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輪廓

在班上人驚呆了的目光下，游芒舉手說：“八百米。”

體育委員呆愣地記下來，等到上課都還有些回不了神，課上到一半，他忽然對着同桌說：“你有沒有覺得游芒……還有點好看。”

同桌一臉見了鬼地看着他。

也是，班上的美女一大把，會打扮有氣質，成績還不錯，人美嘴甜，眼睛得有多瘸才會覺得游芒好看？

體育委員回過神，他抓抓腦袋：“我說的只是‘有點’，沒說她多好看。”

同桌有些無語：“我知道她報八百米你有點感動。”

體育委員：“……随便你。”

任課老師的目光掃過來，随之而來的還有半截粉筆，于是兩人沒敢再說話。

晚上，秋樹和游芒去操場上夜跑，除了她倆，還有其他人也在。有的坐在觀衆席上聊天，有的則是慢走，也有和她們一樣慢跑的。

秋樹練耐力，跑得很慢，游芒跟着她的節奏也放緩了。秋樹驚訝于游芒的耐力和體力，這個時候她還沒有想到，游芒驚人的體力、耐力會回報在她身上。

這時候的秋樹只是單純地想着：游芒的力氣本身就很大，所以體力和耐力超乎其他同齡人，也是正常的。

跑了一會兒，秋樹對游芒說：“你的頭發長長了。”

秋樹說着，伸手摸了一下游芒的發梢，只是指尖碰了碰，在對方反應之前就收回來。

游芒沒什麽反應：“嗯。”

秋樹又說：“留長吧，我這裏有皮筋。”

游芒似乎朝她看了眼，目光落在秋樹現在披散的長發上，點了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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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次那件事後，秋樹說什麽，游芒幾乎都不會反對。最重要的是，現在她說話，游芒也不cos石頭了——其他地方還有待改善。這說明，她們的關系有了很大的進展，有時候夜裏想起來，秋樹都還有點成就感。

這和談成了多少多少的合作不一樣，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秋樹沒有多想，她并不是那種在一開始就将一生都安排好了的人。她喜歡順其自然，從接觸謎語開始，她更享受的是揭開謎底前的過程。

晚上跑完八百米後，秋樹和游芒就回寝室了，再有人看到她倆同進同出，也不會覺得驚訝了。

論壇上關于她倆的事都傳了個遍，後面倒是慢慢默認了——有游芒在的地方，秋樹八成也在。

現在想想，游芒是學霸，除了為人沉默寡言以外，似乎也沒什麽讓人逼瘟神一樣的讨厭的地方。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有人帶頭欺負游芒，為了不讓自己成為“異類”，和游芒一樣成為被霸淩對象，都會不自覺地去“附和”或漠視。

要說王思琪的家裏多有底氣，其實也沒有，比王思琪家境好的人很多，只是沒人願意去“惹麻煩”。現在不就是這樣嗎？

游芒抱上秋樹這條大腿後，王思琪見着她都是一臉憋屈地道歉，或者遠遠看見就繞路走。

剩下一年多的時間裏，肯定會有人忍不住，而這個“憋不住”的人肯定不是游芒。只會是王思琪憋屈地轉學，如果她父母同意她轉學——沒有人願意放棄巴結那些大公司、合作方未來繼承人的機會。

***

秋季運動會那天，全校師生以班級為單位，站成一個一個的方陣，在校外等着，等着按照順序進去，再從主席臺前喊口號走過。

這時候主持人就會按照寫好的串詞，介紹從主席臺前走過的班級，在主持人介紹期間，領隊的人會小聲喊123，提醒跟在後面的人一起喊出口號。

整個高中加起來的班級有二三十個班級，哪怕以很快的速度通過，輪到秋樹他們還是等了好一會兒。

秋樹和應帥是領隊的，班主任顯得很悠然，也是，在這裏當了這麽久的老師，運動會而已，都參加過好幾次了。

整個隊伍目視前方，應帥喊了123，整個班級的人一起喊出口號：“高二一班，非同一般！團結拼搏！飛躍夢想！”

隊伍中有人走快了，整個方陣就顯得有些亂，還好順利通過。在後面就是二班的，聲音一個賽一個的高，像是要把前面的人都給比下去。二班的班主任在旁邊抿着嘴想笑，最終還是給忍住了。

秋樹他們走到自己班級的位置站定——面對主席臺側邊一點的位置，等站好時，已經輪到其他班級從面前走過，她想看看游芒都看不了。

走完以後，就是領導講話，領導人講話很啰嗦，似乎是每個領導的通病。等到最後一句“一定能取得圓滿成功，謝謝大家”時，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大家巴不得早點開始。

因為是橡膠操場，班主任就讓大家直接席地而坐，也不嫌髒，站起來拍拍褲子就行。坐下以後沒多久就開始放松了，因為第一個項目開始了。這時候班主任也不會再約束，可以直接去圍觀加油打氣。

轉眼操場上就顯得有些淩亂，在廣播的通知下，有些人去往自己比賽的位置，有人就往廁所跑。有的人想回教室，被“留守”的老師給撞見了，又把人給趕了回來。

秋樹和葉靜閑扯了幾句，她就往三班那邊去，葉靜的臉一下垮了下來。

這段時間秋樹常來三班，連帶着三班大部分人她都認識了，甚至還能叫得出名字來。她一過來，其他人就知道她是來找誰的。

“游芒！你老婆來看你了！”不知道是誰突然皮了一下，話一出口就響起衆人哄笑聲。

大家都知道是開玩笑的，兩個女生又不可能有什麽，只是看到兩人形影不離，就忍不住想要開玩笑，調侃一下，覺得無傷大雅。

秋樹同樣沒放在心上，盡管未來同性婚姻都合法了。但現在是她十六歲的時候，這個年代的人，閨蜜之間互相叫老婆、老公，還是很常見的，而且更加凸顯親昵感。

自己能接受是一回事，游芒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秋樹面帶微笑地朝游芒走過去，游芒沒什麽表情地站起來，拍拍褲子朝她走過來，說是要去上廁所。秋樹就陪她一起去。

看着游芒進了廁所，秋樹卷了卷額前的劉海。

游芒再出來時，臉頰上還挂着水珠，明顯是在洗手池那裏用冷水潑臉了。秋樹看着游芒的臉頰，半開玩笑地說：“用冷水洗臉……原來你還有洗手後順便洗臉的習慣。”

游芒表情不變，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只解釋了一個字：“熱。”

“熱嗎？”秋樹摸摸自己的臉頰，今天氣溫不算低，但也不算多熱。

游芒沒回答，秋樹伸手牽住游芒的手，邊往操場那邊走，一邊像是随口說出一句：“走吧老婆，我們去看比賽。”

游芒的腳步一滞，秋樹問：“怎麽了？”

游芒目視前方：“踩到小石子了。”

秋樹依舊在笑，她眼裏閃過的光芒是那麽的溫柔，說話的聲音像就在人的耳邊：“那你要小心一點。”

游芒有些恍惚地“嗯”了一聲，實際上她覺得自己剛剛并沒有聽清秋樹說的是什麽。

運動會持續了三天，女子八百米在第二天。

今天進行的是跳遠、跳高，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項目，秋樹正想跟游芒說話，廣播就傳來了主持人念打氣加油小紙條的聲音。

二班的班主任是個奇人，她給二班的學生每個人做了一個平時的操行分，好像期末是打算給獎勵還是幹什麽。這次運動會她同樣也給出了“加分”的辦法，每寫一個“加油條”就計分，要是被主持人給選中念出來，那就加五分。

二班的人除了報名參加有項目的，其他人全坐着寫加油條，有人專門拿了本子來寫，寫完就給班上的班幹部，由對方收集統計後，捏着一沓的加油條去到主席臺上，交給主持人。

遇到不在乎操行分和手寫得酸掉的，就在旁邊閑聊，摸着撲克悄悄打牌，這要是一旦被發現，準會被沒收。

秋樹趴在游芒旁邊，朝着二班的人看過去，發覺那些人寫加油條的勁頭比念書還用心。

游芒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收回來時落在了秋樹臉上，然後就開始走神，秋樹幾乎已經習慣了。一開始還以為游芒是有了喜歡的人，或者其他什麽煩惱，經過她的仔細觀察，并沒有什麽喜歡的人或者煩惱。

因為游芒還是成天和她膩在一起，當然她也不嫌煩就是了。

看了一會兒，秋樹忽然開口：“到時候我也寫一個，讓林佳在我們跑的時候給我們念。”

游芒的嘴角下陷，露出一個好看又乖巧的笑容：“嗯。”

秋樹在旁邊看得愣住，然後也跟着笑了，她伸手捏了下游芒的臉頰：“老婆真可愛。”

游芒輕拍掉她的手，笑容也吝啬地收回去，低垂着頭去戳橡膠或者玩手。就跟個守財奴似的，笑容是她心情不錯的時候才讓別人得以窺見的寶物。

秋樹也沒生氣，只是越想越覺得可惜：“剛剛我應該拿手機拍下來的。”

游芒說：“無聊。”

秋樹笑眯眯地說：“關于你的，都不無聊。”

游芒沒說話，應該是害羞了，秋樹想。

想要拍照，以後機會多的是，至少，她現在已經漸漸看到游芒未來樣子的輪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勉強算日更了……

#流氓想太多系列#

秋樹依舊在笑，她眼裏閃過的光芒是那麽的溫柔，說話的聲音像就在人的耳邊：“那你要小心一點。”

游芒：我确定了，秋樹就是在勾-引我！

秋樹：不，我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我明明笑得和平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