樣連狗都沒起來的時候,為他舍生忘死,她這到底是圖什麽呢?!
銀霜月心中為自己短暫地不值了一番,接着便緩緩地在這晨曦微露的時刻,輕輕籲出一口氣,做好了新帝發難便同歸于盡的準備。
但是一直到了車邊,一直到銀霜月扶着新帝,坐到了銮駕之上,膽戰心驚地感覺到車駕晃動起來,太監尖銳刺耳的“起駕”聲撕開晨曦之前最後的黑夜,新帝一直都很老實,沒有一丁點掙紮的痕跡。
這可不太對……真的這般惜命,不會來幹這種冒名頂替的買賣,尤其是頂替的還是當今帝王,無論如何被發現都是死罪,除非像銀霜月先前猜測,他有致命把柄抓在幕後推手的手中,他不得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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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就更說不通,有把柄在人手中連這種不要命的冒充當今天子的事情都敢,會怕她一個小小的毒藥要挾?
到這裏事情似乎順利得有些稀奇,銀霜月在帝王的膝蓋左側,看上去是很标準的跪拜禮,卻實際上只是蹲在新帝的膝蓋旁,她腦中急轉,一遍遍的再理順着從進宮以來的所有事情,包括這個不太對勁的新帝是不是偷看她的事情。
車駕緩緩行駛在路上,兩側護衛身上甲胄在行走間發出的碰撞聲不絕于耳,銀霜月思緒正扭成一團,找不到一個可以捋順的線頭,卻突然間頭頂上的新帝說話了,他聲音冰冷,隐含着怒意,問道,“你是我皇弟的黨羽?是為救他而來?”
銀霜月猛的擡頭,看向新帝憎惡的眼神,這都沒錯,态度沒錯,冰冷厭惡的樣子也沒錯,語氣也沒錯,但是話說錯了!
她知道哪裏不對了!
銀冬和長公主之間的事情,後來她也曾仔細了解過,那老皇帝寵幸皇後的婢女生下的孩子,金貴的送到宮外,卻對自己與發妻皇後生出的孩子不聞不問,銀冬和這個已然成為新帝的“長公主”明面上是親兄弟,實則是仇敵!
是仇敵,這種表情狀态沒問題,可他稱呼銀冬什麽都好,卻萬萬不會稱呼他為皇弟,銀冬早知銀霜月是假,這麽多年不曾提及舊事,必然是對這個所謂的“長公主”恨之入骨的。
就算他真的氣度斐然,可這面前的人,銀霜月已然斷定他是個假的“長公主”那麽他的這所有态度,就完全錯了。
為何不像一開始在殿中的時候問她是誰,而是問她是否是銀冬黨羽?這只能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他早早就知道了會有銀冬的黨羽來營救。
而他因為某種原因不确定,才會有此一問。
這樣便驗算出了兩種可能,一是銀霜月怕是一腳踩進了旁人給她布置的陷阱,二……她還需要親自驗證一番!
銀霜月突然對着新帝笑了下,搖頭道,“當然不是,奴家只是仰慕皇上之姿,想要親近一番罷了。”
銀霜月手腕如蛇,蹲在新帝的腳邊,靈活地自垂落在腳面的衣擺探入,直奔事情真相。
任誰也想象不到,銀霜月這個殺手挾持了一半的人,猝然間耍起了流氓。
銀霜月這輩子真的什麽陣仗都見過,但是确定了她想要知道的,心還是狠狠地顫了下。
最荒謬的,都懶得去多想一點點的猜測,瞬間便被證實,新帝在銀霜月已經收手之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瞬間像個兔子一樣跳起來,連手上的絲線都顧及不上了,飛快地後退,大概是一輩子沒遇見過這樣的流氓。
銀霜月在他後退的時候就已經松開了絲線,從蹲着跌坐在地上,手裏抓着絲線看了一眼驚慌失措的新帝,不由得沒好氣,“你怕什麽,我又沒摸到你什麽!”
問題就出在,銀霜月什麽也沒摸到,這新帝——是個閹人。
所有的想不通和怪異都瞬間得到了答案,為什麽這長公主不是銀霜月見到的那個長公主,為什麽謀朝篡位如此倉促又輕易,為什麽銀冬沒有在被奪位之後殺掉,為什麽她這麽順利地就混進皇宮。
為什麽新帝登基,龍臨殿所有擺設幾乎不變,難不成新帝念舊比較特殊念的是別人的舊?這些小擺設,哪怕是個傀儡也不至于沒有權利換的。
又為什麽一路上新帝不曾試圖掙紮,還問她是不是銀冬黨羽,這一切的一切讓銀霜月覺得怪異的事情,都在看到這新帝過于白面無須,看人的視線和他說話時候無意間所縮肩和彎腰的自然姿勢,以及她親手摸到他是個閹人之後完全得到了解釋。
“哼。”銀霜月半靠在車座上,氣質陡然從緊繃變成了懶散,她手裏把玩着絲線,片刻後塞回袖口,對着新帝說道,“我就是你等的那個人,等會給我接着裝,裝得像一點,你們陛下要你引我去哪,你便引我去哪,聽到了嗎?”
銀霜月說完看這個蹲在車上嘴巴張得老大的小太監,說道,“你下來,給我立立正正地坐着。”
那小太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但是他知道面前這人的重要性,她已然猜到了所有,還……還親手印證了他的殘缺這件事怎麽也不可能瞞住了,現在就只看陛下那邊到底如何了……他十分聽話地坐下了。
“架子端起來,你現在是皇帝。”銀霜月又說。
于是小太監又将架子端起來,脊背筆直,氣質也變得和剛才沒被銀霜月拆穿之前一樣。
一路上兩人再沒有說話,只有銀霜月将事情從頭到尾又細細琢磨了一次,邊琢磨邊冷笑,一直到了宗廟的門口,衆大臣來迎接新帝下車,卻久久未見其人,掀開車簾一看,皇帝憑空消失。
而這時候,銀霜月已經如計劃中一樣,被新帝引到了宗廟院的偏院,院子裏正在上演一出婢女和灑掃的一起欺負落難皇帝的戲碼。
銀冬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樣,演得十分全情投入,把一個人的憎恨隐忍和倔強演得入木三分。
銀霜月站在小月亮門前面,看着銀冬苦肉計實在是絕,狠毒得自己素白的袍子上不是污漬就是血漬,她要真的是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趕過來,看到他這樣子,估計心都會碎了,搞不好要再心疼得吐出血來。
銀霜月把身邊的小太監松開并且推到了一邊,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位置,她現在也覺得十分的心碎,但是并不疼,她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
她現在只想讓這個孽障疼!
銀霜月快步走到近前,一把搶下了灑掃拿在手裏的掃把,抓了抓杆子,嗯,很結實。
對上銀冬震驚驚喜難堪又水霧彌漫的眼睛,銀霜月真情實感擡手掄起了掃把,把銀冬那一句悲喜交加的“長姐”兩個字,直接掄成了一個“啊!”
所用的力氣之大,就一下,掃把的杆就成了兩截。
作者有話要說: 銀霜月:我真傻真的,我只想到小崽子敢對我幾次三番的下手,又是逼迫又是苦肉計,卻沒想到他竟敢拿江山來開玩笑:)看我打不打死他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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