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避談

宋郁的目光從猶豫着沒有說話的季安和身上挪到了他身後。

季安和身後的櫃子上架着季安和自己的手機,那裏還連接着一千多公裏外的季同。

季安和見狀轉身拿了手機,讓宋郁跟視頻裏的季同打了個招呼以後,才挂了和季同的視頻通話。

“你……”宋郁的目光微偏,看回了之前還在季安和手上握着,因為挂電話才被季安和放下的酒瓶子。他眯着眼,笑着改口問道,“在偷我的酒喝?”

季安和看了眼自己剛剛放下的酒瓶。他喉頭微動,之前準備好的那句如鲠在喉的解釋在這時候被他悄然咽下。

他勉強扯了嘴角,扯出一個笑,配合着彼此之間故作輕松的氣氛:“嗯。所以宋老板讓我偷嗎?”

宋郁将冷掉的茶順手倒進了花盆裏,也擠着坐到風棚下。他把茶杯放在木桌上,才不以為意地答:“讓啊,我這裏多得都讓季先生偷走了,還會吝啬這麽兩壇酒嗎?”

“我偷了你什麽?”季安和一臉疑惑地湊過去問。

“季先生明知故問啊。”宋郁回頭,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笑容停留在嘴角。

四目相對,情愫應運而生,牽連着兩雙眼的主人彼此靠近。

季安和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了:“我真不知道我偷了宋老板什麽。”

“偷了……”宋郁熟稔地偏頭,啄吻了季安和一下。而後宋郁有意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深情地陳述:“偷了我,季先生。”

季安和被他這話逗笑了,他寵溺地勾起嘴角,一語雙關:“你,我真的能偷走嗎?”

問的話響在風棚下,明明字字清晰,宋郁卻第一次覺得自己聽不見了。像一陣嗡鳴續在了耳邊,讓他雀躍,也讓他左右為難。

季安和想問的,不止于表面的偷走,還想問的是他肯不肯跟季安和走。

然而答案明顯到兩個人都只能把這話當個玩笑而已。

Advertisement

“我開玩笑的,”季安和看着陡然沉默的宋郁,提前解圍,“宋老板,不用這麽當真。”

沉默了好一陣的宋郁,也在這時候開了口,他半開着玩笑道:“或許能呢。”

季安和聽完搖了搖頭,他知道無論是他還是宋郁,更接受的都應該是他們之間沒有這個或許。

它,始于大理,終于大理;說是情愛,卻終該歸于豔遇。

一開始他們之間就是這麽定義的。

不需要季安和始終屬于這裏,也不需要宋郁屬于他。他不會因為宋郁這個人停留,而宋郁也不可能為他走出自己現在生活的地方。

其實如果宋郁有那麽一星半點要離開的想法,他可能早幾年就該為他那年少輕狂時的夢想回到他原來的地方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這個雲淡風輕、歲月安好的地方,遇見季安和。

“那還是沒有這個或許更好。”季安和往後退了退,他語重心長地陳述着,“在這裏的才是你。”

“并不,”宋郁突然伸手,手指戳在季安和胸口偏左下的位置,那是季安和的心頭。他鄭重卻也貪婪地重複着季安和之前的那句話:“在這裏的,才是我。”

在你心上的那個人,才是我。

我,也只想做你心上的那個人。

季安和抿了抿嘴,像是默認了宋郁的這句話,又挑了半邊眉梢,回複了一個聽起來毫無意義的音節,又好像藏着另一番心思:“嗯。”

季安和繼續收拾着宋郁的酒櫃,說着要送宋郁幾瓶酒把這小酒櫃填滿的事,宋郁一邊應着,一邊洗着自己的茶杯,說起了再過一兩周明前雨後的時候,該要買新茶的事。

宋郁問季安和要要嗎,等他走了,他可以寄給季安和。

季安和卻像是只顧着收拾酒櫃,對宋郁的問題充耳不聞,也不置可否。宋郁在悠然的風聲裏讨了個沒趣。

他低着頭将茶杯裏新注入的熱水倒了出去,又努力在沒趣裏找了新話題。

“對了,今天星期一?”宋郁将茶杯清洗幹淨了歸于原位,“季先生,我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季安和這次聽見了,他問。

“染坊。”宋郁站起來回答。

“染坊?”季安和問。

宋郁解釋:“之前不是說要買紮染,季先生在這裏玩久了,把這事給忘了?要是之後要走……”

季安和條件反射地回頭看宋郁,對上了宋郁的眼,宋郁的眼睛卻閃爍着躲開來。

季安和也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樣,跟着移開了目光,簡潔地回答着:“好。”

流風在兩人之間攢動,風鈴聲久久未絕,兩人卻保持着同樣的緘默,都對要離開的事閉口不談。

宋郁大概先耐不住了,他看了一眼季安和以後,說了聲“走吧”,就直接邁開步子,往樓下走去。

季安和走下來的時候宋郁正站在庭中花架後靠着的自行車前。

魚這家客棧因為建在古城街角,格局沒法像那些傳統的白族房子一樣有“三方一照壁”,宋郁也就多把自行車停在花架後。

他擡手把座上細碎的殷紅花瓣拂開,把自行車推給了季安和。

季安和沒有說話,他看着宋郁把自己的自行車推出去,才把宋郁推給他的那輛緊挨着花架對着的白牆停放着,自己空手走了出去。

宋郁看着他沒推車出來,還故意回頭望了望那輛被季安和安排妥當了的自行車。轉眼季安和自覺坐上了他的後座:“司機,走嗎?”

“不騎自己的嗎?”宋郁多嘴問了句。

“不想。”

“好。”宋郁跨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拉着身後季安和的手環過自己的腰,叮囑道:“那你抓好了。”

“嗯。”

季安和點了點頭,看着宋郁猛踩了一腳腳踏,載着他向前。

他從宋郁身後,松松地摟過宋郁腰身,沒有像之前下雨那樣在外套下緊緊地貼着宋郁,只是看着宋郁的背影,看着看着,那種宋郁帶着的彷徨就像在他眼前要蔓延開來一樣,這讓他不敢繼續看了。他移開目光,看向了周遭景致。

宋郁帶他騎過河上曲橋,又繞過濱河小道,滑進人群熙熙攘攘的主街,又從人潮湧動的深處急轉脫離開來,最後停在了深巷的一端。

季安和突然滿足了,或許他心裏一直豔羨的愛情,就該是這種的模樣的。

不得不說,這樣的日子,總讓他感到滿足而愉快。

宋郁停了車,才對季安和說道:“季先生,先在這裏等我一下。”

季安和帶着滿心的愉快點了點頭,看着宋郁進了紮染店。

這家紮染店的店面不算大,但店裏卻滿是三兩結對的人站在垂挂着的藍白紮染布前評頭論足,目光卻停留在一旁解釋名牌上,那牌子上最先映于季安和眼簾的四個大字就是“獨一無二”。

大理的紮染是一種傳統工藝,它是用線把需要染色的織物打絞成結後再染。浸染的程度不同,會導致紮結成的每種花,染出不相同的模樣。

所以每一塊紮染布出來都是獨一無二的。

季安和目光微動,看向了他心頭那獨一無二的人。

只是看了一下,季安和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那人站在店裏的櫃臺前,和那櫃臺前站着的一個小男生說笑着。

那個小男生長得很清秀,大概要比宋郁小一點歲數,濃眉大眼的,笑起來也很好看。

季安和不知道宋郁到底跟他在攀談些什麽,說的高興了還比畫起來,季安和的目光稱了稱,他滿心歡快的情緒突然因為這一幕變得低沉了。

而一旁站在店門口的導購小姑娘看見了一直在門外站着卻不進門的季安和,她熱情地走上去,問道:“先生,你要進來看看嗎?”

“沒事。”季安和言簡意赅,只是目光仍鎖在櫃臺前有說有笑的兩人身上,他在大理這一兩個月裏,除了陳妍和小白她們,他好像真沒看過宋郁還對誰這麽笑過。

季安和咬了咬唇,緘默着。

那小姑娘順着季安和的方向看過去。她以為季安和也和那些慕名而來要圍觀傳統工藝傳承人的游客一樣,也就順勢指着那櫃臺前站着的年輕人,一臉驕傲地給季安和介紹起來。

“那櫃臺前的帥哥,就是我們的老板。他也是去年才被評為紮染技藝的傳承人的那位,之前也有許多游客慕名而來,當然也不排除有些女游客是因為他的顏值,對了,您要進去和他聊聊嗎?”

“不用。”季安和更加不滿地看了一眼店裏的兩個人,才轉身背對着宋郁,把目光投向身後人來人往的街道。

而店裏的宋郁笑着跟這位紮染店的小老板點了點頭:“可這麽說好了啊。”

“行了,知道了,帶宋哥你的朋友進去看看吧。他要有看上喜歡的,可以給他現做,不過要等幾天。”

“沒事,反正你要來我這兒拿花,到時候給送我那兒,不就行了?”宋郁得寸進尺地要求着,那位小老板也只有無可奈何地妥協了:“知道了宋哥。”

宋郁這才走出去,他一把牽住了那個背對着他等待着他的季安和。

季安和少有地掙脫了宋郁的手,不溫不火卻沒了往日溫柔:“知道了。在外面呢,別這樣。”

宋郁偏頭過去,看了眼季安和的臉色,然後跟看不明白季安和的不開心一樣,他一把捉住季安和的腕,拖着季安和進去,嘴裏是不以為然:“在外面,更要這樣,免得我的季先生迷了別人的眼。”

“……”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