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一部分切成的細絲
裏對它很是重視,幾乎家家都要煮臘八粥來吃。
說起臘八粥,開始的時間還只是皇宮和官家講究,又後在大戶人家流傳,那些大戶人家甚至會給家裏的雞喂幾勺子臘八粥,認為這樣必能六畜興旺、果實豐收。
這種行為還被人編成童謠:臘八粥,臘八飯,小雞吃了就下蛋。
到了後期才在百姓中傳開。
百姓為了圖個好兆頭,也開始做臘八粥,可一般的百姓哪能湊齊八樣糧食,就想方設法的把雜食也加進去,意圖吉利。
就這樣臘八粥的食材說起來很多,也不統一,除了黃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紅豆外,大戶人家還用紅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紅糖、瑣瑣葡萄等來點綴。
而普通的人家則用胡蘿蔔、青菜、花生、黃豆來充數,甚至有的會用芋頭、豆腐湊數。
湊不齊八樣的,也盡量多湊幾樣,意圖來年有個好兆頭。
趙家也不例外。
煮粥的東西芸娘早就準備好了。
所謂:五味調和。百味香。芸娘深知這個道理,煮米之前,先把米用油炒過。随後将炒過的米放進熱水鍋裏煮,就可将花生等材料放進去。整鍋臘八粥有黃亮的小米、白色的蓮子白果、紅色的花生紅豆、黑色的黑豆、青色的青豆,色彩端是鮮明。
說起這臘八粥,芸娘可不是像秦氏往年一樣一股腦的把東西都倒進去煮,她是有講究的。
花生她已提前泡了一夜,黃豆不容易煮爛,她用油炸一下再煮。再放油炒過,這樣很快就會熟。
她也放了一點芋頭。芋頭是炸過的,比起不炸的,吃起來更香。
這邊煮着,那邊芸娘領着趙春蘭和月季做起了臘八豆。
這邊并沒有臘八豆的說法。趙家人也沒吃過,不過芸娘說弄她們就只管幫忙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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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臘八豆要先将黃豆洗淨,并撇除空皮殘粒。
這個是芸娘早就想好要做的,所以她昨天就用涼水泡上了,現在已發脹。
撈出後加水下鍋,下鍋的時間芸娘教着小姨趙春蘭和月季,煮黃豆的水要蓋過黃豆一寸才行。
開始的時間先用大火煮,裏面不用放別的調料,但是鹽一定要加。不然黃豆會腐爛,等黃豆熟了後,再用小火煨爛。
煮好後。芸娘指揮着趙春蘭把豆從水中撈出,放着攤涼。
黃豆水芸娘淘了出來,并沒有倒掉,而是用盆子裝着放了起來,還交代家人不要倒掉,她要用的。
這邊臘八粥已經濃稠了。芸娘看了看,只剩下少許的湯汁。芸娘讓停了火。
然後焖了幾分鐘,讓所有食材再融和、熟透一下,這樣吃起來才會口感綿和,味道香甜,軟糯。
桌子上放了幾碟小菜,就着臘八粥吃了起來。
“真是好吃,這啥咬起來都不費勁,往年我煮的都咬不動,咯的我牙疼,也不消化,不比芸娘煮的,香啊。”
秦氏感嘆着,吃的舒心,連臉上的褶皺都少了不少。
“就是,我不愛吃稀爛的,可芸娘這臘八粥雖然煮的爛卻有滋味,吃得人舒服。”
趙春生已經吃了一碗了,又盛上了第二碗。
趙氏,趙春蘭都沒說話,可也吃的滿意。
“大姐做啥都好吃。”
栓子也捧場,大眼睛閃閃有神,吃着還不忘記誇着。
“就你嘴甜,快吃吧,今個煮的多,你要吃幾碗都行。”
芸娘自己也覺得不錯。
“芸娘,這臘八粥你煮的多,我想給你隔壁張奶奶,王奶奶都送去一碗,她們牙都不好,往年煮的也不爛,說咬不動,你看看咋樣?”
秦氏商量着芸娘。
“行啊,兩位奶奶人都挺好的,一家給送去一碗吧,還有蘭花家裏也送去一些。”
芸娘笑嘻嘻的應了,開始她沒想這麽多,今個臘八,家家都煮粥,自己家送去的話,怕人家多想,現在姥姥提出來,她當然同意,鄰裏關系處好了,對自己家也好。
“那春生一會兒你給送去吧。”
秦氏看外孫女答應,臉上的笑容更盛。
“中,我吃完這碗就去。”
趙春生又呼啦了一碗下去,摸了下肚皮,擦了下嘴站了起來。
趙氏進竈屋去給他盛粥,用的是大海碗,碗太小的話,怕人家說她們小氣。
“爹,等等我,我也去。”
栓子是個坐不住的,急忙把碗內的粥喝了下去,喊着就往外跑。
“這小子,這風風火火的勁也不知道像誰,家裏就關不住他。”
秦氏看着孫子跑出去的背影笑罵了一句,可眼內那慈愛的光芒溢滿而出,擋都擋不住。
芸娘笑笑,沒再說話,等吃完收拾幹淨,她去看了看黃豆。
已經晾幹了,她和月季把黃豆裝在了布袋內。
然後把布袋放在草編袋子裏,用稻草圍裹起來,這樣起保溫的作用,放在了竈屋裏,竈屋內是家裏氣溫最高的地方,這樣利于黃豆發酵。
過了三天後,芸娘打開了袋子看了看,黃豆發酵了,上面長出了白黴,她便和月季一起倒了出來。攤開晾着。
晾好後芸娘把豆子裝在缽子裏,加入了那盆煮豆水進去。
接下來就該配料了,芸娘是按每斤黃豆加食鹽50克。花椒2錢左右配的,當然她沒法稱,只是估摸了個大概加的料。
又加入鮮生姜碎,還有一點的辣椒粉進去攪拌。
拌時芸娘特意嘗了下,鹽味稍微淡了點,她又加了些鹽進去,最後她又加入了一點燒酒拌勻。
趙春蘭和月季認真的看着。聽芸娘說着,把步奏都記在了心裏。下次她們就可動手做了。
攪拌好後,芸娘幾人把東西擡到一個壇子旁邊,壇子的內部芸娘已用燒酒擦過,目的是消毒殺菌。
她把拌勻的豆料裝入壇內。然後封嚴壇口。
弄好後芸娘吐了口氣,拍了拍手,笑道:“好了,這下可好了,等着吧,十來天後就能吃了,這臘八豆當配料可好了,蒸的,煮的。炒的,炸的,葷的素的都能配呢。吃起來可香了。等好了我做給你們嘗嘗啊。”
她的話聽的栓子不住流口水,眼睛不時的往壇子方向瞅去,恨不得現在就能吃了。
“你個饞貓,就等不得了啊,現在可不能吃呢。”
芸娘摸了摸栓子,對這個弟弟。她也很寵愛。
“大姐又笑話我,栓子在外面可不饞。虎子他們給我的東西我都不吃呢,我就是喜歡大姐做的,大姐做的好吃,我現在天天都能吃好的,這日子過的和神仙一樣。心裏可快活了。”
栓子這赤子之話讓芸娘也滿足起來,有什麽能比讓家人高興滿足更好的呢。
“你這小子,你還知道啥是神仙過的日子了。你是見過還是咋地。”
秦氏拍了孫子的頭一下,眼內也帶着滿足,現在的日子過的才算有滋味啊。
“我咋不知道,吃的好,穿的暖和,心裏得勁,就是神仙過的日子。”
栓子辯解着,他真的覺得現在日子快樂無比。
“好,好,我們都是神仙。你是小神仙,我是老神仙。”
秦氏順着孫子說,臉上笑開了花。
芸娘眼內卻起了思索,栓子過了年就七歲了,現代七歲上小學,開始了教育,那栓子是不是也該啓蒙上私塾了呢。
芸娘并沒有告訴家裏她認識字,其實她也不算認得,這裏的字都是繁體,她認得的并不多。
可百家姓,千字詩,三字經這些她還是會背的,她想過要不要教栓子背,可怕家人懷疑,她猶豫了。
會做菜她都是編了假話哄騙娘親,現在再會這些就有些騙不過去了。
還是送栓子上私塾吧,讓先生給他啓蒙。他每天學完後,回來讓他教自己和月季,那自己就可以把這裏的繁體字認全,也不會有人懷疑她了。
芸娘心裏打定了主意,不過她并沒有立即說出來,要上私塾也得過完年,得先提着東西去先生家拜訪,先生答應了才可。
這三裏鋪也是有私塾的,坐館的是個五十來歲的秀才,莊子裏有二十幾個小子在那裏跟着他念書,不過那地方是在莊子的另一頭,芸娘不是很熟悉。
“大姐,大姐,你想啥呢,想的這出神,我喊了你兩聲都沒聽到。”
栓子扯着芸娘的衣角,仰頭追問。
“哦,是嗎?”
芸娘怔了下,自己出神了嗎?她都沒覺得。
“我想這都十一了,再有半個多月就該過年了,這要過年了,家裏不能啥也不買,我在尋思都買什麽呢。”
芸娘摸了摸栓子的頭,提起了過年之事。
“大姐要去鎮子嗎?帶上栓子一塊去吧?栓子也好想去鎮子呢。”
栓子一臉的興奮,眼內帶着淡淡的哀求和期盼之色。
、087章 買布
芸娘好不忍心,她來這裏後,還從來沒見栓子去過鎮子上呢,姥姥,娘親,月季也都沒有去過。
“舅舅,要不過兩天,您帶着我和栓子,還有月季一起去鎮子上看看吧。”
芸娘沒有忽視月季那微微的豔羨之色,不過是因為她聽話懂事,沒說出來而已。
果不其然,聽了芸娘的話,月季的眼睛亮了起來,看向趙春生的目光內帶着期盼。
“這?你們仨去的話,你們爹怕是看不過來吧?”
秦氏有些猶豫,要依她,只兒子一個人拉着車去好了,看着該買的就買點,孩子們就不用跟着了。
趙春生雖然也想孩子去,可他确實擔心自己看不過來,這到了年節,鎮子上都是人,要是一眼看不到,孩子有個好歹,可會後悔死。
“那讓大姐和栓子去吧,我在家,我不去了。我不喜歡去鎮子上。”
月季主動開口提出了不去,可眼內去神采卻暗了不少。
“爹,我不亂跑,一定好好的跟着您,您就讓我姐跟着一起去吧。”
栓子拉着趙春生的衣裳腳,哀求着。
“是啊,舅舅,我會領着他們兩個的。”
芸娘也說着好話。
“大哥,我陪你去吧,鎮子上我也熟點,也能看着他們仨。”
趙春蘭不忍這幾個孩子失望,想了想還是自己跟去好了。
趙春生看向了秦氏。還得娘拿主意。
“那中吧,你們別亂轉,不該買的別亂花錢。銀子要放好,別露財,買完早點回來。”
秦氏答應下來,卻不放心的叮囑着。
“知道了。”
幾人的臉上都歡快起來。
到了第二日幾人很早就起來了,吃過了早飯,收拾停當,看着一臉歡快的月季和栓子。連芸娘都有些期待起來。
女人天生都是喜歡購物的,現代的時間她也常去商場逛。也喜歡買東西,只是這裏沒有大型商場,要一樣樣的去找。
趙春生拉着車,幾個小的都沒坐車。現在又不是走不動。
上了大路,栓子就像脫缰的野馬一般,跑個不停。
他邊跑還邊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精力。
路上有三三兩兩的行人,都是莊子裏上鎮子上去,看到栓子這樣都友好的笑笑,甚至還有和他們搭腔的,趙春生也都一一的回了話。
跑了有二裏地,栓子停下不跑了。有點跑不動了。
看他那紅紅的臉蛋,腦門上全是細細的汗珠子,芸娘拉過他。用帕子給他擦着汗。
“大姐,熱,我能把棉襖的扣子解開不?”
栓子邊說邊扯着自己的棉襖,要把上面的扣子解開。
“不行,你跑了一身的汗,要是把扣子解開灌了風進來就得着涼得風寒了。要過年了可不能生病,你聽話啊。一會兒就涼快起來了。”
芸娘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動,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栓子雖然熱,可知道大姐是為了他好,倒也沒鬧騰,乖乖的聽話了。
月季過來也扯住了他的手道:“你不跑了,不跑一會兒就涼快下來了。”
栓子看着兩位姐姐,一邊一個扯着他的手,臉更紅了,他抽出了自己的手,期期艾艾的說道:“我不跑了還不行嗎?不用拉我了,我又不是孩子,還得讓人領着,這麽多人呢,多不好意思。”
他的話說的衆人都笑了起來。
“你這小子,你大姐和月季都是心疼你,你倒不好意思了,這才多大啊。怕啥丢人。”
趙春生笑罵一句,看着孩子這樣歡快,他覺得他身上有用不完的勁。
“姑姑不是說過男女七歲不同席嗎?難道我說錯了?”
栓子和自己的爹爹辨理。
“那是大戶人家,咱們這樣的人家講究啥,你看爹都多大了,還不是和你們一個桌子吃飯。”
趙春生呵呵的笑着。
栓子擡了擡眉毛,小聲的嘟囔了一聲,嘟囔的什麽,誰也沒聽清楚。
“栓子,這大戶人家講究男女大防,咱們是莊戶人家,講究友愛和睦,栓子是覺得和我們在一起好呢?還是和我們分開吃飯,不和我們玩好呢?”
芸娘用淺白的話問着栓子,他們這樣的人家學大戶完全沒必要。
“和你們在一起好,栓子喜歡奶奶,喜歡倆姑姑,喜歡大姐,也喜歡我姐。”
栓子眼神很堅定,他才不要就自己和爹一個桌子吃飯呢,他喜歡大家在一起,大姐說的對,以後他再也不說什麽男女七歲不同席了。
“你這臭小子,咋就不喜歡爹呢,虧得爹這樣疼你。”
趙春生笑罵着,可臉上根本就看不出生氣。
“我咋不喜歡爹,我可喜歡爹爹了,只是爹爹是男子,不用說。”
栓子反駁了回去,中氣十足。
“哈哈,你這小子,爹說不過你,不和你說了。”
趙春生笑的暢快。
就這樣一家子說說笑笑的進了鎮子。
進了鎮子,趙春生領着先去買了些大米,小米一類的糧食。白面不用買,自己家可以去磨坊磨。
冬日的菜不是很多,蘿蔔,白菜,土豆這些趙家都有,就是有些新鮮的青菜,價格也貴的離譜,芸娘看了看,并沒有讓買。
豬肉也只買了一點,因為趙春生說再過幾天,莊子裏會有殺年豬的,到時間去買,不僅新鮮好吃,還比鎮子裏的便宜。
看看趙春生啥也不讓買,芸娘有些暈,都不來,還鎮子做什麽啊。
最後在她的堅持下買了兩只雞。現在天氣冷了,雞湯一兩天也放不壞,可以留着下面條吃。雞湯面條的滋味可是不錯,還營養,能補身子。
又買了二斤的黑糖,這些可以在趙氏和趙春蘭來身子的時間給她們沖水喝。
買了些冰糖,又買了些麥芽糖,糖球,是給栓子和月季的。二人都高興壞了。
進了鎮子本就稀奇,東看西看的。新鮮的緊,現在還有糖給他們吃,他們覺得幸福。
“行了,這啥都有了。咱們回去吧,別讓你們奶奶、大姑等急了。”
趙春生提出了回去。
芸娘無語,這才出來多久,還沒逛一會兒就回去,太劃不來了。
“舅舅,還老多地方沒去呢。今個聽我的吧,我們好好逛逛。”
芸娘狡黠一笑,今個不把舅舅懷裏的銀子花掉,她可是不舍得回去。銀子賺來就是要花的,不然那麽辛苦賺錢做啥。
“還要去哪兒啊?不去中不中啊。”
趙春生覺得啥都有了,去的地方多了怕出事。
“那我們表态吧。想去的舉手。”
芸娘說完率先舉起了手。
先響應她的是栓子,跟着是月季,就連趙春蘭猶豫了下,也舉起了手,她也想逛逛,這可是她贖身後的第一個年啊。就算是什麽也不買,轉轉也是好的。
“舅舅。少數服從多數。您就應了吧。”
芸娘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你這丫頭,鬼主意不少,舅舅說不過你,走吧,看你還要去哪兒。”
趙春生無奈的笑了下,可他的眼內漏出的光芒卻是寵愛。
就這樣芸娘又領着他們去了雜貨鋪,買了些水果,買了些紅紙,買了些盤子碗,還有不少的雜貨。看的趙春生直咧嘴。
出了雜貨鋪,芸娘又讓趙春蘭領着他們去了布莊。
趙春蘭說這家的布還不錯,價格也很公道。
看着那各色的绫羅綢緞,芸娘笑了笑,她也喜歡,女子都愛美,誰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可她卻不羨慕,相信有一天,她靠自己也能穿上好看的衣裳。
栓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手卻攏的緊,他不敢碰,生怕弄髒了,人家讓他賠償。
月季看的眼花缭亂,她也喜歡這樣那樣的布匹,可她知道家裏的情況,所以她只看看就好。
趙春蘭也眼帶慕色,她正是如花的年紀,怎能不喜歡漂亮的衣服,可能被家裏贖身出來她就很高興了,衣服只要不露肉就好。
“姨娘,您幫着選吧,要過年了,怎麽能沒新衣裳,家裏一人一套新衣裳,不過別選貴的就是,買不起,一般的大布就行了。”
芸娘既然進來就沒打算空着手出去,過年肯定要買新衣裳的。
“大姐,我也能有嗎?”
栓子仰着小臉問芸娘。
“當然啊,栓子這麽聽話,肯定有的。”
芸娘的回答讓栓子的小臉滿是光彩,他有些不好意思,可有新衣服他還是很渴望的。
“芸娘,這不用和你姥姥商量下嗎?”
趙春蘭有些猶豫。
“和姥姥商量,姥姥肯定不讓買,覺得是亂花錢,就是讓買,肯定也不讓給她買,可您看看姥姥的衣裳,都是幾年前的了,都補了好幾次,過年了,咋也該給姥姥買件新的。”
芸娘知道姥姥清苦慣了,舍不得。
“那行吧,那我就挑了啊。”
趙春蘭還是欣賞芸娘的做法的,娘是該有件新衣裳了,不然出門走個親戚啥的,人家都笑話。
最後她們一起給秦氏挑了件紫紅色的布料,可以做成外衫或者是對襟的棉襖,看上去也喜慶。
趙氏的是青色的布料,她是孀居的婦人,不能穿豔色。
趙春生的深藍色的,趙春蘭是水綠色的,芸娘要了鵝黃色,月季的桃紅色的,栓子則也是藍色的。
每個人都很滿意,喊過掌櫃的算了帳,這些一起要了一兩多銀子。
、088章 危險
趙春生付銀子的時間有些心疼,這懷內就剩了一兩半,一給可就沒剩幾文了,可看着幾張興奮的臉,他又不忍心讓大家失望,咬了下牙,把銀子遞給了掌櫃的。
“幾位客官好走,下次再來啊。”
掌櫃的說着客氣話,把幾人送到了門口。雖然這些是小錢,可生意就是從少聚多的,他熱情些,等有的人賺了銀子,自然會再光顧他的店鋪。
“走吧,等以後寬裕了,我們再來,到時間給你們買好料子的。”
芸娘拉着依依不舍的栓子往外走去。
趙春生腳步一個踉跄,這芸娘是能賺錢也能花錢,這銀子要是不被娘保管着,是在芸娘手裏,怕是早沒影兒了。
“這就夠好了,大姐,我心裏喜歡着呢,等來年去走親戚,就沒人笑話我了。”
栓子拉着芸娘的手,說到最後的時間他挺起了頭,可眼眶卻有些紅。
“怎麽?往年有人笑話你嗎?”
芸娘并不知道這個家以前的事。
聽她這樣問,趙春生有些沉默,大步走着,只是抱着布匹的手緊了緊。
月季也低下了頭,走路只看自己的腳尖。
“小時候的事我不記得,反正我就知道,我跟着爹和我姐過年去我姥姥家,我姥爺,姥姥對我還中,我舅舅不說啥話,我舅娘不愛搭理我們,還總笑話我們拿的東西少。說我們的東西見不得人,害他們被莊子裏的人笑話,她也不讓她家的石頭哥和成子弟弟跟我玩。他們還笑話我的衣裳不好,是破衣裳,香草表姐也不喜歡我姐,我姐和她說話,她總是愛答不理的,我姥姥說她,我舅娘還和我姥姥吵架。說我們家是窮酸親戚,瞎了眼才把閨女嫁到我們家。”
栓子的聲音不大。慢慢的和芸娘說着,說到最後眼淚都快下來了,可見他心裏的委屈。
趙春生的拳頭又握了下,手指關節顯得有些發白。媳婦活着的時間。自己那個舅嫂就不待見他們一家,說他們家日子不好,不喜歡他們上門去,後來媳婦得了病,家裏沒銀錢,春蘭把自己攢的錢全部拿出來,他還借了些,可還是不夠。
他無法只得上門去借,可她那個舅嫂罵的難聽。就是不肯,她的岳母是個老實人,被媳婦管制着。做不了主,偷偷的塞給了他幾十文,可哪裏夠啊。最後媳婦就那樣撒手去了。
兩家更是不親了,每次去,舅嫂都冷言冷語的,幾個孩子也不親近。他都不想去,可那是正經的親戚。是孩子的姥姥家,不去不行啊。趙春生心裏滿是無奈,眼眶也濕潤了。
“我不喜歡舅娘,她是壞人,我娘生病沒錢抓藥,爹找她借,她明明有銀子,可她就是不借,害得娘就那樣去了,我不喜歡他們家。”
月季掉下了眼淚,小拳頭死死攥着,那小模樣讓人心疼。
芸娘拿出帕子給她擦掉了眼淚,不由的嘆了口氣。
嫌貧愛富是大多數人的通病,趙家日子不好,親戚肯定看不起,可月季和栓子的姥姥家這樣,是她沒想到的。
那可是至親的人啊,就能眼睜睜的看着閨女病死,銀子真那麽重要嗎?這對于孩子是何等的傷害啊。
說起來姥姥家還算好的,她和娘投奔而來,娘原先和家裏鬧成那樣,姥姥二話沒說就留下了她們,那時間可沒人知道她會做菜,能賺銀子。
“月季不哭,栓子也不難受,現在不是好了嗎。她們不喜歡咱們少走動就是,咱們不靠他們,咱們過咱們的,咱們努力把日子過好,看誰能看不起咱們。”
芸娘柔聲勸着二人。
月季和栓子二人狠狠的點着頭,把芸娘的話記在了心裏。
回去的路上,芸娘輕聲問趙春蘭:“姨娘,月季的姥姥家日子過的很好嗎?”
她有些疑惑,趙家當時日子不好過,那是怎樣求娶到舅母的?
趙春蘭聽完撇撇嘴道:“嫂子家是連家寨的,離咱們三裏鋪有四裏多的路程,家裏有幾畝地,原來日子過的也就那樣,月季的舅母進門就看自己的兩個姑子不順眼,沒兩年就都打發嫁了,大哥娶了嫂子,可是把家底都掏空了,不過嫂子人倒是不錯,挺能幹的,對娘也好,對大哥也好。可惜好人不長命,後來得了病沒了。月季和栓子還有個姨娘,不過那個姨娘嫁的有些遠,離咱們這裏十來裏呢,不長走動。”
趙春蘭說道這裏,緩了一口氣又道:“月季的舅母可是個貪財的,她看不得月季舅舅在家裏種地,逼着他去鎮子上,說起來他舅舅命也好,竟然被個掌櫃的相中了,讓他留在鋪子當了個夥計,後來又提了二掌櫃,一個月也有二兩的銀子,那月季的舅母就翹起了尾巴,不知道誰是誰了,這幾年大哥和月季,栓子可是沒少跟着受氣。反正我是不待見她。”
趙春蘭特別不喜歡月季的舅母,所幸她不用去走親戚,不用見面。
這樣的人比比皆是,氣是氣不過來的,對付她的最好辦法,就是過的比她好,她就熄火了,所以芸娘不氣。
“那姥姥過年去走娘家嗎?”
芸娘來後還沒有見過趙家的親戚,她開始是沒上心,後來沒見也就沒問,現在想想不合理,趙家日子就算是不好過,可不能沒一門的親戚吧。
“哎,我姥姥家人丁不旺,那個舅舅活到五十人就沒了,沒兩年舅母也沒了,家裏倒是有兩兒一女,我那個表姐嫁到外地去了,基本不回娘家,剩下那兩個,一個得病沒了,連個孩兒也沒留下,還有一個特不是東西,娘惡心他,不和他走動,所以過年你姥姥不回娘家。”
趙春蘭的話讓芸娘郁悶,咋親戚都這樣啊,能出趙家這樣良善的,還真是不容易。
“咱們這邊,我爺爺奶奶老大歲數才生了我爹,也就是你姥爺,生完就沒生了,到老也就這一個孩兒,所以咱們這邊親的都出了五服了,沒有特別親的,沒啥幫襯。”
趙春蘭又解釋了句。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呢,她就說這邊一個親的都沒有,原來姥爺就自己一個啊。
這次算是搞清楚了,沒啥親戚也好,省得羅亂,他們只要過好自己家的小日子就好了。
芸娘看栓子走累了,他上了車坐下,舅舅只顧推車沒看這邊,她偷偷的拉了趙春蘭的衣角。
“姨娘,你知道陳有義吧,他和我娘到底是咋回事,你給我說說呗。”
趙春蘭正走着,看芸娘拉她衣角,以為她還是要問家裏的事呢,結果她竟然問起了陳有義和大姐。
趙春蘭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腳步也淩亂起來。
看來這事姨娘是知道的,不然她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趙春蘭卻沒回答,走了幾步,她看了芸娘一眼,道:“芸娘啊,這都是大人的事,就那樣,過去就別提了。我看你舅舅累了,我去幫把手。”
說完她都不敢看芸娘,快步走到了趙春生跟前,道:“大哥,累了吧,我幫你推推啊。”
芸娘明白,小姨這是不願意騙自己,又不願意說,所以才到了舅舅身邊,要把這個話題揭過去。
這裏面一定有事,可為什麽小姨不願意和自己說呢?
芸娘想不明白。
“駕,駕,得兒。快讓讓,快讓讓,前面的人快讓讓,你們沒長眼睛啊,都是死人啊,快讓讓。不然撞死也是白撞。”
正沉思着的芸娘突然聽到了一陣大喊聲。聲音是從對面傳來的,她擡頭一看,是一輛馬車疾駛而來。
對方馬車趕的很快,車夫手裏的馬鞭揮的很急,嘴裏還高聲叫罵着,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而路上除了舅舅推的車外,和他并排的還有一輛推車。
兩輛車一起,他們中間肯定穿插不過去馬車。
趙春生一看急眼了,急忙把車往旁邊推去,希望能讓開道路,不會相撞。
趙春蘭有點傻,可憑着本能也幫着往旁邊推。
那邊的推車也慌了,東一下西一下的扭着,不知道該往那邊讓。
芸娘心裏氣憤,這是官道,怎能這樣打馬快行啊,要是撞到人怎麽辦。
可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間,得趕緊讓開路,不然撞着可不是玩的。
兩輛推車都驚慌的讓着,可慌亂之下就會出錯。
趙春生推車推的急,路邊也是有行人走的,他們的前面就有兩個漢子在走着,路的旁邊就是溝。
為了不把車撞到兩個漢子身上,他只能盡量往路邊拐,可一個撒不住,車就往溝裏去了。
等他反應過來,急忙抓車把,可一時之間哪裏收的住手。
芸娘的眼角都直了,車上的東西都掉下去沒什麽,大不了就是損失些銀子,可栓子在車上啊,他小臉吓白了,根本就反應不過來,這要是掉下去,車砸在他身上,那後果……
“不!栓子快跳車。”
芸娘大喊着沖了過去,要是栓子出事了,她一定不會放過那輛馬車。
聽到芸娘喊,栓子怔怔的,覺得腦子是漿糊,大姐說啥?讓他跳車,為什麽要跳車,大姐是怕他摔到溝裏去,可他怎麽跳?他感覺自己像是被粘在了車上,動不了了。
、089章 李家二牛
栓子遇險,要是換了別的孩子,就是喊,肯定也吓傻了,可栓子從小就開始幫家裏幹活了,又總跟着莊子裏的孩子淘氣,雖然說現在吓到了,可他還是把大姐的話聽到了心裏,怔過之後,就是腿軟不能動,可他還是憑着本能,抓住車幫就往下跳去。
芸娘的眼睛直了,栓子怔的時間太長,他反應的慢,現在跳,那下面可是溝,這樣跳下去,會窩着腿嗎?會骨折嗎?她不敢想……
栓子這邊跳了下去,趙春生,趙春蘭,月季都傻了,這樣跳下去,栓子是不會被車壓到,可窩到那裏也不輕啊。
趙春生又不敢松掉手裏的車,因為他松掉的話,車子會沖下去,肯定會壓在兒子的身上,不管他多怕栓子會摔到,他也得用最大的力氣拽着車。
趙春蘭也死死拽着車把,希望能緩慢車落下的速度,不讓車壓到栓子。
芸娘從出事就往那邊沖,可惜一切發生的太快,她和月季根本就來不及。
誰能救栓子?芸娘眼眶紅了。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舅舅是為了躲避前面的兩個漢子才往旁邊歪的車,那兩個漢子在舅舅躲避的時間都回了頭,看清楚了這一幕。
其中稍微大的那個有點傻眼,還有一個十*歲的小子,先是驚了下,接着就往車那裏邁步,他是想幫忙拉住車,盡量不讓車掉下溝裏。
可他剛到跟前。就看到車上那個孩子往下跳,他應該是聽到了那個喊聲,可他跳的太晚了。若是那個喊聲一起他就跳,剛好跳到路邊,可能不會有什麽事,可他現在跳剛好跳到溝裏,摔不摔壞他不知道,他知道若是車子再拉不住,說不定剛好壓到他身上。那等待這個孩子的是什麽。後果難以想象。
下意思的他扔掉了手裏的兩個紙包,伸出了手。快速的一探,伸胳膊一把就抓住了栓子,用了最大的力氣把半空中的栓子撈了過來,而他自己就不住這股沖力。往外倒去,倒的時間他還抱着栓子,二人一起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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