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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牧平的婚禮。曲易本來忘得一幹二淨的,奈何周廷這個家夥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
十一月二十四日晚上,周廷給曬了飛機票給她看。曲易沒看懂,問道:“你幹什麽去?”周廷沒回。
十一月二十五日淩晨,周廷又給她發了照片,紅彤彤“百年好合”的紅包,曲易還沒睡覺,回他:“???”
周廷這才說了人話,“我兄弟結婚,這是份子錢。”
曲易出神片刻,随後笑着擠兌他:“你兄弟結婚,你這份子錢這麽薄,你也好意思?”
周廷激動道:“大姐,18888呢!我夠意思了。”
曲易笑了,“一般般吧。”
周廷給她回信息,“你連這個都省了呢!你別說話。”
曲易:“這種事本來就有來有往,改天你結婚,他不得再還回去?”
周廷:“你這麽說,我心裏稍微舒坦了一些。”
曲易:“不管你了,睡覺了。”
周廷似乎是無聊的,“你別說,他請了不少同學呢,成曉森也在。”
“那挺好的。”曲易很敷衍地回。
周廷也不說了,催她去睡覺。曲易覺得這人挺有毛病的,主動要找聊天的是他,不想聊天的也是他。
曲易也沒多想,直接鑽被窩睡覺了,最近天天奔波,她累得慌,一沾床就睡。而周廷那麽急着結束聊天,是因為新郎官來了。
晚上不少同學到場,即使接新娘這活動在早上七點鐘才開始,但顯然大家除了敘舊玩鬧外,并沒有人想要好好休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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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平身上穿着灰色的毛衣,走過來時,見周廷迅速收起了手機,他将手裏的酒瓶放下,問:“和誰聯系呢?我看你滿臉笑容。”
周廷将手機屏幕倒扣在桌面,接過他的酒往杯子裏倒,“沒有。”
牧平沉默地看着他,許久才問了句:“是她嗎?”
能讓牧平用這種柔腸寸斷的表情問起的人,周廷似乎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誰。周廷沒說話,只是點了下頭。
牧平又問:“她知道我今天結婚嗎?”
周廷說:“可能先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牧平在他身邊坐下,端起另一杯酒,笑了聲,聲音裏滿是滄桑,“有的時候我挺羨慕你的,像你們這樣也挺好的,之前是好朋友,以後永遠也是好朋友。我和她卻怎麽也回不到朋友的狀态了。”
周廷抿了口酒,沒出聲。
牧平好像也不介意自言自語,“我設想過很多再見她的場面,唯獨沒有想到她會有了男朋友。”
周廷對他這想法挺不茍同的,“你都有女朋友這麽久了,還不允許人家有男朋友?”
牧平笑聲很輕,“所以我也覺得我挺不厚道的。”
周廷很想罵醒他,“你知道就好,你可是過幾個小時就要結婚的人了,這個時候還惦記着前女友,有些過分了。”
牧平晃着手裏的酒杯,最後問了一句:“她男朋友是誰?”
周廷皺着眉,不想回。
牧平繼續追問:“我認識嗎?”
周廷白了他兩眼,回道:“景若遠。”
牧平恍惚地重複:“景若遠?”
“嗯,初二跟我一起轉學過去的,初三和曲易同班。”
牧平黯然道:“沒想到是他。”
牧平的婚禮,景若遠也知情。他忙完工作再看時間已經是大半夜。他查看了一下手機,曲易臨睡前給他發了短信,說是困了,先睡了。
景若遠看了看手機上的日期,轉而給成曉森打了電話。成曉森接到電話也很意外,“這個時間點還沒有睡,遠哥,幹嘛呢?”
景若遠笑了一聲,問:“你也去參加婚禮了?”
成曉森讀書時雖然多少聽聞牧平對曲易有意思,但并不知道兩人曾經在一起過,當然,他知道的是曲易現在和景若遠在一起。
他說:“對啊!牧平的婚禮,我們之前同學,你還記得?”
景若遠語氣正常:“記得。”
成曉森問:“所以你打這通電話是有什麽事情要我效勞的?”
景若遠沉默了幾秒,說道:“替我轉達給新郎官聽,祝他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成曉森喜滋滋地答應了。
周廷和牧平就坐在沙發裏喝酒,成曉森挂了電話後,徑直走了過去,大大咧咧地說道:“牧平,你還記得景若遠嗎?”
剛剛聊完這個人的牧平沉着臉色,周廷的酒杯差點沒握緊,他看了看牧平,随後使勁給成曉森遞眼色。奈何那人根本沒瞧周廷一眼。
成曉森說:“同學一場,景若遠說祝你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周廷恨不得伸手扶額。
牧平已經渾身不對勁了,他站起身,悶頭灌了一大口酒,“不必了。”
成曉森還在後面喊他,“哎,怎麽了這是?”
周廷在一旁搖頭,“傻.逼。”
成曉森回頭:“罵誰呢?”
周廷指了指他,“說你呢!”
成曉森一臉懵逼,“我做錯什麽了?”
周廷繼續搖頭,“你都往人家傷口上撒鹽了,你說你做什麽了?”
成曉森:“……”
曲易第二天刷朋友圈,還刷到了成曉森的動态。九宮格的照片裏,紅衣奪目,白衣浪漫,這場中西結合的婚禮辦得挺熱鬧的。
曲易的目光在新娘子的婚紗上停留稍許,随後看了看她緊緊依偎着的另一個人,很快就退出了朋友圈。
物是人非,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曲易起身收拾了一下,随後去了工作室。
曲裴發現很久沒有聯系曲易已經是十二月的事情了。那天飯局結束,他直接開車去了曲易的公寓。曲易忙完剛進屋不久,聽到門鈴響,詢問了一遍知道是曲裴後,還很納悶,“你今晚怎麽過來了?”
曲裴給她帶了她喜歡的奶茶和蛋糕,曲易歡天喜地地接過,“啊,最近太忙,我都好久沒有吃過這家的蛋糕了。”
曲裴解了西裝外套的紐扣坐下,問她:“你在瞎忙活什麽?”
曲易有的吃,忽略他話裏的埋汰,直接回道:“工作室在裝修啊!老哥,我可是很忙的。”
曲裴“哼”了一聲,問:“工程你自己聯系的?”曲易吃着蛋糕,搖搖頭。
曲裴雙眼盯着她,似乎已經明白了,“姓景的插手了?”
曲易低聲反駁:“人家不叫姓景的。”
曲裴繼續冷哼,“他做事,可靠?”
曲易忙點頭,“當然了!他還留了他師弟在這裏幫我,他師弟也挺厲害的,好多都知道,材料質量啥的,什麽都清楚。”
曲裴輕笑,“那我倒是拭目以待了。”
曲易說:“再兩三周就可以收工了。”
曲裴沒說話,問她:“以後你怎麽想?”
“什麽以後?”
曲裴笑話她,“長期分居兩地,你覺得這樣合适嗎?”
曲易也想過這個問題,可目前好像無解。她說:“走一步算一步吧。”
曲裴問:“那他也是這種想法?”
曲易笑着說:“針對這個問題,他怎麽想,我不确定,可我确定的是,我們一定可以攜手走到白頭。”
曲裴:“你真天真。”
曲易:“哥,你過來就是為了打擊我的?”
曲裴:“嗯,不給你潑潑冷水,你以為世界多美好。”
曲易卻是回道:“別人的,我不清楚,可我的人生,我覺得我是被眷顧的。因為有你們,我很幸運,你們為我遮風擋雨、護我前行。我很知足了。”
曲裴稍稍一愣,随後說道:“說煽情話也沒用,明天我找時間過去你那邊看看,工程不合格的話,我重新找人幫你弄。”
曲易:“哥,真不用那麽麻煩!”
曲裴:“這事沒得商量。”
好在,曲裴看完沒說什麽,倒是替曲易正兒八經地謝了狄志鳴。狄志鳴說:“不用謝,都是自己人,老大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再說,我和曲易也是朋友。”
曲裴輕扯嘴角,也沒說其他。
十二月中旬,工作室已經全面完工,狄志鳴的重任也可以卸下了。曲易本想請他吃飯,狄志鳴說:“吃飯可以,但得我買單。”
曲易還想說什麽,狄志鳴立馬可憐兮兮地說:“你就讓我還吧,不然回去,老大讓不讓我進公司大門我都不知道!”
曲易不由笑了,“行吧。”
景若遠最近在忙着木氏的合作案,聽說是不太順利,有些焦頭爛額。盡管兩人快兩個月沒見,曲易也沒啥抱怨的。兩人晚上偶爾通視頻,忙的時候,打個電話聊幾句就挂了。
但景若遠再忙,還是硬在聖誕夜當晚坐飛機回了A市。
曲易敷着面膜開門時,整個人都呆住了,“你……你……”
景若遠往前兩步,進屋,反手關門,身上還帶着風塵仆仆的冷氣,他含笑看着她只露出來的黑亮雙眸,問道:“這麽快男朋友都不認識了?”
下一秒,曲易擡起雙手往他脖子上挂,“你特意趕回來的?”
“當然。”景若遠說完,又有點嫌棄,“你這樣,我親哪?”
曲易忙收回手,捂着自己的面膜,“再等等,還有五分鐘。”
景若遠郁結,低頭在她脖頸上吮了一下,“被你氣死。”
曲易很無辜,“我怎麽了?我什麽都沒做。”哪怕很想見他,知道他忙,她都沒開口。
景若遠伸手捏了捏她細腰,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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