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兄弟。”何竟瞪着金魚眼，看着病床上的淩樾然，即使身穿病號服，但難掩精致，“啊不，姐妹，啊，也不對，靠。”

“你到底想說什麽？”淩樾然不耐煩擡眸看他。

“感慨嘛，我這還沒好，你這怎麽就倒黴了？”何竟惋惜嘆息，“老總今天在那都快頭發掉光了，被你愁的哦，公司本來就沒多少人呢了，你這一下子……”

“我明天出院。”她好笑說，虛弱的笑着。

何竟一愣，倒吸口氣，立馬轉口道：“是嗎是嗎，我就說呢，你這點小傷哪裏用那麽久，公司沒你不行啊。”

淩樾然笑看他胡言亂語，“行了行了，讓開，擋我吃飯了。”

何竟看眼旁邊端着飯碗的木綿，笑眯眯道：“我來吧。”

“滾蛋。”淩樾然擡腳踹他，意思非常嫌棄了，何竟立馬哎呦躲過，哼哼兩聲，“算了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讓了位置，木綿連忙坐上去，給淩樾然盛飯，她傷的是手，浸了雨水，發炎惡化不說，腦袋還有點輕微腦震蕩，此時就是個四級廢人，不能亂動還要別人喂。

淩樾然好幾次不信命，非要自己動手，結果弄得桌上一團糟，木綿沒辦法只能天天送飯給她，還得伺候好了，淩樾然不上班了，木綿也什麽事。

“你那天到底怎麽回事啊？怎麽突然出車禍了？不是下班回來嗎？”木綿總覺得那天事情有古怪，淩樾然什麽人，開車老遠看到人行道就開始減速，從來不超速搶道，開車規矩的比新手寶寶還謹慎。

“不是跟你說了嗎？車子打滑，雨那麽大我沒看清。”淩樾然伸長脖子，咬住勺子，卷了上面的飯菜。

木綿不信，這話聽了好幾遍了都，“那你為什麽要冒雨去開人家車門，還非要說人家……”

“我害怕啊。”淩樾然催促她夾菜，準備繼續吃。

木綿用排骨湯淋着米飯，用勺子挖了一大勺給她，“可是我怎麽感覺你不是在害怕人家的生死？”

“哪有，你這女人……你加點青豆，全是湯和飯一點味道都沒有。”淩樾然故意逃避這個話題，木綿看着她生氣，最後氣結将青豆倒進碗裏拌了拌，繼續喂給她吃。

等淩樾然吃完，木綿收拾好東西正打算走，洛行舟就來了，淩樾然住院這幾天，洛行舟和她是輪流照看淩樾然的，木綿不認識他，看他是淩樾然的朋友沒有多問，洛行舟就更是了，自己本來就查過人家，一清二楚，沒有必要去跟木綿搭話。

“我要吃哈密瓜和糖醋排。”淩樾然朝木綿開口，一臉幽怨，木綿氣結瞪她，終是一句話沒說氣呼呼走了。

等她一走，淩樾然嘆了口氣，疲憊靠在枕頭上。

“她還有發短信過來嗎？”洛行舟看眼木綿離開的方向，問淩樾然，後者搖了搖頭，“沒有。”

洛行舟點頭，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沓文件出來，“她确實回國了，上個月，而且這裏有她最近的消息，只說回來養病，沒有透露其他行程。

淩樾然伸出沒受傷的手接過匆匆掃了一眼。

“你打算怎麽辦？”他緊張問，淩樾然笑了下，意味嘲弄，“我沒打算，是她打算怎麽樣。”

“小然，這事不要逞強，這個女人……”

“我知道，行舟，我二十一了，不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反正也不大。”洛行舟難得露出一臉煩躁。

“行了，我明天出院，你就別操心了。”

洛行舟欲言又止，嘆了口氣，還是躊躇道：“木小姐這幾天很用心的在照顧你。”

“恩，她人很好。”淩樾然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目光柔和了不少，洛行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說道：“不是說這個，是說，木小姐她對你這麽好，可能……”

“沒有。”淩樾然斬釘截鐵回答他的話，“你別多想了，我前段時間收留她，她向來有恩必報的。”

洛行舟不語，深深看眼她。

下午，木綿去超市提了個哈密瓜過來，洛行舟已經走了，反而是淩一時在，跟個大爺似的坐在旁邊沙發上打游戲，淩樾然被他吵得頭疼，看到木綿過來，連忙轟走礙事的弟弟。

“怎麽了？”木綿在洗刀準備切瓜，看她臉色不對，多問了一句。

“你把門關上。”淩樾然蹙眉看着門，木綿奇怪道：“上廁所啊？”

“不是。”淩樾然嘟囔着，漲紅了臉，扭捏看眼她。

木綿笑了起來，“你這什麽表情？別是吃錯藥了吧？”

“我褲子打死結了，你幫我解開。”她下了床，用一只手拉開上衣衣擺，淩樾然穿褲子不方便，木綿給她找了個系帶的褲子穿，這樣她方便完，拉下松緊就好了。

木綿看着她一只手在那扣死結，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很嘲笑。

“笑屁，快點，勒我肚子了。”淩樾然被她氣得臉上又紅了一個度，催促她，木綿應了聲，低頭下去看，還真是系了個死結，這人也是個死心眼，系了死結還用力扯，繩子都被她扯的細長了。

木綿伸手松了松，一點都拉不動，好氣又好笑，“你等等，我看看方向，你怎麽弄的這麽死啊？我試試看吧。”

“你拿個剪刀剪開不就行了。”淩樾然愁苦皺着雙眉，木綿啧了聲，擡頭瞪她，“這衣服很貴的，說剪就剪？你家土大款呢。別亂動，這世間沒有解不開的死結。”

“呵……”淩樾然嗤笑聲，“那你快點，我要上廁所。”

過了會，木綿終于用指甲給它松開了點，笑道：“快好了。”

“癢，你別摸這。”

“哎呀，這門怎麽關着呀？你姐姐人呢。”突然門口傳來一道女聲，正在教訓淩一時打游戲。

淩樾然蹭的擡頭，“我靠！”

剛說完，門猛地一開，一名婦人站在門口，“你大白天開……哦哦哦，我走錯了。”

她目光落到彎腰在淩樾然腰部蹲着的女孩子，頓時一驚，立馬拉着門又給關上了。

木綿拉着已經解開的繩子奇怪回頭，有些接不住這突變，問道：“走錯的？”

淩樾然抽回她手裏的繩子，木然道：“不，我媽。”

木綿打了個嗝，臉色驚悚看向她。

五分鐘後，淩媽媽像個驕傲的孔雀在病房裏踱步，淩樾然紅着耳尖坐在病床上目光跟着她晃，淩一時想打游戲打不了，心癢癢。

木綿切好哈密瓜，端了過來。

“媽，你坐下，晃得我頭暈。”淩樾然無奈扶額。

淩媽媽雖然年歲漸長，但從小就是美人，儀态得體，保養的好，也是美婦一個，當下瞪了她一眼，哼了聲，就是不坐。

木綿放好哈密瓜，尴尬笑道：“阿姨，吃瓜，您坐啊。”

淩媽媽笑着接過瓜，應聲：“哎，好。”說着坐了下來，

淩樾然翻了個白眼。

木綿又給淩樾然和弟弟一人一個，四個人坐在病房吃起了瓜。

“你是小然的朋友吧？現在住哪啊？”淩媽媽熱情問她，木綿剛打算回答，吃瓜弟弟頭也不擡道：“媽，她住我姐家，我姐把我轟出來了。”

淩媽媽恍然，瞪大眼睛上下看着木綿，顯然把這句話的重心放在了前半句。

淩樾然沒好氣踹了下床邊的弟弟，“吃都堵不住你嘴。”

“我是臨時住在這裏的，最近跟淩總在錄歌，有在找房子。”木綿拘謹開口，淩媽媽笑道：“沒事沒事，那房子是小然自己買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木綿聽着這話有些奇怪，也沒多說，淡笑着。

“你是不知道小然這個人啊，從小自己的東西不讓人碰，房間不讓人進，除非是打掃衛生，那些東西都不能亂動的，連弟弟都不讓回家住呢。”淩媽媽咯咯笑了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笑話。

木綿嘿嘿笑着，“是嗎？”目光投向淩樾然，後者不看她，倔強看着自己的母親，“我哪有，媽你別亂說。”

淩一時‘切’了聲，繼續拿第二個瓜吃。

“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家裏有幾口人啊？”

“我叫木綿，我家……”

“媽，你這是幹嘛？”淩樾然不贊同看向母親，淩媽媽不理她。

“我家還有……有……”木綿看向一臉期待的淩媽媽，第一次有了種羞恥感，那種無力的感覺像是一道道巴掌抽在她臉上。

“她從小奶奶帶大的已經仙逝了，她媽媽很早改嫁，媽，你別這樣。”淩樾然掃了眼她，幫她回答，木綿暗自松了口氣，心漂浮在半空，緩緩下落。

淩媽媽點點，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的啊，沒事沒事，我就是關心關心嘛。”

“那也怪讓人心疼的嘞，不過你放心哈，我們家沒有那些偏見的，只要是小然喜歡，又是好女孩子，我跟她爸……”

“媽，你說什麽呢？”淩樾然漲紅了臉，木綿立馬縮回腦袋道：“不是不是，阿姨你誤會，我跟淩總……”

“哎呀，你幹嘛老打斷我話啊。”淩媽媽瞪了眼女兒，朝木綿繼續笑道：“沒事，你們小年輕我懂，不好意思而已啦，不過你放心哈小姑娘，我們家不會不贊同的，身份年齡性別都不是問題的。”

“媽！你……你行了。”淩樾然看着母親話頭跟剎不住車似的，氣得下床拉着母親出去，“走走走，陪我曬太陽。”

“七八月的天，曬太陽？侬腦子瓦特咯！”淩媽媽氣罵了句，被女兒拉住了。

木綿松了口氣，尴尬龇牙，淩一時在那邊眯眼看她，“怪不得……不過你眼光真不好，我姐那個夜叉你也喜歡？啧啧……”

弟弟故意老氣橫秋地嘆氣走了。

這一家人……還有正常的嗎？木綿欲哭無淚。

作者有話要說：

神助攻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