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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聽了并不意外,她猜到那林大公子肯定要見自己,若是他直接走了,自己才會奇怪,才會多思多想呢。

“好吧,我去見見。”

芸娘解下了腰間的圍裙,又洗了一下手和臉,感覺到了一股清涼之氣,她平整了一下衣角,沖自己來的,自己去見就是,只是這次希望林大公子能說明他的來意,而不是讓自己不安了。

“你小心點,那些公子都不好惹,別惹怒他們。”

趙氏叮囑了一句,她不是很擔心,畢竟芸娘上次見過,人家也就是問幾句而已。

“娘放心,人家問啥我說啥,不會惹怒他們的。”

芸娘回趙氏了一個微笑,然後挺直了脊梁,走了出去。

包間的門口,小厮來財和上次一樣攔住了趙春生。

趙春生呵呵笑了一聲,然後和來財說話,他不像上次那樣擔心了。

芸娘進了包間,這次的林大公子并不是立着,而是在坐着喝茶。

他今日戴了一根青竹的簪子,身上是白色的錦衣,看上去很是華美,喝茶的動作優雅從容,不過他那額頭的薄汗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剛才辣的?

芸娘一想到這些,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嘴角微揚,露出了個笑容。原來高高在上的林大公子也是人啊。

林大公子從芸娘進來就一直在觀察她。

她先進來的時間臉上是沒什麽表情的,可她看了自己一眼後,就蕩起了笑容。

是因為自己的外貌?

林大公子搖頭,她上次見過自己,除了一開始的震驚和疑惑外,并沒有露出別的表情。一點也不像一個十四歲的女子,少了女子的那份青澀。

可今日是為何?林大感覺額頭又有些濕,拿出了一方帕子。輕輕的擦了一下,随即他臉微微的紅了一下。她怕是看到了自己額頭的薄汗,知道自己的辣的,所以才笑了起來吧。

林大公子的面上顯露出一絲的尴尬,随即恢複了正常。

“不知道公子對于幾道菜可滿意?”

芸娘看對方不開口,她先開了口。

林大公子輕輕點了下頭。

“你這樣的年紀,有這樣的手藝确實難得。這八道做的各有特色,味道均不錯。”

他贊了芸娘一句。

“公子過譽了,芸娘也不過是會幾道家常菜而已。在莊子裏開個鋪子還能過得去,公子是見過世面的,在公子面前可當不起這樣的誇贊。”

芸娘謙虛,她知道自己的長處,也知道自己的短處。

“确實,你的菜雖然不夠精美,可勝在新穎別致。”

林大公子贊同的點頭,他在京城呆過,精美的菜也吃過不少,況且這鎮子上還有一個鄭老爺子。再精美的菜都不足為奇。

他之所以會對芸娘感興趣,不是因為芸娘的菜精美,在莊戶人家的精美。在他眼內只是小菜一碟,他是對于芸娘菜的新奇感興趣。

同樣的食材,她能做出別人沒見過的菜肴,并且味道還不錯,這很難得。

人都有獵奇的心理,對于新穎的事物總會感興趣,所以他才會注意芸娘。

芸娘對于林大公子的點頭并不奇怪,只是沒想到他如此直白的說了出來,他不應該很有城府才對嗎?難道他打算攤牌了?

看着對方輕輕挑起的眉頭。林大公子微微咧了下嘴角,還是年紀小啊。喜形于色,不夠沉穩。

“你認得許師傅吧?”

林大公子這句問話。讓芸娘驚了一下,她的思路迅速的轉了起來。

許師傅,自己在舉人老爺家初露手藝的時間認得的,他對自己很和藹,後來替酒樓買自己家的花生,米粉,讓自己家開始有了進項。

他後因和酒樓不和,離開了酒樓,酒樓也拒絕買自己家的東西,他來找自己,自己還跟着他去了酒樓,嘗了他研究出來的翡翠白菜包。

他邀請自己跟着他去新的酒樓。

自己沒記錯的話,那是一家新開的酒樓,叫天香居。

許師傅只說幕後有老板,可并沒有透漏出老板是誰,現在想來,他對于這個幕後的老板是相當有信心的。一點也不畏懼是新開的酒樓,會沒有生意,會遭受排擠。

現在林大公子提到了許師傅,又兩次來到自己家的鋪子裏,一次考校自己做點心的手藝,一次考校自己做魚的手藝,現在自己再不明白的話,那真是蠢到家了,這林大公子必是那天香居的幕後主人。

想通了這些,芸娘反而平靜了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己怕也無用。

只不過芸娘不明白,他堂堂一個知縣的公子,還是嫡長子,好好的清福不享,為何一心插手生意呢。

聽說他上次就要了一個鋪子的幹股,又開了一個新酒樓,自己又聽說天香居的生意還是很不錯的,能和另外三家大酒樓抗衡,并且并沒有地痞閑幫和官府的人找麻煩。

他幹嘛還找自己,他一個大公子難道還缺了銀子不成!

林大公子問完以後,就只顧轉動着他手裏的茶杯,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芸娘。

小丫頭并不慌亂,只是微微皺眉,眼內帶着沉思,顯然是有不少的事情沒想通。

“許師傅,我認得,他對我家挺好的,還幫了我家不少,只是近一年幾乎沒見了。難道公子也認得許師傅不成?”

芸娘回了林大公子的話,只是她說完沒待林大公子開口,又道:“哦,是了,許師傅是鎮子上大酒樓的大師傅,公子定是經常光顧,認得也不奇怪。”

聽了她的話,林大公子微微咧了下嘴角,挺有意思的一個小女子,不怪袁二對她起了幾分興趣,若是自己無聊的話。也不介意常來,嘗嘗新鮮的美食,逗逗她。也算是美談,只是現在自己可沒這個閑心。

“聽說許師傅邀請過姑娘。姑娘為何沒應呢?是不是覺得價格太低,若是姑娘覺得價格太低,那本公子去說一句,銀錢想來是不成問題的。”

林大公子說的風輕雲淡,意思是,若是芸娘願意,錢不是問題。

此刻芸娘更肯定那新酒樓是林大公子開的了。他要挖自己去他的酒樓?他的酒樓生意不是很好了嗎?為何還要自己呢。

“多謝公子了,只是芸娘是山野之人。上不得臺面,也不喜歡約束,怕是要辜負大公子的美意了。”

鎮子上的酒樓芸娘不會去的。

林大公子眼神閃了一閃,沒有立即說話。

他不想用強,可對于芸娘手裏新奇的菜方子他卻勢在必得。他必須把酒樓做成鎮子上最大的酒樓。不然他的處境堪憂。

人都有自己的無奈,他原本只想做一個悠閑的富家公子,不害人,每日和三五好友一起談天說地,可以喝喝小酒,可以出去郊游。不為俗世牽絆,沒有争鬥煩擾,豈不快哉。

可生活就是這樣。不能讓你如意,他是知縣的公子,在鎮子裏雖然顯貴,可府內不想他活下去的人多的是,他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為了讓自己活下去,為了讓自己活的更好,他不得不鬥。

至于是惡名還是好名,林大公子冷冷一笑。命都沒了的時間,還要名聲做什麽。

“你不去鎮子我也不強求你。只是這樣的菜肴在這裏不免埋沒,實在可惜。今日我既然來了。便不再和你兜圈子,你手裏的菜方我要了。我也不會虧待于你,一百兩紋銀買下,只是你賣于我的菜方,這裏以後不可再做。”

林大公子懶得費心了,其實他完全可以派小厮來,或者是找些閑幫來,到時間強取豪奪,這樣一戶農家,拿他也無法,只能乖乖就範。

他因為知道芸娘的菜讓袁府滿意,袁二對她起了心思,許師傅又對她贊不絕口,他才想親自來看一看,若是能收為已用,也算不錯。

第一次的糕點,他是試探芸娘,芸娘倒也讓他滿意。只是當時他還有事,并沒有立即表明他的意思。

今日得閑,他才又來考校,滿意以後,越發想要芸娘的菜方子了。到時間這些新奇的吃食和糕點一推出,那天香居必将在鎮子裏獨一無二。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芸娘雖然落落大方,很沉穩,卻不是可以收為己用的。他只能坦白自己的目的。也希望芸娘識相。

芸娘卻被吓着了,她猜到林大公子想要她的菜方,只是沒有想到他這樣直白的說了出來,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不許自己以後再做,那自己靠什麽把鋪子做起來?

“公子,菜方給了您,我們這個鋪子再開的話對于您是沒有影響的,一個在鎮子,一個在這荒野之地,各不相幹,還望公子能手下留情。”

芸娘臉上發沉,利害關系她想的明白,得罪了林大,她就是去求助袁家,袁家也不會管的,怎可能為了她去得罪一個知縣的公子。

對于後世來說,好像覺得一個官員的公子沒什麽了不起的,可這裏不一樣,有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她一個農家女,無權無勢的,林大公子只要派些人來,打砸一通,這個鋪子就難保,

再要派官府的人來,随便說些名頭,封了自己的鋪子也不奇怪。

這些芸娘明白,可要她把所有的方子交出去,等于自己失去了依仗,她如何甘心!203

☆、204章 反抗?

對于芸娘的提議,林大公子并不贊同。

“你這鋪子離鎮子三裏,做馬車一會兒就到,若是你繼續做,那勢必會引起鎮子上人的主意,現在不已經開始有人來這裏品嘗你的手藝了嗎。那時間必定會影響鎮子裏酒樓的生意,換了你,你會容嗎?”

林大公子的聲音不輕不重,不緩不急,風輕雲淡的,卻如寒冰一樣凍着芸娘的心頭。

他不容自己,那自己還談何以後!

鋪子不能開,那自己能做什麽?

為何不給自己消停的日子過?自己憑手藝吃飯,沒有得罪誰,這生意剛剛好轉,吸引了人,現在他要斷自己的後路。實在是欺人太甚!

芸娘的眸子內怒光不住的閃現。拳頭緊緊握着,這林大公子白白生了一副好皮相,虧自己先前還覺得外面那些傳言也許不是真的,林大公子也許是個不錯的人,現在看來他就是一個惡霸!

林大公子靜靜的坐着,并不着急,對于芸娘眼內的怒氣,他就像沒看到一樣,他相信芸娘會就範的,她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麽選擇。若是她不答應,那今後她會家無寧日,她不為了自己,也為了她那一家考慮,她是個重情之人,自己若不是無法,也并不想傷害她這樣一個女子。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我不逼你現在就做決定,明日我再來,希望到時間你能給我個滿意的答複。”

林大公子說完看了芸娘一眼,又道:“我雖見你兩次,可我相信你是個沉穩聰慧的女子,當知道如何選擇。”

芸娘用牙齒緊緊的咬住了下唇,民不與官鬥,富不與官争。因為鬥下去的結果會是家破人亡。

她想起來了白居易的那首賣炭翁。

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

……

一車炭,千餘斤。宮使驅将惜不得。半匹紅绡一丈绫,系向牛頭充炭直。

記得她第一次念的時間。眼淚滾滾,她好可伶那個賣炭翁,好恨那個社會,強權欺壓百姓,百姓卻不得反抗,反抗的結果就是死。

那時間自己對自己,若她是那個賣炭翁,她一定反抗。

可現在自己何嘗不像那個賣炭翁啊。反抗?

芸娘握了一下拳頭,凄慘的笑了一下,怎麽反抗?

“公子心意已決嗎?我這裏只是一個小小的鋪子,不可能和鎮子上的酒樓抗争,我們也不會妨礙公子什麽。”

芸娘問了一句,聲音很是空洞,她知道林大有了這個心以後,自己說什麽都白搭,自己那點小聰明,在人家跟前根本就不夠看的。現在他還能和自己好好說。還肯給一百兩的銀子買下自己所有的菜方,要是自己反抗,怕是銀子沒了。家裏也會……

芸娘不敢往下想,這是一個吃人的社會。

看芸娘這樣,好像瞬間失去了生命的花朵,林大公子嘆了一口子。

“每個人有自己的不得已,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定是恨我,你恨也罷,此事不可能更改,你的菜方我必須得到,因為我有用處。若是你實在喜歡做菜。四年以後你可以重新開始,只是這四年我不希望有和天仙居同樣的菜式出現。”

林大公子看着芸娘的表情。心內微微起了恻隐,也許自己也有和她一樣無助的時間吧。那時間的自己也和她一樣。心裏憤恨,卻無可依靠,唯有靠自己,才一步步的護着自己走到今日。

今日的芸娘,讓他想到了往日的自己。所以才出聲許了芸娘四年以後。

四年,四年以後自己怕是早嫁人了,自己可以嫁人,可姥姥家裏怎麽辦。日子才剛過好,怎就這麽不順呢!

“你好好想想吧。我明日再來。”

林大公子說完起了身,走到門口的時間,側目看了芸娘一眼,然後離開了包間。

他一走,芸娘踉跄了幾步,到了桌子旁,然後一下跌在了凳子上。

看着桌子上的菜,她憤恨自己,顯擺什麽能耐啊,要是自己做的平常,做的不好吃,林大也不會打自己菜方子的主意。

那自己就可以平安過日子了,日子就能過的順心了。

可真是這樣嗎?

芸娘心裏也知道,她不可能無故把菜做的不好,況且林大公子起了心,他不達目的肯定不會罷休的。

那麽俊美的一個人,他怎這樣的壞,這刻芸娘真恨不得在林大的臉上劃上幾刀,毀了他的容貌,看他還得意不,看他還能欺壓人不。

“芸娘,這公子都走了,你咋還坐在這兒?公子都問了你些啥啊。”

趙春生送走了人,還沒有見甥女出來,心裏覺得奇怪,便走了進來。

芸娘好不容易轉變了臉色,她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下,把此事告訴舅舅也無用,趙家人知道了,最後也只能是勸自己把手裏的菜方子交出去,以保平安,在他們心裏,只要一家人無事,別的都好說,生意不做就不做,反正人無事,日子能過下去就行。

可他們不知道,這些菜是自己對于那個時代最後的記憶,這個鋪子是自己的心血啊。

過來了兩年了,自己好不容易做到了這一步,眼看生意要慢慢好起來了,這時間把一切交出去,換誰誰能甘心。

真交出去以保一家平安嗎。可那林大公子會不會還懷疑自己,會不會還不放心,怕別人也找自己買菜方子,要了自己的性命呢。

芸娘不知道事情會不會走到那一步,可她不得不多想,該怎麽辦!

“沒事,就是問問菜,我是有點累,坐了一會兒。”

芸娘不敢對舅舅說。

“是啊,見到這些公子我也不得勁,和他們說話。心累,中,你歇歇吧。廚房那裏有你娘和你大娘還有月季她們呢。”

趙春生心疼的看了甥女一眼。芸娘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怕是累的不輕。

芸娘回了竈屋。饒是她活了兩世,可她也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面對這樣的事情,她不可能一切如常,所以進了廚房,她就有些魂不守舍。

“芸娘,這是咋了?”

趙氏發現閨女的神情不對。

“啊,沒事。有點累,再加上鎮子上的公子架子大,和他們說話還得拽文,不然他們聽不懂,所以就多想了一些。”

芸娘笑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強。

“哦,是啊,鎮子上的人規矩大,你要是累了就歇會,這有我們呢。”

趙氏愛憐的摸了下閨女的頭發。

月季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大姐肯定是碰到了什麽難事,不然不會這樣。會是什麽呢?

芸娘坐在竈屋看幾人忙活,感覺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不行。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他得知道林大公子的情況,他為何一定要自己的菜方子,這裏面肯定有原因的,不然他開酒樓的時間就要了,不會等到現在。

可誰能了解林大公子的情況呢?

袁二一下蹦到芸娘的腦海內,她也有一段時間沒見袁二了,自己這樣去找他好嗎?他能幫自己嗎?

若是他肯幫自己,可林大公子并不給他面子。那時間該如何是好?

找袁二不行,要是不成事。自己白白欠下他人情,要知道人情帳是最不好還的。

陳致遠嗎?

芸娘搖頭。不行,致遠他在莊子幫自己處理些事還成,對付流氓無賴行,對付知縣的公子,不行,一不小心會引火燒身,自己不能害他。

別人就更不行了。

只有屈服嗎?

芸娘狠狠的捶了下自己的腿,怎麽就這樣憋屈呢。

她現在真的信了那些城管有時間會逼的那些賣菜的沒活路。實在是對抗不了啊。

“大姐。”

月季悄悄的過了來。

“沒事。”

芸娘沖月季笑了下,笑容蒼白而勉強。

“芸娘,你出來一下,致遠來了,你不是要和他說鎮子糕點鋪子的事嗎。”

廚房門口趙春生高興的喊着芸娘。

是啊,自己托人給陳致遠帶了口信,讓他得空過來一趟,自己和他說下糕點寄賣的事。

可現在,林大公子要方子,連糕點都不能寄賣了,也斷了小姨的希望。

林大!

芸娘的指甲陷入了肉內。

“來了。”

芸娘深深吸了幾口氣,站起了身,走了出去。

“致遠哥在哪呢?”

芸娘問着舅舅。

“在包間呢,我給他上了一壺茶,你去吧,你們邊喝邊說,你也歇歇,看你這臉色白的。”

趙春生指了方向。

芸娘點點頭,邁步往後面走去。

包間門口,她停住了腳步,閉上眼睛,又慢慢的吸氣,希望把心裏煩悶和憤恨排解出來。

“致遠哥。”

進了包間,芸娘露出了笑容,喊了一聲。

“來拉,過來坐。”

陳致遠一如既往,露出笑意,指着凳子,讓芸娘坐。可他的眼神卻閃了閃,芸娘的表情有些不對,是因為什麽呢?

“致遠哥今日不忙了嗎?鋪子的事都處理好了?”

芸娘沒客氣,先給陳致遠倒了一杯水,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在陳致遠的對面坐了下來。

“都好了,生意也恢複正常了。”

陳致遠點頭。

“那就好。”

芸娘有些黯然,他那邊處理好了,自己這邊……

☆、205章 誤解

陳致遠眼內閃過不解,今日的芸娘和以前不一樣,少了那份歡快,多了一份心思。

“聽說你要教你姨娘做了點心放到糕點鋪子去賣嗎?”

陳致遠看芸娘沉默,他主動出聲問着。

“嗯。”

芸娘點頭,她有些心不在焉,若是無法,交出了方子,糕點還賣什麽啊。

“芸娘。”

陳致遠淡淡的喊了一聲,聲音卻包含着關切。

“哦。”

芸娘一下回過神來,看了陳致遠一眼,眼神有些複雜。

“致遠哥,你知道鎮子上的林大公子嗎?”

芸娘還是決定問了。

“林大公子?林知縣的大公子?”

陳致遠不知道芸娘為何會提起林大公子。

“是的,你知道他的為人嗎?”

芸娘點頭,她之所以會問陳致遠,自有她的打算。

“林大公子,我倒是見過兩次,他形貌俊美,處事很有章法,很得林知縣的喜愛。”

陳致遠不知道芸娘的意思,但還是說了。

“就這些?有沒有外人不知道的呢?”

芸娘皺起了眉毛。這些她也知道,她想知道更多一些,看看有沒有法子可想,能讓林大公子打消這個念頭。

“他的生母早逝,林老爺續了弦,聽說這位繼夫人娘家家世不錯,也頗有幾分手段,生了兒子,曾經一度威脅到林大公子的地位,林大公子曾遇險幾次,都差點喪命,他的身邊有不少繼夫人的人,其實林大公子在鎮子上的名聲不好。但是這名聲有些是他身邊的人敗壞的,有些是有心人傳出來的,但不可否認。這林大公子也是個人物,不然他也活不到今日。”

陳致遠不知道芸娘問這些的用意。可他還是把他知道的說了。

芸娘對于他說的話一怔,內亂啊,看來林家也很亂,生母早逝,繼母有了兒子,當然希望自己的兒子得到家裏的一切,那前頭的孩子肯定就是眼中釘,一定用盡手段加害。林大公子能活到現在,還把那林大公子比了下去,自然不是善良之輩,自己和他鬥,不是找死是什麽。

可突然芸娘的眼睛一亮。

若是自己把林大公子的所為告知了林夫人,那她是不是會出手對付林大公子呢?

可還沒有等芸娘為自己的想法雀躍,她滕然擡頭看向了陳致遠,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般,他怎麽會知道這些?這些一般人不會知道的吧。

“芸娘,可是出了什麽事?”

陳致遠望着芸娘的目光。并不躲避。

“今日林大公子來了鋪子,其實他上次來過一次,上次讓我做了點心。這次做了魚,他是在考量我的手藝。”

芸娘平靜的訴說着,說道這裏呵呵一笑:“他吃的滿意,把我叫了去,要我的菜方子,讓我把方子一百兩銀子賣給他,并且以後我不許再做這些菜。鋪子怕是也要關門了。”

芸娘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說了出來,今日的一切好像都在颠覆了她的印象,她自喻自己是穿越的。覺得自己精明,豈不知自己很傻。連在身邊的陳致遠都沒有看透。

“他要你的方子,是了。他開了天香居,雖說生意不錯,可并不能壓倒另外三家酒樓,他若想獨占鳌頭,必須要有新的菜品,可鎮子上的那三家酒樓彼此都知道各自的底細,他只能另辟跷徑,而你的菜品雖不算最精美,卻新穎獨特,若是天香居推出了一系列新菜,那他們必定壓過另外幾家。看來他想要你的菜方不是一天兩天了。”

陳致遠皺眉分析着。

芸娘卻諷刺的笑了一下,陳致遠竟然知道天香居幕後的老板是林大,他哪裏來這樣強大的關系網。自己真是小看他了。

陳致遠以為芸娘是為了林大公子的條件為難,并沒有想到她在懷疑自己。

“若是我把這一切告訴知縣夫人,她肯定會想法子對付林大公子的吧。那時間我的困難是不是就能迎刃而解了。”

芸娘說的很平靜。

“不可!”

陳致遠急聲打斷了芸娘的話。

“那林夫人不是易與之輩,先不說她會不會對付林大公子,就算她出手了,誰勝誰敗還不一定呢,林大公子能平安活到現在,還一直得林大人的喜歡,又豈是簡單之輩。若是他勝了,他定會對你産生惡感,那時間你和家人就危險了。若是他敗了,那林夫人也絕不會感激于你,說不定還會派人害了你,萬萬不可沖動。”

陳致遠想的更多,不止這些,他現在的心思更是沉思在這一件事上。

那你呢?你又是如何的人。芸娘好想問陳致遠一句,她發現她原來對陳致遠的印象都是流于表面的。

可她沒問出口,只是低下了頭,嘴角扯起了一個苦笑。

“不對!林大公子怕不是為了天香居才要你的方子,不是這樣簡單。”

陳致遠一下想到了什麽。

“那還能是為什麽?”

芸娘的聲音很平板,甚至有些意冷。

陳致遠張了張嘴,他猜到了林大公子是為了什麽,只是他該不該告訴芸娘呢?

若是告訴了芸娘,芸娘勢必會參與進來,可是,他從內心并不想芸娘參與,所以他一直都沒有對芸娘提過,因為這事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樣光鮮,裏面也有很多的龌龊和黑暗,他希望芸娘平安喜樂,不想芸娘經受這些。

可現在林大公子逼到了這裏,說還是不說?

芸娘呵呵一笑,他顯然是知道什麽,只是不願意告訴自己。

自己一直能感覺的到他喜歡自己。兩個人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可默默相處中,自己也生了兩份的情誼。

特別是這次陳致遠幫她解決了陳有義一家的難題,她是感動的。他那麽忙,還惦記着自己,幫自己探查,自己只要一有事,他就出現自己的身邊。自己不知不覺間,自己很是信任和依靠他。

可到了今日自己才發現,他讓自己看不透啊,本以為他就是莊子一個平凡的少年,會武藝,是族長的侄孫子,可卻是質樸的,現在才知道他不是那樣簡單,自己好傻。

芸娘微微閉了一下眼睛,她怕眼淚會奪眶而出,陳致遠都這樣,自己還能信任誰!原來人和人之間都是這樣的複雜嗎?

“芸娘,你先別擔心,我這就回鎮子一趟,我去見見林大公子,看看這事還有沒有轉機。”

陳致遠柔聲安慰芸娘,他還是決意不說了,他不願意芸娘身陷險境。

“算了,他是知縣的公子,沒得讓你得罪了他,你們鎮子上的鋪子還要人家照應呢,方子交出去就交出去吧,不是還有一百兩嗎,這麽多的銀子,足夠我們生活了,再不行,我還可以做別的。沒事的。致遠哥不用去了。”

芸娘的聲音裏帶着淡淡的疏離。

“芸娘。”

沒來由的陳致遠心內一慌,焦急的喊了一聲,他察覺到了芸娘的不對勁。

芸娘卻揚起了笑臉,她覺得心內有些疼,有些堵,悶悶的讓她難受。

“芸娘,我這就回鎮子去,等有了消息,我來找你。”

陳致遠有心說出來,可又覺得還是先把這件事辦好,因為林大公子給的期限是明日,他沒有很多的時間可以等,只能先去解決這件事,希望林大公子不是那樣勢在必得,那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如果能打消了林大公子的念頭,解決了事情,芸娘一定會很高興,自己就不必把那事告訴她了,不知道,對于芸娘更好。

芸娘看了陳致遠一眼,他還是沒說,自己知道他有事瞞着自己,已經表現的這樣明顯了,就是希望他能說出來,結果他還是沒說,芸娘心裏閃過了失望,她想要一個能完全信任她的人。

方子沒了便沒了,她還可以做別的,只要家人都在,重新開始就是,所以林大公子的無理要求和威逼,也只是讓芸娘不安和憤怒。

可陳致遠的瞞哄卻讓芸娘心會失望。

也許真是自己求的太多,要的太多,所以注定了失望吧。

“謝謝致遠哥了,若是不成,致遠哥就回來吧,不必得罪了他。”

芸娘又恢複了自己的神情,只是心冷了許多。

“好。”

陳致遠點頭,然後離去了,一心想去解決事的他,并不知道芸娘呆呆的在包間內做了很久。

殊不知二人都只是想岔了而已,芸娘想要的是一份純粹的感情,信任,真誠。

而陳致遠并不知道芸娘的心思,他一心只想護着芸娘,讓她少點傷害。

加上陳致遠并沒有過感情的經歷,對于女子的心思也并不完全明白,所以沒有多想,這才讓芸娘有了誤會。

天黑的時間,陳致遠還沒有回來。

看看外面的天色,芸娘暗嘆一口氣,看來事情并沒有辦成,不然陳致遠定早回來了,也是,林大公子既然決定了,怎會輕易妥協。

芸娘心裏有些煩亂,衆人離開了鋪子回了趙家。

晚上芸娘只吃了一碗粥,推說很累,就回屋歇着了。

趙氏回屋問她,她只搖頭說累了,趙氏也無法,只能讓她睡了。

☆、206章 談判

躺在牀上,芸娘雖然沒有翻來覆去,卻一直睜着眼睛,沒有絲毫的睡意。

放棄鋪子,她不甘心,可她如何對付林大公子?

她沒有對方的把柄,去告他?

不可能,以前有人這樣做過,可結果是把自己深陷大牢,吃了苦頭,出來立馬把幹股奉上。自己不比那家鋪子的主人多雙眼睛,也不比人家能耐,要告林大,說不定也會把自己身陷牢籠,鬧的大了,鎮子上的酒樓都注意到了自己,那自己麻煩更多。

林夫人那裏,就如陳致遠說的那樣,也是不行的。

用藥控制林大?芸娘迅速打消這個念頭,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比張大壯和田桂花。

惹惱了對方,他抓了自己的家人,威逼自己,自己還不是乖乖的聽人家的話。

被動啊,太被動!

小老百姓做什麽都太艱難。難啊。

芸娘覺得頭大,想了很多的法子,卻又被自己一一否決,她又覺得自己無用。

紛紛亂亂的,直到三更也沒睡着。

陳致遠還沒有回來嗎?他不會有什麽事吧?會被林大公子抓起來嗎?

芸娘又開始擔心陳致遠。

雖然她白日有些怪陳致遠瞞哄于她,可現在想想她也能明白,陳致遠既然有事不告訴自己,應該是好心,肯定是有不告訴自己的理由,自己那時間是心慌意亂才産生了一些比較極端的想法,自己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不能怪他。是自己的思想和這個時代有些不入。

芸娘想穿衣下牀,又怕驚醒了趙氏,讓她也跟着不安,于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睜着眼睛直到天微微亮。

趙氏起身,芸娘也跟着起了牀。看着芸娘眼下的烏青,趙氏欲言又止。

她知道芸娘肯定有事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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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