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番外 幸福味的糖果
“心率正常,血壓正常……”白色的房間裏,兩個戴着軍銜的醫生密切注視着儀器上的數據,一切正常,正常的好像這個人馬上就要醒來了。
已經連續幾天是這種狀況了,病人的身體各項機能都非常穩定,像是要醒來的征兆。
儀器裏的人睫毛動了一下,醫生緊張的屏住呼吸。
手指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醫生立即開始聯系護士們守在外面。
過了很久,躺着的人試圖睜開眼睛。
心率開始有些升高,醫生檢查了一下氧氣供應情況,好在這樣的情況只持續了不到一分鐘。
“您醒了嗎?”醫生問。
沒有回答。
空氣沉默了一會,然後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同樣戴着軍銜的女醫生走了進來,輕聲對問她的醫生說:“陸醫生,林醫生醒了。”
“真的?”陸醫生有些激動,“她恢複意識了沒?”
“還有些沒有緩過來。”女醫生搖搖頭,“但還記得我們。”
“那就好。”陸醫生又看了躺在儀器裏的人一眼,“顧同志也快醒了。”
“希望這次的治療有用。”女醫生嘆了一口氣。
重度抑郁、多次自殺,他們已經嘗試了很多辦法都沒有産生有效的的進展。顧同志是個好同志,他們非常佩服,不希望她因為抑郁早早地離開人間。
這次從國外請來林醫生,進行催眠治療已經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後的辦法了。
然而過程并不順利,林醫生進入顧同志的意識後,很快就于他們失聯了。
又不能強制把林醫生喚醒,他們只能天天二十四小時輪班在旁邊守着,然而無論是顧同志還是林醫生,一直都沒有人醒來。
如果不是偶爾她們的身體特征會發生一些變化,比如血壓升高心跳加快,他們就要做最壞的打算——她們兩個意識互相絞殺,然後變成了植物人。
這是非常有可能的,進入別人的意識本就危險,何況是如顧同志如此意志堅韌和敏感的人,進去的風險程度更是特別高。林醫生當時也只是答應他們姑且一試,也沒有十全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更無論治療。
“顧同志,你醒了?”另一個醫生驚喜的和顧西詞對上眼睛。
眼睛有些朦胧,很長時間才有些看清——她不是和林韻寒一起老死了嗎?
現在這是哪裏?
“顧同志?”陸醫生伸出兩根手指在顧西詞眼前晃了一下,就像比了一個剪刀手,“這是幾?”
“二……”顧西詞張張嘴巴,沒有發出聲音。
醫生煥然大悟的說,“忘記你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還不能喝水,要先做一個全面的檢查,我讓護士拿棉簽給你潤潤唇。”
顧西詞又閉上眼睛。
然後感覺一個棉簽擦上了她的手臂,眼睛立馬又睜開,淩厲的可怕。
護士立馬停住,把還沒拆開的幹淨針筒拿到顧西詞眼前看,“是幹淨的,沒有東西,我抽些血去化驗。”
殺人的視線收回,護士松了一口氣,然後開始抽血。
眼前的人臉色蒼白,嘴唇幹裂沒有什麽血色,目光卻依舊還是如此防備。
護士不知道是該慶幸沒有什麽變化,還是該傷心又一次治療失敗了。
陸醫生和女醫生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心裏有些失望。
“沒關系。”女醫生強笑了一下安慰陸醫生,“好歹林醫生回來了,我們可以去問一下她,說不定會有什麽好消息。”
林?顧西詞心跳快了一下,睜開眼看向陸醫生。
陸醫生走過來,低頭問她,“有什麽需要嗎?”
“林。”顧西詞張了張嘴巴,沒有發出聲音,又用力氣說了一遍,“林。”
“林?”陸醫生判斷顧西詞的神色,一個大膽的想法蹦出來,也許她記得林醫生,“你要找的是不是林韻寒?是就眨一下眼睛。”
顧西詞用力眨了一下眼睛。
“陸醫生,心跳加快了。”另一個醫生說。
“她在哪?”顧西詞迫不及待的要見那人一眼,好确定她沒有找錯。
“她也剛醒,在隔壁的病房。”陸醫生費盡心思的從顧西詞的嘴型和零散的發音裏去猜她說的話。護士拿棉簽想給顧西詞潤一下唇,但被她側頭避開了。
“潤一下會好點。”陸醫生說。
顧西詞沒再躲避,“我要見她。”
“現在還不行。”陸醫生頓了一下,被顧西詞突然變化的眼神吓了一跳,好脾氣的解釋,“你現在身體這樣,她也不比你好多少,見了又能說什麽?”
“我要見她。”顧西詞固執的說。
陸醫生沒有說話。
顧西詞看着他,“求你。”
陸醫生心一軟,正想讓人推個輪椅過來,然後門又被推開了。
一個護士走進來,“陸醫生,林醫生一定要過來看顧同志一眼。”
陸醫生“呦”了一聲,看了顧西詞一眼,“剛巧,顧同志也想看看林醫生,帶林醫生進來吧。”
床前面的一半被擡高一點,方便顧西詞看清楚人。
視線低了一點,顧西詞的視線迫不及待的和那雙清冽幹淨又溫暖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夫人……”顧西詞張張嘴巴,糯糯的喊,似乎有些委屈。
林韻寒彎着眼睛笑了一下,“好好養身體。”
聲音有些幹啞,因為也是剛剛醒來,但一下子就給了顧西詞很多安全感。
“你在這裏看着我。”顧西詞任性的要求。
只有幾個音節發出了聲音,但是林韻寒懂得,她轉着輪椅往前到顧西詞床邊,“好好養身體,等你好了,我們去國外結婚。”
顧西詞眼神很溫柔,認真的點頭,然後說:“好。”
林韻寒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半年後:
“前往LZ國MH市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幸福國際GL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帶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機牌,由A號閘口登機。祝您旅途愉快。謝謝!Ladies and Gentlemen……”
“開始登機了!”顧西詞拉着行李匆匆往裏走,昨天晚上她正式出院,然後就被林韻寒關在房裏,在床上厮磨了一晚上,結果今天理所當然的就起晚了。
“不急。”林韻寒笑,拉住顧西詞的手,不讓她走那麽快,“摔跤了怎麽辦?”
“哪裏會摔跤。”顧西詞腳蹭了蹭地,“平的。”
“滑。”林韻寒寵溺,“還有你不是腿軟沒有力氣嗎?萬一自己絆倒自己怎麽辦。”
顧西詞不服氣的鼓起臉頰,“等我身體再好些,也要做到你求饒,哭也不放過你。”
“好。”夜晚生活很幸福很充實,林韻寒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我很期待。”
“哼。”顧西詞暗搓搓的在心裏開始她的鍛煉計劃,然後在小本本上記下——做到林韻寒哭泣求饒。
飛機起飛時超重的感覺讓顧西詞感覺很開心,嘴角抑制不住的擡起,林韻寒看着她,嘴角也揚了起來。
有她陪着,真好。
答應這次出診,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正确的一件事,當初她本來是不想答應的,畢竟風險太大,但是當陸醫生給她看顧西詞的狀況時,那張脆弱蒼白的臉和緊皺的眉頭,如此讓她心疼。這個人痛苦的好像全世界的快樂都離她而去,固執的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痛苦又不美好的世界裏。再三思索後,她最終是抵不過那張不斷在腦海裏萦繞不去的臉然後答應了下來。
老天,感謝她當時答應了下來。
在林韻寒家裏正式住下來,離開讓顧西詞感覺很舒服,那些纏繞她讓她恐懼痛苦的往事被距離拉開後,然後離她遠去了。她以後大概還會回去,等足夠堅強了,林韻寒會陪她好好整拾一下記憶的,有林韻寒她就有勇氣。
太陽暖暖的,空氣中是剛剛修剪過草坪的味道,還有薔薇花淡淡的香味。
沒有太多賓客,只來了幾個她們至熟的人。
林韻寒和顧西詞穿着潔白的婚紗站在牧師面前。
牧師的西裝燙的很妥帖,面容端莊又慈祥,“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于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願意!”顧西詞認真大聲的回答。
牧師微笑了一下,然後問林韻寒,“你願意嫁給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于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願意!”
“請新娘互相交換信物,然後你們可以親吻了。”牧師說。
場上一片掌聲。
顧西詞執起林韻寒的手,然後把戒指幫她戴上,又等着林韻寒把戒指戴在她手上。
“上帝愛你們。”牧師彎腰鞠了一躬,然後把場地留給這對幸福的新人。
三年後,顧西詞決定回去一趟,林韻寒陪着她一起回來。
顧西詞整個人精神了很多,面色紅潤,無一不帶着健康的神采,和林韻寒走在一起,臉上總是帶着笑,之前那個面色蒼白、眉毛緊皺的女孩子仿佛從來不是她。
看到熟悉的樣子,陸醫生才真正放下了心,那個可愛漂亮又樂觀的女孩子又回來了,真好,感謝上天。
顧西詞先回了一趟父母居住的地方,長期沒有人居住,房子破敗了很多,但鐵欄旁邊的粉薔薇的長勢依舊很好,并且變成了很大一片,粉粉的特別好看。很多人路過這裏,都控制不住停下來拍照。
“我見過這裏。”林韻寒說。
“我也見過。”顧西詞笑,她知道林韻寒的意思,但就是故意這樣說。
“進去看看?”
“嗯。”
顧西詞打開鐵門,進去一步,然後轉頭對林韻寒說,“這是幸福的地方。”
“嗯。”林韻寒湊了顧西詞,親了她的臉頰一下。
收拾了一下父母的舊物,其實很多東西已經沒有了,顧西詞當時并沒有怎麽留,或許是想留,但抑郁的時候忍不住會破壞,所以最後實在是也沒有留下什麽。
桌子上很厚的一層灰,林韻寒用布子擦了一下,然後在一個角落裏,看到了一張被撕爛的照片。
照片還剩下一個小西詞,穿着雨衣,笑的很開心。林韻寒心裏一軟,把相片撿起擦擦放到了包裏。
花了很長時間房子才清掃幹淨,常年拉着的窗簾被扯下,房間裏一下子亮堂了很多,顧西詞推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湧進來。
深呼吸了一口氣,顧西詞開口,“夫人,我要把這棟房子捐出去。”
林韻寒不驚訝她的想法,只問,“确定嗎?”
顧西詞點點頭,“爹和娘,一定也很贊同我的決定。”
“好。”林韻寒笑,“都結束了。”
“遇到你真好。”顧西詞靠在林韻寒身上,“我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才能這麽幸福。”
林韻寒抱緊顧西詞一點,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愛你。”
“我也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我最最親愛的小眼睛,這裏是全世界最可愛的裏子。
文章到這裏就算正式完結了,其實裏子有很多很多話想說,但是太多就說不完了,怕你們覺得裏子很啰嗦。
在裏子心裏,顧西詞和林韻寒是兩個很可愛的小姐姐,那天去朋友學院看他們演出,有兩個女孩子唱《貓之二重唱》,一個黑貓一個白貓,裏子恍惚的以為看到了顧西詞和林韻寒,然後想如果她們在,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她們以後會一直很幸福的,和你們一樣。
然後因為私人的一些原因,原計劃下本開的百合文文,大概要後開了,下本裏子準備寫言情,如果不介意的話請收藏收藏收藏吧!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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