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我會陪着你

更新時間2015-10-31 22:43:33 字數：3302

許薇還是沒有拒絕顧詩晴的請求，開車載她回了自己的家。更晚些，許薇的電話被華逸打得接二連三地響。顧詩晴“命令”她不要接。後來，就變成顧詩晴的母親給她打電話。

顧詩晴接過電話，母親充滿擔憂的牢騷像火一樣噴射出來：“顧詩晴，你怎麽回事？腳都還沒有好，亂跑什麽？你知不知道華逸他都快急瘋了？現在這麽晚了，還不回家，也不打電話來說一聲，我們很擔心你，你知不知道？你都已經這麽大了，可不可以不要再這麽任性？你記得答應過我們什麽？你說會好好和華逸過下去！現在又鬧哪一出？”

顧詩晴像沒聽到母親的責備，很平淡地說：“我白天在醫院，媽媽！”

“你去醫院幹什麽？為什麽不讓華逸陪你去？”

“我去看霆磊了！”

“去看陸霆磊？”顧詩晴明顯感覺母親的聲音頓了一下，才又說：“你自己的傷也還沒好，行動不方便，為什麽不等病好了再去？”

“再晚點去？你是不是希望就算他死了，我都不要知道？”顧詩晴也些氣憤，居然大聲朝母親吼了出來。

母親被她說的“死”吓住，“詩晴，為什麽要說得這麽嚴重？陸霆磊已經清醒了，應該很快就會恢複了才是！”

顧詩晴才知道不僅華逸騙了她，她的母親也欺瞞着她，看來母親她早就知道陸霆磊清醒，卻也不告訴她，母親大概也怕自己和他見面罷。

“媽媽，霆磊他為了到病房門口看我，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摔得很嚴重，醫生說他可能這輩子都無法站起來了。都已經快兩個禮拜了，他還在重度昏迷中。你知道他們家現在有多慘嗎？我單單看看陸媽媽的眼神，就沒有辦法眼眶不紅。而這一切，都是華逸造成的，你們不讓霆磊來見我，也不告訴我他已經清醒了。媽媽，你是幫兇，這場罪，你也有一份！”顧詩晴像說故事一樣娓娓道來。

母親聽完，在電話那頭嘤嘤哭泣，“詩晴，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

顧詩晴此刻無法善良地站在母親的角度思考，她的心因為被最重要的人欺騙而一直隐隐作痛着。

“媽媽，我想靜一靜。近期，我都會住在許薇家，你不用擔心。還有，你幫我告訴他，不要來找我，我還沒想好怎麽去面對他。你也不要來找我，我不想聽你幫他說任何的話！”

“詩晴……你聽我說……詩晴……”電話那頭還在呼叫，顧詩晴就挂上了電話。

半夜躺在床上，顧詩晴怎麽也睡不着。這一整天，她經歷了很多很多事情，又看穿很多謊言和欺騙，還發現陸霆磊的秘密：他一直在守護自己，時間過了這麽久，他沒有變，還像原來一樣遷就和疼愛自己！

顧詩晴心裏亂得不能自已，她問許薇：“佩佩，我要怎麽做才能不再傷害任何人？”

許薇說：“人生不可能這麽友好，我們在做選擇的時候總要放棄一些不願意放下東西。所以，你只要選擇對你最重要，能讓你對得起內心最深處的就好！要是事事都顧忌很多，你會痛不欲生！”

“可是，我有很多不舍。佩佩，你呢？你為什麽要選擇告訴我這些事情？”

“對不起，詩晴。我今天白天太沖動，說話語氣也不是很好，可能有傷害到你，你不要心裏去。我也不是沒有糾結過，只是我最後選擇了于自己更重要的東西而已。只要霆磊好，我就好。他想要的，我都給不了，而你可以輕輕松松給予！”

“你難過嗎？”

“難過，但不心碎。他溫暖了，我就不冷！”

顧詩晴聽到許薇這樣說，覺得她偉大，“佩佩，對不起！之前，我是真心祝福你和霆磊的。現在事情演變成這樣，我們都措手不及。我會好好陪着霆磊，等着他清醒、康複。但其他的事，我們另說，好嗎？”

“詩晴，你不要再傷害霆磊了，他承受的已經夠多了。你不要顧及我的感受，這麽多年了，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默默在角落裏看他，這樣反倒讓我覺得安心。我也不希望成為你的心結，我自己的感情，我可以處理得很好！”

“佩佩，霆磊的事，從以前到現在，我都只能說聲抱歉！”

許薇反倒淡然，“詩晴，我謝謝你，現在選擇在他身邊！”

顧詩晴心裏更亂，只盼陸霆磊早日蘇醒。到時候，她可以回應他的深情，但許薇的愛，她先要告訴他。

第二日一早，許薇去上班了，顧詩晴一個人待在許薇的家裏不出去。

中午時分，有人敲門，顧詩晴打開門，是華逸。顧詩晴想逃避，轉過身背對門口站立，不看他。

“詩晴，你聽我解釋。我沒有要求陸霆磊不去看你，我給他媽媽錢也是覺得他們很需要錢。我也沒想到他會理解成我不讓他去看你……”華逸解釋的語氣急迫。

顧詩晴卻平平的語氣：“都不重要了。事情到底是怎樣已經無所謂了。除了希望霆磊早日康複，我別的都不盼了。”

華逸又急着補充：“可是，我不希望你誤解我。我早就離不開你了，這點你應該非常清楚！”

“那又怎麽樣？誰沒有面對過必須離開根本離不開的人這樣的事？又有誰真的做不到？在霆磊醒過來之前，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我需要好好想想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們之間需要冷靜一下！”

“詩晴……”華逸絕望地喊她。

“對不起。我心裏實在太亂了。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顧詩晴說着說着覺得自己又承受不了了，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

“好，我給你時間考慮。我不是不想争取，我只是怕你難過，怕看到你為難的表情。無論你最後的選擇是什麽，我都依然愛你。”他把顧詩晴的手機遞給她，“你的手機！”

顧詩晴沒有反應過來，也不曾伸手去接，他把手機随手放到門口的鞋櫃頂上，怏怏地轉身離去。他的背影不再潇灑。

華逸跨出門後，房間裏又只剩下顧詩晴一個人。她站着，雖然依舊背對着門口，卻好像一直隐隐約約聽得見華逸離開的腳步。她知道自己又對華逸殘忍了，但她沒有辦法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仍舊選擇和他在一起。她和他的間隙再不是愛與不愛，現已經變成了值不值得！

她好累，累得喘不過氣來。

傍晚的時候，許薇打電話回來問：“要不要我回去接你，我們一起去醫院看霆磊？”

“不用了，我現在心裏很亂，頭也很疼。只想要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去吧，幫我問好！”

許薇聽出端倪，小心翼翼地問：“他來找過你了？”

“嗯！”顧詩晴輕輕哼了一聲就把電話挂掉了，因為她害怕許薇接着問些關于她和華逸的事，她大概又要答不上來了。

許薇回來得很晚，顧詩晴自己煮了點粥喝，喝完就一個人窩在床上。

許薇洗漱完卧到床上的時候，顧詩晴已經迷迷糊糊，快睡着了。許薇輕輕躺進她的被窩，溫柔地抱着她，在她耳邊說：“詩晴，霆磊醒了！”

一瞬間，似有一個氣球在她的腦子裏爆炸開來，她驚喜地坐起來，條件反射地喊出：“霆磊醒了？”

“應該是快醒了。雖然他現在還不算清醒，但已經有了知覺，意識也是清醒的。”

顧詩晴疑惑地看着許薇，“什麽意思？怎樣算快清醒了，但還不算清醒？”

“今天陸阿姨進病房看他，和他說了好多話。她告訴他，你去看他了，你很為他擔心。沒想到，霆磊他居然流淚了。這是他昏迷後第一次對外界的刺激有反應。醫生說了，以後要多和他說說話，更需要他最關心的人的在他耳邊給他鼓勵，這樣才能激起他求生的強烈欲望。”

顧詩晴看到希望一樣幸福，“好，我以後都去他的耳邊說話，我要他早一點醒過來！”

許薇像有難言之隐一樣，沉默了好久才又說話，“詩晴，以後我都不去醫院了，霆磊身邊有你在，我很放心！”

“佩佩……”顧詩晴又想說許薇傻，還沒來得及，許薇就坐近了來擁抱她，說：“詩晴，我把我的能量都給你，辛苦你，你一定要讓他早點好起來。”

顧詩晴拒絕不了，單手拍着她的背，“好，我答應你！”

第二天一早，許薇開車送顧詩晴去醫院看陸霆磊，半道還給陸霆婷他們買了早餐。許薇把顧詩晴攙到抵達頂樓的樓梯口停住腳步，“詩晴，我不過去了，你自己去吧，小心點！”

顧詩晴明白，此時許薇的心裏是痛苦萬分的。任哪一個女人願意放開手，讓別的女人去靠近自己心愛的人？她還要裝得大度，還要表現出豁達。顧詩晴也這麽煎熬過，也感受過這樣皮開肉綻般的痛，她不忍心許薇在做出更多的努力，索性就省了已經挂到嘴邊的一句：“既然都來了，為什麽不進去看看呢？”

顧詩晴說：“好，你上班路上小心點！”順手接過許薇手裏的早餐，朝樓道裏走去。

許薇從背後喊了她一句：“晚上，我下班後來接你回去！”顧詩晴還沒來得及回答，就只聽到身後傳來“噔噔噔……”下樓梯的聲音。腳步聲一下輕一下重，此時許薇的心情大概和顧詩晴的“瘸腿”一樣不聽使喚。

顧詩晴走進家屬休息區，看到陸父陸母都還依靠在沙發裏睡覺，而陸霆婷已經醒來坐着了。她見顧詩晴進來，有點驚訝，但并不說話，只是蹑手蹑腳地走過來接她手裏的包和早點。她将包和早點放到桌上以後，又到門口迎顧詩晴。顧詩晴想問問陸霆磊的情況，又怕打擾睡着的人，就示意陸霆婷扶她去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