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017
周一早上,宇文千沒有課,但他說有事,所以要到學校去。
祁牧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事。
中午完課後,祁牧帶着宇文千去校外吃飯。他認為開兩輛車麻煩了點,宇文千的車又比較顯眼,就選了自己的車來開。吃完飯後,他又把下午有課的宇文千送回學校。
他也不算是特意送宇文千到學校,因為他下午原定要去自修室自修,然後大概在晚上六點半要去走一走比賽的過場——在那之前他約了宇文千吃飯,但對方正忙,讓他不用在意自己,自己去吃就好。
祁牧沒說什麽,在心中卻默默把吃飯時間推到比賽結束。
……
祁牧說是去操場跑步,但想着待會要吃飯的他不想流汗,也就單單繞着跑道走了兩圈。他也沒什麽事,約宇文千半小時後在校門口見面,不是給自己時間,是在給對方時間。
走了兩圈後,祁牧開着車,提前到了校門口,還沒開出去,就注意到了外邊真停着宇文千的車——祁牧倒車,轉彎找了最近的停車點停好車。
他走到宇文千車旁,敲了敲左邊的車門,然後饒了半圈,開了右邊的車門坐進去。
關門,系安全帶。
“今晚你當司機。”他說。
“樂意之至——有想去吃的館子嗎?”
“嗯……往那條路走,之前我看到一家蠻大的火鍋店。”祁牧指向右邊的那條岔路。
“好。”宇文千發動引擎。過了會,他道:“祝賀你獲獎。”像是醞釀了會才決定開口。
“有什麽?又不是第一。”
“選題不占優勢,其他的,很出色。”
“……之前我以為就那麽短時間,哪有時間做建築群。”結果延長了比賽時間……
宇文千笑道:“很厲害了。”
“你也很厲害。”祁牧側頭,看窗外掠過的一棵棵樹。
宇文千他一眼,很快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駕駛上:“怎麽個厲害法?”
“……記憶力很好。”
宇文千好笑:“我還期待着你能多誇我點呢。”
“各方面都很厲害。”
“不仔細誇誇?”
“懶得說。”
……
他們在包廂裏吃鴛鴦火鍋,也就是一半紅湯一半清湯的那種。
祁牧是屬于喜歡吃辣,但是不會吃辣的人,所以他是辣與不辣一起吃的。覺得辣了,就吃清湯裏的,感覺口腔裏火辣消去許多了了,就又不怕死地取了紅湯裏的吃,然後又辣到眼淚鼻涕都直掉。
宇文千吃的依然不多,他的注意力大都放在了祁牧的身上——他水汪汪的眼睛,紅嫩嫩的眼眶,真是可愛到他想要畫下來——如果祁牧知道他的腦中的想法,一定會吐槽他給自帶多重濾鏡。
祁牧取了紙巾,擦了鼻涕,然後再吞了兩口白飯。
“能不盯着我嗎?”祁牧不爽。
“這很難。”宇文千輕笑,他知道祁牧接下來要吃什麽,将裝着從清湯裏夾出來放涼的牛肉、海鮮的盤子推到祁牧面前。
祁牧在心裏吐槽:有什麽難的?眼睛長我身上了?
他從宇文千推來的盤子裏夾了塊肉吃,過了小一會才想到——“嗯?你倒是吃啊?管我做什麽?”他把盤子推了回去,道:“把它吃光。”
宇文千一動不動,祁牧眼神犀利起來:“吃。”
宇文千只好乖乖吃完。
祁牧笑顏逐開,問:“好吃嗎?”
他望着祁牧,道:“嗯。”
輪到祁牧給他盛吃的了,祁牧把喜歡的食物都夾到宇文千的碗中,他道:“好吃吧?所以別總是不吃飯……看着我幹嘛?吃啊!”
祁牧突然覺得自己養了一個不願意吃飯的臭小鬼。
好一會過去,火鍋的水分蒸發了許多,特別是紅湯那一邊,變成了黏稠的油狀物,祁牧叫來服務員。
服務員是個青年男子。手上只拿了一瓶礦泉水的他扭開瓶蓋,像是要往裏邊加水,祁牧有點懵——就這樣?不是加湯嗎?
紅湯的水份較少,服務員選擇先給紅湯加水……祁牧聽見“碰”的一聲,他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被宇文千抱進了懷裏,他的後腦勺被宇文千的手捂着。
服務員大叫了一聲。
祁牧掙紮起來看,就見服務員臉上沾了好些油。他轉過頭看宇文千,見他也臉上濺了些紅油,衣服上、手上也有些,祁牧忙取了紙巾擦掉他臉上、手上的油。
想染到色一般,紅油之下的皮膚都紅了。
“快……”他剛想讓人拿冰塊來,就發現服務員早就跑了。
“靠!”
雖然他知道那人受了更嚴重的傷,但畢竟事情是那人造成的,情急之下的祁牧不免火大。
“你沒事嗎?”宇文千關心道。
“我能有什麽事?你怎麽不關心你自己?”祁牧好氣。
“我沒事。”他笑笑。
祁牧站起來:“你等我一下。”說着跑了出去。
好一會,祁牧跑了回來,抱着一大袋冰塊,冰塊上放着幾個小袋子。他把東西放在桌上,胸前還留着的冰涼讓他抖了三抖。他将冰塊裝到各個小袋子裏,然後拿了一個冰袋貼上宇文千的臉,讓宇文千自己按好,另一個他拿着按在了宇文千受傷的那只手上。
祁牧看向他被潑上油漬的白色襯衫袖子:“胳膊呢?有燙到嗎?”
“沒事。”宇文千道。
祁牧舉起冰袋,看了一眼他被燙到的手背,見傷處都浮起來了。祁牧又掰開宇文千貼在臉上的冰袋查看,所幸他臉部的情況要好些。祁牧松口氣,說:“希望不會留下印子。”
這麽好看的臉,留下星星暗點該多可惜。
宇文千自然地放下冰袋——
“敷好,別動!”祁牧嚴肅道。
宇文千立馬将冰袋貼回去。
祁牧看向桌上潑滿紅油的慘狀,道:“你要是有這麽好的反應速度,先顧自己啊!”
宇文千只是說:“我沒事。”
祁牧白眼看天花板:“沒事才怪。”
宇文千看向被祁牧握着的手,眼中笑意漸深。
老板走了進來,道了歉,表示這是服務生的失誤,這一頓他請。
祁牧冷臉:“別有下次。”
老板應着好,退了出去。
“回去嗎?”宇文千問。
祁牧道:“等等,再敷久一點,免得留疤。”
“好。”宇文千看上去還挺開心的。
祁牧郁悶地看着他的臉:“你就……”這麽喜歡我嗎?
“嗯?”宇文千見他欲言又止。
祁牧再次望向天花板,道:“沒……我們才認識多久?你根本連我怎麽樣都不了解吧?幹嘛對我……這麽好?”祁牧剛說完就發現他也許已經說了同樣的話很多次了。
宇文千笑笑:“你很好。”
宇文千也說過這樣的話很多次了。但是,這一次,祁牧才真正明白他說的是真心實意。
祁牧鼻子有一點酸。
別喜歡我啊。
笨蛋。
……
祁牧看來确實很擔心他會留下印子,因為之後祁牧還拉着他去了一家小診所開了燙傷藥。
也不知道是他處理得好,還是那燙傷藥有奇效,祁牧第二天就發現宇文千已經恢複得一點痕跡都不留。
在這幾天,祁牧想了很多事。他變得宅了很多,晚上除了吃飯,也不出門了。但是到了星期五晚上,他趕着明天兩人都不用上課,拉着宇文千去了夜店。
他上網查過資料,網上說同性戀是不可以被“矯正”的,可他還想着也許宇文千是雙性戀,也許他發現女性的好就不會在喜歡自己了……更自私也更真實的想法是,他想讓宇文千看清楚,他們之間沒可能。
如果宇文千能放棄自己,尋找其他幸福就好了。
夜店魚龍混雜,裏面的人多數也是抱着找豔遇的心态來的。
祁牧找了一名較有好感的女人,拉着她和她的好友一起在沙發上坐下,聊了沒多久,确定女人對他也有好感了,他喝了口酒,摟着她的腰,擡起她的下巴,深吻。
祁牧睜開眼,斜眼看向宇文千——他果然看着。祁牧再一次閉上眼,專心挑逗。
祁牧不喜歡接吻,特別是和炮友之類的對象接吻,但他接吻卻很有技巧,他的吻讓旁觀的人都忍不住臉紅。
當事人的好友不住貼近宇文千,像是渴望他也能有所動作,卻收到他比寒風還要冷冽的目光。
她不敢再靠近,卻也沒退離。
宇文千回頭,舉起酒杯,抿了口酒。他舉着酒杯,靜靜地坐着,望着。
他感到悲傷,像是墜入了深不見底的寒潭,連心都感到寒冷。
他有過這樣的心情嗎?有,但不是在這個階段。怎麽樣的失敗他都經歷過了,現在明明還沒走向糟糕的結局……為什麽?因為這次他比以往更投入?
他壓抑許久的占有欲在作怪,讓他即刻就想把祁牧搶回來……但,他不想那麽快失去祁牧。
祁牧松開手,推開女人,看着她,誘惑般地舔了下唇。
“開房,去嗎?”祁牧問。
女人捂着嘴,模樣嬌羞地點了頭。
祁牧望向宇文千,同時觀察他的反應。祁牧對他道:“那我們先走。”
宇文千笑笑:“好。”
宇文千依然微笑,祁牧卻沒由來地感到難過。
他也笑笑,問宇文千旁邊的女人:“你呢?要一起嗎?”
“你想雙飛?”女人問。
祁牧挑眉:“不行?”
這個女人顯然要奔放得多,她挑釁似的道:“你有這麽大的本事滿足我們?”
祁牧毫無壓力道:“試試。”
女人站起:“那試試。”她本來目标是宇文千,但既然對方像塊木頭,她就懶得動他了。
“好。”祁牧摟着另一個女人的腰,也站了起來。
他就是這麽沒底線的人——他希望宇文千能知道。
你看啊,我一點也不好。
所以別喜歡我了,不值得。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也許會遲到,但(目前)從不缺席!
沒存稿啦~orz~請原諒我以後可能也會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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