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縣太爺的镖

正午時山林很靜,大概是小鳥也熱的受不了就躲起來休息了。顧西詞和兩位镖師拿出幹糧和水壺準備休息下吃午餐,突然林中一陣異動,大量的鳥兒受驚的飛起來“叽叽喳喳”亂成一團。

顧西詞和兩位镖師立馬拿起武器護在镖車旁。

五個蒙臉的黑衣人持着槍殺氣騰騰的殺了過來。

“幾位大哥,我們是昌盛镖局的镖師,今天是我第一次帶人走镖,希望幾位大哥多多包涵。”顧西詞把準備好的銀兩奉上,強龍不壓地頭蛇,她不想多惹是非。

那黑衣劫匪絲毫不給面子,“砰”一聲手中的槍毫不客氣的把箱子紮了一個洞,箱子上的封條差點被挑掉。

顧西詞穿到書裏十年,跟哥哥走镖兩年,這第一次單獨帶人出來走镖,就遇到了不給昌盛镖局面子的人。

去景山的镖顧西詞走了沒有七次也有六次,卻是第一次在山中遇到“惡虎攔路”。對方一句話都不聽,上來就搶镖,怕是以為她一個女人好欺負。

來時縣太爺千叮萬囑,顧西詞自是不能讓镖車被劫。喊镖號不行,就只好抄家夥了。

顧老爹當年接管昌盛镖局,憑着看家本領“二虎神拳”帶人走了幾趟險镖,徹底在郓州站住了腳,到如今三十年,昌盛镖局從沒有失過镖。江湖人只知顧海梁繼承了他爹的絕技,卻不知顧家的“母老虎”顧西詞,也真能一拳打死一只老虎,更不知顧西詞的花槍刷的比他哥還漂亮。

大概是想先抓個小的,五個黑衣劫匪居然分出三個去對付顧西詞,但是他們還是小瞧顧西詞了,普通女子他們派三個人去抓完全綽綽有餘,可是這個女子是顧西詞……一個非同尋常的女人。

顧西詞一敵三個壯漢卻仍不落下風,隐約黑衣劫匪還有些不敵。看着勢頭和預想的不同,黑子劫匪們對視一眼,想要撤退。

顧西詞別住他們的槍一下子把他們甩到了包圍圈裏,嘻嘻一笑,“想走?昌盛镖局的镖想搶就搶,莫不是欺負我是個弱女子?”

弱女子?劫镖的吐出一口血,真他媽的不要臉。

另兩個镖師跟着哈哈大笑,“今個我們兄弟就教教你們什麽叫昌盛镖局的镖不能劫,大小姐走的镖更不能劫!”

顧西詞一個後空翻在镖車上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裏面雖然人數占優勢但只有挨打份的劫匪,“跟哥哥走镖兩年從沒見過這等陣仗,才會這點功夫居然都敢來劫镖,西詞多謝你們看得起我。”

五個劫匪上來就搶镖,其中還有三個專門出來對付她,難不成以為可以劫下她換取镖車?她是昌盛镖局的大小姐不錯,要是真能綁架了她,镖車還真能給劫走,可惜所有人都忘了她可是無人敢娶的母老虎顧西詞,可不是随便哪家的一個大家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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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很快就被镖師們綁好堵住嘴撂在了地上,“大小姐,要不要帶回去看看是哪家的人?”

“帶,怎麽能不帶,我得好好立個威,不然以後他們還以為我顧西詞走的镖可以随便劫。”顧西詞跳下車準備去好好記記他們的面孔。

“哈哈哈,怕是他們沒有吃過大小姐的神拳。”張橫拉起一個劫匪的領子,一拳擊在他腦袋上,把他打暈撂在了地上,看着餘下的四個劫匪認真說道,“這就是老虎,大小姐一拳下去,它不死也不成。”

剩下的四個人被吓得屁滾尿流,王強捂着鼻子罵了句:“娘了,真沒志氣。”然後兇神惡煞的把他們都打暈綁在了一起,“大小姐,我們啓程吧,天黑前得出山。”

“慢着!”顧西詞貼近箱子仔細看,剛才她不知輕重錯開了一張箱子上的封條,整備重新貼上封條時,卻發現花槍戳到的地方白花花的。

走镖前,縣太爺說是些古籍雜物,因為跟的年頭久了,所以不舍的丢棄……可是這裏面明明都是銀子。

當時她還疑心箱子為何如此重,縣太爺搪塞她說:“古法做的梨花木箱子确實是重些。”

物镖和銀镖的收費可不一樣,顧西詞不信堂堂縣太爺付不起銀镖的前,畢竟他為官也不是太清廉,這裏面一定有古怪。

“大小姐?”張橫走過來問,“看什麽呢?難道真讓那幾個賊人把箱子戳破了?”

“裏面都是銀子,不是古籍雜物。”顧西詞讓開讓張橫趴上去看,“這镖我們不能走,縣太爺不知道在玩什麽貓膩。”

“這。”張橫皺眉,“前面景山馬上就要到了。”

“不行,不能走,我們把镖退回去。”顧西詞眉毛一皺,她想起來了,這個時候朝堂上下在查腐敗,皇上非常重視此事下令嚴查,縣太爺一定聽到了風聲想要把銀兩轉移。

原著裏,昌盛镖局就是走了這趟镖然後哥哥被關押了半個月,顧老爹走關系打點了不少銀兩,昌盛镖局的威信也大失,被一直虎視眈眈的廣勝镖局的人趁機壓了一頭。

顧老爹喬老娘顧老哥等昌盛镖局的人都對她不薄,甚至稱得上寵溺,她不能讓昌盛镖局衰弱,她要昌盛镖局成為整個郓州最大最大的镖局!

這幾年她跟着走镖,大概是改變了一些故事走向,所以今天讓她來走這趟镖,若是哥哥走一定會堅持把镖送過去,結局又如同以前一樣。

顧西詞看過故事,知道這回皇上是真動了怒,龍顏大怒面前,昌盛镖局也不過是只沒了爪子的小貓。

“為什麽不能走?這附近還有我們昌盛镖局不能走的镖?”王強碰了碰拳頭,“我跟老爺走了十幾年镖,從沒怕過任何人。”

“這镖哪個镖局都走不了,誰走誰倒黴。”顧西詞把封條貼上,拿土塊堵住漏出的小孔,“裏面都是貪官貪污的銀子,現在上面正在嚴查,這镖我們要是走了,就和貪污罪脫不了關系,縣太爺第一個就拉我們下水,到時候龍顏大怒前面,沒有誰願意為一個小小的镖局說話。”

“這哪個官不貪污幾個銀子,朝廷查貪污幾年了,也沒見這麽嚴重過。”

“我說認真的這趟镖我們不能走,縣太爺給我們保的镖不符,我們可以不走。”顧西詞執意不走镖,眼睛突然定在了那五個黑衣劫匪上,突然想起了什麽般開口,“這年頭随便一個劫匪都能使王家槍法?”

這麽一說張橫猛然發現,剛才劫匪慌亂中使的确實是王家的槍法,而且還挺像模像樣,“呸,廣勝镖局的人真不要臉,居然能想出劫镖這種不要臉的主意!”

“廣勝镖局想超過我們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了。”顧西詞冷哼一聲,“這镖我們送走都來不及,他們既然搶着要,我們不如做個好人。”

“大小姐,你別任性,我們還是好好把镖送到景山為好。”王強拿着镖單給顧西詞看,“我們定好了的,送不到要返還他們一大筆違約金。”

“這镖不能走,回去我給爹說明白他不會責怪你們。”顧西詞指揮王強和張橫把周圍弄的亂七八糟,“信小姐我的沒錯,這趟镖誰走誰倒黴,廣勝镖局絕對占不了便宜。”

王強還是有些不情願,但是顧西詞是這趟镖的負責镖師,她執意如此王強不聽也不行。

熱鬧的街道突然一陣喧嘩,人們紛紛散開,一輛镖車從人群中飛快的沖了出來,有血滴在地上更引起人們的一陣驚呼。

“老爺!小姐在外面被人傷了!”劉管家驚慌失措的跑回屋子。

“什麽?!”顧老爹猛的站起向外走去,外面已經圍了一堆人,顧海梁殺氣騰騰的揪着張橫的領子大吼:“我讓你看着小姐,她怎麽傷成了這樣!”

“回去說,回去說。”張橫已經挨了顧海梁一拳頭實在是苦不堪言,“先把小姐擡進去讓梅大夫看看。”

“誰傷的!我要去打死他!”顧海梁雙目眦紅。

“梁兒冷靜,先讓他們把小姐擡回屋裏,杵在門口像什麽話!”顧老爹還勉強維持着理智,顧西詞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說讓人傷成這樣他可是不信。

“爹!”顧海梁怒吼一聲,心疼的看着顧西詞躺在木板上渾身是血,“你們擡穩點,別颠着西詞了。”

進了屋關上門,确認沒有外人了,顧老爹開口:“西詞,這是怎麽回事?”

“爹。”顧西詞扒了扒蓋在臉上的亂頭發,從板子上坐起,“廣勝镖局的人去劫我們的镖。”

顧海梁眼淚還挂在臉上,時刻準備和人去拼命,見顧西詞沒事一時有些呆滞。

“少爺,大小姐那麽能打,我有事小姐也不會有事啊。”張橫揉着臉苦笑,那一拳可真是不留情。

“這廣勝镖局有這心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镖怎樣?還在嗎?”

“在。”顧西詞說:“爹,我想讓您把镖退回給縣太爺,廣勝镖局當縣太爺的镖是個寶貝搶着要,幹脆我們就做好人讓給他們。”

“縣太爺保的是物镖,要不是王老爺的人我還不能發現箱子裏面都是銀子,他在郓州當了這幾年縣太爺,沒少貪銀子,現在瞞着想把銀子轉走,一定是聽到了風聲。皇上現在嚴查貪污,我們不能掉進去這趟渾水。”顧西詞把朝堂的局勢分析了一遍,“這個老狐貍現在急着把錢轉走,怕是人已經查到他頭上了。”

顧老爹沉着臉坐在椅子上思考,這些消息他不知道西詞怎麽得來的,但他相信西詞說的都是真的,真是這樣那這趟镖确實不能走。

“爹,您讓人稍稍透露點消息,就說我傷重快不行了,廣勝镖局的人肯定坐不住主動去找縣老爺,到時候縣老爺來找您,您裝裝樣子把镖轉給廣勝镖局就行了。”顧西詞腦袋轉的靈活,“只要咱把我受重傷演的真,就不怕廣勝镖局不動心,而且就算廣勝镖局坐的住,縣太爺他也坐不住。”

話說完顧西詞就老實的在板子上躺好,閉上眼睛想了想又開口,“別忘了每天給我炖只雞補補,重傷病人需要加強營養。”

“胖死你!”顧海梁沒好氣的敲了顧西詞腦門一下,剛才真的是吓到他了。

他如此要風度的一個人,在街上又喊又叫完全失了風度,不知道碎了多少姑娘心中的翩翩佳公子形象。

昌盛镖局裏的人大概個個都是戲精,從屋子裏出來的人沒一個不是紅着眼睛,丫鬟一連端出去了好幾盆血水。

有人看到顧海梁持着槍兇神惡煞的從昌盛镖局出來,騎着馬一路疾馳,直奔城外為妹妹報仇去了。

雖然,實際他只是去為顧西詞打野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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