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貼在他的唇上
銀霜月手裏的掃把斷了, 所以單打變成了雙打, 銀冬只來得及護住自己的臉, 趴在地上, 後背上密集且聲聲到肉的棍子砸下來, 疼得他在地上只爬。
到這會兒, 傻子也知道穿幫了,銀冬一邊生受着,一邊嗷嗷地胡亂叫着, 身邊的原本配合他演戲的太監和婢女, 加上把銀霜月“引”到這來的新帝, 都縮着脖子,牙酸地看着銀霜月打當今皇上跟打狗一樣。
銀霜月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這樣酣暢淋漓地釋放情緒,她就是手邊的家夥太短了,但凡是長一點粗一點, 她非得親手把銀冬腿打斷不可。
這一通棍子炖肉,加上掃把橫掃, 以銀冬徹底沒音,死狗一樣趴在地上,銀霜月精疲力竭擡不起手結尾。
她真的用盡全力, 除了避開銀冬的腦袋之外, 後背和屁股雖隔着衣服但有的地方都透出血跡了, 這一場真的棍子再粗點和杖斃也差不多,銀霜月上氣不接下氣地停手之後,把棍子扔在了地上, 指着銀冬的後腦勺說,“從今往後……你我姐弟,”
銀霜月咬着牙,繃緊了下颚,繼續一字一句道,“恩斷義絕。”
銀冬沒有回頭,他還捂着自己的頭,銀霜月說了這句話之後,他肉眼可見地哆嗦了下,接着咬着牙爬起來,卻只看到銀霜月轉過小門的一角衣角。
“長……”銀冬哆嗦着嘴唇,眼淚無聲地落下來。
完了,一切都完了。
銀冬絕望地閉上眼,癱在地上生生疼得昏了過去。
兩個月後,千丘縣,初冬下了第一場雪,銀霜月裹着大氅,珠釵環佩嬌豔無比地上了已經暖好了的車駕,直奔這千丘縣第一大花樓,左右伺候的依舊是先前那個豆綠和香玉,只不過她們倆現在看起來也完全不緊繃着了,反倒是有些像尋常的丫頭了,一邊開着小窗子朝外看,一邊嘟嘟囔囔,“又下雪了,小姐,不過一個花樓男妓,值得你這一天天的跑麽,買回府中玩就是了。”
銀霜月靠在車壁上,面上還帶着易容,只不過這一次只是稍微調整了下眉眼,和她先前模樣不同,眼角吊起來,那份不可侵犯的秀雅變成了狐媚,美也美,但美得格外世俗。
這兩個月震驚千丘縣的有兩件事,一件事是國事,就說那皇帝登基禪位之後又上位簡直跟玩似的,幾月之間變換了兩次天下了。
還有一件事,算是千丘縣的花花事兒,那便是商賈王家的二小姐多年病重治愈了,多年不以真面目示人,竟然是個妖媚得不得了的美人,單單是這點倒也不足以讓人口口相傳,出格的是這美人病好了,不相親出嫁,也不待在閨中,而是見天地朝花樓裏面跑,看上了一個男妓,據說為他一擲千金,這才半月的功夫就給捧成了頭牌。
這事實在太出格太張揚了,古往今來眠花宿柳的大多都是男子,女子如此的倒是這世間第一人。
千丘縣的百姓都把這個當成笑話看,但是奇異的是,王老爺本人對此并無異議,每每同伴問起來,他都說着二女兒能活着就是造化,其餘的他別無所求,由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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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霜月這專屬于王家的車駕,還在路上呢,就被人認出了,最開始是各種指指點點的聲音不絕于耳,但是這幾日,反倒是沒什麽人說什麽了,畢竟她也未曾婚配,扯不到不貞不潔上,況且王家老爺都不管,他們家有的是錢,敗點誰能管得着。
況且這王家二小姐可不光在這一點上敗錢,她還在城裏買了處宅子,養了一群無家可歸的小崽子,天氣漸冷了,也派人給乞丐送過衣服,幫助孤寡老人修房子,這錢敗得千丘縣的百姓交口稱贊,這瑕不掩瑜,慢慢有人開始說她是個頂頂好的人,就是不成婚,看上個男妓礙着誰的事兒了!
她車駕一出府,也有人看熱鬧,但是議論的方向卻變了。
“哎,這不是王二小姐,起大早就去找小相好啊。”
“可不是麽,天天如此,要我說就買回府去算了,反正有的是錢。”
“這你就不懂了,真買回去就沒這個滋味了,”說話的是個年歲大的,看穿着打扮,也算是普通富貴,“日日去那看,那是野花兒,買回家來就變成了家花,這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說的好像你多知道似的!”身邊有人噓她。
這人笑着摸了摸頭頂的簪子,“我是不知道,這不是羨慕麽,要我說成什麽婚,相夫教子累死累活,勤儉持家省吃儉用,男人還嫌棄你年老色衰要納妾,要去眠花宿柳,有何趣味不若抱着嫁妝做點小買賣,一輩子只找相好,豈不快哉!”
這話說得屬實是過于放肆,身邊的女人只是噓聲沒人接話,銀霜月靠在馬車裏,喊了一聲,“說得沒錯!”
引得街上的女人們笑的笑罵的罵。
很快到了花樓門前,這個時間還未曾開門,不過她是格外特殊,是財神,沒有把財神攔在外頭的道理,老板娘索性把後院的鑰匙賣給了她,無論什麽時候來,都進的來。
銀霜月等着豆綠開門,攏着大氅,抖了抖一身輕薄的雪,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從側門轉到大廳,那小公子一如往常,已經等在了二樓的門口,看到銀霜月連忙叫了一聲,“二小姐!”
聲音又慌又急,不像平時一般喜笑顏開,滿臉驚惶僵笑着請她進屋。
銀霜月眉梢一跳,看了一眼豆綠,豆綠走到二樓的臺階處,便回頭點了點頭,伸手比劃了一個二。
銀霜月呼吸有片刻微窒,攥了攥袍袖,穩住心神進了屋子。
一進屋,那小公子坐在桌邊,手哆嗦着倒了一杯酒遞給銀霜月,“下雪風……風寒,二小姐喝杯酒暖暖身子。”
銀霜月朝着裏屋的方向撇了一眼,接着笑了,一把抓住了小公子的手,“暖身子,有你還用酒?”
小公子愣了一下,瞪圓了眼睛看着銀霜月,她她她,她平時不這樣的!
他為了家裏弟弟妹妹,還故意勾引過她,但是她幫他忙,卻拒絕了他……
銀霜月眉眼妖媚,笑起來簡直勾魂攝魄,她專注地看着面前的人,捏着他手腕,把他手上的酒杯送到他的唇邊,“你和酒暖身子,再用你自己幫我暖。”
小公子起先還和銀霜月較勁,這酒裏有迷藥,有人脅迫他,如果不給二小姐喂迷藥,就把他和他一家子都殺了。
他糾結得要死,二小姐對他那般好,他不能助人害她,可是他又不想死,所以就下了很少很少的量……
罷了,他還是不能恩将仇報,還是喝了罷。
只是酒杯到了嘴邊,卻沒想到銀霜月突然手腕一轉,将被子遞到唇邊,“也罷,小東西,我太急了吓到你了?我來喝。”
說着将杯子送到嘴邊,一仰脖就喝了。
小公子“啊”了一聲,搶杯子已經來不及了,銀霜月笑着看他,“你慌什麽?莫不是……你在這杯中下了……啊……”
銀霜月搖搖晃晃地向後兩步,扶住了桌子,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小公子,在他震驚的視線中朝着地上軟倒下去。
不過如預料當中一樣,銀霜月并沒有摔倒地上,而是被人攔腰抱住了。
“做得很好,我會幫你贖身,安排你和你的家人離開千丘縣,先出去吧。”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手法,銀霜月全身癱軟,嗅到銀冬身上的熟悉的氣味,心中百味雜歸為一句話——我去他娘的。
狗東西。
孽障!
終于來了。
銀霜月感覺自己被抱……操竟然沒抱起來。
她被拖到床上,能忍住不睜眼給銀冬一巴掌,都是她定力強,身為男人,抱個女人都抱不動算什麽男人!
她最近難道胖得太厲害了嗎?
銀霜月衣服被拖得窩窩囊囊地放在床上,銀冬戀戀不舍地松開她,銀霜月本來以為他要趁機做什麽,自己好再睜開眼吓死他,但是銀冬很規矩,什麽都沒幹,只是看了她一會,就敲了敲窗子,叫人把準備好的車駕停到後巷。
然後銀霜月就被卷吧卷吧挾持走了,她想到這開頭卻沒想到這結局,銀冬這個狗東西,果然還是……
馬車晃晃悠悠,後續的藥力上來,銀霜月很安心地在晃悠悠的車中睡過去了。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是半夜,她還在車上,銀霜月動了動,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就看到銀冬跪在她的身邊,對上她的視線之後,緊張又害怕,但是強行鎮定着開口。
“長姐……”
“我不是你長姐,”銀霜月見他這個慫德行就腦仁疼,膽子大得很,什麽都敢做,為了搞她連天下都能拿來開玩笑,設局下套,現在面對她就慫成一堆。
所以她沒好氣,“你我姐弟,恩斷義絕,你聽不懂人話?”
銀冬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我……我知道……知道錯了,長姐,我……”
“你這又是幹什麽,挾持?”銀霜月對着他吼,“我他娘的把你養到這麽大,不求你回報,被你利用得骨頭渣子都要沒了,你連恩斷義絕的權利都不給我啊!”
銀冬眼淚嘩啦啦地掉,“長姐,我不是……我沒有……我……”他根本接受不了銀霜月不在身邊,甚至還整日地去花樓見小相好。
“我聽說你在龍臨殿打了純進的籠子,比裝野獸的還大 ,”銀霜月湊近銀冬,“怎麽着,我被你折騰成這樣還不夠,想要把我給關起來?鎖起來?還是逼死我?”
銀冬眼睛通紅,看着銀霜月不光淚崩,連表情都崩了“不是!我只是想要帶長姐回去,去長公主府,從此我絕不再踏足你所在的地方一步,我們大可以這樣到老,”
銀冬狠狠抹了一把臉,“但我,我不能接受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你是不能接受我有人吧?”銀霜月看透了這個狗東西,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你是不是嫉妒得快瘋了,想要把那個人都殺了?”
銀冬咬着牙,并不否認,嘴唇直哆嗦,看着銀霜月眼中滿是悲傷。
銀霜月盯着他的眼睛,心裏嫌棄得要死,她最讨厭娘們唧唧的男人,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銀冬真的完全不符合她的審美,陰毒的性子更是銀霜月的禁忌。
她到現在還是喜歡粗狂爺們的男人,光明磊落直來直去的,不是手裏這砍一砍啃不了兩頓的小排骨,耍起陰招能把自己都坑半死的傻逼。
但是這是她親身養大的崽子,是她那漫漫人生的苦澀當中,僅存的一抹甜。
他想要的什麽她沒有給?
只是他要的方式總是不太對,銀霜月跟他真的折騰得好累,她已經這把年紀了……
銀冬還在保證,眼睛漏了似的冒水,“我發誓,我發誓長姐跟我回去,我絕對不會再去騷擾你,錦衣玉食一生榮華,我保證長姐過得比在千丘縣舒服百倍!”
“要是我想要男人呢?”銀霜月逼視這銀冬,兩個人的距離已經無聲無息地靠得過于近了。
銀冬咬着牙,額角的青筋都繃起,“我為長姐準備了,我可以把人送去你那,每天晚上……但你不能看他,不能記住他,不能喜歡他!”
“哦?”銀霜月氣笑了,虧得銀冬把這種辦法都想出來了,“那怎麽行,要是你把你自己混進去我認不出怎麽辦?”
銀冬哭出聲,舉手指天發誓,“我不會的,真的……長姐你再信我一次。”
銀霜月用手指把他嘴按住,搖頭,“我不信。”
被欺騙了太多次了,她真的不信銀冬,她只信自己。
“除非……”銀霜月湊近銀冬,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欺負小不點那種快感狠狠被滿足。
她和銀冬近得呼吸可聞,說道,“除非我知道你是什麽滋味,才能知道你有沒有偷偷混進去騙我……”
說着,她松開銀冬的嘴唇,半跪着微微仰着頭,捧着銀冬的頭壓下來,貼在他的唇上。
銀冬一個哭嗝卡住,眼睛猛的瞪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銀霜月:你他媽都敢拿國家開玩笑,然後還跟我來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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