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一部分切成的細絲

是什麽?傳的是趙家圖謀我的手藝,留下娘不讓她嫁人,就是為了留下我,好利用我賺銀子,那些人傳那些話的目的是什麽?不就是想讓趙家受不住,然後找人把娘嫁了嗎。”

芸娘解釋着。

“你!你是說這些話是陳家傳出來的?想讓我們把你娘嫁了,然後又弄這麽一出,你娘不能嫁給別人,只能嫁到他家裏去嗎。”

秦氏一下就反應了過來,眼內的怒火閃個不停。

“不!不……不會的,有義哥不會這樣做的。”

趙氏顯然被這翻話吓到了,臉色變的蒼白,怎麽可能,有義哥那麽老實一個人,怎麽會這樣,一定不會的。

“怎麽不會!你又知道什麽,他們家的人,當初他們可是……哎,反正我覺得這事芸娘說的沒差,肯定是他們說的,然後找人來我面前說閑話,讓我把你嫁過去,他們真是打的好算盤啊。我到底和她家多大的恨啊,她要這樣害我們。”

秦氏氣呼呼的,不過她還是有些話沒說。

“我不相信,有義哥不是這樣的人,嬸子也不是這樣的人,當初嬸子待我多好,對我就像親閨女一樣,還說要是我嫁到他們家,她一定當親閨女對我,不讓我受一點委屈。當初娘讓我嫁到花家,嬸子還偷偷拉着我的手哭了半天,說她沒這個福氣,家裏沒銀子,要不一定讓有義大哥娶了我。他們不會這樣的。”

趙氏不住的搖着頭,好像這樣就能把這些話搖走一般。

“你傻啊!她拿你當親閨女,你又不是她肚子裏掉出來的肉,她憑啥拿你當親閨女,人家糊弄你幾句,你就當了真,恨你親娘恨這麽長時間,倒把一個外人當親娘,你腦子進水了,現在還拿她們當好人,你……你就是個沒心肝的。”

秦氏指着閨女,又氣又心疼。

唯一冷靜的一個是芸娘,聽姥姥這話的意思,那陳有義母子當年必定是做了什麽,讓姥姥恨,可她們在娘的面前則是另一套,讓娘一直當他們是有情有義的人,可他們真是這樣嗎?

芸娘不信,她覺得那些流言肯定和陳有義跑不了關系,要不然怎會這樣巧,他若是無心,又怎會總跟在娘親的身後。

還有,那陳有義的娘,從她們回來,她幾乎并沒有出現在趙家人的面前,她見過兩次,那看上去像是一個很和藹的老婦人,很喜歡笑,可自己莫名的不喜歡她,那時間自己還以為是因為娘,所以才對她起了惡感,現在想想,那陳母也許只是表面的和善吧,心裏說不定打了什麽主意呢。

況且陳致遠幫自己查過,并沒有查到陳有義家的身上,看來這事當時不是從他們家嘴裏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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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次娘回來的時間崴了腳,那陳有義扶着她回來,當時天那麽黑,娘說路上沒有遇到人,那這事是誰說出去的?

就算是遇到了,有人在暗處,娘沒發現,那就是離的很遠,黑夜裏誰能知道他們是誰?又如何看得清楚娘和陳有義是攙扶在一起的?

這事肯定是有心人傳出去的。

那只有是陳有義那邊。

他們安排一個表面和他們家不熟悉的來和姥姥說這事,先是說了一通娘親不守婦道,給娘扣了一個大屎盆子,讓姥姥覺得,若是陳家不來提親,若是娘不嫁過去,那娘就沒活路了。

再加上年前那些流言,說趙家霸着,不讓娘嫁人,姥姥肯定會沒了主意,心疼閨女,顧全家裏女子的名聲,會被逼着應下,那時間娘就只能嫁過去。

以娘的心意,那陳家再好言好語的對待,娘還不掏心掏肺的啊。那時間家裏賺的銀子,怕都要落入陳家了。

☆、176章 真相

芸娘在心裏迅速的想明白了這一切,心內除了對陳家的厭惡外,更是起了警惕,這樣看來,這陳家不可小觑啊。

從年前就開始不聲不響的算計,一直到今日才露出了狐貍尾巴,他們的耐心真好。

若不是自己回來偷聽了,怕是姥姥就同意娘嫁過去了,到那時間什麽都晚了。

“好你個羅美玉,你的算盤打的可真精啊,你她娘、的喪良心啊,害了我春花一次還不夠嗎。我和你沒完!”

秦氏想明白後氣的不行,開罵起來。

看那架勢有沖出去找陳家算賬的意思。

而趙氏卻癡癡呆呆的坐着,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芸娘的話。

“姥姥,您先坐下,現在找他們算賬無用,他們肯定不會承認的,咱們也沒有證據,要是鬧開了,她再豁出臉面去,說是我娘親的錯,往我娘頭上扣屎盆子,到那時間吃虧的是我們。”

芸娘攔住了姥姥,不讓她出去。沖動無用。

“那就這樣算了不成!我知道肯定是羅美玉那臭不要臉的娘們在背後使壞,你別看她平時笑眯眯的,她就是個笑面狼,她的心壞着呢。”

秦氏對陳有義的娘羅美玉恨的不行。

“這事我托致遠大哥去查查,現在咱們有了目标人物就好查了,查出來以後不怕她們不認。”

芸娘安慰着秦氏。

“哎!查出來又能如何,就是找上門去打一架,替你娘出氣了,到頭來難受的還是咱們,他們那沒臉沒皮的,豁出臉不要。咱們能拿他們咋樣。”

秦氏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咋就和他家糾纏不清了呢。

“我不相信,打死我。我也不信,芸娘。你別查了,說破大天,我也不信!”

趙氏忽然站了起來,一臉的悲絕,可眸子內卻散發出了一種光芒,那光芒很堅定。

不好!芸娘心裏暗叫不好,現在娘的思想走入了極端,她肯定只相信她自己的思想。若是不把娘從這樣的狀态中拉出來,那娘容易做出傻事。

該怎麽辦呢?她看向了姥姥。

“姥姥,當初您把娘嫁給我爹,可娘不願意,我聽舅舅說您後來心軟了,想退掉這們親事的,為何沒退呢?”

芸娘提起了過往,必須把這事弄清楚,讓娘知道真相,這樣她雖然會傷心一陣子。可總會好的。

“沒、沒什麽。”

秦氏看了自己的閨女一眼,搖了搖頭,不肯說。

趙氏則沒說話。嘴閉的緊緊的,還能是為什麽,還不是因為花家出的彩禮多,能給爹治病。

“姥姥,您還不肯說嗎,我娘怪了您這麽多年,您心裏也委屈,可您就是不肯說,您覺得是為了我娘好。可看着您和娘這個樣子,您覺得真是為了我娘好嗎?我娘現在一心認為那陳家是好的。心裏向着他家。若是您還不肯說,那娘非被逼瘋了不可。咱們家要是出點什麽事,誰能替咱們難受?誰能心疼咱們!姥姥,芸娘求您了,您說吧,讓我們知道是怎麽回事,咱們才能想法子啊。”

芸娘言辭懇切的說着。

趙氏顯得怔怔的,有隐情?不!不會的,明明就是娘為了爹的病賣掉了自己,她後來不是一樣賣掉了春蘭嗎,娘是狠心的,這裏面能有什麽隐情!

“哎……”

秦氏嘆息了一聲,頭低着,坐在凳子上不說話,背佝偻着,像老了很多。

芸娘沒催促,她知道姥姥心裏很矛盾,畢竟已經瞞了這麽多年了。讓她說出來不容易,若不是今日就這個機會逼迫姥姥,姥姥肯定不會說的。

“那年你姥爺病了,病的很重,家裏沒銀錢給他看病,剛好這時間有人給你娘提親。”

秦氏似陷入了回憶,緩緩的說着,趙氏眼神也變得朦胧,也似回憶起來。

“我知道你娘和有義玩的好,那時間我心裏何嘗不想着把閨女嫁到身邊,這樣我也能照看着,她也不能受什麽委屈。可你姥爺的病那麽重,若是他沒了,這一家子就完了,春生和春蘭還小,我不能讓這個家天塌了,所以看着花家給的彩禮能讓你姥爺治病,我就同意了這門親事。”

随着秦氏的話落,趙氏眼內的眼淚滾滾而下,掩面哭了起來。

其實那時間她也很傷心,她也想爹爹能好,若是娘不那麽絕情,能和她商量一下,為了爹爹的病,她會自願嫁到花家。而不是像今日這樣成了仇人。

“過後你娘知道了這事,她不願意,天天關在屋子裏哭,連飯也不吃,我看着心裏難受,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如何不心疼啊,這事被你姥爺知道了,他說,咋也不能賣閨女,他的病就算是好不了了,他也不能用賣閨女的銀子去看病。我看你娘這樣傷心,你姥爺又這麽說,我心想,算了,這彩禮不要了,上門和花家賠罪,不用你娘嫁了,至于你姥爺的病,大不了把地賣了,把房子了,總能有銀子治的。”

秦氏對芸娘說着,芸娘認真的聽着。趙氏卻不住搖頭,那時間娘真是這樣想的嗎?她回憶起來,那些天娘很憔悴,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心疼,可那時間自己只知道哭,只知道難過,并沒有想這些。

“我沒去花家之前,先偷偷的去了趟陳家。”

秦氏剛說完這句,趙氏騰的看了過去,眼神內滿是驚疑,娘竟然去了陳家?她怎麽不知道,為什麽娘沒告訴她!

“我找了羅美玉,我和她說,有義這孩子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是個實在的,他和春花要好,我也不忍心把春花嫁到別家,我說我會去一趟花家退掉這門親事,到時間讓她找人上門提親,我還說彩禮我也不多要,當初花家出六兩的銀子,可陳家不比花家,我也不是賣閨女,但彩禮又不能沒有,讓他們準備三兩銀子的彩禮就好。”

秦氏的聲音帶着淡淡的疲憊,芸娘心裏點頭,這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趙氏則輕輕的搖頭,不!她不信,怎麽可能會這樣,娘那時間竟然去找了陳家,要退花家的親事,她為什麽沒告訴自己,那陳家為什麽又沒應,三兩銀子的彩禮他們家還是能拿出來的。

趙氏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指甲陷入了肉內卻沒有絲毫的感覺,她的心在害怕,她害怕接下去聽到的。

“後來呢?”

芸娘看姥姥停頓在這裏又不說話了,便追問了一句。

秦氏看了外孫女一眼,又看了閨女一眼,終道:“我本以為我這樣說,那羅美玉能很歡喜,因為看着她是很想要你娘給她做兒媳婦的,春花和有義從小玩到大,春花性子實在,脾氣好,人又勤快,嫁過去,必然不會有什麽矛盾。她以前也找我說過多次,說二人是天照地設的一對,可……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那羅美玉竟然一口拒了我。”

“不!我不信,我不信,嬸子為什麽會拒?不會的。”

趙氏盯着自己的娘親,她不相信。

“當時我也傻眼了,我真沒想到我送上門去,她能拒絕,我問她為啥,她笑着和我說,說我是傻了,這閨女都議了親,是人家的人了,說不定都和別人怎麽樣了,她家又豈能要這樣的閨女,怎能撿這樣的破爛貨,又不是娶不到媳婦了。還出三兩的彩禮,就是白送,他家也不要。她家丢不起這樣的人。”

秦氏的話聽着雖然平靜,可芸娘看的清楚,她手上的青筋在暴跳,顯示着她內心的激動。

姥姥能這樣說出來,那陳有義的娘當時說的肯定更難聽。

“不!”

趙氏凄厲的叫了一聲,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娘在騙人,嬸子那麽好一個人,她怎麽會說這樣的話,一定是娘在撒謊!

看着閨女望過來的目光,秦氏心疼的要命。

“我騙你作甚!你知道不知道那美玉那天說的話有多難聽,她說之所以對你好,也只不過看你在莊子內的閨女內有幾分的顏色,你和她家的小子玩的好,說不定到時間不用花錢就能娶個媳婦,開始的時間咱們家的日子過的還不賴,他們娶了你,說不定我們還能幫襯他們家,你又總給有義東西,有點什麽好的,也孝敬給了他們家,今個給他和他娘做雙鞋,明個做件衣裳,他們何樂而不為,可你爹的身子不好,不能幹活以後,慢慢把家裏掏空了,他們早就看不上你了,她說是你硬貼着她家有義,說你不要臉纏着,上趕着要給她做兒媳婦,還說她那時間幸虧勸住有義,沒讓他要了你的身子,不然他們家就甩不掉你了。”

秦氏想想那日在陳家所受的屈辱,心就像被人一刀一刀紮一樣。

芸娘仔細的聽着,心裏暗點頭,這樣才合理,姥姥肯定是在陳家受了屈辱,而對方說了這樣過分的話,她是沒法對自己的閨女去說的,說了後不但破滅了閨女所有美好的過往,還得把閨女說成那麽不堪的一個人,若是她說了,怕是娘那時間受不住,肯定會尋短見的。

所以她寧可自己的閨女恨她,也把這一切埋藏在心裏,有苦自己吃。

☆、177章 錯了

芸娘明白姥姥的心思以後,忍不住暗暗嘆息,這是一個做娘的愛護女兒的心思。

娘和陳有義的一段愛戀,雖然沒成,可在她的心裏卻是最美好的,若是讓她知道真相竟然是這麽不堪,怕是娘……

這也就是姥姥為什麽一直都不說的原因吧。

“不!不!”

趙氏不住的搖頭,可她滿臉的淚水,滿臉的哀傷,芸娘知道,她心裏其實是相信了的。

“那日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麽回家的,回家看着你鬧,我又氣又傷心,我好好的閨女讓他們這樣糟蹋,你還非鬧着不嫁,把他們當好人,我就放你出去,我看看那對母子有什麽臉見你,有什麽好和你說的。讓我沒想到的是,你回來後,不但不諒解娘,反而更恨娘,我才知道那陳有義也不是東西,竟然把過錯都推到咱們家,說什麽他娘求我,甚至都要給我下跪,我也不願意,還說什麽他寧願把家裏的東西都賣了,也要拿出聘禮也聘你。氣的我心肺都炸了,他們咋有那個臉!怎能這樣睜眼說瞎話,我一氣之下,又怕你受他們騙,就二話不說強硬的要你嫁到花家。”

秦氏想起那時間的事,身子還不住的抖着,她開始想着把閨女嫁了以後,她在慢慢的和閨女說,讓閨女明白那對母子的為人,閨女也就慢慢放下了,她哪知道閨女那麽狠心,竟然說自己把她賣了,那以後她和趙家便沒了關系,真的連娘家也不回了。

自己和春生去找過她幾次,她把自己這個做娘的拒之門外不見,顯然是真恨了自己。

自己想,只要閨女過的好。她便是恨自己就恨吧。也比她知道了真相難受強。

秦氏看着閨女呆愣愣的,又出聲道:“你嫁到花家前,那羅美玉來找過我一次。”

趙氏聽着這句話一下擡起頭來。眼神也明亮了起來,又充滿了神采。她急聲道:“是……是不是嬸、子她、她後悔了,不該說那些話,來賠禮的。”

看着閨女那充滿了渴望的目光,秦氏心疼啊,她知道閨女還沒死心。事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不讓閨女死心是不成了,不然以後還不知道如何呢。

“她來找我是問我要銀子的。”

秦氏的話一出,別說趙氏了。就連芸娘都愣住了。要銀子?趙家又不差她家的銀子,為何來要?

“她說你纏着她家有義那麽多年,弄得滿莊子沒閨女看上她家的有義,耽誤了她兒子的婚事,現在你拍拍屁股要嫁人了,總得補償她家有義一下,讓我給她五兩的銀子,這樣兩家就了結了。往後各走各的。”

秦氏的話讓芸娘無語,只聽說女人會和男人要青春損失費,還沒有見過這個的男人家。

趙氏更是怔愣了。娘嘴裏的人是陳家嬸子嗎?怎麽和她知道的一點也不一樣呢。

“我當然不肯,罵了她幾句,說她做夢呢!她則對我說。若是我不肯,她就把你的好事說出去,說你貼她家有義,竟無恥勾引她家的有義,我自然不信,可她竟然拿出了一件裏褲,說這是你脫在她家裏的,說你勾引有義,想……要不是她回去的早。你怕就是……說你走的時間,慌亂之下。竟然連裏褲都沒穿就走了,她就把衣裳收了起來。一直留着,現在她拿出來,若是我不肯給她銀子,她就滿莊子嚷嚷去,還說把你的裏褲扔到莊子裏那光棍的家裏,讓你無臉做人。”

秦氏的手緊緊的抓住了凳子的把手,現在想起那一日,她還恨不得咬那羅美玉兩口。

“不!我沒有,我沒有勾引過他,我沒有。”

趙氏臉白的沒有絲毫的血色。

“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可那裏褲我看了,确實是你的,是你十五歲上娘自給你做的,娘認得,衣裳沒假,那時間我別提有多氣,氣你不争氣,我以為是那陳有義故意引逗你,才讓你落下這樣的把柄,要是讓人知道,你還怎麽做人啊。”

秦氏哭的傷心,那日看到那裏褲,她真不得殺了那羅美玉。

“娘給我做的裏褲,十五歲的裏褲……”

趙氏陷入了回憶,這些都是她以前從來沒想過,也不知道的。

“我記得有次我去他家,嬸子正在洗衣裳,我看了就趕緊讓嬸子起來,說我洗,可那水有些涼,洗着洗着我肚子疼了起來,我知道我是來了身子,不舒服,我把褲子弄髒了,當時我很不要意思,我要回來,可嬸子說,若是我這樣跑回家,讓人看到了非笑話我不可。她說家裏除了她沒別人,讓我進屋去換了她的裏褲,當時我怕讓人看到笑話,對嬸子的貼心還很感激,覺得嬸子人真好。我換了嬸子的裏衣,又收拾了一番,想給嬸子借個籃子,把髒了的裏褲帶回來,可嬸子卻說這樣被人看到的話,會說閑話,讓我把衣裳留下,過後她洗幹淨了,讓我抽個機會再去拿,我不肯,那是貼身的衣裳,又髒的很,我咋能讓她洗,可嬸子卻說我太見外,說女子這時間最碰不得涼水,一定要幫我洗。最後我只得應了,心裏還很感激她。過後我去拿的時間,嬸子卻說她幫我洗幹淨後,怕我着急要,就用火幫我烤衣裳,不小心被火燒了,那裏褲燒壞了,說要賠給我一件,我看這樣,就說不用了。這事我也沒和家裏說,我以為那裏褲早被燒了。”

趙氏喃喃的說着,神情有些呆滞,不像是為了自己辯解,而像是在說一件普通的事一樣,顯然她的心裏很受沖擊。

“竟然是這樣,那個死老婆子竟然那樣哄騙于我,我……我生怕是那陳有義引誘你,你才……我又不敢問你,怕你臉皮薄受不住。看着那件裏褲我氣死,卻不敢聲張,也不敢同她吵鬧,最後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拿了二兩銀子買了那件裏褲,我和那羅美玉說的清楚,往後兩家不再來往。讓他們離你遠點。那羅美玉說,只要我不把真相告訴你,她保證不外傳,不然她就把這事說出去,她知道我顧忌你的名聲,所以她才肆無忌憚,一邊和那陳有義一起說着好話哄你,一邊又來我這裏生事。就是因為她手裏有把柄,知道我不敢說,她才什麽都不怕,她……她真不是人!”

秦氏心裏難受,不過她今日知道,當日閨女并沒做下什麽丢人的事,她心裏還是很安慰的。

可惡!芸娘咬了下嘴唇,這陳有義母子實在可惡!

“那羅美玉是個精明人,你出嫁以後,那陳有義兩年竟然都沒娶親,莊子裏很多都同情他家,說他家的人憨厚重情義,說有義這是為春花守着,是個好漢子。可憐我有苦難言,不但受了他們的欺淩,還落下了個不顧閨女死活,硬拆散閨女婚事,賣閨女的名聲。他們可真會做人啊。”

秦氏臉上落着淚,回想起這些年,她的日子過的有多苦,誰又能明白呢。

芸娘看向了趙氏,趙氏的臉上白的吓人,她的雙眼無神,怔怔的,不知道想些什麽。

娘應該是信了姥姥的話的,可她心裏肯定還抱着一點僥幸的心理,以為姥姥是騙她。

“姥姥,您這些話都屬實嗎?”

芸娘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問,可必須讓娘完全相信才行,只有這樣她才能死心,往後不被陳家母子利用。

“屬實,我要是有一句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氏一下坐的筆直,擡手發誓。

趙氏就像被雷擊中了一般,腦子嗡嗡作響,娘發誓了,那說明什麽?說明她說的全是實話,沒有一句是假的。

“啊!”

趙氏大叫一聲,她竟然為了那樣一對母子恨了娘那麽多年,她的喜歡原來是那樣的可笑,人家是因為她倒貼才容她,那羅美玉竟然早就在算計自己,明明裏褲是好的,她卻偷偷昧下,就為了有一日能要挾自己家。

陳有義口口聲聲多喜歡自己,為了自己他什麽都願意,甚至不惜去死,可今日自己才知道,他是滿嘴的謊言,全都是在騙自己。

那羅美玉口口聲聲說她待自己當親閨女,可在背後她竟然那樣說自己,把自己當成一個小醜,一個不要臉的閨女。

可憐娘為了自己的名聲,為了自己那可笑的感情,她忍下了多少的委屈,被自己誤解,被自己恨,這麽多年啊,自己都做了些什麽啊,讓親者痛,讓仇者快。

自己不配為人,自己就是個養不熟的畜生啊,為了外人,這樣對自己的娘,可憐娘為了自己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自己真不孝順。

趙氏痛苦的吼叫着,不住的撕扯着自己的頭發。

“娘,娘,您快別這樣,不怪您,不怪你。”

芸娘趕緊上前去抱着趙氏,若是不攔着,趙氏非傷了自己不可。

“春花,春花,你別這樣,娘就是怕你難受,才一直忍着不說的,到了今天,娘實在是看不得他們那對不是人的東西還裝好人,咱不這樣,咱不這樣。”

秦氏也上前來緊緊的摟住了閨女。

☆、178章 對策

三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趙氏這次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看着年老的娘親,她心裏是又悔又恨。

“娘。”

趙氏反手一下抱住了秦氏的腿,跪在了地上。

“我對不起您,我錯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趙氏左右開弓扇起了自己的巴掌。

秦氏和芸娘攔的雖然快,可趙氏還是打了兩巴掌在自己的臉上。

臉上立馬浮起了手指印,可見趙氏如何的用力。

“快別這樣,你是要心疼死娘啊。都是那陳家的不是,娘不怪你,你快起來。”

秦氏急忙拉着閨女,可趙氏跪在那裏,怎麽也拉不起來。

“娘,您起來吧,這樣姥姥心裏也不好受,況且您雖然做錯了,那也是被人蒙蔽了,要怪只能怪那陳家,那對母子實在陰毒,算計了咱們家這麽多年,他們吃定了姥姥不會和你說以前的事,現在還要裝好人,他們才不是人。”

芸娘也用力的攙扶着自己的娘。

“他們是不是人,可我也瞎了眼,要是當初我能相信自己的娘,又何至于被他們騙了,都是我沒心肺,不孝順,才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趙氏現在是真的回過神了,對于以前的事,她是徹底的明白了。

“別這樣,娘您先起來,這還有不少事沒說清楚呢。您起來,我們好說話。”

聽芸娘這樣說,趙氏慢慢的起了身,芸娘把她扶到了凳子上坐着。

“姥姥,既然您知道那陳家是如此的人家,現在為何又起了心思把我娘嫁過去呢?”

芸娘不解。吃過一次虧還不夠嗎。姥姥怎麽會應,這讓她無解。

“我……我……哎。”

秦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平緩了下心情才道:“這些年你娘一直恨我,可當年那些事我又不好說,這次你們回家。別看你娘整天和沒事人一樣,可她是我的閨女。我咋能不明白她心裏的苦,她天天夜裏哭濕枕頭,我這個當娘的又怎會好受,我雖然恨羅美玉不是人,可心想着,若是你娘實在喜歡那陳有義,我便随了她的心思,她是再嫁女。求的不多,她的脾性又好,又能幹,別人挑不出什麽來,咱們家裏日子現在過的不差,鋪子每天的進項也不少,那羅美玉不就是稀罕銀子嗎,我多給你娘一些陪嫁,再有我們幫襯着,都一個莊子。她為了她那個好名聲,也不敢對你娘不好。只要他們心裏忌諱,你娘又什麽都不知道。也能順心的把日子過下去。姥姥只盼你娘什麽都不知道,這樣起碼她心裏不那麽苦。能和美一輩子。”

秦氏說了自己的初衷,那母子看重銀子,多給閨女些補貼就是,只要日子過的去,有春生幫襯,那對母子慣會做人,肯定不能對春花不好,這樣的話。說不定春花能開心的過一輩子呢。

“姥姥豈不知人的*是永無止境的,當初姥姥把娘許配花家。那彩禮是給姥爺治病的,她都能來分了二兩去。可見她的心是黑的,這些年若不是家裏的日子不好過,你以為他們母子會善罷甘休?肯定會來勒索。我和娘剛回來的時間,他們怎麽不出來,那是因為咱們家什麽都沒有,他們無利可圖,現在他們圖謀甚大,您以為多給娘一些陪嫁他們就能對娘好?他們肯定會好言好語的哄了娘的陪嫁去,等他們把娘的陪嫁哄完,就得哄了娘回來要銀子,咱們若是不給,他們便會說閑話,說咱們沒人情,眼內只有銀子,不管出嫁的閨女,那時間娘心裏怕是會記恨,到時間心向着他們,若是娘非要強硬的把我帶過去,到時間您和娘肯定要鬧翻,那娘沒有了依靠,肯定一心依靠陳家,他們怎麽拿捏娘都行了。”

芸娘早把對方的心思猜了個明白,姥姥還是把人心想的太簡單了。

“他們做夢!我寧可一頭撞死,也不會嫁到他們家。”

趙氏恨恨的說着,被騙了這麽多年,她真覺得自己以前白活了。

“現在知道了,肯定不能讓你嫁過去,只是聽你春丫嫂子的話音,若是咱們不同意,她便得把那天夜裏的事傳出去,這到時間滿莊子都是你的閑話,你可怎麽做人啊。”

秦氏有些猶豫,閨女的名聲本就夠不好了,要是再被傳出她不守婦道,那她真怕無法在莊子裏呆下去了。

“要不娘把我送走吧,這樣就沒人說什麽了。”

趙氏有些凄然。

芸娘挑挑眉頭。該如何解決這件事呢?其實這放在現代根本不算什麽,可這裏是古代,人言可畏,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姥姥才被那羅美玉拿捏,現在他們又用這樣的手段。真是下作。

“要不……”

芸娘沉吟了一下,道:“要不這話由我們家先傳出去好了。”

“啥意思,咱們躲都來不及呢,為啥要咱們家去傳。你傻了吧。”

秦氏不解芸娘的意思。

趙氏也看向了閨女,眼眸內也是不解。

“姥姥,娘,若是由人家傳,那肯定是人家說啥是啥,肯定說娘的不是,會把娘說成那不知羞恥的婦人,反倒是那陳有義怕是要被說成君子,半夜相助,對他的名聲可沒影響,還會說他熱心,他要是肯上門提親,怕是還要說他是個有擔當的,便宜都讓他們占了。可要是由我們來傳,那時間要如何傳,不就由得我們了嗎。主動權掌握在我們手裏,我們可以向着娘說話,到時間那陳家就是想傳不利于娘的謠言,別人也不會信,這事過了也就過了。”

芸娘說了自己的想法。

“你說的也有些理,只是咱們該如何說才能對你娘有利,才能不被人說閑話呢。”

秦氏一時想不到好的說法。

芸娘則輕輕的握住了趙氏的手,趙氏的手冰涼沒有溫度,還微微的抖着。

“娘,您別怕,不管別人如何說,您永遠是我娘,這一輩子我都會對您好的,我相信家李都會對您好的,您放心,就是有流言,我們也不在意的對不對?因為日子畢竟是我們自己過的,別人都替不了我們。”

芸娘的話平穩有力,慢慢的安定着趙氏的心神。

“芸娘,娘不怕,娘作的,不管啥結果就該娘受着,別人說啥娘都不怕,娘只是覺得對不起你姥姥,對不起這個家,別說幾句流言,就是讓娘去死,娘也不怕。”

趙氏緊緊的握着芸娘的手,雖然顫抖,聲音卻堅定。

“娘別瞎說,娘只管和平日一樣,該如何就如何,這事交給我。您放心,我定不會讓陳家得逞的。”

芸娘說的堅定,其實心裏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她定不會讓陳家好過的,遲早有一日她會讓他們自食惡果的!

“芸娘,這話要怎麽說?”

秦氏心裏不放心,很是不安。

“姥姥別擔心,該如何說,我還得思量一下。不過這事只咱們家不成,我還得找下致遠哥,等我和他商量以後,我會安排如何做,至于傳話的人……”

芸娘微微笑了一下,冷冽而又有些殘酷:“那宗才娘可是很愛說閑話的,我和蘭花還有月香也不錯,我們三個說悄悄話的時間我可以當成無意說出來。到時間姥姥無事的時間也可以和左右鄰居說說,就說那日是我爹的忌日,我娘祭拜完了我爹以後,回來的路上還崴了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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