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

回去之後，被楊野氣的跳腳的肖沃躺床上睡到了大天亮。

董懂那天是被侯煜城的秘書接走的，直接送他去了侯煜城的公司。

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黑檀木門，埋頭工作的侯煜城擡頭看了一眼，讓董懂坐在一邊的沙發等他，又繼續看辦公桌上的資料。

董懂這是第三次來他的辦公室。侯煜城并不想讓公司的人，或者外界的人，知道董懂和他的關系，也不想讓董懂出門見人。

可是後來侯煜城思考了一番，覺得自己應該做一個大方開明的金主，索性留董懂繼續在娛樂圈。

丁小星最近剪壞了頭發，額前的碎劉海像牛吃草一般參差不齊，沒了信心上臺，拉了張毅去肖沃家搗亂。

三個身高均超過一米八的大男人四仰八叉躺在肖沃家的沙發上打游戲，連中午吃飯都顧不上，三兄弟齊心協力和地方殺了個昏天黑地。

知道肖沃那根受傷的胳膊脹痛起來，肖沃才覺悟，他們居然浪費了一天的時間打游戲。

想起來胳膊也被壓了大半天，趕緊坐起來放好。

“欸，你那個那個那個啥…” 丁小星想到了什麽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來話。

肖沃嘆了口氣，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丁小星，“我哪個哪個哪個什麽呀？”

“嘿，你丫成心的是不是？小兔崽子……” 丁小星從沙發上作勢要去打故意學他說話的肖沃。

張毅看着他兩個鬧就頭疼，紋絲不動的坐在兩個人之間充當楚河漢界。

看着伸過來的丁小星動物狗爪子一把抓住，摁在自己身邊的沙發上。

丁小星不幹了，雙手扒拉着張毅開始叫喚，“欸我說，你跟誰一夥呢？胳膊肘往外拐呢怎麽還！”

張毅單手扣住了丁小星的兩只手，另一只手捏住了那張叭叭不停的嘴，又滑下來用拇指和食指掐住丁小星的兩頰。湊上去親住那張現在如同小鴨子一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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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肖沃炸毛了，“狗男男！給我滾出去我家去！！” 就會欺負他們這些單身狗。

親着的兩個人蜻蜓點水後嘴巴分開，張毅解放了丁小星的雙手和鴨子嘴。

再一看旁邊的肖沃，如同村西頭守了二十年寡的幽怨婦女，一臉羨慕嫉妒恨的瞪着剛剛秀恩愛的兩人。

肖沃內心記錄小賬本，與狗男男夫夫友誼猝于本周六傍晚。

打了一天的游戲，三個人這會兒才覺得餓。丁小星想起來自己剛剛要說什麽。

“你那個真人秀，不是今天晚上播嗎？”

肖沃往頭頂擡了擡眼珠子，額頭上多了三道紋。

“哦，對啊，我都給忘了。”

讨論了好一會兒晚上吃什麽，最後由丁小星自作主張，打給K記炸雞店，訂了三份兒童套餐，送小禮物的那種。又跟點餐員多要了十五份番茄醬。簡直變态。

楊野開車從公司下班回到家，自己下廚做了份蛋炒飯給自己吃。端着飯碗又從冰箱拿了兩罐冰啤走到客廳，打開電視，看着上面少兒頻道要播的電視節目吃飯。

肖沃一米八幾的高個子體重只有一百三十三斤，在鏡頭裏一點都不顯胖，倒是葉星辰，本來挺瘦，電視上一看，臉就有些腫了。女演員真心不容易。

電視上那人教小孩子疊紙飛機，細長眼角和嘴角流露着笑意，不經意間勾走了多少女孩兒的心。有的小孩子跟不上他的手法，肖沃還要停下自己手裏的折紙，手把手教着那孩子動手，像個經驗十足的男老師。

楊野吞下嘴裏的炒飯，單手拉開易拉罐的拉環兒，仰頭喝下一大口啤酒，三四月份的晚上，滑進喉嚨裏的冰涼凍醒了那顆半睡不睡心。

“你會不會疊青蛙？我教你吧。”

那時候他剛剛和肖沃在一起，對方先向他表的白，就那麽一句，“咱倆在一起吧。”

當時怎麽想的呢？楊野又仰頭喝酒，三兩下易拉罐空了。

陪肖沃在劇組拍戲，候場實在無聊。楊野又話少，總是肖沃在找話題。

“嘁” 楊野看着肖沃笑了笑，“你都多大了，還疊青蛙。”

被嘲笑的人從劇本裏找出一張夾着的白紙，自顧自的在楊野面前賣弄起來。

“讓我來教教你這個沒有童心的家夥……”

細白的長手指拿着撕好的正方形紙片來回翻折，疊起又拆開，速度故意放慢。

肖沃嘴裏嘟囔着:“一步一步來，先這樣……”

“再這樣……”

巴掌大的正方形紙片最終變成半個巴掌大小的紙青蛙，肖沃獻寶一樣舉給楊野看。

“哈哈，是不是很厲害？”

肖沃又從戲服的口袋裏拿出一根記號筆，那是用來記臺詞用的熒光筆，肖沃打開筆帽往那紙青蛙的眼睛處點了兩下，紙青蛙瞬間擁有了一雙明亮的騷粉眼睛。逗笑了倆人。

楊野把紙青蛙放到地上，食指摁着中間弓起的地方，那雙有力的青蛙腿便使粉眼蛙跳了老遠，肖沃笑着又把他撿回來。

“原來你會啊……”

跳躍的嗓音回蕩在耳朵邊，楊野睜開眼繼續看電視。

“唔，看我的大飛機！”毛毛同學用肉乎乎的小手拿着他疊好的飛機，向肖沃和其他小朋友炫耀，周圍的幾個小男孩看了看他，加緊了自己手裏的動作。

“嘿，這小胖子，長得跟浮安還挺像。” 丁小星看着電視裏的小男孩兒，彎着胳膊撐着自己的腦袋，橫躺在沙發上，手裏抱着個胡蘿蔔的抱枕。

肖沃吃着最後一點雞米花，盯着電視上的小蘿蔔頭，“我剛去的時候也覺得好像，比浮安胖多了。”

“那小姑娘長得挺可愛啊，她也是你們班的？”

“嗯，小班花兒，可漂亮了。”

丁小星用腳踢了踢旁邊的張毅，“欸，你看看那個小姑娘是不是長得特好看？”

張毅沒看踢他的丁小星，把大腿上的腳丫子搬開，離他遠遠兒的。

“你想幹嘛？”

“嗨，你看她長得像不像咱未來閨女？” 丁小星母性泛濫，看着畫面裏卷卷頭發的小女孩兒露出怪蜀黍一般的竊笑……

肖沃真是受不了他倆這膩歪勁兒，把最後一塊雞米花塞進嘴裏。“嘿嘿嘿，我說，幹嘛呀，你還真想養一個怎麽着？”

“唉呀，我不就是想想喽，還能真養啊，就我這樣的，養也養不活啊。”

張毅終于開口，“哼，你知道就好。”

丁小星嘁了一聲，好好看他的綜藝節目。

三天的拍攝被剪輯成最後的九十分鐘錄播，有肖沃他們帶着孩子上課的片段，有吃飯的片段，更多的是幾個班聚起來做游戲，方便節目組拍攝更多素材，也會讓觀衆和拍攝對象感興趣。

看完電視節目，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丁小星不想回去，非要賴在肖沃的卧室不走。

肖沃存心逗人，一臉嫌棄的樣子，“我可有潔癖啊，你要睡跟你老公睡切。”

丁小星脫了鞋，帶着襪子爬上某“潔癖”的床，一臉蕩漾的沖着肖沃眨眼放電，“哎呦~大爺這是說的什麽話，小女子我可是幹淨的很哪~” 仿佛一個大型野雞招攬生意現場。

差點給肖沃惡心吐了。

“卧槽，真辣眼睛！” 肖沃一手捂住眼往後仰頭，“啊，丁小星你這個惡心人的辣雞！”

“你丫才辣雞呢！趕緊上來。” 丁小星恢複正常狀态，開始脫襪子，甩到潔白的地板上。被揉擰成一團深綠色布團仿佛腌制了一年的老鹹菜疙瘩。

肖沃十分嫌棄的撇了一眼地板上的兩團，自己也開始脫襪子，全憑他那一根完好健全的胳膊。

找到兩個新牙刷給狗男男夫夫刷牙，洗漱完那兩個人又開始晃他自己的眼。

張毅站在肖沃的床邊，看着床上打滾的丁小星，“跟我去隔壁。”

打滾打的正歡的丁小星打定了主意今天不跟張毅睡一間房，任憑張毅怎麽哄他。

這樣的畫面，已經在肖沃面前上演了十分鐘了，他自己吊着手上的胳膊斜靠在門框上，看着好戲。

“我不，今天你一個人兒睡吧，我都想沃兒了。” 丁小星自下而上的看着張毅，語氣中充滿了真摯，仿佛說的跟真的一樣，氣的張毅直想抽他。

伺候個祖宗怎麽這麽費勁？！

“你睡覺跟哪吒鬧海差不多，碰到三兒胳膊怎麽辦。” 張毅試圖和丁小星做最後的和平談判。

“沃兒睡右左邊兒，我睡右邊兒上，碰不到他胳膊。” 丁小星句句有理。

“你不回去是不是？” 張毅準備把人抗走。

丁小星有着豐富的經驗，抱着床頭的柱子不撒手，“你別想暴力治壓，我今兒一定要在這兒睡。”

肖沃都替張毅頭疼，怎麽養了個這貨，還跟個中二病少年一樣，熟不知他自己也和丁小星一樣。

“哦，我也好想我的小星哥哥哦~” 肖沃眯縫着眼，一只手伸向床上的丁小星，床上那人也和他一樣眯眼伸手，兩個人之間像是隔了幾座大山。仿佛下一刻兩人就要開始對唱山歌。

張毅瞪了他倆一樣，又往床上的丁小星腰上踹了一腳才離開，到門前的時候讓肖沃注意胳膊。

看完好戲的肖沃繼續在門口彪戲。

“哦！小星哥哥~”

“哦！肖沃妹妹~” 丁小星極力配合，完成他的戲精表演。

“小星哥哥~我好想你……” “肖沃妹妹”掩面做哭泣狀。

“妹妹，啊！我的妹妹……”

丁小星還在深情的大聲表演，張毅在肖沃身後推了他一把，力氣不重。

“趕緊睡覺！”

嘭的一聲關上門，影帝們的戲這才算演完。

丁小星把胡蘿蔔抱枕墊到肖沃的右胳膊底下，幫他擺好枕頭自己爬到左邊躺下。

三個人小時候在師父家一同睡過不知道多少次，誰也不嫌棄誰。倒是長大後，很少睡在一起。

肖沃八卦上身，一臉興奮的扒拉着丁小星，“怎麽不和你老公一起睡呀？”

丁小星面對着肖沃，埋怨一般，“他媽的跟一條瘋狗一樣，就知道對着我脖子咬。” 丁小星扯開長袖領子，幾個深色的大片吻痕觸目驚心。

肖沃真想打死他自己，為啥要問這個問題！幹嘛自己給自己找虐。

“哦，那你們真是很棒棒哦。”

被虐的單身狗露出無語的小臉，簡直不想再和丁小星交流下去，躺平身子準備睡覺。

丁小星沒有回擊他，拿手機拍了一張自己的大臉照片發給隔壁房間的男人，關了手機睡覺。