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長姐愛你
像驚雷炸響在耳邊。
銀冬随着車子搖晃的節奏眨了眨眼, 在意識到發生什麽之前, 銀霜月已經不客氣地闖入他因為驚愕微微張開的齒關。
太過于震驚太過于無法相信, 銀冬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摟緊銀霜月而是微微後退。
他如今年歲沒有多大, 卻已經真真切切地想了銀霜月好幾年。
這幾年的時間裏, 他從最開始發現自己心思的震驚抗拒, 到後來步步為營,每一步都走得艱難無比,長姐似乎和他永遠隔着難以逾越的天塹。
從前是身份, 後來是情愛, 身份可以跨過, 但是一個人真的不愛你,任誰都是沒有辦法的。
他的試探追求,甚至後面忍無可忍的爆發,每一次都帶着希望, 每一次其實也都帶着無望,直到前些天, 他才終于承認,無論他怎麽折騰,長姐的眼裏始終不會有他。
銀冬徹底絕望, 他收拾好心情, 想着綁也要把銀霜月綁回來, 她可以不愛他,可以永遠都不把他當個男人來看,可以一輩子不看他一眼, 但是她必須在他的身邊,就算眼裏心裏沒有他,也絕對不能有別人。
天知道銀冬來的時候,抱着怎樣決絕的心思,他又是用何種心情,才被銀霜月逼着說出剛才那番比刀子紮在他心口還讓他痛苦的話。
可……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銀冬驚慌地後退,銀霜月卻帶着笑意步步緊逼,一直捧着他的頭,不給他說話和喘息的機會,抓着他後退的領子,騎跨在他的腰上,十分專注又認真地放肆了一番,甚至還伸手從衣領裏摸了摸銀冬一身日複一日嶙峋的排骨,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但是……銀霜月卻是能夠接受這種親近的,這種由她開始的,也仔細認真地品嘗過的滋味,并不讓她像從前一樣難受。
銀冬瞪着大眼睛,死不瞑目的魚一樣僵着,銀霜月松開他,他還躺在軟墊上,好半晌都沒回神。
銀霜月起身,抹了抹嘴,認真道,“行吧,知道你什麽滋味,我就不怕你偷偷地混進去了。”
她眯着眼靠着馬車,薄情寡義地說,“我答應跟你回去了,你說的哦,一輩子也不再踏足我的長公主府,天子一諾,重逾千金。”
銀冬還傻着,銀霜月索性靠着車壁不管他,他還在保持着那種看着馬車頂棚上的姿勢,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猛的坐起來,眼睛布滿血絲地看着銀霜月,聲音沙啞地叫了聲,“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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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這短暫又漫長的一炷香,他如何把自己從絕望的境地拉回來,把他來時做的所有心理防線都敲碎,把他埋葬起來的感情挖出來,把已經失去的希望重新點亮。
他毫無形象地爬到了銀霜月的面前,緊緊盯着她一錯不錯,開口聲音如同泣血,嘶啞得比銀霜月這個嗓子壞掉的人還要難聽。
“長姐……你別……別騙我,”銀冬伸手輕輕碰向銀霜月的臉,眼淚随着他下垂的睫毛滴落,他聲音哽得不像樣,“我受不了。”
銀霜月真是看不上他這沒出息的樣子,她到現在還是不懂,男女之情,難道真的能讓人這般的瘋魔嗎?
但幸好,兩個之前有的不只是男女之情,哪怕銀霜月對銀冬的男女情,還淺薄得虛無缥缈不可抓,但她對銀冬還有另一種逾越親情和男女情的感情,能讓她舍生忘死,亦能讓她即便是不能理解銀冬為何如此癡心于她,也能夠縱容他過于濃烈的愛和欲。
銀霜月沒吭聲,看着銀冬輕輕的試探性的戳過來的手指,也沒躲,只是這麽安靜地坐着,随着馬車輕輕搖晃。
銀冬手指落在銀霜月的側臉,察覺到這不是在做夢不是那麽多次夢境中長姐答應他,結果夢醒之後的一場空。
他整個手掌都摸在銀霜月的臉上,銀霜月看着他哆哆嗦嗦的樣子到底是心疼了,沒躲,還主動湊近親了親他的側臉。
“怕什麽?”銀霜月說,“從小到大,你想要的,長姐什麽沒給你。”
銀冬整個人抖得不像樣,眼淚開閘一般的奔流不止,心緒山呼海嘯地攪合在一起,這些年兩個人的艱難和快樂,都在眼前呼嘯而過,他才不足弱冠,卻瞬間覺得自己已然垂垂老矣。
愛一個,到底能用多大的心力?
那便是只要對方皺眉便是黃泉,只要對方勾唇即是仙境,只要對方點頭……便是黃泉仙境瞬間幾度來回。
銀霜月主動伸手抱住銀冬的小細腰,正想說你以後給老娘好好吃飯養得壯一點,卻突然間側臉肩頭一熱。
“噗!”銀冬面色通紅,似乎是呼吸不能,一口血噴在銀霜月的身邊,像是經年奔跑的人猛然停下,他的腿斷了,心肺也承受到了極限。
銀霜月到嘴邊的話就被他這樣一口給噴回去了,“冬兒!”
腥熱順着臉上蔓延到衣襟,銀霜月瞬間脊背汗毛倒豎,接住倒下的銀冬之後連忙敲着馬車喊,“快!随行醫師呢!快過來!陛下嘔血了!”
銀霜月喊完這句話,隊伍幾乎是瞬間便停下了,很快有人上了車,簾子掀開,銀霜月看到許久不見的任成,頓時着急道,“快!他可是心緒起伏過大!”
“我不該逗他的……”銀霜月吓得臉色青白,任成跪在銀冬旁邊,急忙伸手搭脈,片刻後,躬身道,“公主莫急,陛下他這兩月因着先前的棍傷加上抑郁悶窒,這口血,已然壓在胸中許久,若不催發嘔出,才是危險之兆。”
任成說,“現如今公主妙言,并非是害了陛下,而是救了他。”
銀霜月張開嘴,狠狠籲出口氣,“那他是不是得喝點藥,好好休息?”
“自然,”任成說,“這些奴自會操辦,在前面城鎮便暫時休整,也為陛下采買些藥。”
銀霜月點頭,任成猶豫了一下,又說,“不過公主,陛下心之所想是公主,您的陪伴,才是他最好的康複良藥。”
銀霜月不意外銀冬身邊的這些人都知道他的心思,畢竟他玩得太大了,連江山都能做兒戲,腦子不缺口的都能猜出他的心思了。
好在天下還在,這悠悠衆口,時間自會堵住。
不過任成向來不是多話的人,銀霜月側頭看他,“你是不是得罪他了?”不然緣何突然多嘴說這種話。
任成立馬行大禮,“公主明鑒,先前陛下身帶棍傷淋浴,奴确實和陛下有過争執。”
實則争執還挺大,陛下要把他給發落到偏遠的山村去。
銀霜月揮手,“去吧,準別藥去,待他醒了,我來為你美言。”
任成忍不住笑出一口子小白牙,“謝公主大恩,日後公主有事自管吩咐,臣必然鞠躬盡瘁……”
“快滾去弄藥!”銀霜月發飙,任成屁滾尿流地從馬車上下去,嘴角的笑卻藏都藏不住,不遠處的騎在馬上的平通過來,低聲問他,“公主答應幫你說話了?”
任成笑嘻嘻爬上平通的馬,“自然,公主仁厚,整個後宮誰人不知,往後啊,咱們的日子就好過喽!”
銀霜月聽說銀冬沒事,這才稍稍放下心,掏出手帕擦了擦兩人身上的血,把銀冬端端正正地放在她膝蓋上,銀霜月靠着車壁,也露出了一點笑意。
哎。
孽障啊。
折騰來折騰去的,還不是要答應他這個混球,倒不如一開始就咬牙答應,何苦折騰得這樣難受……
不過她如果不真的體會到銀冬那瘋魔的感情,她也不太可能真的敞開心扉去嘗試,畢竟銀冬這個狗東西,實在不符合她的審美……
前面的城鎮隊伍停下休整,最好的上房開了兩間,銀霜月洗漱好,終于恢複了自己本來的樣貌,想了想就這麽披頭散發也懶得系上,去隔壁看銀冬醒沒醒。
剛巧任成剛剛伺候他喝了藥,銀霜月不施粉黛姿容卻更是脫俗的清麗秀雅,很難想象,到底什麽樣的娘才能生出這樣好看的女兒,又是什麽樣的娘親如此狠心,将這麽好看的女兒賣成了賤婢,生生将她蹉跎成了不開□□菩薩,一開口母夜叉的性情。
這會兒外面天還沒黑呢,銀霜月一坐下,銀冬立馬睜開了眼睛抓住了她的手。
銀霜月被他吓一跳,掙紮了一下後又坐回去,“詐屍啊你。”
銀冬看着她,慢慢勾了勾唇,笑得特別的蒼白無力乖巧無比,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銀霜月,沒有平時看上去那麽波濤洶湧吓人的情愫,就像很久之前,兩個人還沒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一樣,充滿了依賴和信任。
銀霜月心不自覺地就軟下來,伸手撥了下銀冬的鬓角,在他的鼻梁上點了點,“快點好起來,吃得壯一點,你瘦得我抱着都害怕。”
“你什麽時候抱我了。”銀冬彎了眼睛,手指慢慢地捏着銀霜月的之間,一點一點磋磨。
銀霜月讓他搓得有點竄小疙瘩,清了清嗓子收回手,下意識地打破旖旎的氣氛。
銀冬卻還在問,“是在我昏倒的時候嗎?好可惜啊……”
銀冬真情實感地嘆了口氣,“長姐抱我,我都沒感覺到……”
這嬌嗔的語氣這扭捏的樣子,銀霜月掏了掏耳朵想一巴掌抽他,但是看到他煞白的小臉,舍不得,只好傾身摟住他,哄孩子似的。
“長姐再抱抱,你感覺感覺,仔細感覺。”銀霜月無奈說。
“長姐……”銀冬密密實實地摟住了銀霜月,聲如蚊蠅地問,“我是在做夢嗎?”
銀霜月被他這顫巍巍的小聲音搞得有點心酸,頓了頓破天荒地說了句甜言蜜語,“不是做夢……小冬兒,長姐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銀冬:我是不是在做夢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銀霜月:你清醒一點,再問我就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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