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選定就不給退貨

程邈在C市待了五六天，白天在劇組當人形跟班，晚上跟人一起去吃飯散步，動作親昵不避人。被問起程邈身份，也是坦然說是男友。

他擔心已久的異樣眼光就沒幾個，大多數人就當啥也沒發生，介意的人會自己避開，不介意的還那樣。小林對此知道的更多，私下跟程邈交流情報。

“現在都什麽時代了，早就不是見到個同就跟見到猴子一樣。你們又沒在工作場地做出過份的事，誰會管你們？最後補充一點，導演有個侄子就是個同，接受度就比別人高。”

感情還是大環境造就，換成個反同導演，這事就難善了了吧。

“不過我有時候挺想燒死你倆，那天我給你們送點好東西，過後居然被顧哥叫去訓了半天，導致我幼小心靈嚴重受創！”

“年終獎加20%。”

“我突然覺得不疼了，杜總你以後有事還找我，保證完美完成！”

程邈長嘆一口氣，這腐朽的世界……話說他們明早就得回去，今晚該不該一起去吃頓好的呢？

事實證明，思考純屬多餘，最後一天晚上必然是大家一起聚餐，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喝到酩酊大醉。顧澄是主要受災區，程邈有個老板兼親屬身份，沒啥人敢灌他酒。

最後顧澄喝地爛醉，還是程邈把人扛回酒店。

醉酒的顧澄特別乖巧，讓擡胳膊就擡胳膊，讓伸腿就伸腿，他帶着一丢丢興奮和不好意思，期間沒忍住讓罪惡的爪子襲向對方的完美身軀。

哎，杜紹身上也有肌肉，形狀也不難看，就是他心裏總有道坎，摸自己跟摸別人一樣別扭，還是顧澄的好。

躺床上的睡美男不堪其擾地揮揮手，“鹵蛋，給爸爸滾下去，再騷擾我就把你炖了。”

程邈愣然過後就是狂笑，還不敢笑出聲，憋地臉通紅。沒想到顧澄喝醉了會念叨鹵蛋，還把鹵蛋當成活物教訓，可惜他手慢一步沒能錄下來！

次日清晨，他們收好東西準備上飛機，程邈小聲把昨晚那事告訴顧澄，收獲顧大男神一枚白眼，只說：“以後你就知道鹵蛋是什麽了。”

鹵蛋不就是一種能吃的蛋？有時候真不懂顧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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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時光就像好不容易盼來的假期倏忽溜過，回去後沒多久他們的戀情就在網上曝光，被動形式的曝光讓他們一早挨了不少罵，隔着屏幕以最大惡意揣測別人的大有人在。

其中顧澄被罵地尤其慘烈，許多人說他是被包了，是攀附老板的人，嚴重到懷疑他人品。伴随着網上罵聲一片和大批脫粉，程邈絕對是最急的那個。

他挑出自己和顧澄牽手最甜蜜的照片，問過顧澄意見後從自己號上發出，并配上文字“他說，牽手就是一輩子。”

顧澄的回應特別耿直，轉發并評論道：“嗯，就他了。”

他們不是在秀恩愛，而是直白地抨擊那些瞎傳龌龊消息的人：我們是戀愛關系，準備共度一生的那種。

這段時間公司的公關團隊試圖全力補救，顧澄卻阻止了，他只發一條長文解釋，給曾經喜歡過他的人，不管他們是否還會繼續喜歡他，他都得給出一個完整交待。

以往的顧澄大多高冷，從未言辭懇切地說那麽多，兩人怎麽認識怎麽決定在一起被他說得詩情畫意。盡管當事人之一的程邈表示，“跟看別人的故事一樣。”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顧澄正面回應這次事件，并且透露出工作能不能繼續随緣的意思。可把他周圍一波人給急壞了，季武被氣地再不搭理，程邈也整天拿憂心忡忡的眼神看他，好像他是易碎的瓷娃娃。

“幹嘛這麽看我，我不會有事，沒你們想的那麽慘。最多不能當藝人，你那麽大一公司養我一個人不難。”

程邈驚呆了，他從未見過把被養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的人，居然還有點小興奮，只要顧澄願意，他養十輩子都樂意！

“可你的夢想……”

“什麽夢想？你說當明星啊，那是我忽悠人的說辭，其實我最想當的是作者。”

程邈：……有志向！

此後顧澄就真沒再關注過這方面新聞，他就像度假一樣每天過得美滋滋。

小轉機出現在一個尋常的午後，小林竟用她的大號發出許多顧澄和程邈的照片，背影的，對視的，玩鬧的等等，照片中的他們沒有任何出格動作，卻都擁有別人無法插入的奇特氛圍。

這一奇葩操作後莫名給他倆招了許多粉絲，其中女粉絲居多，此消彼長之下讓一面倒局面變成褒貶對半。

程邈得知後高興之餘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你到底背着我們拍了多少照片？”在小林無語凝噎之中收走了她的私藏貨，然後帶回去自己翻看。

從照片中看到自己和顧澄相處的畫面挺稀奇，主要是發現自己比預想中的還要蠢……難怪粉絲愛叫他蠢受。

大轉折出現地略有點生猛，就是《江湖風雲之赫連燕》的開播，首播收視率只有0.5，卻在第三天達到1，還保持上竄勢頭。

顧澄作為男主表現最為優異，在那波叫喊着他沒有足夠份量作品的人面前狠狠甩了一巴掌。

在放到赫連容身死的時候，程邈也跟着火了一把，站他倆cp的不要太多，有人甚至給他們剪了段視頻配上字幕和音樂整個變成他們相愛相殺的故事。

赫連容的死成就這一角色，赫連燕則是在登峰造極之後被心愛的女人背叛跌落谷底，最後艱難爬上去，一統正邪兩教之時。

顧澄演好了赫連燕，赫連燕也成就了顧澄，他如原有劇情那樣因劇而紅。

他們坐自家沙發上看着電視中的自己，程邈一直偷瞄顧澄，發現顧澄是真淡定，削蘋果皮都是穩穩的。

猛然被抓包，他沒話找話地扯：“你說粉絲的感情咋就這麽容易反複呢？”

顧澄說：“他們愛他們心中的顧澄，一旦那個顧澄形象有所破壞，當然就不愛了。”

“額，可那不也是你嗎？”

顧澄沒有說話，他拿剛削好的蘋果堵住了某人的嘴，程邈莫名覺得顧澄在掩飾什麽，但很快他就被顧澄一句話勾走。

“我們準備準備去結婚吧。”

“你你你……認真的！？”

“當然，難道你不愛我？”

“愛！肯定愛！但是……”

“沒有但是，結婚了就是圈定一生，你就不能跟我分開。”

程邈受到刺激太大，一時緩不過來，但顧澄就沒打算給他緩和時間，電視劇都沒播完，他們就遠赴海外舉辦了超簡式婚禮。沒有求婚，只有牧師戒指，以及最重要的宣誓。

“我願與你攜手一生，永不分離，說了永遠就是絕無例外。”

這詞好像跟他聽過的不太一樣，但程邈聽話慣了，讓重複就重複，直到交換戒指，兩人回到酒店。

“我總覺得你在着急結婚？”像是急于将他套牢，程邈只有一頭霧水，該着急的應該是他不是麽？

不料顧澄聽完臉上有一抹不是很明顯卻又真實存在的尴尬，在程邈愈發狐疑的視線下，顧澄說：“因為我們該回去了，這裏撐不了多久就要崩塌。”

從疑惑到茫然再到最後的震驚，沒等他問出個結果，顧澄口中撐不了多久的世界就真的……開始崩塌了。

所有東西都定格化為黑白色，然後像浸了水的紙張那樣開始融化，程邈吓傻了，只聽到一聲響亮呼喚“程邈，快抓住我手！”

他本能摸到那只手，整個人一輕，眼前驟然有了色彩，那是……他本來生活的世界。

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員和藹上前為他們檢查身體，程邈也是在這時才看清‘顧澄’的真面目，那是個目測身高超過一米九有着冷峻面孔的男人。

男人朝他露出顧澄式笑容，“我是聞钺，我真絲面孔的初次見面。”

程邈愣愣地沒個反應，“你……是顧澄？”

“咳，準确來說，我是那本書的作者，顧澄是我筆下的主角。”他這邊話才說出，程邈就跟個受驚的兔子一樣竄出房間，讓聞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最後程邈當然還是被攔了回來，并且收到一段更為詳細的解釋。

原來根源在他早前填過的一張調查表上面，他勾選了“如果有穿越，願意接受穿越到《璀璨巨星》這本書中當志願者。”

天曉得當時他是以一種玩笑姿态勾選了願意，從未把這事當真的他還真就成了志願者之一。他整個就跟做了一場相當真實的夢境，即将把夢當真時突然醒來。

程邈本身就是個長得很乖的年輕人，一副吓傻的樣子就更惹人疼了。穿白大褂的小姐姐還溫柔地安慰他：“沒關系，很多志願者剛醒來也不能接受，嚎啕大哭的都有。”

但若說他們不跟人打招呼就讓他們進入書中當志願者的話，也不成罪，畢竟被選中的都是勾選過調查表的人……

這時聞钺走到他跟前半蹲下來直視他眼睛說：“很抱歉在書裏我欺騙了你，可在裏面的規則之一就是不能說出自己身份。除此之外，我的一切行為都跟我本身沒有差別，也就是說，我選擇你作為伴侶也是認真的。”

此後的是長久的沉默，對彼此都是煎熬，程邈眼神從茫然變為不解，最後又都被聞钺的目光化解。

“我，需要一點考慮時間。”他需要搞清楚自己喜歡的到底是那個顧澄，還是眼前的聞钺，這才是對彼此的尊重。

“可以，半小時夠嗎？”

程邈：……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聞钺笑彎了眼睛，“我沒有逗你，你喜歡的是我聞钺，我十分肯定以及認定。”

程邈小心翼翼地問：“說人話？”

“選定就不能退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