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男神崩壞進行時

程邈結束拍攝後準備去二號攝影棚找顧澄，今天這邊結束比較早，他到時顧澄那邊正給人吊上威亞拍戲。

此時赫連燕練武剛小有所成，施展輕功竄上屋頂，要求不能太醜又不能太帥，得表現出剛學會輕功的青澀，顧澄反反複複演了幾遍導演都不滿意，拉這武指去邊上讨論，顧澄則無奈地被遺忘在房頂上。

女主賈恬着一身白色古裝正仰頭跟房頂上的顧澄說話，遠遠看去男俊女俏，女的巧笑嫣然，男的和顏悅色，正是其樂融融中帶有一點暧昧。

他一點都感受不到美好，只覺挺五雷轟頂，腦中只剩下經典三連問：我是誰？我在哪？我來做什麽？

從自我提問中他找回最初始的目标，世界上大概沒有比他更蠢的人了，明明抱着拆cp目标進組，最後居然被演戲帶走注意，莫名其妙地去努力提高演員的自我修養。

這不，主次不分的後果是敵方趁機而入，殺地他措手不及，最可怕在于他找不出理由阻止這兩人親近。

兩主演說話聊天算什麽，他們就算擁吻都能說是為了對戲找感覺，而他頂多算是個搗亂的無關人士……艾瑪，為什麽他感覺像原配地位被小三挑釁，還沒用地縮在邊上不敢反抗？

他們那場戲拍了多久，他就跟被遺棄的小狗一樣在邊上蹲了多久。

看着男神跟賈恬在鏡頭下嬉笑，赫連燕練功賈恬就在邊上看着，時不時給人遞水擦汗，跟個賢惠小媳婦一樣，俊男美女的畫面随便一拍都是美好風景。

程邈的心情是比幹了一瓶醋還要酸，好不容易憋到他們收工，賈恬還拉着人說話，五分鐘的等待愣是讓他感覺等了五十分鐘。

乍然看到等在一旁的人，顧澄洩出些許吃驚，随後自如接上話，“晚上一起吃飯，難得都收工早。”

感謝賈恬在剛才就跟顧澄揮手告別，要不然他們今天晚上還得多出一人。

他們去了一家私房菜館，定個包廂點完菜，顧澄就在那低頭撥弄手機，完全沒有請人吃飯需要招待的自覺。

程邈只好尴尬地找話題，兩人都在拍戲談片場應該挺合适，問題是該找哪個話題，片場新學到的東西怕顧澄早就聽膩了，太往深的話題他又是半懂不懂。

單刀直入談賈恬？顯得他特別八卦且無厘頭。經過深思熟慮，他挑出一句特別完美的話，

“你今天演輕功在天上飛真帥。”說完總感覺這句話哪邊不對頭，這種話好像妹子對帥哥說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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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澄聽完果然笑了，“不用着急，赫連容好歹也是個武林高手，以後也會有機會吊威亞飛，到時候你就知道在空中耍帥是啥感覺了。”

“我們還有對手戲，也還有一場決戰。”

顧澄不知想到什麽，眼底光華流轉，“是的，你會被我打敗并……殺死。”

那一瞬爆發出的強大氣勢像一把利劍紮入他心，不僅不疼，還特麽該死地感覺很爽！他想，自己大概中毒了，□□名字叫顧澄，無解之毒。

程邈狼狽地避開視線，“額，打鬥戲我還不怎麽有把握。”

“需要我幫你講講戲麽？”

程邈是拒絕的，畢竟他現在是堅定了目标的人，演戲就不是他的主要任務。但十分鐘後，他們還是自如地談起了劇情，似乎除了這個話題他們就沒別的能談下去。

他在欣慰之餘略有些受傷，腦中顧澄和賈恬嬉笑的畫面就是揮之不去，然後他理所當然地被顧老師逮住在走神，“你在想什麽？”語氣已然略有不滿，想也是，自己抽時間給人開小竈，學生還不領情，當然會不爽。

程邈脫口而出，“賈恬一點都不好看，人也不好。”

整個氣氛凝固了，顧澄就靜靜地看着他不說話，程邈只想把口不擇言的自己拖出去打死，嘴上不帶門把說的就是他。都完了，顧澄肯定把他當成背後說女孩壞話的人。

“賈恬個人确實有挺大問題，但她演技不錯。”不褒不貶的回答，可以說很中肯了。

顧澄沒有被那女人表象迷惑本該是好事，程邈卻糾結死了，太多因戲生情而忽略演員本身人品的例子，單顧澄對她的欣賞就觸碰到危險邊緣了。

偏偏他在專業領域還是個菜鳥，一句反駁都扯不出，捉急起來愣是憋出一句特別幼稚的話。

“可我不喜歡她。”多麽神似小朋友之間鬧脾氣，我不喜歡某某，作為朋友的你也不許跟她玩！程小盆友選擇閉上眼睛放棄治療。

“唔，如果我并不讨厭她，你會怎麽辦？”某人好整以暇地問，蠢蛋全心全意糾結的樣子相當有趣。

“那我就……你在笑！？”這麽嚴肅的話題，哪裏有笑點？不對，他懂了，顧澄就是在逗他玩！

見事情敗露，顧澄索性開懷大笑，這是他這些天以來的第一個真心笑容。笨蛋是容易惹他生氣，同時也是最容易讓他高興的那個。

“吃醋可以明說，我又不會跟你置氣。”

程邈尬地想撞牆，恰好姍姍來遲的上菜解救了他。

吃飯期間，顧澄變回原樣，逗弄揶揄是日常，挖坑給他跳看他出醜是樂趣，惡趣味當中又維持着一點溫柔，比如程邈喜歡吃的菜永遠在他面前。

他們從餐館中走出時，顧澄還不正經地追問他，自己古裝和現代裝哪個好看，還必須說出一二三四項理由。

媽蛋好心累，為什麽他粉的男神總在崩人設或者就是精分，他最接近原人設的時候反而是冷着臉對人愛搭不理的時刻。

不過林曉說的對，偶像真實面貌跟自己理解的總有差別，特別是演員，粉一個偶像就得擁有寬廣的胸懷，無限的耐心，以及準備好迎接打擊的心髒。

那天之後找到人生目标的程邈有空就愛去二號攝影棚，不吵不鬧不折騰有時還帶吃的喝的給劇組的他，在劇組人緣相當不錯，混久了不少小姑娘都挺喜歡找他玩。

某些方面缺根筋的他感覺不到妹子們釋放出的好意，一心‘盯梢’顧澄和賈恬。他驚喜地發現，顧澄對賈恬并不那麽熱絡，也經常用各種理由拒絕美人邀約，至少就從不單獨跟賈恬出去。

這一發現讓他興奮不已，本着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原則，他爽快地包了整個劇組的下午茶，人人有份，不夠再買，反正他窮地只剩下錢。

他做起來随性，沒當回事，不想有人看在眼裏卻悄然上了心。

又一個午後，程邈收工來二號棚驚奇發現總愛圍着顧澄打轉的女人不見了身影，不等他高興幾秒，賈恬就找上了他。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并不是，他們相處也挺和諧。

賈恬用的理由很正當，行為也不超綱。她以感謝程邈幾次請吃東西，給他一籃子新鮮櫻桃，這東西既不貴重地引人尴尬，也不會太廉價。

收了東西的程邈沒覺得不好意思，反倒覺得很奇怪，他們之前連句平常問候都沒，這位屏幕前的溫柔女神私下脾氣有點冷傲，突然對人溫柔如水起來，只叫人直起雞皮疙瘩。

一籃子櫻桃他一人也吃不完，問過賈恬後，拿去給劇組妹子分了吃了，自己卻沒吃幾顆。賈恬妹子是個啥心情他沒空理解，就知道顧澄挺不高興。

顧澄不高興就愛折騰人，大晚上說要傳授給他神奇的演技修煉法，讓他站陽臺開着窗戶吸收月光精華。程邈開始半信不信，等顧澄給他看過這個世界的正統武俠小說後他信了。

忽悠一個對這世界文化沒有深入了解的傻蛋太容易，程邈就是。他颠颠在陽臺站了一宿，期間還因為困頓幾次撞牆上，醒來又繼續站。

顧澄說吸收月光精華的感覺很玄奧，第一次可能感覺不明顯，他得多加體會。

可是，為什麽他體會了一夜都沒體會出啥？就是有點涼……

事實上早晨醒來看到一夜沒睡的程邈，顧澄很吃驚，他以為世界上沒有那麽傻的人，也沒有人會堅持一夜不睡只為一句不知真假的話，再不濟，人總有惰性，累了就上床休息啊。

然而世界上還真有那麽一個傻貨，吹一宿涼風還能啞着嗓子問：“為什麽我感受不到月光精華？是不是我哪邊做錯了？”

顧澄的反應是黑着臉把人按下來喝了一杯板藍根沖劑，盡量用不那麽兇的語氣問：“今天別去拍了，我幫你請假一天休息。你腦子裏裝的都是稻草嗎？開玩笑的你也信！？”

和風細雨的溫柔到恨鐵不成鋼的暴怒轉變是分分鐘的，程邈熬一夜的遲鈍腦子被吼呆了。

“原來是玩笑麽？”怎麽聽都有種失落的意味，跟被欺負的小狗一樣可憐。

顧澄深吸一口氣，在接下來的十分鐘內不得不壓着脾氣跟他解釋歷史中的武功和現代科學的區別，比如所謂輕功其實應該只是跳地比較高，月光精華的說法也只存在于某些奇幻作品中，并沒有科學依據。

不料程邈聽完，說出一句讓他無法反駁的話，“現在沒有科學依據，不代表以後沒有啊。照你說，幾千年前也沒有人能坐飛機飛上天，現在就可以。”

他想到了未來科技，他生活的時代相對于現在也叫未來，現在很多人已經提出全息網游的說法，而在他那個時代全息網游就很尋常。

這類問題上，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奇異達到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