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一部分切成的細絲
起來,她都多大年紀了。難道還能吃年輕不成。
“姥姥也多吃,這皺紋雖然不能吃沒了,可這臉色能吃紅潤了,顯得年輕,身子也會好。”
芸娘笑着接了一句。
“中,中,吃,我也吃。”
秦氏滿臉的笑,主要是小輩對她的這份心意,她受用。
芸娘接着又呼了不少的芸豆、紅豆、呼了地瓜丸、蜜綠豆、湯圓、薏仁、大麥和八寶。
這些先呼出來,到時間有人要的話,就簡單了,不少會很費事。
芸娘也先給家裏人一人調了一碗正規的燒仙草。
把這些佐料淋上燒仙草後攪拌,香味四溢,是好吃又燙口。贏得了一致的稱贊。
當然這吃食女人比較喜歡,男子一般是吃個新鮮,不會多食。
另外初九的時間,芸娘先提前熬制了一鍋仙草凍,這個是熬制好仙草水讓它自己起凍,看上去就像是涼粉一樣,不過這個是黑色的。
到時間有人要吃的話,把仙草凍切成小塊,一塊塊涼絲絲,顫巍巍的。
上面放上煨爛的紅色的腰豆,粉色紅薯丸和煮開的大麥粒,再淋上一些冰糖水。
吃起來是透心的涼,又涼又甜又爽,冬日吃也別有一番的滋味在心頭。
不過這個女子不能多食,夏日吃起來較好。
初十那日王大娘和巧花嬸子也早早的就來了,燒了一鍋熱水,把鋪子裏外都擦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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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暗點頭,這兩個人真沒請錯,工錢不白給,人是勤快又能幹。
不過這廚房人夠了,外面卻只有舅舅一個人,有點忙不過來。
陳致遠只偶爾來幫忙一下,李二牛因為要和小姨議親,更是不能來了,不然人家會說閑話。
是不是給舅舅請個學徒呢?
芸娘有這樣的打算。可沒合适的人選,趙春生自己也在踅摸,莊子裏有好幾家都給他打了招呼。
年紀大點的。十七八的他不敢用,有個沒出嫁的妹子。有個十四的芸娘,怕有閑話。
十二三的年紀又小,不頂事。
十四到十六的,又沒有特別合适的,況且給他打招呼的好幾家,他選了這家,那家肯定不高興,他有些為難。搞了半天,還是他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支撐。累也只得受着。
這天兒到了快晌午,不少老客就都上門來了,各自嘻嘻哈哈的拜着年,說着吉利話。
趙春生也娴熟而又爽快的同他們打着招呼。
芸娘讓一個桌子上了一碗燒仙草,給他們免費品嘗。
一般一個桌子上有四五個人,一碗的話,一人也就幾勺子就沒了,吃着覺得對胃口的,就又要了來吃。不喜歡的則嘗下又要了面條。
雖然說有不少不要的,可吃飯的人多,要的也不少。所以燒仙草賣出了不少碗去。
有不少男人想起家裏的娘親和媳婦,覺得這些她們肯定愛吃,可這東西沒辦法打包,只能遺憾。
當然有不少也表示下次帶娘親和媳婦來這裏坐坐,嘗嘗這叫什麽燒仙草的,這可是個新鮮的吃食,連鎮子上都沒有呢。
燒仙草賣的不錯,芸娘也很高興,等袁二吃到燒仙草的時間。更是表示要帶回去給他的祖母和母親嘗嘗。
芸娘有些為難,這天氣冷。仙草凍給他調一碗帶回去倒也不礙事,可這燒仙草給他帶回去的話。怕是早冷透了吧。
“不礙得,我馬車內有炭盆,不會冷,你只管給我帶上就是,若是冷了,回去我讓人熱過。我只是覺得祖母和母親一定會喜歡,想盡下孝心。”
袁世清笑的溫柔,對于這種燒仙草,他只是吃個新鮮,可他知道祖母和母親一定會喜歡的。給祖母和母親吃了,她們若是高興,肯定會更喜歡芸娘的。
“好,那燒仙草和仙草凍我一樣給公子裝上一些,我把仙草液和那些調料分兩個碗放,回去公子讓人把仙草液熱一下然後澆在上面,這樣的話味道不會變,那仙草凍我給公子調好,公子放在馬車外面即可,不要熱着了,不然會化的。”
芸娘認真的交代着,讓吃食好吃,不失去原味,讓吃的人滿意,這是每個做吃食人的責任,她不會失去了這一點的心。
“嗯,我明白了,想不到這剛剛過了一個年,你就又有了新吃食。”
袁世清微微的笑着,這丫頭又長高了,身材也出挑了些,眉目更是比去年精致了不少,現在看上去才算嬌豔,到了明年她就十五了吧?那時間肯定如花一樣動人,到時自己派人上門納了她。
雖然她做不了自己的妻,可給她一個貴妾的身份,她是良家子,又有自己的疼寵,自己将來的妻子肯定不敢為難她。
她有手好廚藝,祖母,父親和母親也不會厭棄她。
若是自己再讓她生下庶長子,那她在府內也站得住腳,就是沒有妻的名分,也無人敢欺。
至于她的家,自己多給點銀錢和彩禮補償,讓她的家人吃喝不愁就是。
對了,她還有一個兄弟在念書,到時間袁家幫扶一把,有個秀才功名在身,她也腰杆更硬些。
她的妹子也可尋門好親事,她對自己一定會感激的吧。
袁世清理所當然的想着這一切,他從來就沒懷疑過芸娘願意不願意。
在他的心裏,能給他做妾,能入他這樣的家門,有他的寵愛,芸娘一定是求之不得的。
☆、173章 事起
芸娘并不知道袁二心內是如何想的,若是知道肯定會翻一個大大的白眼,覺得這個男人太自以為是了。
她把燒仙草和仙草凍分別在碗內裝好,然後交給了袁二的小厮,至于收多少錢,那是舅舅該管的事。她不插手。
日子到了正月十四,芸娘又做了不少的元宵,除了去年準備的餡料外,她還做了幹吃元宵,和燒仙草元宵。讓大家吃個新鮮。
生意好,雖然累,衆人卻很開心。
秦氏也笑的合不攏嘴,趙春蘭和李二牛的事也定下了,定在了五月二十成親。
還有差不多五個月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現在趙家除了每日忙鋪子上的事外就是幫趙春蘭準備嫁妝了。
芸娘則在想,小姨成親以後該如何?
小姨成了人家的媳婦,不可能再日日來鋪子了,那她和姨夫李二牛要靠什麽為生?
雖然種植仙草不錯,可是仙草的需要量不是太大,除非是把仙草的做法傳遍鎮子,讓它成為人盡皆知的小吃,那樣才會大規模的需要仙草,可現在自己沒這個本事去傳。
若是光靠種植仙草,那李家的日子也只能是過得去而已,該怎麽想個法子讓他們能把日子過好呢,芸娘陷入了沉思。
想了兩天芸娘也沒特別好的辦法,她搖搖頭決定不想了,現在小姨離出嫁還有好幾個月,自己慢慢想就是,總會幫他們想一條致富之路的。
日子就這樣順順當當的到了三月。
三月春暖花開,萬物複蘇,正是最好的時節。
花香,暖暖的陽光讓人無比舒心。可趙家卻迎來了一件他們萬萬想不到的糟心事。
這日下晌芸娘她們剛在收拾鋪子,忽然來了一個半大小子找趙春生,芸娘認得他。他是離他們家不遠王奶奶的孫子。
“大姐,娘說有點事找你讓你回去一趟。”
趙春生在門口喊着趙氏。
趙氏微微皺了下眉毛。心裏隐隐有些不安。
“嗳,就來。”
她放下了手裏的活計。
“娘,這會兒沒啥事,我陪你回去吧。”
芸娘怕家裏有什麽是,有些放心不下。
“不用,娘又不是孩兒還要人陪,你忙你的,我回去看看你姥姥有啥事。若是沒大事我再回來。”
趙氏沒應承芸娘。
“那好,有事的話,就喊人來給我們報信。”
芸娘叮囑了一句,覺得家離的遠了也不好,來回不方便。
趙氏走了,芸娘手裏的刀半天也沒落下去,她心裏微微有種不安,至于這種不安的源頭是什麽,連她也不知道。
“芸娘,這咋切個菜還愣神了呢。可別切着手了。”
王大娘看的好笑,芸娘的刀都在半空中停了好一會兒了。
“呵呵,沒事。就是不知道我姥姥找我娘啥事。”
芸娘笑了下,放下了手裏的刀。她現在心神有些不寧,沒心思切菜。姥姥和娘是母女,一直也平和,可這平和下面卻隐藏着風暴,她害怕二人出了什麽矛盾。
“姨娘,這菜您切吧,反正這些您都會,我回去看看。要是沒事我就放心了。”
芸娘叫過了趙春蘭,反正這會到晚上的生意不怎麽好。有姨娘就行了。
“中,那你去吧。”
趙春蘭應了。她知道芸娘是個操心的命,不讓她回去,她怕是做吃的也不安心。
就這樣芸娘緊接着趙氏往回去,她幾乎是用跑的,離回去的路還有一半的時間她看到了娘親的背影,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便遠遠的跟着,沒有加快腳步了。
等趙氏進了院子,好一會兒芸娘才到了門前,院子門是虛掩着的,她往裏面看了看,院子內沒人,那姥姥和娘親應該在屋子內了。
芸娘輕手輕腳的進了院子,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響,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做賊一般,可她下意識的不想讓姥姥和娘知道她回來了,因為她總感覺這裏面有她不知道的事,這事還挺嚴重的。她要是不搞清楚的話,心裏會不安。
“你還有臉承認!你咋有臉說,你真是想氣死我呀。”
芸娘剛到了屋子的窗子下,就從屋內傳來了低聲的厲喝,吓的芸娘都不由的抖了一下,她聽了出來,這是姥姥的聲音,姥姥何故生這麽大的氣呢?
芸娘悄悄的立在了窗戶邊,聽着屋內的動靜,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不道德,可是裏面一個是她的姥姥,一個是她娘,她不希望她們有事。
“你說說……你說說你……你!”
秦氏顯然很生氣,氣的話都說不完整,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娘要打要罵我都認了。只是這事我沒錯。”
趙氏的聲音不高,顯得平靜,可仔細聽的話會從她的話內感受到一份傷楚,一份心灰。
“你還有臉說你沒錯!你不知道莊子上咋傳你的啊,這好不容易這難聽話少點了,你做出這樣的事,你往後還咋有臉出門,你不把我氣死,你不甘心嗎!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啊。”
秦氏氣的胸口欺負不停,咋就這麽作孽呢。
“我做了什麽醜事?娘要如此待我。難道這一輩子我都不見人,都低着頭走路才是嗎。娘就覺得我這麽丢人嗎。”
趙氏覺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人拿着一把小刀在剜一般,生疼生疼。
“我可讓你低着頭走路了?我讓你不要搭理人了嗎!只是這莊子裏這麽多人,為啥你偏偏要去招惹那陳有義,不見他,你就不能活了嗎!”
秦氏的眼內有傷心,有失望,更多的是痛心。
芸娘一怔,怎麽又是陳有義啊!難道說是初二那天娘見到陳有義的事被姥姥知道了?可姥姥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只不過是碰到了說了兩句話,怎能這樣說娘,怎能這樣不依不饒呢。
“這莊子裏不是只有一個陳有義,可……”
趙氏有心把心裏的話說下去,可看看自己娘那滿頭白發,那滿臉的滄桑,看着她那一臉傷心又生氣的模樣,她又不忍心,把話咽了回去。
“可你心裏只有他是吧?”
秦氏的聲調忽然平和了下來,站在窗外的芸娘并不能看到屋內的情景,所以她并不知道秦氏說了這句以後落下了眼淚,臉上布滿了哀傷,看得人心碎。
趙氏沒說話,只靜靜的站着,可若是仔細觀看,便能發現她袖子裏的手在微微的顫抖。
“你就是心裏再放不下,那也是過去的事了,現在芸娘都多大了,你就不能忘了他嗎,就算是你心裏還有他,你也得要點臉面,也不該由得他扶着你回來,也不該對一個死了媳婦的男人投懷送抱,你當真為了他,半點臉也不要了嗎!”
秦氏的聲音又高亢起來。
芸娘驚了一下,姥姥在說什麽啊,她怎能這樣說娘親!娘親每日都和她們在一起,除了初二那日并沒有見過那陳有義,姥姥怎能說娘投懷送抱,這話實在太過了,芸娘忍不住心內的氣,提起腳步就要往屋門那邊走。
而這時趙氏卻喊了一聲:“娘。”
這聲娘聽上去很是凄厲,也生生讓芸娘頓住了腳步,娘現在一定很傷心吧,她現在想讓自己看到她這樣嗎?若是自己現在沖過去,那……
芸娘猶豫了。
“娘,您就是再不喜歡我,我就算不是您親生的,您也不能這樣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您這樣是要逼着我去死嗎!”
趙氏此刻眼內除了傷心,除了憤怒,除了委屈,還有恨。
她真的恨啊,她為什麽要生在這個家裏,為什麽要有這樣一個娘親。她真恨不得去死,恨不得自己沒回來過。那樣她就不用面對了。
“我逼着你去死?你說的真好,你是我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心疼着你,你倒說我逼着你去死,真好,你可真好啊。”
秦氏的心也如刀割一般。
“你嫌這些話難聽,那你做的時間咋不嫌丢人,你嫌我說出來是逼你去死,就算逼你去死,我說出來,也總比別人當着我說,說我閨女不要臉,去勾搭野漢子要強!”
秦氏的指控讓芸娘心裏不思不得其解,聽這話的意思是有人到姥姥跟前嚼舌根了,并且說的很難聽,會是誰呢,為何要誣賴娘呢?目的又是什麽,此刻的芸娘突然感覺趙家就像被籠罩在煙霧之中,暗中有人在算計趙家,可讓人抓不到頭緒。
趙氏也有些驚異,她雖然心內難受,雖然恨,可此刻理智并沒有喪失,她聽出了秦氏話裏的不對來,是誰當着娘說了什麽?所以娘才氣成這樣,可自己……
莫非……
她驚恐的擡起頭來,看着正閉着眼睛難受流淚的秦氏道:“娘這樣說我,可是聽說了什麽?若是娘要給閨女安罪名,也得說出來讓閨女心裏明白。”
趙氏的話也是芸娘想知道的,她緊緊的握住了拳頭,讓自己靜下心來去聽,她也想知道這是為了什麽。
“你不明白?你當真不明白?”
秦氏盯着閨女,眼內有怒火。
“不明白。閨女自認沒做什麽丢人的事。”
趙氏站的筆直。
☆、174章 嫁還是不嫁?
秦氏看着閨女不肯認錯,她氣的渾身直哆嗦。
“好!你不明白,那我問你,二月十八晚上你做啥去了!”
秦氏的問話一下讓趙氏白了臉,果然是這件事嗎?難道那日有人看到了不成。
可是……
這邊趙氏不搭話,那邊芸娘心裏卻是一動,娘每日都和自己在一起,只有那日……
不錯,現在想想那日正是二月十八,那天她因為生意極好,到了下晌的時間便有些累,回來的早些。
等小姨和舅舅回來的時間,她并沒有見到娘,小姨說,娘說多待會,想一個人清靜下。
她也才得知,那天是她親爹花青山的忌日,娘說想留在鋪子裏祭奠一下,舅舅和小姨便沒阻攔,由得娘去,讓她一個人待會。
等娘回來的時間已經挺晚了,娘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她問娘,娘苦澀的笑了笑,說回來的時間不小心腳崴了一下,不過不要緊。
她想着娘的不自然肯定是因為過世的爹爹,又看了娘的腳,确實沒什麽,只是崴了下,到了第二日便沒什麽事了,莊子裏是土路,有時間難免凹凸不平,夜裏回來崴了腳也是常事。自己便沒多想。
現在說來,難道這娘親晚回來還和那陳有義有關不成!
這邊芸娘心內在思索,那邊趙氏輕聲答道:“那日是芸娘他爹的忌日,我已另嫁,不能拜祭于他,我便一個人在鋪子裏多待了一會兒,燒了些菜,又備了酒,算是一個人祭奠他一番。等我出了鋪子。春生還沒回來,外面很黑,我看到一個人影離我不遠處一閃。我心裏害怕,腳下一急。沒踩穩就崴了腳。”
趙氏說到這裏,神情有些凄涼,接着又道:“我崴了腳,呼了一聲痛,那黑影一下過來了,我心裏害怕,剛想跑,聽那黑影開口問我有沒有事。我才聽出來那人是有義大哥。”
聽閨女叫對方有義大哥,秦氏忍不住的生氣,可看着閨女的樣子,她把氣壓了下去,沒出聲,示意閨女繼續說。
“我不知道有義大哥為啥會出現在那裏,我說我沒事,讓他先走,可他不肯,說現在是夜裏。讓我一個人這樣回去,他不放心。我想着确實還有一段路,我的腳又不方便。便沒拒絕他,可我也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只是沒想到剛走了兩步,因為黑,沒看清楚,我又沒踩平,差點摔了,多虧有義大哥扶住了我。”
趙氏的聲音平靜無波,就如在敘述一件事而已,沒什麽起伏。
秦氏的胸口倒是起伏了幾下。不過終是沒開口。
深夜出現在鋪子門口?那麽巧遇到了娘,娘崴了腳。他相扶,這一切太巧了吧?
芸娘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站穩後。本不要有義大哥相扶,可他說路不平,夜裏不好走,若是讓他看着我這樣高一腳,淺一腳的,萬一受傷的話,他心難安,他又說,我和他只要心裏坦蕩,沒有非分之想,那便不怕什麽。就這樣有義大哥把我扶到了院子門口便走了。過後我也沒再見過他。事就是這樣,娘若覺得我做錯了,覺得我丢人,那娘便把我趕出去吧。”
趙氏說完跪了下去,她真的覺得累了,這麽些年,怨也好,恨也罷,都是很累的。
娘和自己心內始終是有隔閡的,這隔閡是無法消除的,兩個人的神經都蹦的緊緊的,只要有一點的風吹草動,二人都會不安,會心生怨怼。
可一個莊子住着,哪真可能不見面,若是見個面,就要被這樣誤會,那她活着還有什麽意思,不如離開這裏也罷。
芸娘聽娘親這樣說,腳步邁了一下,想進去,可她又縮了回來,聽聽姥姥怎麽說,看姥姥會不會把當年的情況說出來,若是姥姥肯把當年的情況說出來,那事情不是沒解決的辦法,說不定能消除姥姥和娘之間的嫌隙呢。
秦氏看着跪在那裏的閨女,她面如死灰,顯得很絕望,她覺得自己的心生疼。
閨女怨恨自己她何嘗不知,只是……
“你起來吧。”
秦氏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怒火消失,一瞬間像老了很多。
趙氏跪着沒動,不過她什麽也沒說。
“我相信你沒想什麽,芸娘今年十四了,今年是第三年,到了下半年怕是也要有人給她提親了,我相信你不會在這時間做什麽,你疼愛芸娘,想給她找門好親事,心裏只會為她着想,可是春花,娘對你的心一如你對芸娘啊。”
秦氏說到這裏不由得老淚縱橫。
趙氏定定的看着娘親,娘說她疼愛自己一如自己疼愛芸娘,趙氏凄苦的笑了笑,若是這樣,她當初為何不應了陳有義的提親,不就是嫌棄陳家窮嗎!她連自己心意都不顧,談何疼愛自己。
秦氏看着趙氏的表情,便知道她心裏想什麽,她覺得心裏如吞了黃連一般,苦的要命,可有些話,她寧願一輩子埋藏在肚子內,也不願意說出來傷閨女的心。
“春花,你覺得沒什麽,可你要知道人言可畏,那天是夜裏,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豈不知你們被人看到了,今個就有人跑到娘的跟前說閑話,說的那個難聽,娘這心裏氣啊。”
秦氏不是真的不心疼閨女,只是她恨鐵不成鋼。
“說什麽?”
趙氏也知道定是被人看去了,不然娘不會知道。
“說你黑夜偷偷去會男人,說你守不住,說你和一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的,說娘養女不教,不知羞恥。說……說……”
秦氏實在說不出口了。
趙氏的臉一下變的蒼白,有時間這些莊子裏的婦人說話沒有顧忌,會說的很難聽,她不是不知道,所以她一直盡量不讓自己出現在人前,她以為自己和陳有義現在并沒有什麽。可沒想到別人會這樣說。
不怪娘這樣發脾氣,若是有人這樣說她的芸娘,她也會氣死吧。何況自己和陳有義有是那樣一份過往。
秦氏看着閨女的樣子,心內有所不忍。
“娘。讓您跟着我受累了,閨女對不住您,只是這話是誰說的?”
趙氏沒有說出找人對質的話,因為她知道這是解釋不清楚的,解釋的越多,別人閑話越多,可她現在想知道說閑話的人是誰,她心裏很怕。若是那人嘴不緊,在莊子裏亂說,自己的名聲完了不要緊,可會連累春蘭,連累芸娘和月季的名聲,那時間她們怎麽嫁人。
“知道誰說的又能如何,你還嫌事不夠大,想滿莊子都知道不成!”
秦氏的火氣又上來了。
“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法子能把這事平息下去,畢竟若是傳開了,我怕連累春蘭、芸娘和月季。”
趙氏此刻倒不恨自己的娘了。她所擔心的是趙家這些女人的名聲被自己連累。
“早知這樣,你何必當初,娘說了一百遍。讓你不見他,離他遠點,好像是我在害你一般,現在弄成這樣,你說該如何!”
秦氏氣閨女不聽話。
“要不我和芸娘離開莊子吧。”
趙氏沒有別的法子。
“渾說!你以為你一走這事就完了?那人家不更說閑話才怪。”
秦氏瞪了閨女一眼。
“那娘說如何?”
趙氏此刻也不和娘對着來了,她知道這事是自己做錯了,落了人話柄,不僅害娘聽人閑話,還要連累趙家的名聲。
秦氏坐在凳子上半天沒說話。看着趙氏的眼睛明滅不定。
屋外的芸娘都很詫異,屋內沒了動靜。她都忍不住想過去看看是不是姥姥和娘暈過去了,要不怎麽半天不說話呢。
“那人雖然說了一頓閑話。可她卻說對了一句,若想這事以後不被人說道,那只有一條路走。”
良久秦氏才開了口,可說了這句話卻像要了她全身的力氣一般。
“娘是說?”
趙氏則瞪大了眼睛,這?這可能嗎?
“就算是娘再不喜歡陳家,就算是娘再如何不願意你們見面,可你心裏始終有他,甚至為了他,恨了娘這麽多年,那人沒說錯,到如今除了讓陳家來提親,把你嫁過去,沒別的法子了。只有這樣才不會害你被人說,別人提起來,也不會說芸娘什麽。不然莊子上一旦傳出你和他的閑話,那你和芸娘便連立足之地都沒了。這唾沫星子淹死人,娘是怕你到時間聽到這些,熬不過去啊。”
秦氏看着閨女的表情,她知道閨女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趙氏知道娘這是松口要把自己嫁給陳有義,可……
這是自己多年前的心願,有義大哥他對自己一直都沒忘情,自己的心願終于要實現了嗎?
趙氏臉上閃過了一絲喜悅,可緊接着卻是露出了迷茫。
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還是當初那份心思嗎?
她不知道。
也許自己早變了,只是一份恨意支撐着自己,所以才一直會念念不忘。
芸娘快到了說親的年紀,自己再嫁合适嗎?
可有義大哥對自己的那份心,他那夜悄聲告訴自己,他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他一直暗中跟着她,他沒別的意思,只想遠遠的看着自己,看到自己沒事,過的好,他就滿足了。
他對自己的這份心讓她感動,現在娘又松了口,她的丈夫死去也快三年了,自己若是嫁了,芸娘這邊也有依仗,将來才不會被婆家欺負。
嫁還是不嫁呢?趙氏反倒拿不定主意了。
☆、175章 目的
這邊趙氏心裏一時間想了很多,卻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到底是如何。
她突然覺得,娘松了口讓自己嫁過去,好像她也不是那麽開心。
趙氏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
秦氏在一邊看的分明,心裏不住的嘆氣,自己是真不想閨女和那陳家有什麽瓜葛,可如今他們二人被人拿住了把柄,若是她不應下陳家的婚事,那閨女的名聲就完了,到時間那些閑話都能逼的閨女沒有活路。
“若是有法子,娘也不想你嫁到陳家,春花,現在這裏沒人,你和娘說說,你到底願意不願意嫁?”
秦氏想着閨女苦了這麽多年,若是那陳有義真的有心,他能一輩子都對閨女好,那自己就認了,往後是好是壞,那是閨女的命。可若是閨女不想嫁,那她們再商量辦法,一家子總會商量出個法子的。
“我……我……我……”
趙氏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來,她現在心裏沒有了主意,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讓她說願意不願意,她也不知道。
“哎,對方說了,若是你不嫌棄陳家,她願意做個和事佬,和陳家的人說說,讓陳家來提親,到時間也顧全了你的顏面,畢竟都是一個莊子的,人家也不願意做個惡人,也不願意你沒了名聲,我也想了想,若是你真心想嫁過去,我攔你也無用,便和那邊說一聲,讓陳家過了七月就來提親,只是有一樁你要記住,芸娘不能讓你帶過去,我們不是貪圖芸娘竈上的手藝,不是貪圖銀子,芸娘賺的銀子。我可以全給她攢起來,等她嫁人的時間,都給她壓箱子。我不能讓芸娘跟你過去。我對那陳家不放心。”
秦氏鄭重的交代着閨女,話她得說明白了。想來現在自己家日子過好了,那陳家也不敢對閨女如何,春生在看着一些,春花的日子應該也能過去,大不了幫扶一下,不過芸娘絕對不能過去,那家的心思,她不放心。若不是閨女一心想着那陳有義,打死她,她也不能松口。
“娘,這芸娘從小跟在我身邊,就沒離開過,不管我去哪我都得帶着她。”
趙氏并沒有下定決心,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的心意,可娘說讓芸娘留下,她是萬萬不會應的。
“不行!我不同意。”
還沒等秦氏說什麽,那邊芸娘忍耐不住出聲站了出來。她怕她再不出聲,娘會點頭,若是那樣可就壞了。
“芸、芸娘你咋回來了?”
秦氏驚詫的問着。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趙氏更是白了臉,閨女現在肯定特別不喜歡自己這個當娘的吧,是不是覺得自己給她丢人了?
芸娘進了屋子,看了姥姥和娘親一眼,她先上前去攙扶趙氏,趙氏跪在地上沒起來呢。
只是趙氏現在被芸娘的出現慌了心神,一點力氣也沒有,芸娘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扶起來。
“娘,您先坐。這事先別急着應,我覺得不對勁。我們再說說。”
芸娘扶着趙氏讓她坐了下來,可趙氏心裏慌的要命。不住的打量着閨女的神色,生怕閨女厭煩了自己。
“姥姥,您們先前說的我都聽到了,我偷聽了您們說話,這事我做的不對,先給您賠禮了。”
芸娘先道了歉。
秦氏擺擺手,聽都聽了,再怪芸娘也無法。
“芸娘,你說這事不對勁,那你說說怎麽個不對勁法?”
秦氏問芸娘。
“姥姥,您先說說這事是誰告訴您的,她又是如何說的?”
芸娘認真的問着,她覺得很多地方她都想通了,只是還有些地方銜接不上。
“是……”
秦氏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是你春丫大娘,就是你大河大爺的媳婦。”
芸娘在腦海內思索着這個人,這人她算認識,看上去還可以,平時倒也不是多事的人。不過自己來莊子上才多久,對人并不是特別熟悉。
“春丫大娘和有義叔家裏熟悉嗎?”
芸娘出聲詢問着。
“她倆家不是多熟,和平日裏莊子裏的人都差不多。也不算多要好。一般吧。”
秦氏皺眉想了一會兒。
這倒出乎芸娘的意料了,她覺得來說這話的人一定是和陳有義家裏熟悉的,為何他們兩家關系一般呢?這不合理。
“娘,那……那春花大娘其實和陳家是有親的。”
趙氏弱弱的開了口,此刻她心亂如麻,不知道這是怎麽了,可看着閨女皺眉思索的樣子,她心裏不忍心。
“有親?我咋不知道?”
秦氏瞪圓了眼睛,她怎麽沒聽說。
“這事沒幾個人知道,我……我還是原來有義大哥說漏了嘴我才知道的,不過具體是什麽親,他沒說。”
趙氏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芸娘暗自點頭,這就對了,找自己信的過的人,平日看上去兩家也不熟,這樣才能不讓人懷疑,真是好手段啊。
“芸娘,你到底是個啥意思。”
秦氏看着外孫女高深莫測的表情,有些鬧不懂,她心裏沒想那麽多。
“姥姥,娘,你們還記得年前的時間滿莊子傳的那些流言嗎?”
芸娘輕聲問着,那時間她就覺得流言傳的不對,要是傳娘親克夫倒是應該,可要趙氏嫁人,卻透着詭異,當時她沒想明白,現在全明白了。
“咋不記得,為了這個事我好幾宿都沒睡好,現在不是沒人說這了嗎,你提這做啥?”
秦氏一時沒想明白。
“姥姥,您想想那些流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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