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一部分切成的細絲

娘做不動。”

趙春生替芸娘拒絕了。這倒是讓許師傅多看了他一眼。

芸娘從許師傅說話的時間就一直在思考,眼時的情況下,她不可能有本錢自己開鋪子。現在有人請她去,這也算是份好差事,每個月都能有不少的收入。能改善家裏的環境。

可她有些不想,給人家做事總是不自在,況且沒有一點本事的話人家也不用你,要去,自然就要拿出些看家的本事來,可這些本事用了。自己以後開鋪子怎麽辦,所以她是準備拒絕的。

可還沒等她開口。舅舅先拒絕了,倒是讓芸娘有些想不到,家裏缺銀子,急着給小姨贖身,舅舅竟然能為她着想,這讓她感動。

“春生兄弟,芸娘,別急,你們聽聽我的條件再說。”

許師傅并不着慌,而是喝了口茶,才說道:“這芸娘去,不用做學徒,我讓她給我做二師傅,一個月六兩銀子的工錢,且我不用她總忙活,每天她只要做她拿手的菜即可,旁的都有我,你們看如何?”

許師傅說的條件很讓人心動。

六兩銀子啊,趙春生眼睛瞪大了。氣也粗了,這一年就有七十多兩啊,這要是做個十年,得有多少銀子啊,他算不過來了。

只感覺眼前被白花花的銀子晃暈了,醒不過神來。

芸娘的心稍微動了下,條件是不錯,可還不足以讓她迷失,畢竟現代的那幾年,她是過過好日子的。

芸娘能看到舅舅熱切的眼神,知道他肯定想自己答應下來。

去還是不去呢?芸娘心裏思忖。

這是個穩定的收入,去了後,自己就不用煩心了,有了這筆銀子,足夠家裏過好日子。

姥姥能不那麽操勞,舅舅也不用去鎮子上給人下苦力了,還能說個媳婦。

月季和栓子也不用辛苦,栓子以後還能有銀子念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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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也能過幾年輕省的日子了。

可答應下來以意味着什麽?

意味着她将失去自由,受人家的管制,意味着她必須把自己知道的新菜一樣樣做出來。她做了出來,也就等于把方子交了出去。

她不會傻到人家一個月給六兩銀子,每天就請她去做兩個菜,那她就是白癡了。

自己若是答應,遲早被人吃到連骨頭都不剩。到那時間還不是任人為所欲為。

這圖了眼前的利益,對往後太不利,況且她不能每日和一群男子關在後廚,那樣就是被欺負了,她也沒地兒喊冤去。

芸娘心裏很快就權衡了利弊。

“許師傅,對不住,芸娘還小,每日勞累的話,身子骨受不住,況且芸娘也離不開家人,讓我每日來鎮子上,我做不到,多謝你的好意了。”

芸娘拒絕了,她眼眸低垂,臉上帶着淡淡的傷感。

許師傅眼神閃了下,沒想到芸娘還是拒絕了,她還真經受的住誘惑啊,不過自己也想過這種可能。

趙春生有些失望,可他并沒說什麽,芸娘的事,她自己做主吧。

“春生兄弟,要不你再勸勸芸娘,她想家可以每日回去,我這裏有馬車,每日送她回去便是,也不會太勞累,這機會可難得啊。”

許師傅看着趙春生,希望他能勸動芸娘。

趙春生沉默了下,銀子讓他心動的厲害,連氣息都喘不均勻,可想想自己的大姐,想想芸娘,她才十一,就一直為家裏操勞。勸的話他說不出口。自己是活人,不能讓銀子壓死。

“芸娘,這事你自己拿主意吧,不管咋樣,舅舅都支持你。”

趙春生說完覺得壓在心裏的石頭挪了地兒,心也不悶得慌了,他知道剛才自己是被那銀子壓着了,砸暈了眼,現在讓芸娘自己做主,他才緩過勁來。

“謝謝舅舅。”

舅舅能這樣說,能支持她,不為金錢所動,很難得。

許師傅暗自嘆息,看來芸娘是打定主意不會來了。

“芸娘,你不來,我也不強迫于你,只是……”

許師傅說道這裏頓了下,臉上顯出猶豫的神色。

“許師傅有話盡管說吧。”

芸娘明白對方打的什麽主意,她心裏已想好了。

“芸娘也嘗了這翡翠白菜包的味道,實在不盡如人意,這樣的菜出來砸了芸娘你的一片心意,不知芸娘現在可否把這翡翠白菜的方子讓出來?”

許師傅說完定定的盯着芸娘看,生怕錯失了她臉上的表情,他離開了鴻運樓,鴻運樓新來的大師傅是不錯,可自己有幾道看家菜卻是他不會的,那些學徒更不會,他做師傅的不可能把自己看家的本事都傳出來,要知道教會了徒弟,可是餓死師傅。

去新酒樓,雖然背後的主人強大,可是他也得鎮住場面才行,他自己會的不必說,可開始的時間自然是拿出本事,好讓主子另眼相看,可對于芸娘的幾道菜,他也眼饞,特別是這翡翠白菜包,外形實在喜人,要不他也不會研究了這樣久。

可他做出來的不如人意,現在鴻運樓又推出了這道主食,沒有時間讓他繼續研究了,他只能找芸娘,這是最快的法子。

若是芸娘肯把方子說出來,他做出賣相味道都上乘的翡翠白菜包,那就能最快的打響招牌,壓鴻運樓一頭。

芸娘看着許師傅,他眼內的急切和渴望,她看的一清二楚,雖然許師傅人不錯,對她一直都很客氣,可那是他們沒有太大的利益關系。

如今他去新酒樓,必定想讓新的東家滿意,要打響招牌,必定得有壓得住的招牌菜,他很看好自己的翡翠白菜包,想得到,這是正常的。

現在他還能對自己客氣,如果自己拒絕了,那他還得客氣嗎?他會動歪腦筋嗎?

即使他不會,那他背後的主子呢,也不會嗎?自己背後可沒靠山,若是他們動了歪腦筋,那自己該如何?

一瞬間芸娘想了許多。

罷了,反正這翡翠白菜包已經開始流傳了,她讓出來就是,她腦子裏別的主食多的是,到時間自有吸引人的。現在讓給許師傅結個善緣,日後也好相見。

“許師傅是說這翡翠白菜的方子啊。這方子雖然芸娘不想外傳,不過許師傅不是外人,幫我們家許多,我們都記在心裏,既然許師傅需要,那芸娘讓出來就是。”

芸娘臉上帶着笑,可笑裏透着絲惋惜和不舍,這是給許師傅看的。

“那就多謝芸娘了。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不知這方子芸娘打算要多少銀子。”

許師傅笑了開來,也暗自出了口氣,她這是答應了,只是沒想到她這次這樣的爽快,沒讓自己多費唇舌。

“方子我就不用筆寫了,我也寫不來,我說與許師傅記心中即可,至于這銀子嗎?”

芸娘尋思了下,多少合适呢,她不能送,若是送出去,她怕許師傅以為她好說話,有了第一次就得有第二次,總想着她送就完蛋了,不過價格也不能高,價格不高,他還能承自己人情。

多少合适呢?芸娘在心裏迅速的想着價格。

、074章 瘟神

“許師傅想必也知道,若是我真心想賣,賣到別的酒樓少說也有個十兩二十兩,可芸娘并沒有這樣的心思,只是覺得許師傅人好,也和許師傅有這樣的緣分,所以才讓出來,可不收銀子,又怕別人誤會,覺得我和許師傅聯合起來對付人家。”

芸娘說道這裏看了酒樓一眼,臉上帶着淡淡的為難之色,她說的這個人家就是鴻運酒樓。

“許師傅是酒樓的大師傅,沒人敢惹,可芸娘只是小小的農家女,沒人可靠,芸娘收了許師傅的銀子,将來對外也好說,是許師傅買的,想來他們也不會對付芸娘,芸娘就收許師傅二兩的銀子意思下,許師傅覺得如何?”

芸娘只要了二兩的銀子,二兩不多,可這已經夠給小姨贖身了,後天她去袁府就能帶着銀子去了。

她不貪心,往後賺銀子的地方多的是,主要是讓對方承她的情分。

許師傅自然知道芸娘的意思,她若送給自己,往後要是讓鴻運樓知道了,定然怨恨于她,可自己若是買的,那鴻運樓就無話可說了。

二兩算是很低了,他确實承芸娘的情。

“好,芸娘,這份你的好意我記下了。”

許師傅點頭。目露贊許和滿意之色。

“相信許師傅已經知道用什麽調制綠汁,若是沒有菠菜時,用黃瓜也可以,和面的時間放點豬油進去。這樣能讓面柔軟,能讓面皮口感柔和更帶着一絲的香氣。面一定要揉均勻,這樣才能做到入口即化。不會給人口味渣的感覺,至于雕刻,捏褶的時間一定要從下往上推,這樣推出來才平穩,刻刀壓花,那是個人的本事了,是練出來的。沒有技巧可言,至于餡料。許師傅一定要往裏加蝦仁,這蝦仁必須新鮮,這樣才能香氣撲鼻,讓人口齒生香。若是死的,必然會腥,拌餡料的時間一定要用高湯,不要用水,不然會失去幾份的味道。”

芸娘的聲音壓的很低,就是有人在樓梯口也聽不到,只入桌子上的三人的耳。

許師傅眼睛锃亮,這些竅門都是他沒有想到的,這二兩銀子一點也不虧。他賺到了,不光是翡翠白菜,往後的面食也用得到。看來芸娘沒有藏私。

“好,芸娘,多謝了。”

許師傅臉上笑開了花,今日不虛此行啊。

芸娘回笑了一下,不過心底卻不是多舒服,誰願意把自己會的讓與人家呢。那是聖人。

“芸娘,不知你可還有別的菜方。若是有可能賣給我?”

許師傅又試探的問着芸娘,他知道芸娘肯定還會別的,可他不能強迫芸娘。

芸娘沒答話,只是淡笑的看着許師傅。若不是因為翡翠白菜包已經開始在鴻運樓流傳,她怎會賣。現在又要她手裏別的菜方,都要去了,自己往後做什麽。這人啊,總是貪心的。

許師傅被芸娘看的毛森森的,雖說對方帶着笑,可眸子卻是冰冷,帶着絲嘲弄,也是,誰願意把自己壓箱子底的絕技教出來,自己也不願意。

“芸娘,是我貪心了,給你賠不是了。”

許師傅擡手拱了下拳頭,這方面他還是很有分寸的,不會讓人生惡感。

“許師傅見外了。不必這樣。”

芸娘咧了下嘴角,這次的笑不同上次,許師傅不讓她為難就好。

“這是二兩的銀子,請你收下,這次你的情分我也記下,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許師傅知道芸娘不會再賣菜方給他,當即就從懷內掏出了散碎銀子,約莫有二兩多,快三兩的樣子。

這邊還沒等芸娘伸手,樓梯一陣響動,小二引了兩位公子上來。

有人上來,芸娘的動作就遲緩了下,這邊許師傅捧着銀子的手還在半空中,就顯得突兀。

芸娘當即反應過來,伸手接過了銀子,放進了懷裏,她的動作不急不緩,反正都被上來的人看到了,她在急吼吼的收起來,倒顯得她失了分寸。

他們的動作被上樓的人看個一清二楚,二人心裏都疑惑了下。

“袁二公子好,孫三公子好。”

許師傅看清楚了上來的人,急忙站起來快行兩步上前打了招呼。

這邊趙春生也愣住了,他本還沒有從芸娘和許師傅那交易的二兩銀子中反應過來,這邊就看到了來人,這不是那袁府的二公子嗎?咋在這裏看到了。

芸娘先前沒有回頭,所以并沒有看到是誰上來了,現在一聽,眉毛蹙起,會有這麽巧嗎?會是那個袁二公子嗎?這鎮子姓袁的很多吧,她不會這麽倒黴吧。

“是許師傅啊,你不在後廚掌勺,怎跑到這雅座吃起東西來了,這樣偷懶讓你們掌櫃的知道了,可是要扣你工錢的啊。”

來人顯然認識許師傅,打趣了一句。

這聲音沒跑,确實是那個袁二公子,芸娘心裏哀嚎了一聲,更不願意回頭了,希望對方沒看到她,希望對方沒看到她!豈不知對方一上樓就注意到她了。

“豈敢,二公子說笑了,在下已不在這鴻運樓做大師傅了,今個特意過來嘗嘗這新師傅的手藝,沒想到碰到了二公子和三公子,是在下的榮幸。”

許師傅姿态很低,他知道,往後這些公子哥可是自己酒樓的貴客,得罪不得,自己得讓他們高興才是,剛好遇到,自己說出實情,也好給新酒樓拉拉客人。

“哦?許師傅這是去哪裏高就了啊。”

袁二公子也不嫌煩,就站在離芸娘桌子幾步之遙說起了話,他對于許師傅和芸娘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很是疑惑。許師傅還給那丫頭銀子了。為什麽?他不解。不過他也不急,他倒要看看那個丫頭有多沉得住氣,什麽時間才會站起來和自己打招呼。

孫三公子有些許的不耐煩。不知道袁二公子和這樣的人怎有這多的話,根本就不是一樣的身份,有啥好說的。

“在下去了天香居,還望二位公子有空過去坐坐,讓在下做幾個新菜給二位公子品嘗品嘗。”

許師傅說出了自己新在酒樓的名字。

旁邊小二氣的眉毛倒立,臉黑如鍋底,可又不敢發火。當着二位貴客的面,他還得陪笑臉。只是這笑比哭還難看。

“好啊,有空去坐坐。”

袁二公子應了下來,可眼角卻一直看着芸娘那裏,那小丫頭倒拿起了茶水來喝。她是就這樣不準理離自己的吧,自己哪能如了她的意。

她那個舅舅,叫什麽來着?

袁二公子在心裏想着,可他之前根本就沒在意趙春生,一時之間哪想的出來。

“你還有客人啊。”

袁二公子說完光明正大的看了那邊桌子一眼。

沒等許師傅介紹,他咦了一聲,道:“這不是那個趙,趙……”

他趙不出來了。

趙春生這邊已經反應過來,本來他沒過來。這樣的場合也不知道袁二公子願意不願意自己上前打招呼,可現在人家主動說起自己,他不過去的話就說不過去了。

趙春生起了身。過去行禮,道:“趙春生見過二公子。”

“哦,趙春生啊,你怎也來這裏了?還和許師傅同桌吃起了飯。你們認識?”

袁二公子裝作不在意的問道,都已經這樣了,那個丫頭還坐着不動。非得讓自己點她的名字才行嗎。

他卻不知芸娘現在的臉早黑了,她覺得這二公子是個瘟神。只要遇到他,自己心情就不好,心裏會無端的煩惱,其實他也沒做什麽,只是他長的俊俏,态度又高高在上,讓芸娘不喜,這都源自她上輩子對她那個老公的感覺,她讨厭多金又好看的男子。

“許師傅和我們家有點交情,今個沒事,就請我們來吃飯,沒想到碰到了二公子。”

趙春生經過幾次相處,說話比以前好多了,這要是放在以前他會感覺手腳沒地兒放,說話都得磕巴。

“哦,覺得這裏的酒菜如何?”

袁二公子臉帶微笑,特別和藹,給人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是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挺好吃的。我連吃了三大碗飯。”

趙春生憨厚的說着,他确實覺得挺好吃的。

噗嗤,袁二公子和孫三公子差點笑出來,這人講話太逗了。這樣的吃貨說出來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袁兄,這位是?”

孫三公子不明白為何袁世清會對一個看着像莊稼漢一樣的人有興趣。

“哦,這個趙春生的妹子在我母親跟前當差,他去過府內幾次,所以我有印象,今個見了就問上一聲。”

袁世清不是沒分寸的人,雖然他對芸娘有那麽一分的興趣,可他不會當衆叫芸娘的名字,芸娘雖然不大,可也是女子,會對她名聲不好。

“哦,袁兄我們先過去做吧。”

孫三公子一下沒了興趣,不過是一個丫鬟的兄長而已,有什麽好說的,理一句都是多的。

袁世清點頭,他們二人進了雅間。不過進雅間之時,他用眼角的餘光看向了芸娘,那丫頭捧着茶杯,低着頭,根本就沒往他這裏看,好像她手裏的茶水能生花一樣。

、075章 一家子吃自己

袁公子進了雅間,其實他很想和芸娘說:你個小丫頭不在家好好準備想想要給本公子做什麽肉食,無事跑到酒樓做甚!小心做不好,本公子吃白食,一文錢也不給你。

不過他估計這丫頭會說:準備好你的銀子吧,到時間就怕你銀子不夠。

所以還是不要理這個丫頭了,要是她不給自己面子,讓孫三公子看了笑話,以後他在這個圈子裏可是會被人笑的。

其實他想錯了芸娘,沒有外人的時間,芸娘肯定會毫不客氣的頂撞回去,可若是當着別的公子面,芸娘不會,她肯定會給袁二留面子。因為她知道世家公子有多看重面子,若是自己不分輕重,那倒黴的是自己,所以有人時間她會克制自己的脾氣和心思,會循規蹈矩。

等人進了雅間,芸娘也喝完了杯子裏的茶水,長出口氣,還好那家夥沒喊自己,不然她就得裝笑臉應付人了啊。

又和許師傅說了幾句,二人提出告辭。該說的都說了,可以走了。有袁二在這酒樓,她一分鐘都不想多呆。

許師傅沒挽留,喊過了小二結賬。

小二黑着臉,他煩死了這三個人,可人家沒找事,他也不能喊人打了出去,只能使勁的瞪着三人。

付了銀子,幾人出了酒樓,小二看着他們的背影呸了一口,希望他們永遠別在來。

許師傅把二人送到了鎮子口。還要再送,被二人謝絕了。

他們又不順路,許師傅住鎮子上。要送他們還得拐回來,太麻煩了,二人走走也沒事。

走在路上,許是芸娘覺得湊夠了給小姨贖身的錢,心情開朗了許多。

她不是個貪心的人,銀子再多又如何,家裏不和睦。照樣過的不舒心,夠用就行。

芸娘從路邊揪了一顆幹草。邊跑邊用草杆子嘩啦着地面,還輕聲的哼了起來,顯得很是歡快。

她的歡快感染了趙春生,他抛去了心裏的惆悵。那六兩銀子芸娘不賺自有她的道理,以前家裏沒這收入也過了,做人不能不知足,知足常樂,他不能求的太多。

想開了,趙春生也咧起了嘴巴,贖身的銀子夠了,娘和大姐一定高興,到時間把妹子接了回來。一家就能團聚了,也算了了娘的心願。

這樣一想,他的腳步也輕松起來。

二人還沒到莊子口就遠遠的看到了栓子。他和幾個小子正在莊口往大路上張望。

栓子看清楚了來人,大叫着就跑了過來,

“爹,大姐,你們都沒事吧,可算回來了。等的我急死了。”

栓子嚷着,小臉上全是興奮。

“你不在家。咋又跑出來野了。”

趙春生說着兒子,可眼內卻全是溺愛,他喜歡這個兒子。

“我呆不住,你們一走,我就和我奶奶還有大姑說了,說出來等你們,我可是等了老半天了。眼都看疼了,才算把你們盼回來。”

栓子邊說邊比劃,逗的芸娘直樂。

“哦,哦,栓子爹和大姐回來了,哦。”

栓子那幾個小夥伴也跑了過來,邊跑邊喊着,不知是為他們高興還是在起哄。

“去,去,虎子,你們幾個起啥哄,我不和你們玩了,我回家去了,明個再找你們。”

栓子喊着小夥伴。

“哦,栓子回家了,我們明個再找你。”

虎子怪叫一聲,然後領着小夥伴們頭前跑去,邊跑還邊叫:“栓子爹回來了,芸娘姐回來了,秦奶奶,春生叔回來了。”

看樣子是要去趙家報信。

栓子一聽不幹了,大叫道:“你們跑慢點,等等我,你們別亂叫,我要自己和我奶奶說,慢點,我攆不上了。”

看着大跑着去追夥伴們的栓子,芸娘笑彎了眉毛,這是發自內心的笑容,這樣的美好時光她是回不去了。

趙春生也一臉笑容,這小子們雖然淘氣,可都很懂事,不會惹禍,他看到心裏也高興,一天到晚忙啥,不就是為了一張嘴,為了孩子們嗎?只要他們好好的,高高興興的,他做啥心裏都有勁。

芸娘腳步也加快了,莊子口時她好像看到一個人影一閃進了莊子內,看身影有些像是陳致遠。

他怎麽會在這裏呢?還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芸娘随即搖搖頭,不再去想。

到了趙家,人都圍了上來,秦氏和趙氏着急的問着情況。

芸娘簡單的說了下。

聽着對方肯出六兩銀子請芸娘,二人都驚呼出聲。

“我的個乖乖,我沒聽錯吧,六兩啊,是六兩嗎?這一年下來可就發了啊,芸娘,你咋沒應呢。”

秦氏覺得不可思議,六兩啊,一年到頭,那銀子可是有七十多兩,那時間芸娘還能愁嫁嗎?這麽多的嫁妝,肯定能嫁個好人家。

趙氏也看着閨女,不明白她為啥不答應。

“姥姥,娘,對方為啥肯出這麽多錢,是想我能去做新菜,可新菜哪是那麽好做的,我會的也就那麽多,等我沒新菜可做時人家還能出那麽多銀子請我嗎?肯定把我趕出來,那時間菜人家都會了,咱們還指望啥,再說進了人家的地方就得聽人家的,人家讓咱們往東,咱們肯定不能往西,要是不能順了人家的意,人家還指不定咋對咱們呢,所以我沒答應,你們不會怪我吧。”

芸娘盡量讓她們明白自己的意思,她怕她要是說不清楚,二人心裏有隔閡。

“你說的也是這個理兒,這麽多銀子肯定不好拿,到時間要是有點啥事,也不好,姥姥是光往好地方想了,沒想那多,這銀子不是那麽好賺的,要是好賺,誰都去了,芸娘你說的對,咱們不拿人家的銀子,也不擔驚受怕的。”

秦氏覺得自己先前是被銀子沖昏了頭,還沒外孫女想的明白,到時間人家看芸娘不會新菜了,把她趕出來,或者要是再讓芸娘做點不好的事,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再說那酒樓都是男子,芸娘一個閨女呆在那裏說出去也不好聽,讓人欺負了都沒地兒哭去,确實不能去,她不能為了銀子,斷了外孫女的名聲。

趙氏更是贊同,啥都沒閨女重要,只要閨女好好的,她就安心,去了酒樓,她見不到閨女,不如在眼皮子低下,銀子不賺也罷。

這事就算過去了,轉眼到了臘月初二,趙春生一大清早又送芸娘去袁府。

他們這次去不僅趙春生和芸娘的心情不一樣,就是趙家都在焦急的等待中,因為這次去不同前兩次,這次芸娘可是帶上了十五兩銀子,要給小姨趙春生贖身的。

過了今天趙春蘭就是自由身了,就能回到家裏,不再受他人支配了。

芸娘想想就興奮,這是她到這裏來做的最大的一件事了,能讓一個人得到自由,比賺多多的銀子更讓她開心,她希望今日一切順利。

到了袁府,趙春生二門處止了步。

芸娘懷裏揣着沉甸甸的銀子,手裏提了兩個罐子。

一個罐子是她腌制好的橙皮菜,一個裏面則裝的是元宵,上面還有她在家做好的糯米紙。

元宵的餡是橙皮丁的,她又加了一些花生碎,吃起來味道香甜糯口,很是不錯。

這次小廚房等待芸娘的除了李劉二位廚娘還有于媽媽和一個十六七,模樣俊俏的丫鬟。

那丫鬟杏眼桃腮,眼波流轉之間惑人心神,給人一種妩媚的感覺。

看穿戴也是個體面的,地位肯定比自己小姨高多了,不過自己并不認識她,為何她看自己的眼內帶着敵意呢。

芸娘和于媽媽見了禮,兩人說笑了幾句。

于媽媽還給她介紹了那個丫鬟。

原來她就是秋香啊,芸娘心裏了然,知道她的敵意為何而來了,肯定是被她的主子,袁家二少爺袁世清訓誡了。

不過這又不怪自己,自己只是說了實話而已。她要怨恨自己也無法。

秋香雖然對芸娘不滿,可當着于媽媽的面她可是什麽都不敢說的,不然被于媽媽告到了夫人面前,連二公子也保不住自己。

說了幾句芸娘才知道,府內已經知道自己要給二少爺做十道肉食的事,所以今個太夫人,袁老爺,周夫人,袁二公子,和袁家的另外二個公子都要在花廳用飯,一嘗芸娘的手藝。

芸娘聽完覺得心裏悶悶的,合着這袁家除了一位公子和幾位小姐沒到,其餘的都到場等着吃自己了啊。這袁二公子叫這麽多人來品嘗,是怕自己做不好,好當衆取笑自己吧。

不過自己接了這活,不管對方是誰,她肯定會好好做的。

芸娘暗自憋了一口氣,在小廚房打量起食材來。

這次的食材比前兩次多了不少,比得上大廚房了,雞鴨魚肉,蔬菜樣樣不缺。

芸娘挑揀翻看着,滿意的點點頭,品相都不錯。

一個好的廚師除了要有技藝外,食材也是滿重要的,不然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出好的東西來。

一家子等自己,除了十樣肉食還得有素菜啊,袁老爺在,自然得有魚,再加上主食,湯水,芸娘想扶額,這是要累死姐姐我嗎。

再累也得做啊,反正今日是最後一次了,做好,給對方留下個好印象,以後說不定還有求人家呢。

、076章 梅花蒸餃(粉60加更)

芸娘心裏打好了菜譜,挑選好了食材,開始準備起來。

清洗的工作有廚娘,切菜改刀就得芸娘自己來了,因為她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四個涼菜,一個芝麻白肉,一個芳香大排,一個水晶苦瓜,一個蜜汁南瓜。兩葷兩素,搭配的正好。

熱菜她準備了十二道,八個肉食,四個素菜。這些肯定是吃不完的,可因為和那二公子有約,她必須得配夠十道肉食不可。

這些菜都是芸娘精心準備的,哪道都很考究。

其實有道肉食叫碧綠蓬蓬扣。

是選了上好的五花肉,蓮子,梅菜和小白菜來做的。

蓮子要泡一個半時辰,挑去中間綠色的蓮心。這是個細致活,有廚娘幫着,倒不用芸娘費事。

五花肉加入八角等調料用瓦罐小火煨半個時辰後撈出,涼一會後切成薄片。

這片極考刀工,厚度要一樣,必須均勻,不然就不會好看。

可這肉最不好切,一刀下去不是薄了就是厚了,要不就是上下不一樣,沒有幾年的磨練是切不出來的。

廚娘看着芸娘切出來的肉片,眼神閃了閃,不佩服不行啊,人家才多大,可這肉切的,讓她們切,她們都切不出來,不怪人家傲,人家有本錢啊。

梅菜洗幹淨,切碎,小白菜洗了幹淨。用五花肉包入蓮子卷成卷裝在盤子裏。上面鋪上切好的梅菜。

然後上鍋大風蒸小半個時辰。

蒸好後,芸娘在盤子的四邊擺上了小白菜,再把蒸好的肉扣在盤子內。

扣好後芸娘又在上面淋了些她自己用西紅柿炒的醬汁。又撒了一點點的橙子絲。

然後她滿意的點頭,一眼看去,那一卷卷的五花肉就像盛開的鮮花一樣,那紅色的西紅柿醬肉卷是花瓣,橙色的橙皮是花心,碧綠的小白菜是花葉。美麗而又動人。

這菜連廚娘都看直了眼睛,就是心裏再不滿。也嘆服起來。

除了這道碧綠蓬蓬扣,芸娘還做了一道這裏以前絕無僅有的紙包牛肉。

其實這道菜芸娘實驗的成分居多。主要是糯米紙的問題,這糯米紙是她在家裏調制好了紅薯粉和糯米水,又過濾了一次,這裏沒有烘焙的技術。她只能用平底的鍋來攤,沒想到真成了,雖然不如現代的那樣精致,可也能用,所以今日芸娘才帶了來,不然她就得換別的菜式。

說起這道菜,做起來也不容易,要先把牛肉切成小顆粒,然後再把芹菜切成小顆粒。這兩樣倒入盆子中,加入蔥姜水,這個不能要用蔥姜直接放入。一定要用泡了蔥姜的水來提味,又放入了鹽,胡椒粉和少許的雞湯攪拌均勻。

然後把肉餡均勻的攤在糯米紙上,攤好後折起來成餅。拖雞蛋液,拍上碎饅頭屑,本來用面包糠是最好的。可這裏沒有,只能用饅頭屑來将就了。

弄成後放入熱油中小火炸成金黃色撈出控油。

待油控好後一個個的擺在盤子的四周。上面撒上蔥花末,碎紅椒即可。

中間芸娘又放了點青菜和一個雕刻的水蘿蔔花。

外形看上去絕對美觀,色澤金黃,吃起來又酥香可口,讓人回味無窮。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擺出,讓廚娘目不暇接,她們真服氣了,也收了攀比的心思。

菜出了廚房往花廳上着,來回端菜的婆子和丫鬟都是滿臉的喜氣,她們看主子吃的高興,吃的滿意,她們當然跟着高興了。

可芸娘根本就沒注意這些,她的心思都在菜上,力求每道菜都完美,将手藝發揮到極致。

終于最後一道菜完成了,她長出口氣,瞬間感覺到了累,脖子像斷掉一般,胳膊也重如千金,擡不起來。

不行啊,還有主食和湯水呢。

芸娘四下轉動了下脖子,她能感覺脖子那邊的骨骼嘎吱作響。頭也有種暈沉的感覺。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用清水洗了下臉,這煙熏火烤的,她的後背已出了汗,洗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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