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李某某的镖

“劉兄,這群中介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不過你別害怕,林公子會幫助你的。”張橫把手從劉光痛穴上離開,安撫的說,“劉兄可感覺好些了?”

渾身一松,難忍的的疼痛逐漸褪去,劉光不懂剛才自己怎麽就突然痛的厲害,張橫一安慰他的眼淚立馬就流下來了,剛才真是疼痛難忍話都說不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劉兄這是?”

劉光痛痛快快的流了一陣眼淚,有痛的也有剛才被李地主吓的,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書生,平日裏哪裏遇到過這種情況,剛才李地主說的那一句話讓他雙腿發軟整顆心都拔涼拔涼的。

“李大哥我對不起你,這房子我雖然想賣給你,但實在是沒辦法賣給你了。”痛哭了一會後,劉光抹了把眼淚終于肯開口說話了,“我父親已經年邁,他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能看着他遭罪。”

“劉兄,這些人纏住你就是想要你的房子,他們想白白吞了屬于你的銀子,你不能屈服。”張橫有些着急,“林公子是我們這邊的人,不比那什麽李地主厲害多了,你還怕他們作甚。”

林易以為劉光是不認識他,就主動掏出來林府的牌子給他看,師父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塊地,他得盡心趕快把事情辦成了。

“家父這次出去躲賭債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并且沒有一點音訊,我以為是他藏到了一個好地方準備改過自新,可現在看來不是,今天他們和李地主特意提起家父的事情,想必是把主意打到了家父身上,很可能家父已經被他們劫走了。”

“家父身體弱,實在是經不起他們的折騰。”劉光想想就難受,他的父親可能被人關在柴房裏,一日三餐都吃不飽,睡在濕潮發黴的稻草上,時不時就有一兩只老鼠從身上跑過,也許那些送飯的人還有意欺辱他、打他……想想就讓人忍不住落淚。

張橫就看不得人哭,女人哭他心疼,這男人哭也讓他心裏難受,他一看劉光又要掉眼淚,立馬感覺有些頭痛,李大力從馬下把他救出來時,這人是不是也先哭了一陣?

張橫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惡寒的抖了抖,若是這樣他絕對不會想着還帶他去吃酒,難道是這人當時吓得腿都軟了,抓着李大力不肯松手,李大力沒辦法才決定帶他去吃飯?

越想越可能,張橫同情憐憫的看了李大力一眼,大力真是辛苦你了,這次買房子你算第一大功臣,我們絕對不跟你搶功。

李大力思着了一下說:“我們買房子就是為了開镖局的分局,劉兄不然這樣,看在我們和你有緣的份上,就當你是我們來這裏的第一镖,不收你銀兩,我給你跑一趟把你父親帶回來,若是成了你們多給鄉親們宣傳宣傳我們昌盛镖局。”

李大力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很仗義了,他們有林府在背後支持,好房子地皮肯定不少他這一家,劉光懂得但還是有些顧慮。

李地主家他知道,據說家仆都健碩非凡,未!知!數而這些人看起來并不像太強壯,還帶着兩個柔弱的女孩子,讓他們去幫他找父親不就像羊入虎口嗎?劉光怕他們是以身犯險,也怕他們不成功然後惹怒了李地主讓父親日子過得更艱難,但他實在是……

林易看出了劉光的猶豫主動說:“昌盛镖局是郓州第一镖局,師父師叔的武功都是一頂一的好,若是你擔心令尊的安全實在是大可不必。等令尊找到了,你若不想賣給他們房子,那些人也沒有什麽辦法。你把房子賣給師父他們,得到的銀子不知道比他們多了多少,而且所有的手續都會由林府經辦,他們日後也不敢找你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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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他們劫走了你父親,那目的就是逼你賣房子,就算我們救你父親不成功,他們也不會拿令尊怎麽樣的。頂多就是威脅你,然後往下再壓一壓房價。不過已經到現在的價格了,多幾兩還是少幾兩沒什麽好計較的。”

林易和張橫說的很在理,劉光有些動心,不過還是又問了一句,“真能保證家父安全?”

“只能保證找到你父親,然後把他帶回來保護起來。”顧西詞說,“若是他真的被人囚禁了起來,我們就去把他帶回,但并不能保證他一點事都沒有,畢竟已經過去這麽多天了,誰也不知道你父親現在是什麽狀況。不過若是不去找,情況可能會更壞。”

顧西詞說的很客觀,剛才李地主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如果人是被他帶走了,她不能确保沒有一點問題。

“劉兄如果有意,可以托镖給我們,我們會立馬讓人去找,盡力不讓危險或者不利于你的事情發生。如果劉兄甘願把房子幾十兩賣出去我們也不幹擾劉兄的決定,只是覺得有些窩囊罷了。這個地段面積的房子,這些日子我們也看了幾處,四五百兩銀子還是有的。”

劉光這些天也問過不少,知道一些內情,這間房子他一百兩托付給中介,轉手中介可能就賣四百兩,然後把三百兩吞進自己腰包裏,他賣了老宅得到的銀兩還沒中介說幾句話得到的多,所以他不甘心也不願意。

顧西詞也不逼劉光,聰明人一定會願意把房子賣給他們的,何況劉光需要大筆錢,不然這麽多天也不會一直跟這裏的中介打圈圈。這些中介多為纨绔子弟蠻橫無理極其難纏,說起話來特別難聽,劉光能連着去那麽多次也是很不容易。

果然最後劉光決定委托他們走一镖,并主動承諾若是能把他父親平安帶回,就一定把房子賣給他們。

外面已經很黑了,習武之人夜能視物,但是劉光卻不能,于是他們就進了劉光的房子裏。

很大的院子沒人收拾,也沒有仆從,顧西詞能夠想象這裏以前的熱鬧,也能感受現在這裏的貧苦。

劉光拿火折子點了一根蠟燭,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家裏也沒太多蠟燭了,我們點一根湊合一下吧。李大哥,剛才你說的镖單要怎麽寫?”

“正式的镖單我們還沒印出來,只能先自己寫三份了,不過蓋上镖局的章就是正規的。”李大力接過紙和筆飛快的寫了三份簡單的镖單,“你把這些內容填了,然後印上手印,我們再蓋上章就成了。”

看着劉光把镖單填好印上手印後,李大力從懷裏掏出一個用絨布包裹着的東西,裏面是一個印着昌盛镖局和他姓名的小章,當初他自己刻這個章時,不知道刻壞了幾個,好不容易才弄成了一個。

李大力把章從絨布裏拿出來,沾上印泥然後在主镖師的位置蓋上了自己的章,顧西詞和張橫就在副镖師的位置簽了名字。

镖單成立,等印泥幹了,李大力讓劉光自己留一份,然後給顧西詞一份,把最後一份小心的收到了袖子裏。

天色已晚,李大力他們也不多加打擾,不過怕晚上出什麽幺蛾子,林易留了林府的幾個護院守在了劉光房子外面然後才回去。

“現在我們要不要去李地主家探探?”張橫指了指李地主的馬車剛才來的路,“從這裏過去,到他的宅子不是太遠,這個李地主給人的感覺陰恻恻的,要是劉老爺子真是被他綁走了,還真不定要吃些苦頭。”

“還是不要魯莽,你一身胭脂味,還沒靠近人家門,估計就會被狗咬出來。”李大力搖搖頭。

張橫擡起胳膊聞了聞,自己沒聞到什麽胭脂味,不過花街的那些姑娘确實喜歡塗有味道的胭脂,所以他身上可能真的帶了味道。

正事上張橫不敢馬虎,“我回去換個衣服再過去也成。”

“夫人?”顧西詞轉頭和林韻寒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對李地主的身份有了一個确認。

紅袖帶人去京城抓捕血修羅教的人,但沒有抓到裏面的大頭目。

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林韻寒絕對想不到整個江湖都在尋找的血修羅教的大頭目之一,就明目張膽的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過得風生水起。

“他會不會已經轉移陣地了?”顧西詞皺眉,李地主盯了林韻寒很多秒,可能已經認出了她來,雖然林韻寒并沒有再穿一身白衣,但是她的周身氣質和長相大概無人能及。

“若是他走了你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會安全很多。”林韻寒伸出手指點在顧西詞額頭上,把她皺起的眉心揉開,“別擔心,只要他的地主院子還在就會有線索的。”

李大力重重的“咳”了一聲,走過去擋在顧西詞和林韻寒面前,“小姐請自重。”

“自重?”顧西詞不高興的瞪了李大力一眼,五指扣住林韻寒的手指,“拉拉手都不可以嗎?”

“女女授受不親。”李大力一本正經的說道,把顧西詞氣的不行。

她現在一看到李大力就生氣,這死腦筋怎麽和他講就是講不明白。

開始時,他還顧及林韻寒的身份只是單獨和她講講,現在完全什麽都不顧了,只要顧海梁不在,看到她們一怎麽怎麽樣就會一直講講講,明知沒什麽用還一直講,把人的心情搞得一團糟。

顧西詞正想發火,林韻寒安撫的揉了揉她的手掌,然後顧西詞的火氣就沒了。

夫人說不氣不氣,當沒聽到就好,在找到突破口之前,不要把關系搞僵或搞得更壞,她會和自己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安撫了顧西詞後,林韻寒對李大力溫和的一笑,“這男女授受不親,女女也授受不親,是不是只有男男授受才親?”

顧西詞噗嗤一笑,扭頭往後看了看劉光的宅子。

李大力被噎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反駁,張橫同情的看了李大力一眼。宮主溫柔的說一句話,比小姐發脾氣厲害多了。

今晚去夜探顯然很不安全,但确實是有必要,衆人就決定回雲客居收拾一番然後再去,比如張橫那一身胭脂味肯定是要洗掉的,然後還要換一身不張揚的衣服,林韻寒已經通知了附近清風閣的正式人員趕來,不過他們暫時還到不了。

他們回去時正巧遇上了剛吃飯回來的顧海梁和左護法。

張橫一看到顧海梁,舊賬立馬就浮上心頭,“海梁,我好心提點你,可是你居然拿石頭欺騙我,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的多慘!”

顧海梁無辜,“你給我假書,我給你假銀子,不是剛剛好?”

“我給你的可是真書,一頁一頁的,你說它是假的可有證據?拿出來給我看看。”

顧海梁臉皮本來是厚的,但是左護法在他身邊一站,他的臉皮就變得特別薄,一提起書,滿頁動作的畫面立馬就湧了出來,顧海梁的臉“轟”一下就燒了起來。

張橫心裏也委屈,“你知不知道,叔的自在生活被你拿一袋假銀子毀完了!整條花街的人都認識我了,一個個都叫我瘟神、騙子。”

顧西詞被逗的一笑,“哥,做得好。”

聽到聲音張橫又想起,最初讓他變成瘟神的人就是顧西詞,張橫回頭瞪了顧西詞一眼,“那天都是你把姑娘們都關在外面,才讓她們生病了,你們兄妹真是天生克我。”

“那種地方不去就不去吧。”李大力安撫的開口,“染上不幹淨的病就不好了。”

局勢一邊倒,張橫覺得心口堵的慌,“我去洗澡,不和你們說。”

“你們一起去做什麽了?”顧海梁問。

“看地。”顧西詞一笑,把镖單掏出來給顧海梁收着,“我們接了一镖,今晚要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有事情就和大力哥商量,或者去林府找林易。”

顧海梁把镖單打開看了一遍,“找人?這不是我們镖局的任務吧。”

“算是人身镖。”

“安全嗎?”

“還成。”顧西詞拍拍顧海梁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說:“好好和紅袖相處,宮主特意把她叫回來的,機會難得。”

顧海梁眼睛往紅袖那裏看了一下,見她沒聽到才放了心,揉了揉顧西詞的腦袋,誇了她一句,“‘好妹妹,哥沒白疼你。”

顧西詞回去換了件方便的深色衣服,然後和張橫、林韻寒準備一起去探探李地主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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