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修成正果

程邈演藝道路的第二道坎就此到來，導演那犀利的眼睛看破他紙老虎的本質，覺得他霸氣不足，一句臺詞來來回回卡了十幾次都不給過。

最後顧澄看不下去，把人拉到一邊。

“你有沒有試過在許多人面前大聲唱歌？沒有話筒，要讓吵吵嚷嚷的人都能聽見。”

“沒有，為什麽我要在人群面前唱歌？”乖寶寶程對此十分不解，要開演唱會至少配備該有裝備，不帶話筒的唱歌是什麽意思？

顧澄向導演要了半小時假，帶人去了一個休息室，關門形成個相對密閉的空間，盡量讓外界嘈雜遠離，回頭一看，人是穩穩站着，眼中帶着明顯的局促。

他故意向前幾步，大大拉近兩人距離，說：“讓我們開始吧。”

開始啥？經過祁連逸的專項指導，他可以說在某個領域徹底開了竅，封閉空間孤男寡男相對，一句“開始”就是拉開某種大戰序幕。

他激動地呼吸停滞，又擔心在片場亂來會麻煩到劇組。便看到顧澄拉着他手朝自己伸去，那一幕仿若變成了慢鏡頭，他都準備好回答“yes I do”了，顧澄張口就把他震成了傻逼。

“To be,or not to be.”聲音洪亮，感情充沛，某種意義上相連的兩人，可以全方位感受到顧澄的歌劇發聲，清晰到讓他只想落淚。

他有罪，他居然玷污了男神……

“懂了嗎？不要用你的嗓子發聲，用鼻腔和胸腔，就是你手感受到的震動，腰腹部肌肉繃緊，我再說一遍，然後你來試試。”

程邈趕緊調整成乖寶寶狀态，一眨不眨地盯着顧澄示範。幾分鐘後他勉強學會發聲要領，顧澄就讓他大聲念臺詞，一句話反複念了幾十次才算他合格。

距離三十分鐘還有五分鐘時顧澄讓他停下來休息，神奇地變出一瓶礦泉水給他潤喉。

程邈嘴裏鼓着一大口礦泉水，還在回味剛才的感覺，顧澄笑問他：“你剛才在想什麽？”

“就在想剛才的練習。”

“再之前，你看着我發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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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額。”那一抹尴尬無處隐藏，藥丸，男神會不會把他當成猥瑣的家夥，從此跟他斷絕關系？

“不不不，我沒有惡意！”

顧澄微愕，随即笑地前仰後合，“傻瓜！”

別人笑罵傻瓜都是俏皮的彈腦門，顧澄是一巴掌糊他後腦勺，力道一點不溫柔，仿佛下一秒兩人就能幹仗。但程邈卻甜如蜜酒，只因顧澄說：“等你殺青，我們出去談，想做什麽都可以說。”

程邈臉上的傻笑到開機前還時不時閃現，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撿錢了，實際比撿錢還要高興一萬倍！

後面拍攝他跟被打通任督二脈一樣，順順利利說完臺詞，最容易出問題的威亞打戲也只在第一次不習慣ng了一遍，然後就是被赫連燕一劍挑落。

頭次‘摔下’沒調整好姿勢，被導演醜拒，再來一次好點導演還是不滿意，“後腦勺朝地，手別捂胸口了。化妝師再給他補點血，臉上也要，別補嘴邊了，有點老土。”

化妝師沉重地擡起程邈的臉端詳片刻，問導演：“加點飛濺的血怎麽樣？眼睛周圍可以來一滴……”

出來效果很贊，慘白的臉鮮紅的血，一滴血落于眼角，仿若流下的血淚。程邈調整好情緒上場。

赫連容被一劍擊落，跌下高臺時不由看向打敗他的對手，震驚之餘還有一絲解脫，千百年的規矩從不因個人而改變，他知道自己的時代過去了，接下來是赫連燕的時代。

和很多人重要人物死前總會有人抱着其痛哭不一樣，赫連容死是孤零零躺在地磚上，至死都沒阖上眼睛。他嬌養出來的寶貝女兒正欣悅地投向新任教主赫連燕。

在教衆的歡呼聲中，赫連燕緩緩走下高臺，人都以為他會對赫連容的軀體洩憤，其實不然。他單膝跪下，慢慢給人阖上眼睛，他沒有按照慣例将人丢出去給山中豺狼加餐，而是将人厚葬。

有人不解，他道：“總歸師徒一場。”

至此赫連容這個角色算是殺青了，當晚劇組聚餐，也算是給程邈送行，拍攝時間不長，大家相處很愉快，尤其妹子們很喜歡這個外表冷酷內心跟個大男孩一樣單純的人，當然外在因素也占一定比重，例如他的總裁身份。

好不容易用裝醉大法從灌酒隊伍中解脫，他倆做賊似地開車出去。

他們來到江邊，沒有蠟燭煙花，也沒有深情宣言，甚至主角之一久久眺望對岸。

“你在看什麽？”傻乎乎跟着看了許久啥也沒看出，他就不懂黑乎乎的有啥看頭。

“如果我說，江對岸是我家，你會信嗎？”

程邈瞪着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說：“當然不信，你家在B市。”耿直Boy永遠耿直，盡管有時候也挺會破壞氣氛。

顧澄轉過身，雙臂反搭在欄杆上，轉話題轉地好不生硬，“你想好了嗎？要跟我在一起就要接受我糟糕的脾氣，跟了我就不許分手……想好再回答，我不要沖動答案。”

于是他就認真地想了想，現有情況他再清楚不過，雖然顧澄很可能只是個虛拟人物，乃至整個世界都是假的，但對顧澄來說，‘杜紹’也是假的。

在許多個虛拟之中，他們喜歡上的彼此卻是真實的……這話有點繞，反正就目前來看，他很想遵從內心答應，那就沒啥好糾結。

“我想好了，除非你要我走，否則我肯定不會分手！”即便是虛拟的有限的時間，他也要點頭。媽媽說過很多他不明覺厲的話，但有一句很正确，“大老爺們就得果斷點抓緊幸福，別像你爸，蠢一輩子。”

咳，後半句大可忽略，前半句真理還不錯。

顧澄表示挺滿意，二哈雖傻到底分得清自己喜歡啥，他低頭想給表現良好的人一個吻，有人煞筆兮兮地開了遠光燈照他們，伴随着嚣張大笑和按喇叭聲。

不想被群衆發現身份引來麻煩，他們只能匆匆結束這段跟菜市場買菜沒啥差別的表白。

他們還沒到酒店，程邈就已帶着傻笑睡成了豬，在幾度嘗試都無法叫醒人後，顧澄才不得不接受某人喝醉睡着的現實。也就是說，剛才一本正經考慮的某人，很可能內裏早就醉成了豬。

難怪總一驚一乍的人，剛才居然能如此淡定！顧澄頭一次感受到了心塞，都不知道對方當時維持幾分清醒。他有種可怕的預感，将來他将面臨更多次心塞，誰讓他挑中一只二哈呢。

程邈結結實實睡到第二天早上十點，沒有狗血地忘記酒醉後經歷，就是跟別人經歷過似的。顧澄早就去了片場，他一人在房間裏抱着被子滾成了球，表白那麽重要的場合他居然醉了過去！

好想乘坐時光機回到昨晚，以最帥氣的姿态接受男神的表白，并且一定要合影留念，還有最後那個吻！

他越想越不甘心，爬起來給顧澄定了個超高逼格的海鮮外賣，必須是兩人份的。其後再想到行程問題，原定今晚的飛機回去，現下計劃改變，必須先給祁連逸報信。

不想電話一接通，祁連逸就搶在他前頭問：“什麽時候的飛機，我讓人去接你，最好早點，這裏急需要你！”

程邈一時卡殼，“有急事？”

“聽你語氣，你還想拖延？我可告訴你，你今天不回來，明天我就讓人去請你。”

從電話中得知，祁連逸那邊确實出了不少麻煩，內有杜家人暗自搞鬼，外有強敵環伺，苦苦支撐許久的小助理，就差一點火星子就能炸上天。

程邈只能識時務地坐上飛機，剛修成正果就得面臨分別，走前還沒忘記給顧澄發信息。

“給你點了外賣……我回去了。”六個點道盡他的糾結。

當天中午顧澄收到某人的愛心外賣，看到那超出一人份量的食物陷入沉思。助理林曉看到海鮮，饞地口水都要挂下來，“顧哥，你這外賣有點多啊？”潛臺詞，吃不完請賞我點。

顧澄很沒有風度地說：“嗯，我飯量大。”

而後他真将兩人份的海鮮飯都給吃完了，下午因為撐地難受還多ng了幾次，晚上又讓翻着白眼的小林去買助消化的藥……

他回去後兩人都忙于工作，別說聚少離多了，晚上開個視頻都得看顧澄有沒有空，有空還得挑他不怎麽累的時機。用直觀數據表示，他們三個多月以來視頻次數就沒超過十次。

煎熬是肯定的，尤其程邈心裏憋了一點遺憾，想顧澄都要想瘋了，有時在網上看到他，都能高興個半天。

有天，他聽女員工在那議論賈恬，說她爆出醜聞，他才從網上得知賈恬深夜跟大老板出入酒店的照片被人爆了出來。

網上也多是能人，竟把賈恬以前的諸多不雅照也被扒出，熒幕中仙氣十足的女神也曾穿着超短裙，煙熏妝爆炸頭地跟人鬼混，可謂相當幻滅。

這一陣醜聞纏身和毀人設的賈恬人氣暴跌，幸好這時《江湖風雲之赫連燕》裏她的劇情早已殺青，才沒給電視劇造成更嚴重的影響。

無關緊要的人物他不會過多關注，只要知道電視劇沒被影響他就安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to be……那句來自《哈姆雷特》，應該沒人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