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邵某某的镖(三)

顧西詞一行不能在路上久耽擱,林韻寒不開口,左護法自然也沒有讓人走的道理,一行人就默契又尴尬的走了一路。

顧海梁和李大力等人也沒和女人一起走過镖(顧西詞剽悍的在他們心裏自動被換算為了男人),這下突然和很多天仙般的女人走在一起,手和腳都不知道要如何擺置。

一路斯斯文文的一句話也沒多說。

顧西詞和林韻寒坐在馬車裏也很安靜,林韻寒靠在顧西詞懷裏打盹,眼底一片烏青似乎熬了很久的夜,顧西詞也不舍得打擾她,就用眼睛一遍一遍的看着她。

簡直是目不轉睛。

盯了好久,林韻寒終于睡不住了。睜開眼睛,裏面水光潋滟,聲音有些幹澀帶着無奈,“你這樣看着我,我怎麽睡得着。”

“那,不看了。”顧西詞不好意思的把頭扭到一邊裝作看簾子。

林韻寒閉上眼睛,一會兒又開口,“你還是看着我吧。”

馬車趕的速度不慢,晚上的時候顧西詞一行人就到了西境的一個縣城。

林韻寒帶着傷,顧西詞自是不舍得帶着她再去趕夜路,而且今天經歷了一場大厮殺,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出門在外攜帶重要物資打尖住店沒有獨處一室的道理,何況顧西詞身上還有如此重要的東西。昌盛镖局就她一個女丁,自然顧西詞就和林韻寒住在一起。

清風閣的其他人還有些錯愕,左護法沉着冷靜的開了房間。

古代還沒有雙人房這種概念,走的都是大房床路線,顧西詞他們住了最好的一間,還有床幔遮遮掩掩。

應着都是女生,掌櫃特別客氣熱情的給了間粉紅幔子的大床房,粉嫩的簾子大紅的花朵俗不可耐,但在紅蠟燭的光下卻有種說不清的暧昧感。

店小二把熱水擡上來,林韻寒把門鎖死,然後向房間裏走去。

顧西詞坐在床上看着她走過來覺得有些束手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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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于顧西詞的外衫滑落到地上,一邊受傷的藕臂露出來,那晚的勇氣有些被狗吃了,顧西詞抿抿嘴沒有動作。

林韻寒白嫩纖柔細長的手指放在脖子處解開了一粒扣子,春光露了一小片。顧西詞的眼睛盯在上面卻沒有動作。

林韻寒的右手柔若無骨的拂過顧西詞的下巴,然後輕輕往上一擡,顧西詞配合的揚起下巴,林韻寒盯着她的眼睛笑,“怎麽突然不敢了,那天你不還是很熱情嗎?”

顧西詞吞咽了口口水,眼裏的熱烈毫不掩飾,燒的人面紅耳赤,林韻寒喜歡她這個誠實的眼神。

滑嫩柔軟的指腹在顧西詞下巴上打圈圈轉,顧西詞簡直想要撲上去,但還是忍住了,眼睛裏的想要和理智糾結的讓人不忍心。

林韻寒收回手指,略微有些不滿,“可惜現在不是時候。”

顧西詞垂下眼睑,說不清是慶幸還是遺憾。

林韻寒向浴桶走去,顧西詞忙跟上,怕她的傷口不小心沾了水漬。

提心吊膽奔波的太累了,有林韻寒在身邊特別讓人有安全感,顧西詞睡得異常沉。

床幔拉嚴後遮光效果特別好,裏面漆黑一片,但是習武之人夜可視物,林韻寒撐着手臂盯着顧西詞的睡顏看了好大一會,把人往胸前一恁才睡下。

她馬不停蹄趕了三天路,好在總算趕上了。

血修羅教是嗎?傷害顧西詞,哪怕是陰曹地府我也要把你們的老巢挖出來……

顧西詞走镖過程從來不睡懶覺,雖然幔子裏很黑,但還是天一亮就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的手上第一件事就是去摸綁在腿上的卷軸,然後摸到了一條異常Q彈的大腿。

顧西詞摸了一圈然後又捏了捏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林韻寒睜開眼睛,帶着剛醒的霧氣和一點點如墨的情緒,盯着顧西詞一字一句念道:“雲鬓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西詞,莫不是你想試試?”

顧西詞一個機靈,突然清醒,苦哈哈的把手收回來,“暫時還是不要了。”

“暫時?”林韻寒把人推倒在床上,臉和她貼的很近,在她耳邊一點點呵氣,“那,你,要,暫,時,到,什,麽,時,候,呢?”

“攢,攢夠聘禮。”

“本宮主家大業大,娶回去要很多錢呢。光紅妝就要綿延十裏,楠木金絲的紅妝櫃子至少要比皇後還多三臺,嫁衣要用金線一針一針親自繡了……”

顧西詞聽的一懵。

林韻寒繼續一字一句,“娶不起你怎麽辦呢?”

這句顧西詞聽明白了,伸出手按住林韻寒的腦袋,吻的兇狠霸道,末了狠狠的宣布: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搶來的壓寨夫人,不許跑聽到沒有。”

林韻寒趴在顧西詞胸前順從的說:“好。”

給林韻寒換了藥後,顧西詞她們才出去,到底下,發現居然就剩下了她們兩個人。

她們一下去,很多雙眼睛就瞅過來。

顧海梁眼尖的發現:“西詞,你的嘴巴怎麽好像有點腫了?”

顧西詞:“……”

林韻寒笑的含蓄優雅。

其實左護法也想這麽個問,但到底是忍住了。

宮主和西詞姑娘的嘴巴一起腫了,她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次趕路沒有再出什麽波折,下午時顧西詞很順利的到了邵辭指定的地方。

早些年這裏戰亂不斷,百姓不得安寧。自從太子來這裏駐紮後,生活才穩定了下來。顧西詞他們到時正趕上村民出晚攤,小吃和水茶擺了一條胡同,見顧西詞一行也不怕,很熱情的招呼他們看東西。

“閨女,看你們穿的好看,莫不是哪位守将的夫人?他們辛苦呦。”一位老阿婆唏噓一番,抓了一大把花生非要給林韻寒,認定了她是某位守将的夫人,“你大老遠的趕來,也是辛苦。”

“莫不是守城的李副将的妻子?”另一位阿婆接口,“李副将相貌端正,倒有幾分夫妻相。據說等回去,就會升官。”

“是啊,是啊,一表人才。”

顧西詞:“……”

生氣!這是我媳婦!李副将是誰,還想不想要信了!

當然她也就敢在心裏威脅威脅,顧西詞把手伸過去想要扣住林韻寒的手腕,林韻寒握住顧西詞伸過來的手,在有些長的袖子下和她十指相扣。

顧西詞就圓滿了。

阿婆們很熱情,知道他們确實是找李副将後,就心滿意足一副‘我就知道是這個樣子’的表情搶着給他們指路。

李副将正在巡查,見一群阿婆‘熱情’的過來還有些懵。

阿婆一:“小李,你快看,是誰來了。”

阿婆二:“小李呦,福分不淺,以後就要享福了。”

阿婆三:“早生貴子。”

李副将:“?”

顧西詞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把林韻寒擋在後面搶在李副将開口前把信“啪”一下甩到了他手上。

李副将正要開口指責,見信上面蓋着邵辭的章,臉色立馬就恭敬了起來,把信小心的拆開,一目十行的看完,恭敬的行了一禮:“顧小姐,請随我來。”

顧西詞點點頭,走之前回身指着林韻寒認真的對衆阿婆說:“這是我的壓寨夫人。”

阿婆集體:“?!”

林韻寒微笑。

左護法默默的後退兩步。

顧海梁:“你怎麽了?中暑了?”

左護法終于開口說了今天第一句話,“自求多福。”

聲音圓潤如玉珠落盤,顧海梁心被重重一擊,跳如打鼓。

太子的軍隊就駐紮在不遠處,因為他們一行人太多,李副将就讓他們留在一個空的營帳,讓顧西詞一人過去。

“為什麽?”顧海梁非常不情願,這一路奔波,經歷了不少危險,讓他對陌生人很是戒備。

“沒事的。”顧西詞擺手讓顧海梁放心,然後跟李副将向營外走去。

林韻寒突然拉住她,把人扯回來小聲的惡狠狠的在顧西詞耳邊開口:“你是要在那個男人面前把裙子掀起來然後拿卷軸出來嗎?”

顧西詞茫然的看着她。

林韻寒:“我不準。”

“好,夫人不氣。”顧西詞笑,“我讓他背過身去。”

林韻寒白了她一眼,顧西詞意外的覺得還挺好看,眼神靈動帶着小脾氣,看起來別有風韻。果然她的夫人和別人就是不一樣,就連翻白眼也是好看的。

“讓他給我們找個沒人的營帳,我先看着你拿出來。”

“好。”顧西詞覺得夫人說什麽都是有道理的。

李副将雖然不太明白顧西詞她想做什麽,但邵辭囑咐他一定要對人客氣,立馬就給找了個空營帳。

顧西詞和林韻寒進去,李副将的一堆人守在外面。

顧西詞倒也覺得沒什麽,因為今天卷軸是隔着裏褲綁在腿上的,把裙子撩起來然後解下來就行了,不過林韻寒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

她只要一想到這一直緊貼着顧西詞大腿帶着顧西詞體溫的東西要交給別人就非常不愉快。

顧西詞就哄她:“不就一個卷軸嘛,你當我的壓寨夫人,我整個人都是你的。”

林韻寒拉着顧西詞整了整她的領口,開口,“不是當。”

“我就是。”

從營帳出來,顧西詞就見一隊人向她走了過來,李副将和一群士兵簇擁着中間穿着金甲的人。那人氣宇軒昂、眉鋒入鬓,腰跨間的寶劍盤着一條栩栩如生的龍,走路間自帶貴氣和霸氣,顧西詞就知道這人是當今太子了。

可惜顧西詞是個“彎”女,除了林韻寒的美,其他的她也不懂得欣賞,特別是剛剛她還被林韻寒撩的不要不要的。

确認是太子了,顧西詞就舉着手把東西交過去,準備行一禮就走,卻不想她還沒行禮太子就單膝跪了下去。

衆人:“???!”

顧西詞:“!!!”你這是要了我命啊太子大哥。

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看向手裏的卷軸一言難盡,這個她一直綁在腿上的東西可能是聖旨,不,就是聖旨。

這……這簡直是大不敬,還好她聽了夫人的話提前把東西拿了出來……不然,還真是欲哭無淚啊。

也是吼,只是消息飛鴿傳書估計也能到了,邵辭完全沒有必要冒着風險來找她,真正要緊的不好送出去的是手裏的東西。

顧西詞把卷軸外的紅印泥封口撕開,裏面上好蠶絲制成的黃色绫錦露了出來。

顧西詞把聖旨從裏面抽出,所有的士兵立馬跟着跪了下去。

展開一個豎條的東西從裏面掉出來,顧西詞還沒看清,太子就接在了手裏。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自朕奉太上皇遺诏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太上皇長子李君昊,為宗室首嗣,天意所屬……二子李君召意圖謀逆,控制朝政,現将中心虎符賜于皇太子,茲命其平複朝亂,持玺升文華殿,分理庶政,撫軍監國。百司所奏之事,皆啓皇太子決之。

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民安七年七月”

“孩臣接旨。”太子接過聖旨,站起來把虎符舉在空中和自己的另外半塊合為一體。

金色的光輝撒在太子身上,虎符和聖旨在光下閃着光芒。

士兵們齊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音震的人耳朵發聾。

李副将把寶劍舉起,“平複朝亂!振興國邦!”

“平複朝亂!振興國邦!”

“平複朝亂!振興國邦!”

……

作者有話要說:  快點擊收藏,到裏裏碗裏來,讓宮主手把手教撩~包學(不)包會!

雲鬓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出自白居易《長恨歌》,引用下,但裏子的文是架空的,和真實朝代毫無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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